其实杨破的内心决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坚决,他也依旧在不停地鞭笞自己——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天才而言他承担了过多的责任,所有的责任都要他理性的解决。因此没有谁能真正知晓深埋在杨破理性背后的情感,因为杨破没有向谁展露出自己理性背后的情感,所以没有任何人去顾及。
如果说杨破对自己的族人残忍还不如说他对自己更加残忍,死亡的族人自是不会有过多的痛苦,但是杨破会有,而且每时每刻都如轮回一般的痛苦。
冬魂先不忙着问杨破问题,而是眼眶湿润声音颤抖地言道:“孩子受苦了!受苦了!”
这句话可把夏魂那人妖和春魂弄得不解了,分明是艳破给他们带来了苦难,杨破才是苦难的制造者,怎么你冬魂脑残到安慰杨破去了。
这就是差距,夏魂、春魂与冬魂之间的差距。
冬魂这番言语刚吐出口,只见杨破眼泪忽然掉了下来。杨破惊讶地目视着冬魂言道:“哼!痛苦,别以为你能了解我了,你不配!“冬魂此刻却也流了眼泪,活生生像一对久别重逢的父子。
冬魂暗暗流泪道:“孩子!每个人都会拥有痛苦的羁绊,同样每个人都会拥有快乐,族人之所以没灭绝却不是因为族人怯弱没有勇气面向死亡,而是放不下尘世的一切。这其中有亲情、有爱情。我们是为了这些而生活着的,因此即便是生活有多么的痛苦我们也不会选择死亡,因为我们不能让我们所爱的人为我们难过。我们只要拥有爱就不会感到痛苦。”
杨破撇了撇嘴唇道:“爱?”
冬魂继续道:“爱使我们摆脱痛苦的羁绊,爱让我们抛却,抛却绝望。让我们有了生存的勇气。诅咒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没有了爱。”
杨破不解道:“爱?那东西我早就戒掉了。从我杀死父母的那一刻,我早就戒掉了!”
冬魂此刻却忽然微笑着摇了摇头言道:“孩子啊!别自欺欺人了如果不是因为对这个种族的爱,你是不会单上神的职责,来改造族人的。你的行为即便是如此地残忍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你太爱这个种族了。不能说这爱畸形了,因为在你的眼里我们这等软弱地生存着才是肮脏的畸形。但这爱的代价太重了。”
冬魂目视着杨破,杨破的眼泪却一直的流淌着,一滴一滴滚落至地。
冬魂道:“好吧孩子,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你生命的最终意义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杨破摊开双臂,那血红长袍飞扬着,道:“我的生命的意义就是要破除这个种族身上流淌的诅咒的羁绊,我要充当着神的名义来改造族人。让这个卑贱的族人获得属于人的尊严,这便是我生命之所以存在的意义,这便是我的梦境,我为这个梦境活着!”
冬魂法师却是摇摇头:“哼!真的吗?你生命的意义真的是是这样吗?”语气略带轻蔑的言道。
这可把杨破那敏感的心脏弄火了,也不顾自己已经四面楚歌,身在人家的包围圈里,一跃上前就把冬魂法师的脖子掐住,只因那速度之快,冬魂法师还来不及躲闪。
这可把夏魂春魂都吓得流了汗,心想你杨破也太胆大,太厉害了吧。思量了许久最后终于决定不出手只出声,因为自己掂量了自己的能耐,也只有挨打的份。
于是夏魂法师就扯着嗓子喊道:“住手杨破,那可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连他也杀呢?“夏魂这番言辞实在是废话套话,你想啊人家杨破哪个族人不是长辈,但他却都杀了,你夏魂还拿长辈来说教。只是夏魂也算是一帅之主,又不敢轻举妄动。但不能让人看笑话说自己脓包,只有说说这话来保住自己本来就脓包的面子了。
相对于春魂法师,夏魂法师已经够仗义了。春魂法师教训左护法之时可算是趾高气扬了,打了一拳又一拳不过见到杨破这等人之时也权当奴才见了主子。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虽说冬魂被掐住了脖子,但还有力气在,只见冬魂吞吐言道:“孩子……且放下我……孩子……“杨破毕竟不是那等血腥之人,便也松了手。
只见冬魂法师立马“咳咳咳!“起来,貌似是对自家的心啊肺啊不满,要把他们统统给咳出来。
冬魂法师恢复了力气,便言语道:“孩子,我并不是嘲讽你的梦!只是连你的都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我只是觉得惋惜啊”。
杨破却是撇了撇嘴道:“笑话!我的生命我岂会不知!”
冬魂此刻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那么我来问你,即便是族人没有了那种诅咒,即便是族人享受到做人的尊严,那么他们就一定快乐了吗?即便是没有诅咒的人类他们一定比我们幸福吗?孩子你到底是要族人幸福还是要摆脱诅咒的羁绊啊!”
杨破陷入沉思,忽然那双眼眸鼓胀得牛卵子般大小,接着泪水又滚滚而来。
“扑通”一声,杨破跪倒在地,像是罪人一般对着自己所犯下的罪恶而忏悔。
冬魂却是又言道:“人本没有善良与邪恶之分,都只是跟着自己的梦境而生活着,因此你也无须后悔,因为存在的意义就是体验,体验我们生活着的一切。孩子,如果你又感受到了痛苦,那么这一定不是痛苦了,而是你真实的内心的体悟。”
杨破这一跪可吓着了所有的灵士,武士法师们,每个人都怀疑是否自己的老花眼看错了。于是都使劲的抹了抹眼睛道,最后方才确认自己没看错。
每个人都觉得冬魂那酒鬼是怪胎吗,竟然凭着自己的言语就能折服杨破。春魂法师则索性轻声对夏魂言道:“冬魂那酒鬼是怎么回事?怎么三言两语就把杨破折服了。平日里也没有见他如何那般厉害,怎么上了正式场合就这般神人了。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个疯疯癫癫的酒徒呢!”
夏魂则更甚,立马回敬道:“是啊!是啊!这冬魂老弟也忒不仗义,平日里尽装脓包酒鬼摸样,却不曾想到有这般本领,几句话倒省得兵戎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