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一路拎着瞳的领子把他半拖出了校医院。“我对你说过的。”一出门,瞳的脖子就被止水紧紧抓在手中。“如果伤害到他们,我不会放过你。”周围的路过的同学被引吸过来,好奇的围观着。止水用眼睛冷冷的一一扫过去“怎么,都想死了?”那么强烈的杀气让围观的人立刻一哄而散。瞳抬起头,冷静的看着面前那对妖异的眼眸。“没想到传说中的尊贵种族已经沦落到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地步了。”
“你不用拿这个话来压我。”止水冷冷的把他推开:“我不是更夜和辟邪那样的绅士。我想杀的人恐怕还没人能拦得住。”他的眼中流露着冷冷的骄傲。
“止水――”更夜跑了过来:“朝颜怎么样了。”
“还好。”止水指指校医院:“辟邪在照顾他。”
更夜松了一口气:“冰河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精神一直不稳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那个女人与我无关。”止水仍然是一付事不关已的表情。
忽然止水和更夜同时一震,互视一眼,然后向朝颜病房的方向看去。那样凌冽的霸气,夹杂着水火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就是五行召唤术?”更夜喃喃的问。
“是,”止水点点头,眼中带着欣赏的色彩:“传说中东方最强大的异术。”
有一会儿,两个人都默默的看着那个方向,什么都没说。直到辟邪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那个少年穿着染红的外衣,带着熊熊如火的眼神,从第一眼看到辟邪更夜就感觉出,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
“回寝室。全部。我有话要讲。”是不容抗拒的眼神和语调。
好可怕的杀气。瞳默默的想。事情糟糕到不能再糟了,本来想指望止水和辟邪还有一丝希望,可是现在,还没等和他们搞好关系就先伤了他们最重视的人。
又要翘课了啊。下午大概是英语课吧。更夜脑中浮现出那个长得像甲壳虫一般的女英语老师Lisa。她的异能就是记忆,据说她可以流利运用世界半数以上的语言。但依更夜看,她的中文反而说得不好。她总喜欢用那种怪怪的语调,用救世主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然后说出些诸如‘啊,我的甜心,你的作业又没做,看来我有必要在你的期末成绩上扣去那么一点点分了’之类的话。不过,这点小事,那个狡猾的校长应该知道怎么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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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公寓坐落在学校的最南端,四个人辟里叭啦的一路闯进去。学生的寝具都是学校统一配备的。瞳的寝具早已经备好了。瞳一进来便环视这个寝室,上层统一的床铺,床下是书桌和电脑桌,清清爽爽的,墙上贴着几张球星的海报,窗台摆着几盆花。意料之外的干净。
“因为寝室有个有洁癖的人。”辟邪似乎看出了瞳的疑惑,指了指更夜。
“有什么话就说吧。”瞳环着臂靠在床栏上,大概会被拒绝了吧。不过也没什么,本来他也没有抱更高的期望。让别人为自己的事牺牲本就是件很自私的事。
“本来我不想问你的,但是我要确保朝颜的安全。”略带些歉意的,辟邪对他说:“我不期待你说出真名,至少告诉我你的对手是谁。”
“你还打算帮我?”瞳饶有兴趣的注视着辟邪。他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似乎有种魔性的吸引力。
“不是帮你。”辟邪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我最恨的就是把无关的人卷进来。而且伤害了朝颜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告诉我们你的身份,不然我不会加入的。”说话的居然是更夜,那个平素一向最好说话的更夜。
“我不能说……”瞳犹豫了一下,低头缓缓道,“这是家族耻辱。”他的眼中笼上一层深沉的忧郁之色。
“朝颜在我临走时对我说了她占卜的结果。”
“朝颜?她是占卜师?”瞳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啊,被称为百年来最天才的占卜师。”辟邪骄傲的说:“她在我临走时对我说‘东方有客来,长子,名有木字,主大吉大凶。’”
更夜一直紧紧盯着瞳。瞳紧紧咬着嘴唇,但脸上的表情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猜对了!”更夜和止水同时心中一动。
“那么我大概可以猜到你是谁了。”止水走到瞳面前,缓缓伸出手去。
面对止水的容貌,瞳有一瞬间的失神。这种的容貌,混合了天使与魔鬼的特质,本不是人间该有的。他怔怔的站着,看着止水的手指缓缓触到自己额头的封印。
一道剧烈的白光在止水的手指与封印间闪过。止水后退了一步,抬起手时,右手素白的手指已被烫得焦黑。
“止水!”辟邪关切的叫了一声。
“哼”止水不屑的甩了甩手,再抬起手时又是素白的手指了。“居然连我都碰不得吗?又是什么上古封印吧?”
更夜听得一愣,反复想着刚刚止水的一句“居然连我都碰不得吗”,“居然”,他为什么会用“居然”这个词呢。止水本来应该是擅长蛊术的啊,他应该不擅长解开封印……
“发什么怔!”止水冷笑了一下,向辟邪道:“你觉得瞳的年龄有多大?”
“这个,15,6岁吧”虽然辟邪不知道止水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
一旁的更夜也点点头。
“他的年龄恐怕比你们俩的年龄加起来还要大呢。”止水笃定的说:“已经不用再隐瞒了,”他看向瞳深不见底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皇家长子,皇朱槿。”
瞳浑身一震。
“皇家长子,皇朱槿?”辟邪惊呼出口。
更夜迷茫的看了看他们。日本皇氏,只要是日本的阴阳师没有不知道的。辟邪出家名门,自然从小就要了解各国的流派和家主。“皇朱槿,日本阴阳师名门,皇家长子”他象背书一样向更夜解释道:“二十年前因得四圣兽之一的朱雀的青睐而成名阴阳界,从此更名为皇朱槿,与安倍家的家主同时被冠以双璧的名称。”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瞳仰起头,脸上露出不合年龄的沧桑。
“没想到皇家的人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止水靠在床边,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木桌:“朱雀那家伙呢?”
“一起被封印了。”瞳露出苦涩的表情:“都是我能力不足。”
“你也不要太谦虚”止水冷冷的说:“能力不足的家伙朱雀是不会承认的。”
更夜疑惑的看向辟邪。辟邪冲他摇摇头。听止水的说话,似乎对朱雀颇为了解。对传说中的四圣兽颇为了解?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看这个。”止水拿出一个小小的口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一个透明的结界里。那是一个小小的黑色虫子,软软的身体,有着人形的脸。
“这是什么?”更夜未曾见过这个虫,满脸诧异的问止水。
“傀儡虫。”止水指着那虫对辟邪和更夜解释道:“这种邪术我也是首次见到。传说在扶桑有一种傀儡木,只长在日出之处。这种树上生孔,孔里有虫,即为傀儡虫。傀儡虫摄物精魄,傀儡树就靠吃这些精魄活下来;而虫又要靠吃树的汁水生存,两者同荣同衰同生同死。所以这两种物种被称为一体双生。后来有术士将用这种傀儡木制成傀儡,而这种虫被加上术法后可以自由进出人体。被傀儡种附身的人会不由自主的跟随傀儡的动作。这就是为什么刚才朝颜会那么做。”
“傀儡师?”瞳的面色变了几变。
“这么阴毒的傀儡术啊。”止水用透晰一切的目光看着他:“你不会是惹到了青家的人吧。”
青家和皇家,同为阴阳师名门。据说百年前青家本属于皇家一派,后来青家执意研究邪术,被皇家驱出门户后自行开门立派,百年后居然可以同皇家一争高下。皇家与青家互相争斗了百年。可谓宿怨颇深。
“是,”瞳苦笑了一下:“三年前,我被青家人围攻后封印了起来。”他指了指额上血红的六芒星:“连朱雀的力量都一起被封印了。 我甚至查不出到底是用了什么封印。三年来,我走遍日本也没有找到解除封印的办法。后来一位长老对我说,解开封印的方法在中国,于是我便来到了这里。”
“我来看一下。”辟邪上前一步仔细的看了看,那是个血红的封印。大概真的是用施术人的鲜血用成的。“五行中最自由的风,请伸出你温柔的手……”他先后试着在那个封印周围施展了五行的法术:“不行,”他摇摇头:“与五行都无法发生共鸣,应该是一个五行之外的魔法。”
“是暗魔法。”更夜笃定的说。
“你知道这个魔法?”瞳的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
“被封印之后身体和智力也随着退回到以前的状态。是的,我知道这个法术”更夜深吸了一口气,歉意的看着瞳,“但是我不能告诉你解法。”
“拜托你!”瞳没有说出其它的语言,只是深深的看着更夜。做为皇家一家之主,被称为双璧的男人,三年来被人到处追杀,眼睁睁的看着家族衰落,甚至被迫逃往中国而无措手之力。这其中的苦痛不是别人可以理解的。
止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这个更夜,似乎比他想象中更为有趣。
“这个封印是一个愿咒。”更夜面色沉沉。
“愿咒呵……”止水面色一沉。所谓愿咒,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诅咒。必须是有人出于完全的自愿对受咒者做出了某种行为,诅咒才会解开。如果这个人事先知道解咒法的话,那么解咒法就会无效。“所以说,”更夜叹了口气:“即使我告诉你解法也没有用。”
“我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等待这个机缘了。”瞳深深叹了口气。向日本的方向望去。那儿,皇家人已被迫到生死存亡的边缘。
“不,会有办法的。”更夜忽然认真而热切的说:“而且,解咒的人一定是辟邪或朝颜。”
“为什么?”这次却是其他三个人同时问道。
“我就是知道。”更夜又恢复了那种微微的笑。“刚才你告诉了我们你的姓名。止水的姓名即使是我们也不知道,辟邪的姓名暂时不能说,朝颜我无法做主。但是,做为对你信任的回报,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你要记好了,这可能是一个伟大的灵师的名字”他一字一顿的对瞳说:“我叫皇甫秋言。”下午的阳光从窗口斜斜的照在少年温和的笑容和冰蓝色的短发上。那一瞬间瞳相信,更夜――这个四人组中最温柔深沉的少年必将像他所说的一样,成为未来一个伟大的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