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的琴音以助酒性,莎帐内抚琴的是一位美丽的姑娘,更能够酒局曾光添色。
清酒红人面、财色动人心。何知府的脸上已经挂满红云,而徐俊的脸色确是越发的变白,这是明显的两种人,显示出两种酒后的面色。可同样的是两人都喝了很多酒,言语间已有些模糊不清。是时候该结束了,何知府起身请辞,徐俊出于礼节的挽留。
最终,何知府自然是离开了,酒席宴上的挽留永远都是人前的客气话。巧的是,分开后的两个人各自都清醒了,眼神中都透漏出精光,唯一能够证明两人“欢聚”的也只有这桌残席。
这是一处嘈杂的地方,屋内的吵闹声似乎是要将房顶掀起来一样。
这是一处赌场,赌场似乎永远都是这么的吵闹,不过色子和尚早已习惯。他怎么又来到了这个地方?色子和尚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没办法找到假的“花道嫦,”可他知道那位花姑娘与赌场的东家关系非浅。无论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这也总是一个突破口。
和尚又来到了这,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根本没有人理他,上次的那个管事已经不在这了,伙计们没有必要把色子和尚的消息禀告给新管事。
兑换了一些筹码,随意的坐在了一张赌桌前。看着眼前的掷色子的庄家,和尚在想,“是不是要向上次那样,直到把管事的赢出来?”这只是色子和尚心中的一个想法,还未及实施,便有一个赌场的伙计现在旁边向他打招呼。
“您好。您是觉明师傅吗?”色子和尚法号觉明,但即使和尚自己对这个名字都不是很熟悉。
微微转身,看向了这个小伙计,略一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话。小伙计向色子和尚一躬身,伸手指了指厅上的一个角门,对色子和尚解释道:“师傅,我家东家有请。”和尚起身站起,直奔角门行去。小伙计挥了挥手,身后又有一人,走向赌桌旁,经管起了和尚的筹码。
角门后是一条走廊。行至尽头,推开了一扇门,是一件典雅的书房。屋内摆放着一张丈八条案,还有一张椅子,两者摆放的整整齐齐。墙上、桌上摆放着的都是字画,唯独角落里有那么一张躺椅。椅子上现正躺着一主,穿着一身体面的绸缎,右手拿着一根长长的烟袋,正在吞云吐雾。左手拿着一把蒲扇慢慢的摇着,也不知是要扇走屋内的热气,还是要驱散飘在周围的烟雾。
“请坐。”躺椅上这位听到推门进屋的声音,知道是伙计带色子和尚到了。色子和尚见屋内除了条案后的太师椅便没有其他的椅子了,便站在了门口。
“请坐吧。”屋内的人又让了一遍,“就那把太师椅吧,我这里从没多准备过椅子。”
色子和尚只有走到条案后坐下。这位东家站起身来,色子和尚才真正的看清楚了他。这是一位老人,给人的第一眼就是身体瘦弱。灰白的胡须,稀疏的头发,深深的眼窝,两支大大的眼睛冒出两束精光。双手的肤色黝黑,骨节略显的粗大。色子和尚习惯注意人的双手,通过面前的这双手可以看出,这老人是一个练家子,至少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弱不禁风。
老人开始介绍自己,“老夫黄天。”
余下的不必说,色子和尚已经知道了这位老人是谁。孔雀山庄的庄主,黄天、黄广两兄弟,原来这家赌场是他们开的。这就是被花道嫦改了家谱的那两兄弟中的大哥。
“但不知黄庄主却是因何事要见小僧?”江湖人喜欢直入主题,几乎从未有像徐俊与何知府他们那样无聊的会面。
黄庄主在条案上翻找,三两句话的功夫,在这些画卷的低下找到一副。黄庄主将它挂在墙上,这时候色子和尚才真正看清这副画,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色子和尚认得,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位假冒花道嫦的花姑娘。
色子和尚大致明白了黄庄主的用意,却装作不知。“黄庄主,不知这是何意呀?”
“我要找到她。”黄庄主咬紧了牙关,似乎对这位花姑娘十分的痛恨。“前一段时间,她找我二弟要做一桩生意,我二弟并未知会我便来到了这里。现如今他们二人皆是下落不明,我想请你帮我找他们。”这是一个大致的故事,与色子和尚所知道的消息拼凑起来似乎会更加完整。
这位花姑娘找到黄家二爷,两人一同来到边城要做一桩生意,从和尚与小刀探听到的结果,这一桩生意很有可能就和那些失踪的黄金有关。可事不凑巧,小刀与色子和尚的到来破坏了他们的计划,到现在假冒花道嫦的姑娘不知所宗,同时失踪的还有黄家二爷。
色子和尚将掌握的消息都告诉了黄庄主,让他自己思索其中的经过。
思索了半天,黄庄主开口道:“多谢小师傅,现如今我兄弟也参与其中,而今又下落不明,还望咱们能够通力合作。我只为找到我家兄弟,其余事我会帮助你们,而你们怎么做我都不会过问,只求保我兄弟平安。”
色子和尚客气道:“阿弥陀佛。黄庄主,此时与朝廷关系重大,若黄庄主能够帮我们找到这位假花道嫦,不单令弟可保,朝廷也定会有所表示。”
黄庄主摇摇头,“小师傅言重,我孔雀山庄向来不与朝廷往来。只可恨我那二弟轻信了人家的话,我是一路与江湖中人打听消息,才得知边城发生的一切,故而特地在此相见。”黄庄主墩了一下,接着道:“至于小师傅你,与那位小刀少侠的事,我也在江湖上有所耳闻,你二人与老夫脾气甚为相投,即使我家兄弟没有参与其中,我也正想着与两位见上一面呢!”
“阿弥陀佛!黄庄主抬爱。但不知您对这位姑娘了解多少?”色子和尚说到了正题,之前的一切都只是空谈。
“这个姑娘姓花,我此前向春秋笔——杜先生打谈过,可却并没有什么消息,似乎此人之前并未出现在江湖上。”黄庄主说道。这和小刀几人之前了解的情况差不多,没有人解释的清她是怎么出现,又是如何的能够搅动这座边城的风雨。
色子和尚突然想起了什么,口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庄主,令弟有一位管事之人,我们曾见过两面。他与那位花姑娘之间的交情更胜于令弟,不知庄主现如今能否找到这位管事?”色子和尚在赌场见过这位管事一次,而后便是那晚在青楼的后院。那晚,小刀跟色子和尚差点命丧于这位管事与那位花姑娘的连手之下。
“此人也没了消息。”说到这,黄庄主脸上挂着些不自然,他掌握的线索要比色子和尚知道的还要少。
却听色子和尚对他言道:“那位管家可是不简单,我亲耳听见他与这位花姑娘谈他们的买卖,似乎大有撇开令弟,两人合作的意图,莫不是令弟现也被他们……”接下来的话色子和尚没有继续说,有些事不用言明。
“小师傅且放心,老夫虚度几十载,什么事都能承受的住。”色子和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道:“我与小刀刚到边城时,见令弟命人在夜间向城外运过十几支大箱子。我等一路跟踪过去,发现车夫全部死于非命,十几支都是空箱子。可第二天再到那里查看时,这十几支空箱子也不翼而飞,希望黄庄主能够查一查这些箱子的用途和下落。”
“小师傅放心,只是不知我查到线索应该去哪里找小师傅?”黄庄主问道。
色子和尚略一思索,“这样吧,我最近会在丐帮那边,有了消息可以派人送到那里。”
两人互相约定好一切,色子和尚出了书房,来时的小伙计正在走廊的尽头等着他。到了前厅,色子和尚直接走向栏柜去兑换筹码,现如今见到了东家,便没有必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栏柜的先生递给了和尚一沓银票,约有一万两,比色子和尚之前的筹码足足翻了十倍。
色子和尚不解,刚要开口询问。却听那位引领着他的小伙计道:“小师傅,这是我们东家给您的,用作这段时间寻找二老爷的花费。事后,我家老爷还会有重谢。”
将银票都揣在了怀中,色子和尚可没想要拒绝人家的好意。
走出了赌场,色子和尚真的是要去丐帮,他要将这位姓花的姑娘找出来,就离不开边城的这些地头蛇。
正往前走,却见前边三五个人,正慌慌张张的向色子和尚这便跑来。和尚本能的绷紧浑身的肌肉,严加防备。
“大师!”这几个人跑到色子和尚身边,“噗通”一声,跪在了和尚的面前。向前跪爬了几步,抓住了色子和尚的僧袍,痛哭道:“师傅,可算找到您了,您快跟我回家一趟吧!”
色子和尚确是不明所以,搀扶起地上这人。后面的人在和尚的安抚下,也都站起身来。色子和尚安慰了一通,几人止住了哭声,说出了他们此来的目的。“大师,我们几人是城外的村民。不幸我母亲前日病逝,我想找高僧为我娘做法超度,可这里地处边塞,哪里去寻那得道的高僧?这不今日进城来寻便遇见了师傅,您一定要帮我娘魂归极乐,我虽家贫却也愿做牛做马,报答师傅的大恩。”说罢,又要跪地给色子和尚磕头。
和尚见此人确是至孝之人,故而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头前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