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陛下的奶狐妃
雪儿一提起要去探访柔妃,小丫头却唬得一跳,忍不住就退后两步,那模样若不是害怕得罪娘娘,只怕现在就要将娘娘的手给甩脱了。
“怎么啦?”雪儿停住了步伐,转过头来询问道,她歪着脑袋看面前这个怯生生的小丫头,她的胆子真小,不像绿儿那样可以和自己玩儿,不过绿儿对自己的管束也多,呵呵,小丫头也是有好处的。
“娘娘忘记了吗?柔妃娘娘被王禁足房中,我们可不能前去探望哪!”小丫头牢牢记得冷夜臻的命令,当时她就在外面伺候着,对王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雪儿呵呵一笑,俏皮的眨了几下眼睛,那睫毛像是扇动着的蝴蝶翅膀,美丽动人,她笑着说道:“王是说过将柔妃姐姐禁足,不过禁足只是禁足,他又没说旁人不许探望,现下是我过去,又不是让柔妃姐姐出来,难道会有什么不妥当吗?”
“这个……”小丫头的眼神有点迷茫了,照雪儿这么一解释,似乎是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但是宫中娘娘从来没有人敢去探望一个禁足的人,而且若被禁足者是谁都可以探望的,那么岂不是违了王将其禁足的本意了吗?不过王也确实没有说过不准人前去探望,然而……小丫头心如乱麻,一会儿是王的命令,一会儿是自古的惯例,似乎小脑袋有点不够用了,只用迷茫的眼神盯着雪儿看。
雪儿掩嘴偷笑,露出了两枚小牙,那笑容贼狡猾贼狡猾的,仿佛是刚偷吃了一只鸡的狐狸,她满意的笑着说道:“好啦,既然王没有下过那个命令,那我们就去柔妃姐姐那边看看去,而且臻知道我和柔妃姐姐关系好,便知道我去探望,他也不会生气的。”
这话倒让小丫头连连点头,不过她想到的不是雪儿和柔妃的关系好,而是稚妃娘娘甚得王的宠爱,便是有什么不当之处,想来王是不会怪罪的,而且曾听绿儿姐姐说,这位稚妃娘娘从来都很护着她,也不打骂丫头的,如此说来即便是王当真怪罪了,娘娘也会救他们的。
心中既存了这个念头,那小丫头也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重重的点点头,一脸宣誓模样:“奴婢愿陪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话让雪儿脑子凌乱了一下,至于吗?自己是去看柔妃姐姐呀,又不是上山捉老虎!摇摇头一笑,臻和绿儿姐姐她们总说自己是个不着调的小丫头,现在可见到比她更加不着调的了吧?不过也幸亏这她不着调,所以才那么好骗,她掩嘴一笑,将小丫头的手一挽就往外跑,两人一边说这话一边往前走,经过几句简单的交流,雪儿知道这小丫头叫做蝶儿,进宫时间比自己还要短呢,怪不得会如此胆怯,不过雪儿和颜悦色的和她交流了几句之后,小丫头对雪儿的恐惧心理已经没有了,渐渐放开了,也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家伙。
柔妃所居的宫殿为映月宫,处紫灵城东北角,地方僻静,颇为优雅,一路行去道旁梅花朵朵绽放枝头,又有低矮的灌木,不怕寒冷的小草从灌木丛中挣扎出头,佳木苍翠,一片绿意,当然这也得益于有冷夜臻的法力支撑着紫灵城,他的原意是不让紫灵城遭到旁人随意的侵略,而这带来的附加效果则是紫灵城的气温比较接近常温,便是有雪落下,这空气中寒意也不是很厉害,小花儿小草儿更是四季常开,美丽非常。
穿过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再走过一个月洞门,面前就是柔妃的映月宫了,柔妃并不是一个有深厚背景的妃子,她的宫殿装饰得也是很普通,中间一块檀香木的牌匾,上述映月宫三个字,大门砖墙半旧不新的,只是擦拭得十分亮堂干净,又缭绕着淡淡清香,让人见了十分舒心。
映月宫的门口站着两个侍卫,见到雪儿上前,手中长矛便交叉一拦,喝道:“什么人?”
蝶儿大声说道:“这是玉珞轩的稚妃娘娘,来探望柔妃娘娘的。”
两个侍卫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两人也是训练有素的宫中侍卫,连忙跪拜道:“拜见稚妃娘娘。”他们都知道王对稚妃娘娘宠爱有加,不禁都有些后悔刚才对她没有礼貌。
蝶儿有些得意,从前做小丫头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受人尊敬的感觉,现在站在稚妃娘娘的身边真威风呀,她高高扬起了脑袋说道:“还不快让我们娘娘进去。”
两个侍卫都是一愣,他们和先前蝶儿的想法是相同的,柔妃娘娘还在禁足其间呢,不过想到王对雪儿的好,两个人很聪明的都选择了闭上嘴巴,高声向里面禀报了一声,便让开道来请雪儿进去了。
迎面是一堵翠绿的屏障,屏障上开满了牵牛花,虽然很普通,但经过柔妃的精心护理,花儿开得格外灿烂鲜艳,仿佛一只只可爱的小喇叭正迎着风威风的发出声响,随着微风轻轻拂过,花儿摇曳生姿,整个翠障好似都在舞动着。
绕过翠障就是一处大殿,比不得玉珞轩的华丽精致,但也颇为雅致,通往大殿道旁分别是一个花圃,花圃中种植着粉色、玫红色的玫瑰花,鲜嫩娇艳,时不时的有蝴蝶翩翩而来,又翩翩而去,隐忍夺目,而在靠近正殿的左边则是一处小池塘,池塘中的鹅卵石错落有致,其间鱼儿游荡,争抢鱼食,为这静谧的氛围带来了几分活泼跳跃美感来。
“雪儿,你来啦!”一个女声自殿内传了出来,声音温和婉转,正是柔妃,随着她的一声呼唤,原本紧闭着的殿门打开了,或许是因了禁足心情不好,她的脸上有些苍白,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衫子,脸上不施脂粉,很是憔悴,又显单薄,只是眉尖若蹙,好似西子捧心,别有一番娇弱风味。
与之相比,雪儿就显得就活力多啦,蹭蹭蹭的就是一溜小跑,蹭到了柔妃面前,给了她一个大熊抱,然后在她的怀中使劲儿的蹭了几蹭,这是她对喜欢的人表示欢喜的一种方法。
柔妃一笑,将她的小脸扳了起来,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道:“看看你这模样,哪里像是一个娘娘了?”
“雪儿喜欢柔妃姐姐嘛!”雪儿的小脑袋又轻轻蹭了一下柔妃的胸口,然后挽着她的手一起进了屋子。
柔妃宫中的陈设比之玉珞轩要简单一些,花梨木的桌椅分两边摆放着,两侧是花梨木雕百花纹的多宝阁,上面放置着花瓶、玉壶等物,虽然不甚名贵,但错落有致,每样东西都放在应该摆放的位置上,看起来就十分协调,很是养眼。
柔妃的丫鬟送上了白玉茶盏,里面泡了碧螺春,柔妃亲自捧了一盏给雪儿,笑道:“我这儿只有这些,你将就着喝吧。”
雪儿抿了一口茶,笑了笑:“很好喝呀,雪儿本来就不懂这些,姐姐就是拿了好茶来给雪儿喝,雪儿还是不懂欣赏的。”
“我又从哪儿来的好茶呢?”柔妃摇头苦笑,握住了雪儿的手,“我平日里就得不到什么好东西,更何况现在被囚禁宫内,更加得不到好的了,也只有妹妹有心,肯来探望罢了。”
“改天我让臻把你给放了吧。”雪儿瞧着柔妃凄苦的模样,心里也是不舍得。
柔妃一鄂,看着雪儿半晌不语。
“怎么啦?”雪儿眨眨眼睛,又用袖子蹭蹭脸庞,自己脸上好像也没有什么脏东西呀!
“雪儿,对不起。”柔妃拉住了雪儿的手,缓缓的眼睛里升腾起了歉意,“我从来都知道你是个好的,可是我对你……我对你却从来不曾真正的好过。”
“姐姐对雪儿很好呀!每回都送好吃的点心来给雪儿吃的。”雪儿可是个会记人恩情的好狐狸,她开始办着手指说起柔妃的好处来了。
柔妃却缓缓的摇头,拍着雪儿的脑袋,说道:“雪儿,你真是一个傻丫头,我送点心来给你吃,多半还是想要见到王,你在宫中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这些吗?”
雪儿低下了头来,声音转低:“绿儿是和雪儿说过的,雪儿……雪儿也明白。”怎么能不明白呢?毕竟在宫中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是对于她视之为友的人,她总是会忽略对方的缺点,更何况身处深宫,大家都是怎么想的,也非柔妃一个,相对的柔妃的手段还是很温和的,至少她从来不曾欺负讽刺雪儿。
“不过姐姐就是个好的。”雪儿抬起了头来,方才黯淡下去的眸子中再次充满了摄魂夺魄的光辉,“姐姐今日能对雪儿说出这一点来,可见姐姐就是一个好的。”
“你这傻丫头!”柔妃摇了摇头,她能对雪儿说出这个来,一来是认为冷夜臻既然对雪儿如此疼爱,自己要再花功夫,那多半也是白费心机的,她并不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与其将来惹得王生厌而废了甚至杀了自己,还不如趁早对王死心,至少自己可以在宫中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妃子,横竖供奉少不了,将来若王真的想要摒弃后宫,自己和雪儿交好那就更有利了,没准儿能够出宫过上自由的日子。二来,她的父兄已经丧身在了死亡血雾之中,她已经不需要用自己获宠来为他们谋求些什么,而且亲人的突然离开让她很难过,这时候雪儿的友情就让她感觉格外珍贵,要她用这友情去交换那永远不可能得到的宠爱,她绝对不要!因此她现在决定真正的敞开心扉对待雪儿。
“听说昨天丽妃伤害了你,伤得厉害吗?我瞧瞧”柔妃想到了今天早上侍女们传来的昨日宫中的闲事儿,便关切的问道,又开始上下打量起雪儿来。
“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你看。”雪儿说着便起身灵活的转了一个圈儿,好似那园中的玫瑰花突然盛开,裙角飞舞,摇曳生姿,再加上她脸上甜美自然的微笑,即便柔妃是一个女子,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叹息地说道:“怪不得王对妹妹痴心一片,妹妹姿容绝世,果非一般女子可及。”
若换作从前,柔妃这话说来便得带着嫉妒与奉承,但如今她已经想通了,这话说起来很是诚恳,雪儿虽然单纯,但话语中包含着的意思她还是能听出来的,微微一笑,依偎着贴着柔妃坐了,小脑袋又在柔妃的胸口轻轻蹭了几下,欢快地说道:“姐姐真好,我喜欢姐姐这么说。”
柔妃一笑,手指轻戳了一下雪儿的脑袋:“你这丫头脸皮真厚!”雪儿露齿一笑,她此刻和柔妃贴得近了,脖子处的伤口立刻显现了出来,那围脖终究不能将脖子全部挡着,昨儿个她被柔妃掐出来的伤口本来就十分可怕,再加上和冷夜臻亲热了一场,脖子上多了几块青紫色瘀合,有些和那伤口很接近,看着好似联合在了一起,更添了几分可爱感觉,让柔妃一惊,又很有些心疼,伸手轻轻在她的脖子处抚摸着,叹息说道:“你看看你,还说什么没事呢,都伤得那么重了,疼不疼呀?”
“已经不疼了。”雪儿摇头说道。
“那丽妃真是可恶至极!”柔妃恨恨的说道,不但伤了雪儿,还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手,碧云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自己自然已经发现了她的间谍身份,但她并不打算戳穿,反而让她送出了一些假情报,可惜父兄死后,自己的心慢慢冷了下来,也不在意什么皇上宠爱了,对碧云的关注也就少了,以至于她这次作出这样的事情来,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事情发生之后王将自己软禁起来,明里说是惩罚自己没有管教好丫头,其实真正的意思还是给自己一个警告吧,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必定早就瞧出碧云的不妥当来,那么顺理成章的,这次事件他就对自己起了疑心,认为是自己命令碧云这么做,不动声色地想要除去两个劲敌,但他也没有什么证据,就只能找个名堂将自己禁足了,说来说去,都是丽妃可恶!
说起了丽妃,雪儿倒也没有什么很怨恨的心,她素来信奉死者已矣,既然丽妃已经死了,自己也就不要说一个死人的坏话了,而且她这次来的目的也不是和柔妃一起声讨丽妃的,她是有正经事要做的。
雪儿拉住了柔妃的手,脸上换了郑重的表情来:“姐姐,我有件事儿想问你,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呀!”
“你说吧。”见雪儿认真,柔妃挺了挺身子,往前做了做,脸上也换上了认真的模样儿来。
“淑慧公主,姐姐知道狐族的淑慧公主吗?”雪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柔妃的双目,将昨天丽妃死前对她所说的关于淑慧公主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就期盼的盯着柔妃看,她很希望知道事实的真相。
“淑慧公主。”柔妃默默的念了一下这个名字,一双眸子看着雪儿,却好似雪儿是透明的一般,她眼神半眯,带着些许的迷离,似乎思绪回到了当初,她悠悠一叹,道:“其实我进宫是在淑慧公主死了之后,但对于这位公主,我也知道几分的。”
“那姐姐快说给听听。”雪儿连连摇晃着柔妃的袖子,“我和淑慧公主是不是生得很像,臻是不是将我当做了淑慧公主的替身看待?”
“你觉得你和我想象吗?”柔妃突然问道。
雪儿一愣,仔细打量起柔妃来,柔妃雪肤花颜,性子温和委婉,行动时若柳扶风、静坐时娇花吐蕊,说话时声音清软,整个人给人一种娇弱柔软的感觉,而雪儿娇俏可人、活泼可爱,充满了活力,论相貌,雪儿也比柔妃美貌多了,两者相比,不但容颜上不相同、便性情上也没有相同的地方。于是,雪儿果断地摇头。
柔妃一笑:“是呀,所以你就放心好啦,当年我作为一介民女入宫,凭借的就是身上和淑慧公主相似的气质,所以你不必担心,王没有将你当作是淑慧公主的替身,知道吗?”
听到柔妃的这句话,雪儿立刻高兴起来了,连连点头,不过当她见柔妃眼中一闪而过的伤心难过,雪儿纵然高兴,也不再脸上露出高兴表情来了,她因为怀疑自己是淑慧公主的替身而心里不舒坦,柔妃难道就不会吗?自己不管怎么说还只是怀疑,可是柔妃却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她的失落伤心必定是自己的千倍百倍了,雪儿的小手拍上了柔妃的背脊,说道:“姐姐不要难过啦,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身上有你独特的优点,臻才会迎你进宫的,你想呀,若臻当真只是因为你比较像淑慧公主,那何不干脆将身边的人变作淑慧公主模样来?臻要做那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小丫头,你倒是越来越会安慰人了。”柔妃拍着雪儿的手背,笑着说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不放在心上了,为了……”她本想说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不值得,但立刻想到那个是王,自己可不能胡言乱语的,笑了笑,就没有再接下去说。
雪儿嘻嘻一笑,她猜得到柔妃接下来想说些什么,就有些幸灾乐祸了,嘿嘿,臻被柔妃姐姐嫌弃喽,不过这样才好,她摇晃着小脑袋,巴不得臻被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嫌弃,那么臻就是雪儿的啦,再不像现在那样,总是好多人来抢,于是乎,她决定从现在开始要默默祈祷臻变得神憎鬼厌,而在这时,远在天乾宫的冷夜臻连打几个喷嚏,让底下伺候着的人十分莫名,王都有多少年没有伤风感冒了呀,当下都忙着去关窗、关门。
柔妃见雪儿一脸贼贼笑脸,就知道这聪明的小家伙已经想到了自己的想法,便点着她的脑袋要她保密,不许到外面乱说,她倒不怕雪儿存心告状,只怕若不小心让有心人知道了,存心诬陷,那自己就要倒霉了。
“好呀!”雪儿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但随即她的小脑袋开始左右摇晃,“雪儿是好狐狸,当然不会乱说话啦,不过雪儿这只好狐狸如果不小心饿到了那就会晕晕乎乎的不知所谓,会不小心的说出一些话来的哦!”
她这话说得有点小无赖,然后还对着柔妃摊开了手掌,那意思已经相当明确了,柔妃瞪她一眼:“雪儿才不是什么好狐狸,是一只贪婪的无赖狐狸。”
“既然无赖狐狸能吃姐姐做的糕点,那雪儿宁愿做一只无赖狐狸啦!”雪儿笑嘻嘻地说着,然后就伸手拽着柔妃起来,推着她的后背往后院小厨房去,一面娇声说道:“好啦,姐姐不要磨磨蹭蹭的啦,快去做些好吃的糕点给雪儿吃啦!雪儿好久没有吃到姐姐做的糕点啦。”她今天早上心情不好,吃的东西便少了,现在经过柔妃的一番话,心情大是舒畅,肚子就感觉好饿好饿的。
柔妃做的点心美味无比,雪儿吃得眉开眼笑,又让身后的小丫头也常常,最后离开映月宫的时候还打包了一大包回去,并挥舞着小手说明天还会来探望的,一跳一蹦的出了映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