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摄政王坐在幽暗的寝殿内翻阅奏折。
那修长白皙的指尖翻动着奏折,噼里啪啦作响,那悦耳的书卷翻阅声响彻在殿内显得融洽。
幽暗中从窗棂灌进的冷风将那深紫色绣着紫色曼陀罗的素锦在半空中撩起优美的弧度。那翻飞的弧度持久地浮在半空,宛若一只停顿在半空中的紫色蝶翼。
那垂下的浓密睫羽也似乎一只黑色蝶翼,那睫羽并不是翘卷的,而是一种笔直的纤长。
那垂下的眼睑中,淡红色凤眸折射出浅淡寒芒。
他静静地翻阅着奏折,气息宁静,似乎不被打扰。
倏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眺望着窗棂外头。
那淡红色眼眸在幽暗中宛若会发光的萤火虫,又比萤火虫更加耀人,光芒直逼人眼球。
他抬起头,脑海中又不禁浮现出了那一张笑容明媚透着自信的脸,还有那无时无刻不灿烂得似乎骄阳一样的暖人的气息。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口子,一抹骄阳从门缝口洒照了进来。
这一点子骄阳将整个幽暗冷清的室内都照得明亮宽敞了起来。
一颗黑乎乎的小脑袋从门缝口探了进来,在屋内巡视了一圈。
“出来。”摄政王头头也不抬地,唇起,两个幽凉冷淡的字眼吐出。
他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却也能从空气中的气息感应出对方是敌是友。再者他府邸内守卫森严,也无需担忧会有不干净的人进来。
自打昨日,府邸内被人清洗一空之后他便又加了一整倍的暗卫守在府邸四周。
“皇叔,你怎么知道是我?”闻人花落干笑着两声,那脸上的惊恐难以掩饰。
天知道,她向来惧怕她这个皇叔,惧怕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送去了?”又听得摄政王那清冷的话语继而传出,那话尾上扬透出的声线是磁性冷醇,说不出的魅惑人心。
可只有闻人花落知道,这人看着魅惑人心,看着高高在上,却冷酷无情到了极致。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在摄政王殿下面前,闻人花落可是一点儿也不敢造次,乖乖得像一只小兔子。
早在摄政王殿下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闻人花落便缩回了打探在门缝口的黑溜溜的脑袋,乖乖地站着不敢乱动。
“是的皇叔,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送到了蠢…”闻人花落话锋一转:“送到了女皇陛下面前!”
闻人花落偷偷地伸长了脖颈打探着屋内的情形。只见幽暗的书案前,摄政王殿下那神情专注,只是那敲打着奏折的指尖出卖了他的专注。
摄政王闻言,顿住了那敲打着奏折的指头,随即又问了一句:“你可对她,说了什么?”
闻人花落听着这句话又赶忙收回了在屋内打探的小眼神。“啊?”她愣了愣。
脑海里转动了一会儿从开口:“没有,我什么都没说,皇叔您都吩咐了我怎么敢反抗您的命令呢。呵呵!”
闻人花落撒谎不打草稿,说得顺口溜。
只是在说完这句话后,她那慌张摇摆着的手已经捏出了一把汗水。
是虚心的汗水。
闻人花落这话说完之后,摄政王才点点头,突然点点头,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句:“谅你也不敢。”
闻人花落呵呵笑着,连忙附和着:“是的是的,皇叔您最了解我了,您的话我绝对不敢违抗。”
闻人花落说完,又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是皇叔平生以来第一次对她说了这么多的话,不过话题围绕的都是夜景。
屋内,摄政王说完了那句话后,又将视线定格在了奏折上,那淡红凤眸轻轻扫过了奏折页面上,速度缓慢。
那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张奏折,即便在这光纤昏暗浅淡的殿内依旧无法遮掩住那袖长白皙指节。
闻人花落一副拘谨的姿态站在回廊门口许久。
直到了玄奕的到来才打破了一室的尴尬静谧。
玄奕从外头匆匆忙忙的进来之后,当看见了站在回廊上一副大家闺秀之态的闻人花落也是一脸的震惊错愕的。
闻人花落的泼辣还有那与女皇陛下有的一比的大大咧咧是众所周知的,可是突然变成了这样子,实在令玄奕眼前一亮。
玄奕这一个不小心就站着多看了两眼,却被闻人花落抬起头,投了一记狠辣的视线。
玄奕身子一颤抖,对视上那一贯的视线,连忙缩回了眼不敢乱看了。
果然,外表恭恭敬敬也只是在自家殿下面前,内心还是一样的。
俗话说,狗改不了****。就是这个样子了。
玄奕连忙推门而入,顺道隔开了闻人花落那道狠辣视线。
玄奕进门之后,将门关上,闻人花落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皇叔,那,既然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闻人花落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良久,只听得屋内传出一声轻轻的嗯的一声。
这一声嗯的话落,闻人花落便灰溜溜地朝大门口狂奔而去。一下子便没了影子。
屋内,玄奕进门之后看着那还在翻阅着奏折的殿下,站在一旁等候了一会儿。
随即他从开口:“殿下,属下已经将您明日要迎娶太尉上将千金的事情传播了下去,并且贴了告示在皇宫门口,也准备了请帖发送给了官员朝臣。”
摄政王抬起头看着前方,那视线晦暗不明。
“可有给慕天皇,炎天皇通知?”他又问,声线淡凉。
“殿下放心,都送去了。属下办事您且放宽心。”玄奕拱手答。
摄政王缓缓点了一记头。
却只听得玄奕满是不解地问道:“殿下,您为何这么快就要迎娶太尉上将千金?”
摄政王翻阅着奏折的手一顿。随即他抬起头看着玄奕,那视线也似乎氤氲了一层浅淡寒芒。
摄政王抿了抿唇角,移开了头,那视线也从玄奕身上往窗棂口望去。
玄奕似乎知道了什么,也不追求问题的根源了。
“把奏折给她送过去。”终于,摄政王合起了最后一本奏折。书案上的奏折归纳成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