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是不是秦啸对你说了什么?”明乐道,支起身子推了他一下。
宋灏有些微醺,躺在那里一动都懒得动,只就半眯了眼睛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笑脸迷离,媚眼如丝,当真是好风情。
“你最近一门心思都扑在两个小的身上,我都已经不和你计较了,现在这是变本加厉吗?前段时间是爵儿,好不容易消停了,现在又轮到易明菲,你都有多久没好好的看看我了?”宋灏看着她,语气软软的,竟是破天荒的带了几分小媳妇一般受了委屈的语气。
明乐看着他因为醉酒而显得白里透红的脸颊,这摆出来的整个儿就是个美人计的架势。
人高马大一男人,这般风情万种的看着你,真是叫人吃不消。
明乐忍不住发笑,爬过去,下巴抵在他胸口,抬眸近距离的去看他的脸,“我跟你说正经事呢,别闹了,今天你也见着七姐了,我看她也的确是个心事重重的样子,否则哪怕是李氏求上门来我也不会管这档子闲事的。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别买关子了,快告诉我!”
宋灏哼了一声,吊着眉毛摆谱。
明乐无奈,又往上爬了爬,抬手去捏他的脸:“阿灏?”
“……”宋灏两腿伸直,一动不动。
“殿下?”明乐换了个称呼,再接再厉。
宋灏睨她一眼:“……”
“王爷?”明乐耐着性子再叫。
宋灏就索性往旁边别过头去。
明乐着实是拿他这别扭的脾气没办法——
最近这段时间她家夫君的脾气越发的大了,动不动的就甩脸子给她看,她的确是一门心思扑在两个孩子身上,可怎么说那俩也是他儿子,这有什么好吃味的?
明乐皱眉,两手一左一右的捧着他的脸颊把他的脑袋扳回来,不得已只能服软,主动俯首下去吻了吻他的唇,讨好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七姐不是别人,她的事我总不能袖手旁观的。”
外面的烛火透过帐子映射进来,两个人的距离极近。
虽然已经漱了口,但是宋灏的呼吸里仍然混合了些微温热的酒气,萦绕在鼻息之间有点痒痒的。
明乐看着他越发明艳的脸颊,一时之间竟然不觉得走了神,指尖跃跃欲试,在他的皮肤上跳跃着描摹他脸部近乎完美的轮廓。
“怎么样?是不是还是觉得这世上男人还得属你夫君最耐看?”宋灏懒得动,就那么眉眼含笑安静的看着她。
宋灏的容貌的确是出色,可是他的这个身份摆在这里,却是没有人敢于议论的。
他自己也不太喜欢别人议论他的容貌,男人嘛,屹立于世靠的又不是长相。
起初明乐也没太在意这些,不过现在处的久了却是越发觉得找个长相出众的夫君其实还是不错的,看得久了似乎都能从他脸上看出朵花来,赏心悦目。
“是啊,夫君大人貌美如花,让妾身都看的痴迷了!”明乐附和着笑了出来。
这话可不该是用以形容男子的,原以为宋灏会生气,却不想他的神色之间却更为得意,扬眉道:“那你就不想做点什么?”
说着就越发随意自在的摊开手脚躺平了,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来。
明乐笑着,越发笑的欢畅。
她也知道这段时间因为孩子宋灏没少受累,难得闲下来,就不想扫他的幸,主动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这一天宋灏当真是逆来顺受了,由着她不愠不火的触着他的唇消磨时间。
而明乐本身也没别的心思,她现在才刚出月子,暂时还不能行房,也纯粹就是个玩闹的心思,趴在他身上有一下每一下的蹭着他的唇,间或的还是重复讨好的问着那个话题。
宋灏一直不答,她便有些气馁,干脆就再提,自己一边心猿意马的想着易明菲那边的情况,在宋灏这边却是水到渠成,舌尖不自主的探到他齿关之后。
宋灏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却是十分配合。
两个人之间这种事做的多了明乐也是无师自通,一面自顾自的想着心事一面舌尖轻卷漫不经心的在他齿关之内扫荡。
她越是这样心不在焉的态度就越是撩拨的人心里发痒,宋灏一直忍着自顾享受,但是因为明乐怀孕,他已经是忍了许久,再被明乐这么一点火,很快便把持不住,呼吸忍不住的急促粗重起来。
“乐儿——”他抬手,手指穿入她浓密的长发之间揉了揉。
明乐的动作一滞,抬眸看向他的眼睛,这才发现他眼底的神彩已经变了,依旧带了几分迷蒙的醉意,却是灼灼火热,看的人脸上发烫。
这个时候,她自然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待要抽身而退宋灏已经压着她的后脑将她再次拉向自己。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唇齿碰撞,让明乐忍不住抽了口气。
压抑许久,宋灏的确是有些失控,狂热而莽撞的在她的领域攫取,似乎是想要把这段时间之内缺失的内容统统一次性补齐。
他来势汹汹,明乐根本无从招架。
唇舌纠缠,体温熨帖,渐渐的也跟着燥热起来。
宋灏的手探入她的衣袍之内,用火热的掌心将女子身上独属于他的所有尽数掌握。
明乐的身子渐渐虚软在他的胸膛之上,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所以哪怕也是情动,却只能拼命的维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尽量的不被他拉下水。
宋灏虽然是有些失控,但到底也是顾忌着她的身体,只是拥着她上下其手一番过了瘾,最后一步之前强拉回了理智。
“还要多久才可以?”他撑起身子在她上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水滴下来,砸在她的鼻尖上。
他的情绪压抑的厉害,明乐便不觉的有些心疼,抬手去擦他额上的汗珠:“应该还得要一个月吧。”
宋灏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明乐能够感觉到他身体某个部位克制之下也难以压抑的悸动。
这么呆了一会儿,待到情绪稍稍平复了些许宋灏便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起身披了袍子要出去,“你先睡吧,我去去就来!”
明乐自然知道他是去做什么的,时下已经入秋了,虽然宋灏的身体冲个冷水澡不会怎样,但哪怕只是想想两个儿子她也还是得要心疼孩子他爹。
心里略一犹豫,明乐还是抬手拽住他:“别去了,我帮你吧!”
宋灏一愣,回头看过来。
明乐红着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在是帐子里的光线昏暗看不分明她脸上颜色,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把人给扑倒了。
宋灏对自己媳妇今天的表现很满意,待到把他给伺候舒服了,再提起易明菲的事他便很爽快的说了:“前几天柳扬晚上替我出去办事,说是连着几个晚上都在武安侯府的后巷外头看见秦啸,秦啸那人是个什么脾性我还是清楚的,不管是公事私事都不会这么拖泥带水,他这样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
秦啸三更半夜跑到武安侯府附近晃荡?他不可能是去找易明威的,而易家和他之间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牵连不清的事情。
明乐仔细的回想了一遍,易家人之中唯一和他有过交集的除了同朝为官的易明威,也就只有易明菲了。
而且今天中午,两人之间交会的那一个眼神她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了。
“这么说来,是秦啸对七姐有意了?”明乐思忖道。
如果真是这样,以秦啸的身份,要娶易明菲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为什么易明菲看起来还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难道是她不满意秦啸?
可是看着也不像啊!
“这我就不好说了。”宋灏道,将她往怀里拢了拢,“我只说我知道的给你听,至于牵线做红娘这种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明乐想着那两人之间的种种,最终也未能理出一个头绪来,索性也便不再多想,先摒除心思睡下了。
次日一早,宋灏去上朝之后明乐也命人备了马车,带着两个孩子进宫去拜见姜太后。
姜太后是孩子的祖母,她的身份尊贵没有出宫来探望也属正常,但是孩子却是一定要抱给她看的。
明乐如今的身份特殊,进宫是不必提前递牌子的,不过还是先让人提前过去给姜太后打了个招呼。
母子三人到了万寿宫的时候,庆膤公主和荣妃还有靖襄也都闻讯过来看孩子。
奶娘把孩子抱过去,宋老二横竖是没日没夜的睡大觉,完全没什么反应。
宋老大蓦然见了生人立刻就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姜太后刚刚接了他在手,被他这一嗓门闹的,虽然用心的抱着哄了好一会儿,可是那倒霉孩子就是不给面子。
“这小子脾气大,惯常都不怎么叫人碰他。”明乐无奈,只能亲自将他抱回来哄,一边笑道,“昨儿个的满月酒上,他四皇叔抱着他出去见客,当时见他没闹腾还很是欢喜了一番,结果刚出去就尿了他皇叔一身,可就是个不省心的。”
“男孩子嘛,闹腾一点也正常,况且孩子如今还小,现在淘气,指不定过阵子再大些的时候就好了。”荣妃笑道,伸了手指去逗弄庆膤公主怀里正睡的安详的宋老二。
庆膤公主孑然一身,十几年间又一直都在广月庵清修,难得见到新出世的婴孩,抱着宋老二就有些爱不释手。
逗弄了一阵,孩子还是安安静静的睡着,她脸上的笑容便越发多了些,看向姜太后道,“皇嫂,我记得当年灏儿的性子就很允儿差不多,那个时候他就不常哭的。”
姜太后的为人素来严肃,今日明乐特意抱了孩子来给她看,她却是难得露出笑容,闻言便点头道:“是啊,灏儿自小就是个乖巧的,不过他那时候倒不像是这孩子一般的嗜睡。”
明乐一直都有注意她的神色,发现无论是提到宋灏还是看着两个奶娃娃的时候她的眼光都是柔和而慈爱的。
可是她却似乎并不是太迫切的想要抱抱孩子,只是含笑看着庆膤公主逗弄孩子。
明乐看在眼里,越发的不懂姜太后的心思。
可以看的出来,她的心里并不是没有宋灏和这一双孙儿的,可是却又像是有意的保持疏离,并不过分的亲近。
现在孝宗也死了,所有的绊脚石都被清理掉了,按理说她也不应该再有这样那样的忌讳了,可她就是如此,依旧是和宋灏还有他们都保持着疏离而平静的距离。
这种感觉,一直让明乐的心里有些疙疙瘩瘩的。
不过宋灏从来不和她提这个问题,她也就不问。
聊了一会儿,姜太后就叫人把提前准备好的两串羊脂玉的佛珠串子拿出来给了两个孩子。
“这串子是太后娘娘提前叫工匠打磨的给两个小世子的礼物,珠子每串一共是十八颗,现在小世子们都还小,就只做了八颗,其它的都放在盒子里了,以后用的时候再逐颗加上去就好。”玲珑捧着两个盒子送上来。
明乐打开了盒子看了,那珠子的成色自然是万里挑一,珠子并不是磨滑的表面,每一颗珠子上都雕刻着象征吉祥平安的图案,工匠的雕工也是首屈一指的,显然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奶娘把孩子抱过去,姜太后亲手把两串珠子戴到孩子的腕上。
为了区分,两串珠子上面各挂了一个小小的方形玉牌,分别刻了两个孩子的名字。
玉色通润,衬着孩童粉嫩的皮肤就越发显得莹润通透。
“前几日和王爷说起的时候还在发愁,将来等孩子大些了怕是要分不清他们的长相了,这回可算是好了。”明乐替两个孩子谢了恩,顺带着调侃了一句。
姜太后唇角露出一个笑容,就势拍了下宋老二挂着珠子的小手腕,“都说玉养人,带着吧,求个平安!”
宋老大嚎了一阵子这会儿被明乐哄着也逐渐的安静下来,明乐把他交给丁妈妈喂了奶,孩子也就睡了过去。
这边姜太后要和明乐他们叙话,便让人把孩子安置在暖阁的炕上去睡。
靖襄公主还有些孩子心性,寸步不离的跟着过去瞧新鲜。
明乐在万寿宫呆了整个上午,姜太后和荣妃分别嘱咐了她一些有关照看孩子的经验,然后就又说到靖襄公主的婚事。
正午时分,宋灏亲自过来接她和两个孩子回府。
姜太后也没留饭,荣妃那边倒是说了叫两人过去凤鸣宫一同用午膳,不过被宋灏推了。
又过了两日,待到孩子收到的满月礼清点完毕,这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明乐本来是想下帖子请易明菲过来叙叙顺带着套一套她的口风,可侯府那边却传来消息,说是李氏病了,她要照看着,并且兼顾易明威的婚礼布置,反而是脱不开身了。
李氏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病所致,一病就病了两个多月,等到好利索了已经白雪皑皑到了冬天了。
侯府那边金罗密布的筹备着易明威和靖襄公主大婚的事宜,易明菲的事明乐也只能暂且搁下了——
横竖长幼有序,李氏的所有心思都用在了易明威的婚事上,易明菲就算是要定亲,也要等到易明威大婚之后。
这段时间,明乐在家守着儿子,日子过的分外的逍遥自在。
不过说是她守着儿子,倒不如说是宋灏守着的,也不知道宋灏是哪根筋不对,竟然下了禁令,不准她和孩子长期间的腻在一块儿了。
说是男孩子要提前培养独立,和母亲腻在一起不好。
为了培养儿子的独立性,这几个月他都不去衙门,所有的公文都是搬回家来看的,并且还不是在书房,而是直接把办公地点搬到了他和明乐的卧房,届时就长腿一伸靠在床柱上悠闲的看公文,再让奶娘把两个娃娃抱来放在大床的内侧,他一边扫着公文,间或留一线余光照管着俩小的,公归公,私归私,真可谓双管齐下,一点也不耽搁。
尿布是采薇提前准备好放在旁边的,孩子拉了尿了他亲自动手换,饿了就喊奶娘抱出去喂奶,吃饱了再给他送过来。
那张床就那么大的地方,明乐坐月子的时候躺的腰都僵了,自是耐不住性子还每天窝在床上,这样一来,倒真就不能每天和孩子腻在一起,只是想了的时候进房间看看,大多数的时候是在外面处理庶务或是有时候实在无聊了也去庆膤公主和张氏那里坐坐。
宋灏亲力亲为的照顾俩小的,起初他换尿布的动作十分笨拙,不过熟能生巧,摄政王殿下又是个心灵手巧的,没过几日竟然还真就做的有模有样的了。
明乐本来对他这样独断专行的意见很大,但是见他把两个儿子照顾的妥妥贴贴的反而没了话说,心不甘情不愿的做起了甩手掌柜。
实在闲着没事做了,索性亲手操持,把雪晴给嫁了。
十一月末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不过次日就转晴了,连着几日都艳阳高照,等到雪化了的时候正好迎来易明威和靖襄公主大婚的日子。
宋灏有紧急公文要处理,没时间过去,明乐便安心的把两个小的交代给他,自己带着几个丫头去赴宴。
因为是公主大婚,易家的婚事办的排场很大,风光无限。
一大早武安侯府门前就车水马龙,前来道贺的客人络绎不绝。
不过皇室的婚礼是要在晚上举行的,虽然这边一大早就招待上了客人,易明威仍旧是要入夜之后才能进宫去把新娘子迎回来。
武安侯府的婚宴是在午后开席,依旧男女分席,男宾在前院,女宾在后花园。
武安侯府的门第不算是太高,所以这一天但凡是能把上边的官员都带着厚礼登门道贺,好在是武安侯府以前人丁兴盛,现在空出来的院子有许多,否则礼物就当真要摆到花园里去了。
李氏大病初愈,身体明显的瘦了一圈,但是儿子娶亲,她的气色却是很好,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的。
这段时间李氏病着,有关婚礼的事宜则大部分是易明菲在打理。
易明菲是个聪慧又细心的姑娘,办事也是井井有条,一切都安排的有条不紊,贤名在外。
所以这一天前来道贺的夫人们也都还存了旁的心思——
武安侯府眼下虽然不及当年风光,但易明菲却是侯爷唯一的嫡亲妹妹,再加上武安侯易明威又得了靖襄公主成了皇亲国戚,这身份就更不一样了,于是许多人的眼睛便都瞄着易明菲,想要将她聘回去做媳妇的大有人在。
有几位夫人当着李氏的面就半开玩笑的提了,其中不乏门第显赫的世家。
原本是多好的事情,可是如今李氏看在眼里却是哑巴吃黄连心里苦涩的厉害,只能打着马虎眼一一的搪塞过去。
易明菲本来也在这边陪着一众夫人小姐们叙话,这样的话题听的多了便借故离开,带着书蕾先回房去了。
从那屋子里一出来她脸上的笑容就淡了,脚下匆匆带着书蕾回自己的院子。
书蕾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今日府上的客人多,她也只能忍着,直到进了易明菲的院子才红着眼睛拉住了易明菲的袖子。
“小姐,您再这样避着也不是办法啊,今天那些夫人们说的话您可以不予理会,可是表少爷那里——夫人已经和益州通过气了,您的姨母周夫人那里也都点了头,等今儿个侯爷的婚事一完,夫人指定是还要来和您说这件事的,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一次,怕是她怎么也不会再由着您了。”书蕾说着就开始默默垂泪。
她是五岁上就跟了易明菲的,小姐的性子好,对待下人也和气,还教她识字,几乎将她当做妹妹一般的看待,这一年多以来易明菲心里有多苦她都知道,可是却只能看着帮不上忙,越想便越是觉得自己没用。
益州刺史周家的那门婚事,李氏做的是什么打算易明菲自然是知道的,李氏为了她也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了,眼见着一次都郁结成疾。
这些她都知道,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了,可是——
心里始终还是过不了那一关。
“小姐,您说话啊!”书蕾见她不语,不由的更加焦急,眼泪一个劲儿的掉,目光四下一扫,见到没有外人就咬牙道:“小姐您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奴婢知道您心里还惦记着秦将军,以前你是担心他的心里没有你,可是现在——”
“唉!”书蕾说着就忍不住狠狠的跺了两下脚。
她实在是想不通小姐的心思,最近这段时间易明菲院子里的情况她一清二楚,秦啸不时的就会出现,分明也是把自家小姐放在心上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反而不肯见他了。
现在日子拖了这么久了,夫人那边一定不会一直这么由着她的。
“书蕾你下去吧,我有点累了,想要歇一会儿。”书蕾的担心易明菲如何不知,只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
易明菲说着就快步进了屋子。
书蕾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着急,想要跟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转身飞快的合上了房门。
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前院喜庆的锣鼓声鞭炮声隐约入耳,隔绝了喧嚣,反而更加悦耳几分。
易明菲的双手压在房门上,仔细的听着这声音感受着,却无法将自己融入其中,只是不自觉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是喜欢秦啸,并且着了魔一样的无法自拔,心心念念脑子里想的都是他。
可是——
始终没有勇气让自己走出那一步。
这段时间秦啸经常会半夜过来,她知道,有许多次她都是默默地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他对月独酌的侧影,可是一窗之隔,在那晚听了他的那些话之后,她没有办法让自己跨出那一步。
他越是将她放在心上,她就越是心惊——
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软肋他的负担,如果说他注定了有一天是要身处险境的,身边有她,她只会成为他的负累。
最近几日,李氏那里逼的越发紧了,她知道,这场婚礼已经是她最后的期限,她支持不了多久了。
心里明明知道该放弃,可总是下不了那样的狠心。
她为什么从来都是这般懦弱,一点也不干脆呢?
易明菲心里想着,不觉得就苦笑出声,转身想要往内室走的时候却是冷不防撞在了一人坚硬的胸膛上。
她本来就无所防备,这样猝然转身的力道又有些大,一撞之下身子就要往后退去。
可是那人的动作很快,已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易明菲的心跳一滞,垂眸看着落在她腕上的那只手,突然就愣在了那里。
只需一眼她就能认出他是谁来,可是沉默了许久,却是一直迟疑着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
半晌,她才语气平静的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前院的酒宴已经开始了,你——”
“你母亲替你安排了别的婚事?”秦啸却不等她说完就已经开口打断。
他的声音比她更要冷硬三分,莫名的带了几分寒意。
易明菲抿着唇不想回答。
他抓着她的手腕,可是她一直低垂着眼眸叫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也无从揣测心里的想法。
这样的对峙之下,秦啸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耐性竟然如此之差,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又问一遍:“易夫人已经替你安排了别的婚事了吗?”
这个问题,是易明菲最不愿意面对的,尤其是在他面前。
她试着甩开他的手腕,却不出所料的只是徒劳。
“回我的话!”秦啸见她如此,声音里突然就多了几分怒意,手下也是下意识的用力,拽的易明菲的手腕一麻。
易明菲疼的险些落泪,避无可避之下只能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这男子的面孔还依稀和她记忆中的一样,只是较之以往,如今更添了几分岑贵和高傲的气势。
因为是来参加喜宴的,这一天秦啸是特意装束过的,轻袍缓带,丰神俊朗,只是此刻他的脸色却是阴沉的厉害,眸子里似是有两簇火苗在流窜。
易明菲直视他的视线,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一直都是她比不得又深深畏惧的东西,这一刻也不例外,她看着他,心里直觉的就有几分颤抖,可是无从回避,她也只能直视他的目光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是!”一个字,简单而轻缓。
方才书蕾的话秦啸在屋子里已经听到了,可是这一刻得她亲口承认,那感觉却是大不一样,那一瞬间像是有响雷击在了脑袋上,撞的他全身的血液一僵,但瞬间又沸腾了起来。
秦啸抓着她的手腕没有放,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变,只是额角青筋一跳一跳,明显的有些骇人。
“你——答应了?”他问,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易明菲一抖,她的婚嫁问题,是她自己都不想去面对的,此时要当着他的面来讨论就更是艰难。
“镇国将军您今日过来是喝喜酒的,还是赶紧回宴席上去吧,我有事情要做,不方便陪你叙话。”深吸口气,易明菲一边试图掰开秦啸扣在她腕上的手,一边就想越过他往里走。
可是才走了一步,就又被秦啸给拽了回来。
“我不是来喝喜酒的,我是来见你的。”秦啸道,“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对我避而不见,我不管你是在闹什么别扭,我忍了,既然你不肯主动出去见我,那么好,我让步,今天我主动来见你,今天就我们一次性来把话都说清楚了,你也别想再糊弄我!”
“我跟你没有关系,我不再质问你任何事,现在也请镇国将军你自重,也不要来管我的事情。”易明菲道,抬头看着他冷冷的露出一个笑容,“我母亲替我定了婚事又怎么样?我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都和你没有关系!今天是我六哥大喜的日子,府上的客人多,人多眼杂,镇国将军你位高权重,若是在今天闹了笑话出来,您是无所谓的,还要不要我活了?”
“我说过,我不管别人,我就是来找你的。”秦啸咄咄逼人,一字一顿,每一个字的咬音都很清楚。
他往前一步,易明菲就被迫后退一步,三步之外便是那扇门板,叫她避无可避。
秦啸饱含怒意的视线俯视下来,逼迫的她几乎无所遁形。
“那天晚上的事,你就可以当做是没有发生过吗?那你说喜欢我的那些话又算什么?你说你不在乎名望地位,可是转身却又远远的把我推开,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已经对你保证过了——”秦啸说着,语气突然不可遏制的急切起来,带着浓厚的恼怒情绪,到了最后目光染血,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明乐被他逼的,后背一下子撞在了门板上。
看着他眼中近乎疯狂的神色,她的心中隐痛,可越是听他这样信誓旦旦的保证她的心里就越是害怕。
“我不要你的保证!”易明菲突然大力甩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喊了出来。
她身后靠着门板,神情戒备的看着他,努力克制了许久的泪水还是一下子就滚了出来:“我说过了,我要的你给不了我,我没有你母亲那样的坚韧和勇气,我不想将来有一天也要去过她那样的日子。几本佛书,一盏孤灯,秦啸,你不觉得那样的日子很可怕吗?我不想要那样,我真的不想要变成那个样子。所以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你放过我吧!”
易明菲哭喊着,身子就软了下去,缓缓抱头蹲在了地上。
秦啸见她这副模样,眼中逐渐浮现一抹痛色。
他曾经刻意的避讳拒绝,就是因为怕会带给她那样破碎的人生,可是是她一次次的接近打破了他心里维持的那道防线,终于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执意往前跨了一步。
现在——
在他走出这一步之后,她却退缩了。
他能如何?他该如何?
他也不想逼她,可是感情的闸门一旦开启,他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不惜一切,他只想将她绑缚在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
她说她不要他了!
他该怎么办?已经不可能退到到原来的位置上了啊!
他原来以为她只是有心结,给她时间她总会考虑清楚的,可是现在看来,时间并不能解决问题。
如果一定要他不择手段去占有,那么也就只能这样,横竖她心里早就知道,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如果——”秦啸探手出去想要扶她起来,可是看她闪避的姿态,犹豫再三还是收回了手,手指收握成拳垂在了身侧,冷声问道,“我不答应呢?”
易明菲一怔,泪眼朦胧的抬头朝他看去。
秦啸不想看到她脸上那般绝望挣扎的神采,便冷着脸往旁边走开一步,声音冷硬的传来:“如果我不答应放了你呢?如果我马上就进宫请旨让皇上赐婚呢?如果明天我花轿临门就是要将你抬进我秦家的大门呢?如果今天我在这里就把你我之间种种公诸于世呢?”
他一连用了四个问句,语气一次比一次更激烈更强硬,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每一声都重重的敲击在易明菲的心上,让她心神巨震。
易明菲一个机灵,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男人冷酷的侧影。
半晌,她撑着力气缓缓的站起来,嘴唇抖动半天才颤声道:“你——是在恐吓我吗?”
秦啸由鼻息间哼出一声自嘲的冷笑,然后他回头,目光冷涩盯着她的脸孔:“你以为我不敢?”
易明菲张了张嘴,却是无言以对,目光凌乱的四下乱飘,慌乱的找不到一个适合的落点。
她知道他只要敢说就敢做,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别忘了,当时是你主动招惹我的,现在你想要抽身而退,你觉得我会答应吗?”秦啸上前一步,抬手勾起她的下巴。
易明菲的神色慌乱,只能回避他的视线。
秦啸的目光冰冷的看着她,她的无措和惶恐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如果唯有强娶这一条路可走,那么对他来说——
也是无所谓的!
“你说你和我没有关系,你的事轮不着我来质问是吗?那么你觉得怎样才叫有关系?怎么样我才有资格来过问你的事?”秦啸的目光持续收冷,如果她怕他的恐吓,那么卑鄙一次也无所谓了。
“这样?”他抬手,长臂一揽将她压入怀中,目光灼灼盯着她惊吓的有些苍白的面孔。
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易明菲下意识的扭头避开,他却不容她避让,突然张嘴咬住她的唇瓣,齿关微启,撕扯着她的红唇,疼的易明菲脑中突然就清醒了几分。
“还是这样呢?”他再问,咬着她的唇瓣声音略有几分含糊,一则暧昧,一则又冷厉的厉害。
易明菲的身子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她突然有一种错觉——
秦啸疯了!
这个男人突然之间就魔障了一般彻底的癫狂了。
秦啸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但是瞬间又被突然涌上来的狂热覆盖,他吸一口气,就势便要去含住她的整片唇瓣。
易明菲看着他脸上冷酷又近乎狰狞的表情,也不知道是那里来的力气,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的推在他身上。
秦啸始料未及,竟是生生的被她推了个趔趄。
易明菲自己也被这股冲击力逼着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门板上。
秦啸稳住身形,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恼羞成怒之余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再去拉她。
易明菲却是眸光一敛,无所畏惧的直视他的视线,声音异常冷硬而坚决的说道:“你真要强迫我,我也敌不过你,可是我母亲替我定下的那门婚事我已经答应了,所以哪怕只是一具尸首,我入的也不会你秦家的大门。”
周家的婚事,她原来还在挣扎犹豫,可是秦啸这一日近乎疯狂的举动反而将她逼迫到悬崖边上,替她下了决心。
他越是这样,就越是叫她不安和恐惧。
眼下,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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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子捉好了,七姐你真纠结o(╯□╰)o明天应该差不多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