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的乌克兰和俄罗斯,或许国家层面能够拒绝得了这份诱惑,但具体到某个人,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2000万美元这么一大堆钱摆在自己的面前,尤其当得到这2000万美元的代价只是将自己所拥有的资料偷偷复制一份交给对方的时候……苏联已经死了,为了苏维埃而奋斗的信仰也死了,为了国家而奉献出一切的信念也死了,大家的心里之剩下了自由和民主,而自由和民主的世界里,是需要金钱的,大量的金钱。
2000万美元,就算是在自由和民主的世界里,那也是一笔多的让人疯狂的金钱了。
“林,你真的愿意出2000万美元?”呼吸粗重的德米特里忽然开口问道。
“德米特里先生,您应该很清楚,我并不是一个很在乎钱的人,只要让我觉得物有所值,我就不会犹豫,”林鸿飞并没有正面回答德米特里的话,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传达的清楚明白,“如果你有足够多的本钱,就算5000万、一亿美元也不是问题。”
德米特里的呼吸顿时越发粗重起来,他对林鸿飞的话甚至毫不怀疑:一个能够拿出上亿美元来建设乌克兰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的人,怎么会舍不得花钱?如此一来,也就是说,林鸿飞对这次的开支,根本就没有上限?!
“我……不会背叛我的祖国……”足足一分钟,德米特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我不会去你的公司为你工作……”
“我完全能够理解,”出乎德米特里的意料,林鸿飞并没有暴怒,反而一脸理解的点点头,“你呆在乌克兰,当未来乌克兰有崛起的机会的时候,你还可以为乌克兰的复兴出一份力气。这是一种很高尚的情操,我很佩服。”
高尚的情操?德米特里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烧:一个准备将自己单位里看家的宝贝拿出来的人,似乎无论如何都谈不上“高尚”这两个字,但偏偏,德米特里心里确实觉得自己很高尚,他甚至有种自己在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感觉。
很矛盾的心理是吧?一方面,帕维尔不愿意背叛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不愿意抛弃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带着自己的家人去异国他乡过“科技奴隶”的生活,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和渴求更好的生活水平,别墅、私人汽车、私人保姆、奢华的生活甚至私人飞机,这些代表着民主和自由的生活。都是他向往的……
怎么办?这可真的矛盾了。但是现在,林鸿飞似乎给了他一个解决的办法。
当然,德米特里是绝对不会承认,据他所知。那些当年被美国人和欧洲人骗走的前苏联科研专家在美国和欧洲的日子其实过的并不是那么好,他们的更像是一群奴隶,一群从事科研工作的“奴隶”,虽然他们有着最好的科研和生活条件。但却没有了人身自由,说的难听点儿,连上个厕所都要有人监视着,这样的民主和自由绝对不是德米特里想要的。
“好吧,林,说出你的条件吧,只要你承诺不挖走我们设计局的核心人员,我们在很多方面都可以谈、都可以合作。”面对林鸿飞开出的条件。德米特里终于低头了。
“D—18T、D—27桨扇发动机、帮我们解析出NK—321和NK—12MB完整的技术和生产资料,嗯,对了,一定帮要帮我给D—27加上一个涵道比最少在17的外涵道……”林大老板的要求当真是不少,这一连串的要求说出来,不仅是德米特里,连帕维尔和伊夫琴科的眼珠子都直了。
伊夫琴科更是两眼发直的道。“D—27桨扇发动机是目前世界上最好、最成熟、效率最高的、唯一开式装机使用的桨扇发动机……”
帕维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鸿飞打断了,“不好意思,我本人不是很喜欢开式桨扇发动机。据我所知,根据库兹涅佐夫设计局的研究结果表明,两级对转涵道桨扇的推进效率比开式桨扇和单级高涵道比涡扇发动机高出7%至10%,D—27是开式两级对转桨扇,HK—93则是涵道比高达16.6的涵道两级对转桨扇发动机;若以推力来计算,换算成推力,D—27那14440马力的发动机大约可以换算成10.3吨的推力,HK—93的推力则有18吨,安全性和噪音控制水平则明显优于你们扎波罗什进步机器制造局的D—27……”
从林鸿飞的角度来说,他自然更加倾向于库兹涅佐夫设计局的HK/NK—93,尤其是HK—93涵道式桨扇发动机,其超过18吨的最大起飞推力和美军C—17大型运输机上用的F117—PW—100涡扇发动机的推力相当,但油耗却比F117—PW—100低了最少25%,若是飞机本身的气动外形设计的够好的话,飞机在高空的巡航飞行速度也能做到超过800千米每小时,这已经和使用涡扇发动机动力的运输机的速度没有森么差距了,但同样的载油量,油耗低了25%,就意味着增加了25%的航程……这才是好东西啊。
可惜之前通过掮客与库兹涅佐夫设计局的接触一直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而且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万一激起了这三个家伙的逆反心理怎么办?
下面的话不用说了,林鸿飞相信这三个家伙会明白自己的意思:自己要的就是带涵道的D—27桨扇发动机,别想用这个“光秃秃”的D—27来糊弄我!
似笑非笑的望着帕维尔,林鸿飞道,“诸位,我们来谈点实际的好吗?事实证明,D—27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你们也就没有了漫天要价的资格,之前的合作很愉快,我本人很希望将这种愉快一直持续下去……”
下面的话林鸿飞没有说,但大家都明白这家伙的意思:如果扎波罗什进步机器制造局的人漫天要价。那他就要拿着那2000万美元去找库兹涅佐夫设计局的某个人了……
2000万美元啊,帕维尔、德米特里和伊夫琴科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就算上上下下的都需要打点,最终落到自己三人手里的最起码也能剩下1500万美元吧,没人就是500万美元……这真是一笔数目庞大的金钱。
“好吧,加上一个涵道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但是我有一个疑问……”德米特里犹豫了一下。向林鸿飞问道,“您为什么一定要加上这个外涵道?仅仅是为了降低噪音吗?”
“当然不是,”林鸿飞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涵道式桨扇发动机用来忽悠人其实挺不错,很多普通乘客对螺旋桨飞机比较不感冒,对螺旋桨飞机的印象还停留在二战阶段。认为只要是带螺旋桨的那就是使用‘穷、矮、搓’的活塞式发动机,使用涡扇发动机的就觉得是‘高、大、上’的喷气式涡轮风扇发动机,螺旋桨飞机很落后,不安全,比较抗拒。”
“很不幸,估计100个乘客里面有99个会将开式桨扇发动机认为是螺旋桨发动机,桨扇发动机自然就‘穷、矮、搓’了。但在桨扇上加个壳子来装一下涡扇也未尝不可,有了涵道的桨扇和大涵道涡扇外型比较相似,乘客们一般也分不出啊,尤其那大大的涵道,看上去发动机似乎很牛逼的样子,于是原本‘穷、矮、搓’的桨扇立马就‘高、大、上’了。”
当然,如果认为那个涵道只是用来装涡扇的,那就大错特错了。这货不仅可以用来装涡扇和减低噪音,比起开式桨扇发动机还可以增加大约10%的推力,确实是个好东西,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个涵道的造价不太便宜,发动机的整体成本上升了不少,但成本上升之后也没有涡扇贵,只是这些就没有必要德米特里对说了。
“好吧……”德米特里耸耸肩。但那表情显然是不怎么认同林鸿飞的解释,不过这不重要,不是么,只要林鸿飞给钱就行。不过当前的当务之急是……“林先生,您的要求太高了,我们需要回去讨论一下。”
话是这么说,但与刚刚见面的时候相比,德米特里的语气客气的多了……任谁知道自己除了可以得到有一笔500万美元的外财之外,每年能够从他手里得到最少300万美元的好消息之后,都没办法对这位豪爽的老板不恭敬。
“当然,”林鸿飞笑眯眯的点头,“这么大的事情,确实需要认真考虑……一个星期能给我答案吗?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等太久。”
“半个月吧,”德米特里苦笑一声,“有些行动总要注意一下隐蔽。”
“好吧,半个月就半个月。”林鸿飞无奈的耸耸肩,确实,这其中需要协调的关系和利益不少,半个月……其实已经很迅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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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还没有消息吗?”回到自己展位驻地的林鸿飞叹了口气,来不及喝口水,就向王国梁问道。
“还没有,安德烈先生说快了,在莫斯科航展结束之前一定给我们一个结果。”王国梁也在着急,这段时间他没少和安德烈接触,也很是恶补了一番库兹涅佐夫设计局在航空航天成就方面的相关资料,越看就越让人心惊,现在的他也和林鸿飞差不多,在索洛维耶夫设计局、扎波罗什进步机器制造局和库兹涅佐夫设计局之间,更加倾向于库兹涅佐设计局了……但是这个库兹涅佐夫设计局似乎有些不识相啊。
安德烈,也就是那位当初林鸿飞刚刚开始做中俄边贸时候认识的那位掮客,这老兄现在的生意做的越发的大了,已经不满足于在中俄边境小打小闹,经过这几年的折腾,这老兄开始成了莫斯科的大人物,据说和克里姆林宫里的不少大人物的关系都不错。
来到莫斯科的第一天,林鸿飞就和安德烈取得了联系,希望这货能够充分发挥出一个“掮客”该有的作用,帮自己和库兹涅佐夫设计局牵线搭桥。
就林鸿飞的本心而言,若是让他在扎波罗什进步机器制造局的D—18T涡轮风扇发动机、D—27开式桨扇发动机和库兹涅佐夫设计局的NK—93涡轮风扇发动机、HK—93涵道桨扇发动机之间做个选择的话,林鸿飞还是倾向于库兹涅佐夫设计局的NK/HK—93系列,原因无它,MK/HK—93的核心机完全一样,制造上省了很多的麻烦,只是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消息,这让林鸿飞有些心急。
“结束之前?这个时间的弹性太大了,”林鸿飞摇摇头,“国梁,你告诉他,我需要尽快和库兹涅佐夫先生见个面……不要以为他是莫斯科的大人物了、有尤里.卢日科夫护着他就可以不将我放在眼里,惹恼了老子,我不介意让莫斯科换一个人来当市长。”
“什么?!”听到林鸿飞这番杀气腾腾的话,王国梁吓的一哆嗦:尤里.卢日科夫可是莫斯科市的市长,其地位相当于首都的市委书记,不但是高配正省部级,更是高配局委,这么一号可以在电视上被称为“D和国家领导人”的村子啊,自己的老板竟然言之凿凿的表示“不介意让莫斯科换一个人来当市长”?!
他疯了吗?
“我当然没疯,”林鸿飞的表情不但没有疯狂的迹象,反而还很理智,“知道尤里.卢日科夫是个白人至上主义者,是莫斯科坚定的排华主义者,同时也是叶利钦的支持着吧?”
“知道啊。”王国梁点点头,有些不解林鸿飞的意思。
在1991年的“八.一九”事件当中,尤里.卢日科夫坚定的站在了叶利钦这一边,成为了叶利钦的铁杆心腹,只要是对苏联解体前后的俄罗斯的政坛有所研究的人,怎么可能会忽视这么一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