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助理把东西交给贺柏尧,看着贺柏尧铁青的脸色,他真是小心翼翼地汇报。“是凌先生去卖的。”
贺柏尧摸索着戒指,“卖了多少钱?”
“八十万。”张助理报了价格。
贺柏尧咬牙,当初他为了这颗钻废了多少心思,八十万!他冷哼一声。凌臻也真会为她做事,八十万就卖了,他越想越呕。
张助理赶紧解释,“那边人也不清楚,所以价格压低了。”
“行了,别解释了。毕业的事怎么样了?”贺柏尧懒懒的问道。
“宁小姐没有去萧总那儿,合同解除了。”
当初他好说歹说,她都不肯,怎么要毕业了就不去那了,是因为萧强和自己的关系?她急着撇清一切?
“那她准备去哪里?”贺柏尧问道。
张助理一听就知道这位是心里挂着那位呢。“都没有签。”
难不成也不准备工作了?拿着那八十万坐吃山空?贺柏尧转着眸子,好像有什么不对。宁是心里还是有点儿清高的。她可以自己赚钱,绝不拿他一分一毫。这会儿把戒指给卖了?贺柏尧想不通。
小产也很伤身体,她肯定不会和家里人说的,也没人照顾她。贺柏尧想着想着,大脑划过一道白光。“张助理,你明天去医院查查她的病例。”贺柏尧素着脸。
第二天上午,张助理就把查到的消息报告给贺柏尧了,他都不敢看贺柏尧的脸了。
一会儿气,一会笑。要不是不熟的人,还以为是神经病呢。
贺柏尧握着拳头,一点一点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亏得自己的运气好,不然真让她给骗过去了。他这会儿心都在怦怦的跳着,一扫多日的苦闷。
转念一想,不对。那天她去医院是准备流产的。所以文文才给自己打了电话。贺柏尧后背惊起一层冷汗。
真是没良心的,那也是她的孩子啊。
张助理看着贺柏尧千变万化的脸色,心里可以理解。
“我出去一趟。”贺柏尧沉声说道。
张助理好心的提了一句,“贺总,今天X大毕业典礼。”
贺柏尧嘴角扬了扬,“恩,回头给你放年假。”
宁是穿着学士服,这会儿在整理帽子。他们班女生今天统统都穿着高跟鞋出来的,就她穿着平底鞋,一米六五的个早已淹没在黑压压的人群里了。
幸好,葛颖有数,一直陪着她。
大礼堂坐满了人,轮流上台,校领导颁发毕业证书。宁是坐在那儿,怔怔地看着前方。不久前,她还在这里跳舞,那天他也在台下呢。
“宁是——”葛颖怕她不舒服。“不舒服?”
“没有。只是感慨,不容易啊。当年拼死拼活的考上大学,一眨眼大学都毕业了。”
葛颖笑,“好了,那你手机赶紧拍几张留念。”
两人对着镜头狂拍了几张。
宁是轻轻的摸了摸小腹,自己这也是赶了会潮流。
带着孩子毕业。
私下里还和葛颖说呢,这孩子将来肯定聪明。
发完毕业证书,所有的行程都走完了。大家站在室外,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毕业了,却不是那么的高兴。
“走吧,回去休息一会儿。”葛颖说道,“累不累?”
宁是摇摇头,“还好。”这孩子就是那天吓了她一下,后面都好的很呢。说着说着,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竟是贺柏尧的电话,宁是直接拒接了。
“谁啊?怎么不接?”葛颖问道。
宁是淡淡的说道,“诈骗电话。”
贺柏尧握着电话走进校园,放眼一看都是青一色的学士服。哪里还能看到宁是。索性去了他们宿舍楼。
宁是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心想着他怎么又给自己打电话了。
等她到了宿舍楼赫然看到贺柏尧的身影大脑抽了一下。他怎么来了?宁是的第六感隐隐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她紧紧的捏着葛颖的手。
葛颖呼痛,“哎哎——痛哎——”
宁是赶紧松手。
那边贺柏尧火眼金睛的已经看到她了。宁是暗暗呼气,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贺柏尧大步走来,定在她前面,这脸色真是吓人极了,那双深色的眸子直盯着宁是,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我们谈谈。”
谈?有什么好谈的。
宁是蹙眉,随即脸色变了变,还对他笑了笑,“你有什么事说吧。”
贺柏尧眉峰一动,瞧着她似乎胖了一些。“不然去你宿舍坐坐。”
宁是拿眼斜了他一眼,暗骂道,真是不要脸。
葛颖说道,“宁是,你们好好谈谈吧。宿舍楼这会儿乱七八糟的,你也别上去了。你的东西回头我找人帮你搬。”
贺柏尧一听,只想拉宁是赶紧走人。毕业时离校,这阵仗太乱了,她要是撞到那儿找谁去?
“走走——”贺柏尧冷冷的说道。“你不走,我喊你们系主任来。”
宁是登时一阵火,“好啊,你去喊啊。反正我也毕业了,学位证毕业证都拿了,我看你能怎么样?”
贺柏尧见她发火,心里又念着孩子,眸子在她小腹绕来绕去,“你校友都看着呢。”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宁是皱了皱眉,“反正我也要毕业了,以后谁还记得我。”
贺柏尧真是进退为难,他木着脸,“宁是,我问你,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骗你什么了?”宁是瞬间慌了,“你别来烦我,看着你我头就疼。”
“哪疼了?”贺柏尧面色一紧,连忙扶过她。“是肚子疼?”
宁是瞬间想明白了,大力拍了他一下,“走开。”他这一出现,宁是真的觉得不舒服了,脸色郁郁的。
贺柏尧确实担心了,索性一把把她抱起来。“你别乱动。”他硬声说道,“我都知道了。”轻轻的又丢下一句。
宁是瞬间安静了。
一路上许多人都望过来,宁是把头埋进他的胸口。不是撒娇,只是怕丢人。
贺柏尧小心翼翼的拥着她,“你们学校今天到处都是人,车也没法开进来。”他解释着。
宁是不想理他,一个字都不想说。
走了一截路,终于上了她的车。
宁是握着拳头,刚刚一路上已经把话酝酿好了,开门见山道,“你既然都知道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我的事都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贺柏尧就是现在被她气死,都不能和她发火。“宁是,你不觉得你太没良心了吗?上回你掏刀子捅我,我伤还没有好。你现在倒好,先是骗我流产,结果呢——”
贺柏尧竭力的忍着,知道现在不能和宁是用强。宁是典型的就是吃软不吃硬。他只得软下语气,装可怜。
“这个孩子也是我的啊。”贺柏尧声音沉沉的,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宁是。就见她垂着头,表情看不清楚。
贺柏尧慢慢伸出手拉住她的,宁是立马侧身望着他。贺柏尧赫然看到她红红的眼圈,“哎,你这是怎么了?”
宁是甩开他的手,“柏尧,分手,不是玩笑。我是认认真真的想过了。”
“那天我和叶菡什么都没有发生。”贺柏尧无力地说道。“你都不听我的解释,你直接给我判了死罪,还向我挥刀子。”贺柏尧脸色郁结,“宁是,我也只是个普通男人,你伤我身又伤我心,我也会痛。分手这两个字实在太伤人了。还有,你遇到事了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我呢,我是你男朋友,你连我都不信吗?”
宁是眸子转了转,嘴角轻动,刚想说什么。
贺柏尧又说道,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你知道吗,我听到你小产的消息,我有多担心,一是心疼我们的孩子,更是担心你。那些日子,我寝食不安。可你倒好,把我骗的团团转。你还真把我们的婚戒给卖了。”
宁是咬牙,正色道,“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了?!”她冷冷的瞧着他。
贺柏尧扯着嘴角,定定说道,“你没错,错在我。”
宁是哼了一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分手就是分手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我留下这个孩子不为别的。这是一条命,我也没有想过和你再复合的事。”
贺柏尧这心是一凉再凉。
“戒指的事是我不对,我缺钱。”她简简单单的说道。
贺柏尧鼻子酸酸的。“我给”这两个字就卡在他的喉咙说不出来。
“当我决定要这个孩子时,我就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了。”宁是缓缓说道,“不瞒你,本来就不想让你知道,我是准备去S市的,房子凌臻都找好了。”她浅浅扯了扯嘴角,呼了一口气。
贺柏尧满心的疼,“你非要这么倔吗?宁是,难道你要让孩子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长大?”
宁是蹙了蹙眉,“我也是这样长大,我比谁都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我给不了——”
“你可以,只要你一句话——”贺柏尧握紧她的手,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宁是看到他眼底的痛,眼底的挣扎。她抿嘴嘴角,一颗心左右煎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