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离长长地吁了口气,慢慢地走向窗前。
教堂前,已经是车水马龙,一片繁忙。
她到这里,已有半年之久,与小镇上的人们虽然不属于深交,但也算是熟识了。
而许诺,在这里住了几年,在人们的心里,早就是属于这小镇上不可或缺的一员了。
他人不张扬,虽然平日里少言寡语,可是却乐善好施,但凡镇里举行募捐义卖等活动,总是积极参与,这让小镇上的人们都对他特别喜爱,所以他的人缘可谓是极佳。
所以,他们的婚礼,小镇上的居民可以说是倾巢而动,可谓是极其盛大。
看着那穿着讲究的人们,苏末离苦笑着心想,这样也好,人越多,那么帮助她抵抗想要逃匿的心思的力量也越大。
他们就如一道道紧箍咒一般紧紧地束缚着她,她想即便连哲予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他爱她,这辈子都会在心里为她空出一大半位置给她,她只怕也没有办法无视这些来参加婚礼的人们罢?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木已成舟,再无反悔的可能。
这样也好……
大概一个钟头之后,海伦与丹妮笑嘻嘻地跑了上来,重新为苏末离定了一下妆容,把她打扮停妥后,便牵着她走了出去。
门外,两个小花僮,还有海伦的父亲已经喜气洋洋地等候着了。
一看到她,两个如天使般漂亮的小花僮也不待人吩咐,便主动上前亲吻了一下苏末离,然后走到她身后,帮她牵起了那长长拖曵在地上的裙摆。
而海沦的父亲则慈祥地笑着向苏末离伸出了手。
由于苏末离无亲无故,所以许诺拜托了海伦的父亲充当起了苏末离父亲的角色。
苏末离挽住他的手臂,正欲举步走,却突然看到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自己现在最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一时之间,脚似乎被强力胶死死地粘在了地板上,怎么都拔不动。
而那个人正一步一步地慢慢向她逼近。
“末离,那人是谁?你认识吗?”丹妮感受到她内心的波动,不由走上前不安地低声问道。
海伦却在一旁发着花痴,“天啊!那男人是谁啊!我原本以为许诺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了,没想到现在这里出现了一个比许诺还帅的男人啊!不不不。不仅仅是帅,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他了!他的五官那么精致,皮肤那么白皙,身体那般健壮,这可不就是传说中的阿波罗么?末离,你认识他吗?跟他交情深不深?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苏末离苦笑,“别对他抱有希望。他身上的桃花债多着呢!”
他就如连哲予一样,心早就交了出去,再没有哪个女子能够轻易撼动他的心。
“这样啊?太可惜了!真讨厌!为什么我觉得不错的男人都名草有主啊?!”海伦哀叹。
丹妮又好笑又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现在可不适合你发花痴的时候。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下去才行。”
海伦不甘心地瘪瘪嘴,眼睛闪闪发光,“就算时间紧,就算他名草有主,我们也还有时间认识一下他嘛!是不是?末离?”
苏末离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而这时,华薄义已经站在了她面前,眼睛从他一出现开始就一直紧盯着她的眼,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其它的人并不存在。
“我有话要跟你说。”他眉色淡淡的,可是声音里却含着令人不敢抗拒的冷酷。
这样的他,越发地让海伦不可收拾地喜欢着,竟然呆在一旁痴痴地看着他,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苏末离这次虽然也没有寄喜帖给华薄义,但与华薄义的感情也甚是深厚,虽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见到他,但也并不好就此拒绝与他说话。
而且,在她内心的深处,其实还是有个小小的渴望,那就是希望从华薄义的嘴里,听到连哲予一切安好的消息。
如果连哲予好,那么她也便于无牵绊了……
她转头对海沦等人说:“你们到走廊那边等我吧,给我五分钟。”
“呃。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海伦不舍得离去。
但话音未落,便已经被她爸爸,还有丹妮一左一右形似绑架般架走了。
当寂静的走廊里只剩下苏末离和华薄义的时候,苏末离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咽喉发涩,张了张嘴,竟没有发出声音来。
华薄义淡淡地说:“我自以为与你交情非浅,却没想到你大婚,连张喜帖都舍不得寄给我!”
苏末离低了头,艰涩地说:“我只是努力地想忘记过去而已!”
“可是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知不知道,婚姻是人生大事,而非儿戏,一旦你戴上了男人给你的戒指,便意味着这一辈子你都将对他负责,履行妻子的义务,哪怕你不爱他?”
“我知道。”苏末离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有转圜的余地?”华薄义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已经决定了。”苏末离苦笑,“而且这样做,无论是对谁都好。对我来说,这是我唯一忘记连哲予,并且捍卫我尊严的方式,对许诺来说,这是唯一能让幸福的方式,我欠他那么多,现在是时候偿还了。而对于连哲予来说,更是一种成全。这样他就可以全心全意地爱着过去的苏末离,而不必再纠结于我们之间,到底该爱她的过去,还是现在了!”
华薄义听了,惊讶地说:“你知道了?”
苏末离苦笑着点头,“想不知道很难。我是她的复制品,不仅仅复制了她的相貌,就连她的记忆也复制过来了。”
“哲予知道吗?”
“他不知道。也没必要让他知道。因为不管我与过去的苏末离有多么地相像,我,仍然是我自己。有着我的尊严我的骄傲我的脾气。我永远不会像她一样毫无条件地喜欢他,哪怕他那么深重地伤害了我,我也会像她一样无怨无悔地爱着她!所以,我们是俩个人,别把我当作她来对待!”苏末离平静地说。
“是吗?真的有那么的不同吗?还是只不过你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你敢说,在经过昨天晚上之后,你就没有动过想要离开许诺的念头?”华薄义嘲讽地问。
“我昨晚想了什么,你没必要知道了。现在你要知道的是,我已经为许诺穿上了婚纱。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