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几天之后,朱元璋原本渐有起色的病况却转成直线而下,一夕之间神智昏迷,一卧不起。
朱元璋卧榻之前,刘伯温和楚流烟和众人商议了很久,也没能商议楚什么结果来。
楚流烟忧心于色的从回转回去,方出了帅帐,行至半路,只见一个兵士急匆匆的赶到后头,对着楚流烟喊道:“楚军师,楚军师,等我一等。”
楚流烟听到喊声,驻足不前,转过头来,只见前几日随同一起来大帐探看朱元璋的兵士,气喘吁吁的赶到了跟前。
“军师,我有件事情想要跟军师说。”兵士一边喘息,一边对着楚流烟说道。
楚流烟一见他的神态,就知道此人定然是有要事。
果然,兵士喘息了一阵,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小人奉命为吴国公采办药材,昨日回到煎药帐篷之时,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兵卒在药盅之中添加了什么东西。小人就问他是做什么的,那个兵丁拿出了令牌说是奉命煎药,小人勘验过令牌,确实军中之物,也就没有多想。没想到吴国公今日病体剧变,群医束手,小人想到了昨日之事似乎有些蹊跷,就来告知军师。”
楚流烟一听,心中若有所悟,今日和刘伯温等人商议吴国公病情骤然恶化之事,因为国手名医已然离去,故而茫无头绪,没有谈出什么结果来。军中是按着国手名医留下的方子抓药,前几日吴国公的病情一日好好一日,也就没有人想到问题可能出在药上。
楚流烟心中高兴,不由伸手拍了拍这个兵士的肩膀说道:“此事确有可疑,容我详察一番。兹事体大,下去之后万万不可和他人说起,若是泄漏了事机,定然会坏了大事,吴国公性命难保,一定小心在意。”
“军师吩咐,自当在意。”兵士应承到。
随后兵士就唯唯应命而去。
楚流烟沉思了片刻,转身回到了大帐,决心查探一下此事的真假究竟。
刘伯温听的楚流烟之言,也是骇然。对着楚流烟说道:“此人既然有令牌,自然是军中之人,不过防萌杜渐,预有所抑,也在情理之中。不如暗中查访,若得实证,即刻收功。”
楚流烟见刘伯温也是同意自己的看法,就自奋告勇要负责查清此事。
楚流烟悄然隐身在帐篷上,盯着煎药的兵丁的动作。
只见兵丁小心翼翼的煎药,似乎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这是这么回事,楚流烟在心中大为好奇,据兵丁来报,此人应该就是在药盅里头做了手脚之人,为何不见其下手。
盯了半刻时辰,药盅里头飘出的药香越来也浓了,负责熬药的兵丁一看火候到了,就将火给熄灭了,随后取过一个漆盒,将熬好的药盅置于漆盒之中。随后就拎着漆
盒步出了帐篷。
楚流烟掉落在地上,盘算了一番,决心悄悄的跟在此人身后,看看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兵丁并没有发现楚流烟跟在身后,依然提着漆盒往前面走,眼看就要到了安着朱元璋的卧榻的帅帐了,却忽的一转,转到了一处帐篷的后头。
楚流烟心中大起疑窦,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要做什么。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借此机会在药盅里头做手脚,楚流烟施展开踏雪无痕的轻功,悄悄的掩到了兵丁的身后。
只见兵丁已然解开了漆盒,自腰间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显然是欲将瓷瓶中的物件倒入盛在漆盒里头的药盅里头。
“大胆,你要做甚。”楚流烟在背后大喝一声,飞步冲到兵丁的前头,劈手就将兵丁手中的瓷瓶打落在地。
药瓶飞落,白色的粉末撒了一地。
兵丁怔了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大事不好,行事已然被人窥见,计划败露了,马上自腰间抽出腰刀,想要拼命一搏。
楚流烟可不给他这个机会,施展点穴的手法,轻巧的在兵丁身上点了两下,随手就将此人给制服了。
这个时候,大营中巡逻的将士听到了响声,立刻寻觅了过来。
只听得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拥过来一对巡逻的卫士。
领头的将领远远的呼喝了一声。
“何人在此喧哗。”一个粗犷豪迈差点震破了楚流烟的耳膜。一听声音,楚流烟就知道赶来的将领真是汤和。
原来汤和自上次带队去普庆刺杀陈友谅不成,反而被陈友谅乘隙所伤,被马队将领拉回来后,朱元璋就命军中医士购置了上好的伤药,才令汤和得以复原。
此次吴国公在紫金山上被杀手暗算,受了箭毒之伤,汤和念起朱元璋的活命之恩,就主动请缨,担负起了防范杀手再来侵袭的任务,故而亲自带兵日日夜夜在帅帐边巡逻,兢兢业业,自不待言。
“汤将军,你来的正好,此人极有可能要谋害吴国公,速速将此人带到营帐中。
“原来是楚军师,”汤和对着楚流烟拱了拱说,随后转过头对着身后的部卒喝骂道:“楚军师吩咐你等将此人扛到营帐中去,难道你等没有听见的。”
“汤将军,这么多的营帐,到底扛到那个里头去。”一个兵丁畏畏缩缩的站出来问了一句说。
气的汤和跑到了兵丁后面,伸腿踹了脚说道:“这你都要问,这里离着大帐最近,自然是将此人带到大帐里头了。”
“属下明白了。”那个被汤和踹了一脚差点趴到地上去了的小卒回了一声,赶忙招呼其他巡逻的兵卒,一同将被楚流烟点了穴道的泥塑一般静止不动的兵丁抬了起来,直冲大帐而去了。
“兔崽子,被我踢了一脚倒是跑的快了。”汤和骂了一声,对着楚流烟抱了抱拳头说道:“楚军师,俺老汤先去了。”
说着汤和就大步流星的朝着那些抬着人往大帐跑的巡逻的兵卒的身后追去了。
“汤将军还真是鲁莽。”楚流烟看着汤和的背影不由得说了一声,随后就想起了上次汤和奉命来普庆追杀汉王陈友谅之事来,若非是派了汤和来,估计陈友谅在浣花亭已然授首了,哪里还会发生后来自己只身去汉阳诱导陈友谅出兵龙湾的事情,以及后来自己被陈友谅的部下捉住,陈友谅为了报恩授意心腹侍卫将自己释放回来之事,陈友谅,如今他还好么。”
片刻间楚流烟的心头翻滚过了好些事情,突然楚流烟瞥见了打翻在地的瓷瓶和揭开了盖子的漆盒,想起了吴国公朱元璋形势危殆,生死未卜,顿时收回心神,弯下腰去,将漆盒盖好,拿在手中。随后想了一想,楚流烟又弯身捡起了被打翻在地上的瓷瓶,放入怀中。
楚流烟提着漆盒就赶到了大帐,一进入大帐,只见汤和正在抡着老拳打那个被自己制服了的兵丁。在看一下那个兵丁已然被汤和打成了猪头一般,似乎都要奄奄一息了。楚流烟连忙上前拦下了正打得兴起的汤和。
“汤将军,你这么将这个打成了这样。”楚流烟对着汤和质问到。
“楚军师,你不知道,我问了此人好多遍,可是此人就会不开口说道,真是气煞我也,所以我就打了他一顿,可是这人死不开口,我只好继续打了。”汤和被楚流烟拦了下来,气的暴跳如雷的说道。
“汤将军,你不必生气,我怕此人会服毒自杀,已然将此人的哑穴也给点上了,所以方才任凭你如何打骂,此人也不会开口说话的。”
汤和闻言,不由的羞红了面皮,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你怎么不早点来,若是你来的再晚一些,此人还真的会被我老汤给打死了。”
楚流烟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我现在不是来了么,再说了我只是迟了半刻钟过来而已,此人都要被汤将军给打死了。汤将军,你可要好好改改脾气才好。”
听了楚流烟后半截半是挖苦半是嘲笑的话,汤和似乎也听懂了一些弦外之音,搓了搓手掌说道:“军师,你也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汤生来就是这幅子急躁的脾性,就算刀搁在我老汤脖子上,老汤我也是不会改的,再说也改不来。”
楚流烟一听汤和这番义正词严的“辩辞”,不由的莞尔一笑道:“好好好,汤和将军想要怎样就怎样,流烟妹子以后可不敢多加干涉了。”
“这里好热闹。”帘子一抛,笑笑闪身进来了,随后一躬身,将身后刘伯温给让了近来。”
刘伯温一看帐中的形势,心中已然猜测到了七八分的光景,就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小姐,你所说的歹人是否已然就缚。”
楚流烟指了指被绑着的兵士对着刘伯温说道:“正是此人,我暗暗跟踪此人,终于将此人欲在给吴国公的药中动手脚之时将此人擒获了。”
“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的问问此人。看看此人潜入我军中,欲暗害吴国公究竟是奉何人之命,受何人指使。”刘伯温说完,就寻了一个位子做了下来,想要好好的勘问一下被楚流烟逮住的军中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