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新和孟云高都觉得很奇怪。很显然月仲奕是感应到了卓知远已经到了西京,明知道他来了之后一定会来找陈一新,所以才会带着月小猜过来。
按理说这么晚来,即便不是为了表现自己求才若渴,也不至于说一来之后就对卓知远似乎有排挤乃至于打压之意。而且在他们俩看来,月仲奕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一贯的大公无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纵然有人说他是伪君子,乃是大奸之徒。但是一来那些人都是他的仇敌。二来这话也只能说说,毕竟看人看当面,月仲奕至少到现在也不曾露出任何伪君子的一面。
那么月仲奕又是为何对卓知远如此严苛呢?
他甚至都能为了陈一新和孟云高,几乎跟清源山始教翻脸,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清源山再不派出弟子驰援大胤皇朝抗击这些内忧外患。当时朝野上下一片震惊,对于月仲奕的举动都极其不能理解,但是大胤皇朝如今的皇上虞江,却稳稳的站在了月仲奕的一边,对于那些弹劾他的大臣,虞江虽然不曾采取打压的手段,但是没什么好脸色也始终是一定的。
但是即便有皇上支持月仲奕。月仲奕在这件事上所承受的压力也是蔚为可观的,几乎所有从前的政敌都会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若不是月仲奕数十年来建立起来的良好声誉。国内的百姓早就是一片哗然之声了。
即便如此,月仲奕也依旧牢牢的支持着陈一新和孟云高,并不曾有任何退缩的行为出现。
而跟清源山之间的关系已经的到了这个地步,按理说月仲奕就更加没有必要站在清源山一边了。即便是不愿意公开与清源山反目,只要拒绝卓知远加入大胤皇朝的军中就可以了,又何必眼巴巴的跑上门来。然后再恶狠狠的痛斥卓知远有罪?
自从大胤皇朝建立以来,律法便明文规定,隶属通玄界之中的杀人越货等等一切。都不在大胤皇朝律法管辖之内。而界定通玄界的唯一标准,就是此人是否已经达到第一层眼识圆满的程度。
换句话说,卓知远哪怕就是把清源山一锅端了,月仲奕也没有资格在这里问他的罪,更何况以陈一新和孟云高对于月仲奕的了解,恐怕月仲奕更愿意看到清源山被人打压,因为月仲奕恐怕想要帮助大胤皇朝摆脱清源山的控制,这个心愿由来已久。
那么他今天的举动就让陈一新和孟云高越发的奇怪,实在难以理解月仲奕的所作所为。
而当卓知远朗声说完那番话之后。月仲奕呵斥了插嘴的月小猜,随即又面无表情的对卓知远说:“本事没多少,口气倒是不血洗清源山?你以为清源山个。个都像是楼无痕那般,是个纸老虎么?非恩这个老和尚,还有现在那个掌门邓少艾。也真是没什么出息,想当初,清源山始教统帅整个,通玄界时,是何等意气,如今却沦落到你这般的低末本领也能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看起来,这些年,清源山是太过于安逸了,安逸到就连堂堂一个掌门,在明知道始教风雨飘摇之时,却还居然必须选择闭关修炼。也不知道他这一百多年都做什么去了!你真以为你杀了他们那五个饭桶一般的长老,就真的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了?你怕是连那个莫询都不是对手吧”。
卓知远心说你知道我和真询两败俱伤了,自然会这么说,刚才陈一新和孟云高还把你夸得跟个圣人似的,现在一见之下,却居然是这副嘴罢也罢,我本也无意加入你们的军队,你也不必因此为难了。
按照卓知远的个性,此玄最该做的。便是冲着陈一新和孟云高抱抱拳。拂袖告辞而去。但是看着月小猜那为难的面容,卓知远始终有些不忍心,不管如何,这个月仲奕也是月小猜的父亲,就当是对于一个长辈的尊敬吧。
“有劳太师操心了,我是否有那个实力血洗清源山,便请太师拭目以待就是。我也并未想要加入军中,因而也不劳太师为难。我这次来西京,并非想让一新和云高与我一同上山,只不过三年前我对他们有个,承诺,如今过来兑现这个,承诺而已。如今大胤皇朝战事吃紧,想必太师和皇上对一新和云高也早有安排,否则也不会让他们留在西京却不去各地的战场。我此次前来,也只是打算在这里停留数日,便会离开,不会给太师惹件么麻烦,还请太师放心
这话,虽然说的比刚才客气了许多。但是却更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分明就是直接跟月仲奕刑清界限了。
月仲奕上下打量了十友两眼,陡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呤哈,你以为我一此严苛,是因为我担心因你导致将我卷入你与清源山的争斗之中?。
卓知远没有回答,但是他倔强的眼神,却分明在对月仲奕说:“难道不是么?”
月仲奕笑罢,又指了指陈一新和孟云高道:“你们俩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想法?”
陈一新赶忙躬身道:“一新不敢!”
“云高不敢!”
月仲奕点了点头:“不敢,就说明你们还是如此想了。你们跟我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一晃也有两年数月,你们又可曾见过我在清源山的使者面前,露出哪怕半分迎合之态?便是你那猪狗不如的师父,沐剑河。当初若不是答应你,终有一日让你亲自手刃仇人,我当时便会将他留下,碎尸万段永绝轮回。没想到啊,没想到。如今你大仇得报,却居然依旧是假托他人之人,早知如此,漫不如我当初便替你报了这仇。不过这也不紧要,我只来问你们。你们是否已经打算和卓知远一同,回到清源山大开杀戒了?”
陈一新纳头便拜:“一新恳请太师成全!”
孟云高稍稍的愣了愣。却并没有说话。
月仲奕似乎也不觉得意外,这些大概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叹了口气道:“早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而归于我的本心,若我说我不希望你们回去,怕是天下人都要斥骂我伪善。这天底下若说有人希望清源山一蹶不振的,那么除了当今圣上,便是我了。
可是那终究也都是人命,清源山的许多弟子,也是无辜受到牵连,他们或许便如同当日的你们一般。我也记得当初你们二人见到我的时候。也曾说过,无论如何,清源山对你们总有教授之恩,可是如今,却已然反目。一新呐,你如今也是一方兵马大元帅,前些日子,我解你兵权,让你回到西京待命,你怕是也怨言颇多吧?如今却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了?”
陈一新抬头看了月仲奕一瞩心中早已悟了,这分明就是月仲奕已然料到清源山大劫将至,并且算准了赴劫之人正是卓知远,所以才会将陈一新和孟云高调回西京,让他们等着卓知远。
“巴新明白了。”
“唔,好。”月仲奕摸了摸削尖的下巴,又看了卓知远一眼:“清源山十五年前便知有此大劫,虽经百般设法,却终究避不过这劫去。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若能少杀几人,便少杀些人,妄造杀孽,始终不是大善之举。何况这对你们自身的修持也颇有不利。卓知远,我来问你,你和小猜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
卓知远听闻此言,心中只是一咯噔。随即恍然大悟,难怪月仲奕对自己成见如此之深,却原来是因为月小猜的缘故。他既然能够算到自己上了清源山,又算到自己会下山到西京来寻陈一新和孟云高,并且早早的将这二人调回西京,只是等着自己前来。那么他一定也早就算到自己和月小猜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看起来,他怕是要棒打鸳鸯了。
但是这种事是最不能放在台的上说的,卓知远和月小猜之间本来就八字还没有一撇,总不至于傻乎乎的跑去说我喜欢你女儿,你将其许配给我吧?何况二人身份地位相差着实太多,卓知远也无法向月仲奕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不过月小猜倒是没有想到月仲奕还会有此一问,而小丫头的心思里。也想不到卓知远那么多,反倒是心中充满了小甜蜜,还有些羞赧之意,以为月仲奕打算成全他们了。
于是乎月小猜扭捏的仿佛撒娇一般的低喃了一句:“爹妾,你
卓知远咬了咬牙,说了一句:小猜是个好姑娘,我和她颇为情投意合,除此之外别无隐情”。
月仲奕似乎对于卓知远这个回答也颇为满意,哼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你有数便好。我知道你心中诸多不服,不过,一个男人,想要不被人责难,就要拿出本事,拿出担当来。你今日的表现我还算满意。只是你和一新以及云高的修持、实力,还不足以再上清源山,去了也只是找死。我这里有三颗人灵丹,你们拿去,分而食之,短期内你们的修持应当可以更上一个台阶。合你三人之力。加上你还有诸多援手。倒是也能跟非恩那个老和尚掰掰手腕了说着话,月仲奕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小的羊脂白亚、的小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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