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心中忐忑,加上口不能言,就算有再多的疑问,也不能出语试探,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唐笑跟百里晗久别重逢,身边又有心仪之人相伴,越发兴致高昂。
两个男人聊着江湖武林,喝着美酒佳酿,越谈越是投机,哪里瞧出唐意早已意兴阑珊?
她枯坐无聊,起身离坐,悄然回了房。
唐笑许久不曾如此快意,这回放开怀抱畅饮。
一个是有意相劝,一个是酒到杯干。
直喝到日落西山,唐笑酩酊大醉,被侍者扶回房中呼呼大睡,待得酒醒,已是第二天傍晚。
睁开眼睛一看,金乌西沉,夕阳西下,他猛地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脱口唤道:“意意!”
“唐公子~”小环应声而入,端了铜盆和热水进来:“你醒了?”
“嗯,”唐笑脸一热,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唐小姐呢?她在何处?”
糟糕!说好要照顾她,结果自己喝得大醉,把她独自扔在一旁,面对陌生的环境!
虽然说晗不是外人,究竟女儿家面薄,怕是颇不自在。
小环抿唇微笑:“唐公子还是赶紧把唐小姐娶回家吧!睁开眼睛就找,如此浓情蜜意,真是羡煞旁人!”
“别贫嘴了!”唐笑扔了帕子,开门出去:“快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涟漪亭中一双俪影,衬着满天的彩霞,竟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他心一紧,手按栏杆,飞身跃了下去,直奔湖心石亭而去。
“在涟漪亭~”小环收了铜盆追出来,哪里还有人影?
“意意,晗兄~”唐笑快若闪电,人未到,声先至:“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笑兄,睡得可好?”百里晗转头望向他,神情愉悦。
相对之下,唐意的神『色』就冷淡许多,只胡『乱』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唐笑越发忐忑,急急奔过来:“对不起,一时兴奋,昨晚喝多了。”
男人嘛,与朋友相见,哪有不尽兴而归的?
她管天管地,还管得着男人们喝酒?
所以,他喝醉了,她并不生气,也不在乎。
没得到预料中的结果,才真的令她失望。
她情绪低落,他如何不知?
只是她现在口不能言,当着百里晗的面,他又拉不下脸去探问,只得憋在心里,暗自发愁。
“笑兄不在,唐姑娘愁眉不展。”百里晗微微一笑,语带调侃地道:“晗某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博她一笑,真是惭愧~”
百里公子说笑了,这件礼物我很喜欢。
唐意面上一红,忙收拾了低落的情绪,强打精神,挤了个笑容出来,比划着向他道谢。
这算是什么事?
以前整天给别人戴手铐,跑到古代倒整了副黄金的手铐把自己给铐上了!
她两手比划,带出叮当脆响,道道金光晃花眼睛。
唐笑一怔,定睛一瞧,这才看清她腕中戴着一只簇新的黄金镯子。
正是她昨日信手在宣纸上涂的款式。
配以银饰,雕上精美的图案,钥匙上吊着一对小铃铛,摇动之际发出叮当脆响,精致漂亮之外又不脱俏丽灵动。
与她的气质竟是不谋而和,戴在腕上,更是相得益彰。
“哦,”唐笑勉强笑了笑:“晗兄好快的动作,一晚上的功夫,已将镯子做了出来。”
“一对镯子而已,费不了多少时间。”
“哦~”唐笑胡『乱』应了一声,眼睛一直望着唐意。
偏偏她不肯看他,令他有若百爪挠心,真是苦不堪言!
百里晗看着这个,再瞧瞧那个,眼里含着一抹狡诈的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让二位说些体己话?”
唐意心情不爽,这玩笑听在耳里,自然百倍闹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唐笑越发紧张,巴不得他立刻就走,当下笑道:“是啊,我行为孟浪,不怪她生我气,晗兄若能理解,那是求之不得。”
“哈哈~”百里晗大笑着飞身遁走。
“意意~”唐笑立刻凑过去牵她的手。
有话就说,干嘛动手?
唐意十分不悦,把手往身后一缩,瞪他一眼。
“是我不好,以后保证不再喝醉,扔下你一个人。”他神『色』尴尬,低声道歉。
我没生气,你只管喝。
她说的是实话,唐笑哪里肯信?
“意意~”牵不到手,便改去环她的肩,将她带入怀中,柔声诱哄:“我错了,别生气了,嗯?”
唐意哭笑不得,两人鸡跟鸭讲,完全无法沟通。
用力掰他的手,他固执如牛,哪里掰得动?
好好好,我不生气,你先放手!
她无法可施,只好胡『乱』点头,轻推他的肩膀,只求他快快放手,免得二人尴尬。
彼时彩霞满天,脚下碧波『荡』漾,怀中女子娇柔嗔怨,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加之腕间铃铛轻响。
泠泠然,细细碎碎,如慕如诉,如枕边絮语,似梁燕呢喃……唐笑低眸看她,顿觉柔情满腹。
“意意~”极轻的声音从他喉间逸出,带着炽热的情意,一双漆黑的眼睛,跳『荡』着激狂的火焰,闪着野兽般掠夺的光泽。
这种眼神,唐意并不陌生。
澹台凤鸣曾无数次在月下凝睇过她,而每当他用这般狂野的目光望着她,接踵而来的必是一场抵死的缠绵……她心中生出惶急,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推拒。
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