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华鬘站了出来。
“告诉闻廷绪,咱们去头车,我能判断出方向!”
我心中一喜,她这是个好主意,闻廷绪现在对沈喻言听计从!张向春他们想找箭头转速无法判断方向的借口,糊弄别人可以,糊弄华鬘可不行。
果然,闻廷绪马上在车台里回应着。
“既然沈同学说了,那一切听她的!”
我依稀还能听到张向春在那边吵嚷的声音。
“闻总,我们都是老沙,你找一个新手带路,如果出了问题,那可就不是徒劳无功的事儿了!”
闻廷绪说:“向春,你急什么?沈老师是一等一聪明的人物。这个探险队我表面上是老板,但沈老师却是太上皇!一切听她的,走错了我也认了!”
华鬘很高兴:“你这个同学脑壳还挺机灵的嘛。”
苏勒坦有些犹豫,但华鬘身手敏捷,早就一骨碌从后排翻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她指着前面说:“超过前车,朝这个方向走!”
就这样,我们稀里糊涂就成了前车。苏勒坦有些茫然,他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开着车,按照华鬘的指引朝前驶去。
中午的时候,烈日凌空,沙漠里简直就是大号烤箱,我们这些人几乎要中暑。司机们也不能疲劳驾驶,我们决定午休一个半小时。
苏勒坦拿着气压计,重新调整胎压。地面温度太高,如果车胎里头气太足,特别容易引起爆胎。
我们都敞着车门,在车上小憩。华鬘看我眯着眼睛,也跑到了后排。她不嫌热,还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弄得我衬衫都汗津津的。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中午自然犯困。我正打着瞌睡,但下意识却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睁眼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苏勒坦不在了。
“喂喂。”我见华鬘鼻翼翕动,这个从来不觉得累的家伙居然也睡熟了。
华鬘揉揉惺忪的睡眼,问我:“怎么了亲爱的?要出发吗?”
“司机不在了,你是不是能耳听八方来着?”
华鬘摇摇头:“听觉不是我强项,不过也比你们强多了。”
“那你能听听他们在哪里吗?我猜这群人肯定又在密谋什么东西。”
“得嘞,看我的。”华鬘闭上眼睛,我看到她耳廓一动一动的。
过了半晌,她才睁开眼,皱着眉头道:“除了沙子发烫的咝咝声,其他什么都听不到。”
“不可能啊。”我仰在烫得发热的座椅上,自言自语地说。
座椅再热,车里也能遮阳通风,苏勒坦不可能顶着外头烈焰如火的太阳去别处的——除非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要商量。
如果商量事情的话,又怎么少得了开口说话呢。
我正在琢磨,外面传来了苏勒坦的脚步声。
“哟,刚醒?”他问我。
“是啊,你早醒了?”我故意给他下套。
“啊……没,那个——我去方便了一下。”他支支吾吾地说着,一看就在隐藏什么。
车台里此时响起闻廷绪的声音,他提醒大家该赶路了。
炽热的沙漠,刺眼的阳光,整个沙漠看上去都白花花地晃着眼睛,所以司机只能盯着远方的天际赶路。
华鬘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她吊儿郎当地把一条大白腿伸向前挡风玻璃,搞得苏勒坦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我在后面看得都嫉妒死了。
话匣子苏勒坦一反常态,除了喝水,连嘴都不张,乍看上去是有些疲劳,但在我眼里却是过度紧张的表现。
这家伙不像张向春,他毕竟年轻,心里面压不住事情。
我心里不停想着,自己究竟是该冷静观察,还是再刺激他一下,加剧他的紧张,让他们的阴谋早点暴露呢?
还没等我拿定主意,就觉得车前面突然一沉,然后整个车猛地停了下来。幸好我在后排也系上了安全带,不然肯定被惯性扔出去。
在沙漠行车,因为路面完全不可预测,所以汽车的电子系统经常误判,导致安全气囊弹出,所以很多司机都会关闭安全气囊。
苏勒坦也是如此,所以这一下刹车让他“咚”的撞在方向盘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喊叫着。
照理说华鬘应该更惨,她把一条大长腿搁在车前头,换别人早就骨折了。
不过华鬘毕竟是华鬘,她钢筋铁骨,哪怕这个。她的大腿毫发无损,只是被安全带狠狠勒了一把,那高耸的胸部差点儿把迷彩背心给撑爆炸。
“怎么回事!”我听见车台里询问道。
“流沙,流沙……”苏勒坦说着,“前面都是流沙。”
“我就说吧!她没有沙漠经验,不能在前头带路!”是张向春的声音,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我怀疑苏勒坦中午是受了他的指使,故意把车往流沙里送。
“怎么办?赶紧把车弄出来吧!”闻廷绪说,“大家都下去推车!”
“推车?这是流沙,说不定车没有推出来,人倒自己陷进去了。”张向春添油加火地说。
华鬘解开安全带,她冲我摆摆手,示意我跟她下车。我心里会意,我们不顾车台里的议论和吵闹,绕到车身后面。
华鬘给我递个眼色,我装模作样地把手搭在车后,只见华鬘轻轻一用力,整辆车都“嗖”的一下被举起来,然后又安安稳稳地放在了一边。
我跟她回到车里,苏勒坦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们。
华鬘凑到车台上,打断他们叽叽喳喳的话,直接了当地说:“没事了,言桩把车推出来了。”
车台里一片沉寂,似乎那些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华鬘指指前面,冲已经被吓傻的苏勒坦说:“继续开,朝那个方向,给我绕过这些沙坑。”
“知、知道了……”苏勒坦也不再痛苦地哎哟了,他急忙发动汽车,兜了个圈子朝前面开去。
“没事了吗?又继续走了吗?”车台里传来张向春的疑问声。
“春哥,一切正、正常……”苏勒坦结结巴巴地说。
华鬘得意洋洋,她用手指指后面,说:“看到了吧,我男朋友可是力大无穷,要再搞什么花样,信不信他捏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