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什么小白?”岳麻子一听我的话,不由得问道。
我伸手一指缩在墙角,两眼放光的小白狐,道:“在那里。”
岳麻子鬼叫一声,骂道:“王婆娘,院子里有狐狸你不告诉我?”
王寡妇一愣,说:“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只狐狸呀。”说完,把头转向我们,道:“这是不是你们带过来的?”
我们几个点了点头,那岳麻子道:“有狐狸这种灵物在,当然会引起喜神走煞,不过这狐狸着实不简单,甚至没碰过尸体就让喜神有了异动。”
王寡妇骂道:“现在还在这里磨叽什么,你个榆木脑袋,还不赶紧降服了喜神!”
我们抬头一看,只见那三个喜神冲出了屋子之后竟然直接奔那蓄畜栏冲过去。
宫二冲我喊道:“小川,你赶紧去把小白抱走!”
我应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小白的面前,发现它两只眼睛发出幽幽的绿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三个喜神看。我心中一动,眼看着小白那架势竟然仿佛在操纵那三个喜神一般。
我一把抱住小白,用手捂住了它的眼睛,冲回屋子里。
隔着窗户往外一看,就看见那三个喜神已经进入了蓄畜栏里面,里面的猪和驴都发出惊恐的嚎叫声。
僵尸无脑,他们虽然起煞,但完全凭借着本能行事,只要是看到有活物就立马冲上前去撕咬。
蓄畜栏里的那几头驴和猪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挣扎着往围栏外面跑,整个院子里一时之间乱作一团。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发现,在蓄畜栏里有一头驴看起来十分古怪,它既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也没有受到丝毫的惊吓,甚至连叫都没叫一声,只是干巴巴地站在那里,看上去呆傻至极。
老朱喊道:“喂,岳师傅,你这么有名的赶尸匠,赶紧想想办法,做个法让他们重新入定呀!”
岳麻子怒道:“我呸!你们懂个屁,现在哪里还有做法事的功夫,赶紧把喜神绑起来!”
说完,就见那岳麻子咬破了手指冲到了喜神身边。我原本还以为他真的能像电影中演的那样,掐个什么法诀,用手指点在喜神的脑门儿上,喜神立马就入了定。
可一切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神奇,岳麻子只是快步冲到一个喜神的面前,用流血的手指在喜神鼻子的周围晃了两圈,喜神一愣,应该是闻到了血腥味儿,所以变得异常兴奋,转过身来,不再理会蓄畜栏里的牲口,而是跟着岳麻子的手指的方向。由于三个喜神之间都用草绳系在了一起,所以,他们便一同往岳麻子的方向走过去。
岳麻子一边往屋子里面退去,一边冲宫二和老朱喊道:“你们两个过来帮忙搭把手!”
宫二和老朱点着头,赶上前去,分别从后面死死地抱住喜神的身体,岳麻子接机从袖口里取出一条二指粗的长胜,逐一将每一个喜神死死地绑住,然后把他们引到屋子里。王寡妇则是拿着竹棍轰赶着受惊的牲口。
过了小半响,岳麻子跟宫二和老朱三个人才从隔壁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三个人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又被雨水浸透,看上去狼狈不堪。
我抱着小白,低头见它的眼睛已经不再放光,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也没有贸然走出屋子,直到外面的岳麻子冲我招了招手,喊道:“出来吧,没事了”,我才战战兢兢地抱着小白走出了屋子。
岳麻子道:“我已经用捆尸索加上师傅秘传给我的阵尸符箓给喜神用上了,不会再有事了。”
王寡妇看着我,惊奇地问:“老娘我还真没明白,你们干嘛带着一只狐狸出门?”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我刚想解释,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手腕一疼,两手一松,那小白狐竟然一下子从我的手中蹦了出去。
我跟小白相处的日子也不短了,这还是它第一次咬我,我刚想臭骂它一顿,却发现那小家伙一落地,丝毫没有停留,径直冲向蓄畜栏。
小白的身手异常灵活,连子弹都躲得过,它冲进蓄畜栏里,纵身一跃,竟然直接跳到了一头驴的后背上。
我知道小白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做出这种举动,定睛一看,原来那正是刚才那头一动不动的呆驴。
我霎时间想到了昨天夜里王寡妇的奇怪举动,她拖着刘老太爷的尸体进入了蓄畜栏,随后蓄畜栏里就多出了一头驴,难不成,这世界上真的有造畜这等法术,而小白因为是天生灵物,所以能够识破?
果然,那小白一跳到驴背之上,王寡妇的反应比谁都激烈。
我转头见她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手里拿着竹竿冲上去骂道:“小畜生!快给老娘滚下来!”
说着,王寡妇胳膊一挥,长竹竿带着一阵劲风就冲向了小白。
小白哪里肯任人宰割,就见它猛地弓起身子,浑身的毛就像孔雀开屏一般炸开,与此同时,刚才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呆驴竟然灵活地躲开了王寡妇的竹竿。
王寡妇不肯罢休,挥起竹竿就要继续打下去,却一下子被宫二和老朱当了下来,夺走了她手中的竹竿,道:“王大姐,一只狐狸而已,你何必这么紧张?”
我看着宫二和老朱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所想的跟我一样,那小白一定是发现了那头驴与众不同的地方。
王寡妇怒气冲冲地骂道:“都给老娘滚开!”
这时候,就听岳麻子突然在一旁冷不防来了一句,道:“王婆娘,你也是时候该收手了,你还看不出来么,这狐狸是灵物,它能感觉出来你造畜的把戏。”
没想到,那王寡妇像疯了一般,大吵大闹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让幺儿死!”
岳麻子道:“人各有命,你要是真为你的幺儿好,就离开他吧。”
“滚你的鸟蛋!”王寡妇动了真怒,得什么骂什么,“你个死麻子,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教训老娘!”
就在这时候,小白突然一下子从驴背上窜了下来,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与此同时,刚才那头呆驴发出“嗷”的一声惨叫。
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争论,转头去看,只见那头呆驴“呼呼”地喘着粗气,驴嘴一张,大口大口粘稠的鲜血顺着嘴巴不停地往下流。
老朱见此情况,“哇呀”一声,道:“小川,你那狐狸也太牛逼了,竟然把那驴搞吐血了!”
我骂道:“你个白痴!好好看看那驴的肚子!”
“啊?”老朱一愣,“肚子?”
他没有注意,但是宫二和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驴硕大的肚子里时而高高鼓起,时而干瘪下去,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它的肚子里面来回乱窜,挣扎着想要钻出来。
那驴子十分痛苦地哀嚎,声音凄惨,我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说,难道那刘老太爷的尸体,就被藏在了这驴肚子里?!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再看那岳麻子,一脸的正气凛然,道:“邪门造畜,丧尽天良,王婆娘,你要是再不收手,就真里天谴不远了。”
王寡妇神情紧张地盯着那驴子看,没有说话。
那驴肚子里的东西力气极大,挣扎了一会儿,突然之间,一只枯槁的人手沾满鲜血从驴肚子里面探了出来!
“诶我操!不会是刘老太爷吧?!”老朱大叫道。
就在这个时候,王寡妇的屋子里突然传出一阵哭喊的声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