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被那个苗人首领带出了房间。
走出茅草屋以后,我们左右张望,果然,这里如我们昨晚所料想的一样,就是大孤岭山那边的老苗寨。
我们跟着那首领的后面走着,但身上还被五花大绑。一路上,我们看到了高脚楼,几个苗族妇女在洗衣服,孩子在玩耍,男人在干一些农活,起码从外表上看,这里是一处相当普通的苗寨。
跟着首领的脚步,我们三个被带到了寨子里很偏远的一处高脚楼。
我们站在高脚楼的门外,虽然从外表上看,这里与寨子里其他的房屋基本上没什么两样,但给人的感觉却说不出来的奇怪、压抑,仿佛天底下最愁苦的事情都被挤在了这高脚楼里面。
首领示意我们三个人跟着他一起走进去。
这座高脚楼里面的格局并不复杂,好像仅仅是一处祠堂一样的房间。
但是,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口竖立起来的木棺,不过看上去并不像是棺材。
那木棺并不高,约莫只有一米六七的样子,从样式上来看,里面应该装着一个人。
果然,就见那首领走到那木棺跟前,冲木棺道:“阿曼,我把他们带来了。”
木棺沉静了一阵子,随后里面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从里面发出了一个童声,道:“我要见见他们。”
首领答应了一声,随后伸出手,在那木棺的上面打开了一个小开口,正好是一个人脸的大小。
紧接着,在我们三个的面前,看到了一个十几岁少女模样的人。
她笑容甜美,楚楚动人,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有种说不出的魅力,这是城市里的小女孩儿所不具备的。
我还在想,这样一个小女孩儿为什么要呆在这么一个破地方,而且那个首领还对她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的时候,突然间,一只黑乎乎的虫子从她的脖子上沿着她的脸往上爬,眨眼之间,又重新消失在木棺之内。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这个苗寨果然不简单。
那被称作阿曼的少女对苗人首领道:“和多,你先出去吧。”
首领答应了一声,冷眼看了看我们三个,旋即退出了屋子。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谁都不知道这么一个小丫头要找我们三个有什么事情。
老朱胆子大,永远是第一个发言的人,道:“小妹妹,你是谁啊,找我们三个干嘛?”
那小女孩儿闻言呵呵笑了笑,道:“你管我叫小妹妹。”
老朱鼻子一哼,道:“那不叫你小妹妹还叫你姑奶奶呀?”
没想到那小女孩儿却微微点了点头,道:“嗯,这还差不多。”
老朱自讨苦吃,有点泄气,不再说话。那阿曼就盯着我们三个人,问:“你们三个,还问我找你们干嘛?你们盗取了我们苗人世代相守的宝物,难道不应该抓起来?”
老朱道:“哎?姑奶奶,呸!我是说,小妹妹,这话你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我们盗取你们的宝贝?那宝贝就放在大孤岭的山洞里面,你们只不过挨得近就说是你们的啊?如果是你们的,怎么会在山洞里面呢?你们没本事去拿,我们拿到了,你们又去抢,你觉得这合适么?”
阿曼发出了一声铃铛般悦耳的笑声,道:“你跟朱寒洛可真是一模一样呀。”
朱寒洛?那是谁呀?我一时摸不到头脑,转头去看老朱,却发现那家伙脸都白了下来,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刚才说,我像谁?”
“朱寒洛。”阿曼重复了一遍,紧接着她又把目光扫到了宫二的身上,道:“宫玉良。”
我又转头去看宫二,只见他跟老朱的反应一模一样,也是如同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
随后,那阿曼又把目光朝向了我,我身子一怔,以为她又要对我说些什么,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包含深意地看了看我。
我盯着阿曼的脸,又见到一只虫子从她的脸上爬过去。
虽然我不像是老朱和宫二那样有背景,但我还是有一种直觉,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是碍于宫二和老朱的面前,她没有讲。
这也许只不过是我的一个错觉罢了。
宫二道:“宫玉良?你认识我爷爷?”
爷爷?我一听这话就傻了,我们三个人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都没有苏婉儿大,怎么可能会认识宫二他爷爷那一辈的人呢?
阿曼笑了笑,道:“真是缘分,你们宫家人当初曾经发誓,永远不会再踏进湘西半步,却没想到,你们还是来了。”
我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你到底多大年龄?”
阿曼想了想,道:“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一百一十三岁了。”
“一百一十三岁!?”我们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叫道。
“这、这怎么可能?你、你难道是长生不老不成?”老朱叫道。
阿曼道:“有些事情,你们晚辈自然不清楚,我来告诉你们,其实我很清楚大孤岭的山洞里面藏着什么,龙甲的秘密我也全都知晓,但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们,那片龙甲属于我和这个苗寨,不属于你们。”
宫二有些不冷静了,喊道:“凭什么这么说?十二龙甲十二天机,得之有份,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不属于谁!!”
阿曼道:“我根本无意与你们三个人争辩什么,你们也知道,自古以来,都是龙甲寻找主人,无法操控龙甲的人,最后只会被龙甲当中所蕴含的力量反噬。”
宫二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阿曼拦住道:“你不必多说,我会放你们三个人离开这里,但是,你要给我向你们宫家人带个话。”
宫二问:“带什么话?”
阿曼道:“你回头告诉宫玉良,那山的巫族已经灭绝了,自此以后,藏边的群妖再无人能够阻挡,我们苗族希望十二家族能够不计前嫌,联合一起,对抗他们,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宫家的消息。”
宫二听了,道:“既然你也认识我的爷爷,那你也应该知道,十二家族早就已经分崩离析,至今为止,仍有五大家族的人不知所踪。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爷爷早就已经去世了,如今,谁都知道,秦家势力最大,除了他们以外,恐怕再也找不到能够纠集十二家族的人了。”
阿曼道:“这些是你们的事情,不是我们苗人的事情,我只是让你带话,至于事情能不能成,还要看天意。”
说完,阿曼的眼角不自觉地向我这边瞟了一眼,很快又闪过去,道:“我说的对吧?”
我心里感到莫名其妙,如果说在东北的狐仙墓中,我感到自己还是一个局外人的话,自从来到了湘西,我总有一种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卷进去的感觉,而且,这是不可抗的。
离开了阿曼的房间以后,我们被首领松了绑,很意外地受到了相当规格的礼遇,享用了一顿苗族大餐。
至于阿曼,我们三个都没有再见到她,我感觉她会秘密召见我,让我跟她谈谈,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吃过了饭,我们又回到了之前的茅草屋,心里一阵泄气,这一路,算是白来了,遭了数不清的罪过不讲,最主要的是,我们这一路,一件事情也没有办成。
蛇笼草没有找到,大伟的病仍然是个问题,好不容易有意外发现,找到了龙甲,却又被苗人给抢走了,如今,连小白都与我们失去了联系。
正在郁闷的时候,突然,屋子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我们三个抬头一看——是陈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