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只鬼,就剩“骂王”、“车王”、“孩子王”的心愿未完成,其,“孩子王”的心愿最简单,就是给山里孩子盖一座学校,本来有好几次,申帅都有希望帮“孩子王”完成心愿,只是他太衰,每次都在关键时变成穷光蛋,所以,申帅这次准备将带回的宝石变卖后,全部用在建设山区的学校上。
“骂王”的心愿其实也不难,只是时间的问题,早早又不是没人追,大概是缘分未到,但迟早也会遂了早早妈的愿望。
唯独“车王”的心愿最不好办。他儿子被人贩子拐走了,一没线索;二没目标,这让申帅在茫茫人海里怎么去找?而且孩子都丢失了几年,时间越长,孩子寻找到的机会越小,估计“车王”是思念心切太深,误把猴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吧。
“别乱想了,孩子会找到的...”“骂王”安慰道。
“我没乱想,那猴子真的是虎妞...”“车王”急道。
“你怎么给儿子取了个女孩的名字?”“孩子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虎妞是我儿子的小名,我儿子叫赵小虎,老人说用女孩名的男孩好养,所以就给他加了个“妞”字。”“车王”解释道。
“车王”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过去的穷人多,孩子不好养活,很多农村的地方都会给孩子取个贱名,这样,阎王爷在勾死亡名单时,因嫌弃贱名就放过孩子了。
但尽管如此,也不足以说明那猴子就是“车王”的儿子呀,这未免也太离谱了些,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你肯定是太过于想念虎妞了,那分明就是只猴子,它身上有毛有尾巴,人怎么可能变成猴子呢?”申帅低声嘟囔道。
“你们听我说,我现在很冷静,也没有出现幻觉,那猴子是虎妞,我家虎妞四岁时因玩炮仗将上嘴唇炸了个缺口,后来医治不当,伤口没治好,那上嘴唇的缺口就留了下来,这只猴子的上嘴唇也有个缺口,和我家虎妞的一模一样,要说这缺口是巧合的话,那孩子的眼色做父母的怎能忘记...呜呜....父子连心,那猴子的眼神分明就是虎妞的眼神啊...。”“车王”在申帅耳边哭泣起来。
“车王”这番话说的大家都沉默了起来,无论是人还是鬼,都觉得不可思议,知道人是猴子进化而来的,没听说过人还有退化成猴子的。
但“车王”的说法和撕人心肺的痛哭好像又让这荒谬变得有些动摇。
“别急,先让申帅去试探一下,你自己也仔细观察观察,然后,我们再研究对策。”“孩子王”建议道。
此时的申帅已忘记了坐车,他被“车王”描述的情景所震惊,好奇心也驱使着他要去探个究竟。
但当他转过身时,那只猴子已不见了踪影。
这时,帐篷里突然响起强劲的迪斯科音乐,门帘也被拉了下来,只有门口的售票员还在卖力地吆喝着。
看来,杂耍团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申帅没再犹豫,迅跑到售票桌前,拿钱买了票,拉开门帘钻进了帐篷。
帐篷里的凳子上已坐满了人,连过道也站了些人,正前方是一个简易的舞台,一个女侏儒正随着迪斯科激烈地摇摆,她个子矮矮的,像没发育好的小女孩一样,但舞姿却表现出了大人才有的成熟,观众们都伸长了脖子兴致勃勃地向台上望去。
为了让“车王”看的更清楚,申帅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到舞台的下面。
此时,迪斯科的音乐骤停,女侏儒冲台下鞠了个躬,摇摇摆摆地去了后台。
观众们似乎知道正戏即将开演,纷纷翘首期盼着,有人还不时地看着表,好像等的不耐烦似的。
片刻的冷场后,后台响起了一阵紧锣密鼓,很快,刚才跳迪斯科的女侏儒又重新走上台,她换了身白纱裙,头上还多了顶红帽子,操着不普通的普通话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宇宙万物千奇百怪,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
台下配合着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女侏儒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欢迎在座的各位来宾朋友们,感谢你们的捧场,我是今晚的主持人小红帽,大家可能注意到了我的身高,唉...这就是大千世界太特么巧,偏偏生我这么渺小,只怪爹妈当初瞎闹,长了二十年的花,特么的还是个花骨朵...”
台下一阵哄笑。
女侏儒自嘲地笑了笑,又说道:“哈,常言说得好,到北京看城头,到上海看人头,到苏杭看丫头,到贵州看石头,来丹东看日头,但都不如我们这里有看头。真正的精彩就在这个舞台,戏在后头,今天让你们大开眼界。好了,不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今晚的第一个节目是小猪识字,请大家欣赏。”
说完,上来四个男侏儒,面朝观众并列站成一排,每人手里拿一张卡片,上面分别写着“东、西、南、北”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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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准备完毕,女侏儒拿话筒说道:“有请香香公主上场。”
话音一落,随即从后台上来一头小猪,它穿了件红色的小衣服,像人一样在蹄子上套了四只皮鞋,头上戴了朵红花,脸上还被搽了胭脂,看上去很是可爱。但说是小猪,那个头和七、八岁孩子似的,只见它嘴里哼哼着,一边走,一边甩着脑袋,那笨拙的样子和可爱的装束顿时引得台下的孩子们哈哈大笑。
“现在我们要请一位观众来到台上,只要您说出卡片上的字,我们的“香香公主”就保证能将正确的卡片找出来,有哪位朋友能上来配合一下。”女侏儒冲台下示意道。
很快,一个十多岁的男孩站了出来,兴高采烈地跑到舞台上,却拘束地往台下瞄了起来。
“好,这位小朋友很勇敢,现在请你对“香香公主”说个字,看看它能不能完成识字的任务。”女侏儒很有职业范地微笑着。
男孩看了一眼男侏儒手的卡片,迅地摆了下头,然后使劲地蹦出一个字:“北。”
“好了香香公主,这位小哥哥已经给你出了题,你可不要找不到北哟。”女侏儒对话筒笑着说。
主持人一语双关的话,让台下观众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那小猪却似乎能听懂人话,接到指令后,连头都没抬一下,慢吞吞走到“北”的卡片前,停住了脚步。
“这个不算,你们是设计好的,有本事让拿卡片的人顺序打乱。”
台下有人起哄。
“好,为了满足观众的要求,也为了测验“香香公主”的智力,你们几个把站位的顺序打乱,字卡也交换一下,尽量拉开距离...”
女主持应观众要求做了调整,然后又换了个人来挑字,那人说了个“西”字,之后,小猪依然没有抬头,准确无误地找对了字卡。
“哗...”
台下一阵热烈的掌声。
申帅也觉得很稀奇,他离表演台最近,总感觉那小猪有点奇怪,虽然它动作声音和普通的猪区别不大,但确实很有灵性,那第一个小男孩想去抱它,它似乎有感应似的,赶紧跑到了后台。另外,这小猪总是低着头,屁.股还总是对着观众,似乎脖子有点问题,就像、就像是戴了个面具似的...
难不成这小猪也是人变的?
申帅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大家说,我们的“香香公主”聪明吗?”女侏儒主持微笑着站到了舞台间。
“聪明...”
台下观众异口同声地应和道。
“那好,更精彩的节目还在后面,下面让我们欣赏小熊弹琴。”
女侏儒报完幕,刚才的四个男侏儒赶紧搬了张桌子和凳子,都摆好之后,又在桌子上放了架电子琴。
“下面有请我们的帅哥小金刚上场。”女侏儒在舞台的一侧说道。
申帅近水楼台看得清楚,后台一个彪悍的壮汉牵了头狗熊,那狗熊似乎不愿意上场,身子后退着,好像是受到什么惊吓。
双方对峙了一会,大概是冷场的时间过长,女侏儒不停地在侧幕催促,那壮汉一急,竟掏出一个纳鞋底的锥子,照黑熊的背上径直就扎了下去。
“嘛,麻麻...”小黑熊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妈蛋的,再不上去老子楔死你...”
壮汉骂骂咧咧地扬起手,黑熊见第二针就要刺来,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台上。
大概是锥子刺的太深,小黑熊走一步就抽一下,从外表看不出来,但贴着台面看,能看到小黑熊的四肢在不停地颤抖,可以想象它是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这个壮汉太特么可恶了,怎么可以虐.待动物,简直就特么一混蛋,动物是人类的朋友,你连朋友都肆意伤害,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动物和人一样也是有血有肉有神经有知觉有情感的生灵,它们为你们赚钱,你还这么狠心的下黑手,你们就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吗?
若不是想着还有任务,申帅都恨不得教训那壮汉一顿。
申帅正独自生着闷气,小黑熊已走到了桌子前,只见它慢悠悠将前肢立起,搭在桌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因为凳子和桌子之间的距离较远,小黑熊左扭右晃调整着凳子,那笨拙的身形和动作顿时引观众哈哈大笑起来。
终于调整好了身姿,小黑熊将两只毛茸茸的前掌抬起,竟利用长长的指甲,在电子琴上演奏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小黑熊伴奏,女侏儒主持演唱,小黑熊虽然弹的很慢、很慢,可以说是一个音、一个音地蹦的出来,但旋律谁都能听懂,就是那首李叔同的《送别》。
但小黑熊根本没看键盘,黯淡的目光望着门帘,既像是走神,又像是对外面的渴望,她毛茸茸的手掌机械地点击着琴键,看似在乱弹琴,其实每个音符都敲在点上。
这是要逆天啊,台上分明就是个黑熊精嘛,常人要学会弹钢琴,最起码要懂得五线谱的意思、钢琴的键位和弹法,而这小黑熊是怎么练出来的?这智商都赶得上小学生了...
弹琴也是要用力的,小黑熊每弹一下,后背就抽一下,估计刚才被锥子扎的很痛,小黑熊弹到一半时,眼泪禁不止就流了下来。
台下的观众哪里知道后台所发生的事情,每个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很多人还不由自主地抚着掌合唱起来。
突然,申帅想到了一个问题,刚才小黑熊被锥子扎的叫声有点奇怪。他曾经遇到过两次狗熊,一次在若柔人的禁地,一次在侗寨给慕容找解药的路上,他听过狗熊的叫声,但却与“小金刚”的叫声截然不同。
申帅努力地回忆着,他清楚地记得狗熊叫的声音应该是“嗷呜”,而这只小熊所发出的却是“麻麻”,这哪里是动物的声音,分明是孩童在惊恐时向母亲呼救啊...
人类遇到危险,下意识会喊叫“妈妈”,这是人类的本能,难道动物也有这种本能?
抑或是,小熊刚才喊叫的真的是“妈妈”?
申帅禁不住出了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