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贼先擒王,狼王一死,其它野狼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危机解除,申帅将木棍一丢,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休息了一会,申帅准备离开,“孩子王”在他耳边说道:“把狼王的尸体带上吧,明天给孩子们打打牙祭,也算是你送给白头山小学的一件礼物。”
这“孩子王”真的把一切都献给了山区教育,人都在另一个世界了,还想着为孩子们做点事。
申帅没二话,将狼王的尸身扛在肩上,正准备抬步,突然一个东西抱住了他的大.腿。申帅吓了一跳,差点把狼尸甩出去,定睛一看,不禁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是眼镜猴木木。
“你这坏家伙,平常不都是跳到我肩上吗?今天怎么抱起大.腿来,快把我给吓死了。”申帅嗔怪道。
申帅将腿晃了晃,“木木”死死抓.住他的裤子,没有动弹。
“你这家伙,抱着腿怎么让我走路。”
“木木”还是没有反应。
申帅突然醒悟过来,一定是肩上的死狼吓住了“木木”,所以它不敢跳到肩上。
想到这里,申帅将狼王卸到地上,将背包转移到胸前,然后把“木木”放到背包里,安顿好,这才又重新扛起狼王向前走去。
有件事很是奇怪,这只“狼王”是狼群中最大的狼,估计有五六十斤的样子,但申帅扛在身上好像没感觉似的。
难道自己长了力气?还是死鬼们的气力也附到了我的身上?
不管他了,反正战胜了狼群,“木木”也回到了身边,申帅心里高兴,脚步也快了许多。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前面的路平坦许多,半山腰出现一片坡地,隐约可见有些房子,里面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终于看见了人家。
“瞧见了没,里面最亮的房子就是我的家了。”“孩子王”激动地说道。
“你怎么敢确定灯光最亮的就是你家?”申帅问道。
“很简单,因为学生也在我们家过夜,这个点他们应该还在温习功课,所以,只有我们家在夜里点两盏灯。”“孩子王”肯定地说。
“好,那我就直接去你家。”申帅笑着回道。
“好好好,你再走快点,也让我看看董老师有没有什么变化...”“孩子王”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申帅加快了步伐,按照“孩子王”的指点,不多时,来到一座木房子前。
为了不让肩上的狼尸吓着人,申帅将“狼王”卸到一旁的暗处,这才走到木屋的门前。
“快敲门,快敲门...”“孩子王”急切地催道。
“当,当,当”
申帅在门上敲了三下。
“谁呀?”
随着一声清脆的询问声,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小男孩。
小男孩惊讶地望着申帅,见是张陌生的脸,一时忘了该怎么问话,扭头朝里面看了看。
“咳咳..大.大.是.是.水.啊.啊.啊..”里面传来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
“是董老师的声音,她说话怎么变了?”“孩子王”在申帅耳边奇怪道。
申帅知道“孩子王”心急,侧身让过男孩,一迈步进了房间。
木房子很大,大概有八十平方米的面积,木板很厚很结实,结合的很密很牢固,让屋内变得很是温暖,也可以看出山民对“孩子王”夫妇的真情实意。
屋内点了两盏煤油灯,其中,外面过道的木凳上有一盏煤油灯,过道两旁是两排地铺,大约二十多个孩子挤在被窝里,手里都着捧着一本书,见来了陌生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盯着申帅。最里面还有一盏煤油灯,放在了灶台上,灶台的一半放了块木板,上面放着一摞作业本,灶台旁是张破旧的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人,穿了件发白的军大衣,如果不是头发稍长,申帅还真不知道那是个男人还是女人。
“董老师...”“孩子王”在申帅耳边失声叫道,但却激动的说不下去了。
申帅明白了轮椅上的人就是“孩子王”爱人董丽清,赶紧自我介绍道:“董老师,你好,我叫申帅,是方小民老师的朋友。”
“啊...”
屋内突然静默下来,轮椅上的人停顿了一下,身体剧烈地晃动着,手臂不协调地比划着什么,嘴里也不知道说着什么:“阿巴.阿巴...”
“董老师是怎么了?怎么失语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孩子王”在申帅耳边吃惊道。
申帅也没料到,方小民的爱人会是这样,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正在申帅不知所措时,开门的那个男孩给他搬了个凳子:“你认识方老师啊,你请坐。”
“阿巴.阿巴...”轮椅上的人继续说着什么。
“董老师问你叫什么?从哪里来?怎么认识的方老师?”小男孩翻译道。
“我叫申帅,从豫州过来的,以前和方老师在豫州一起做过工认识的。我是到新疆办事,但车子坏到白头山的高速路边了,一时走不了,也没有吃饭的地方,我就想起方老师曾对我说过,他的家也在这,方老师告诉我,在白头山只要提他名字就会有山民接待,所以,我就顺着山路摸了过来。”申帅按“孩子王”教的话复述了一遍。
“阿巴.阿巴...”轮椅上的人似乎有点激动。
“前年董老师得知方老师遇难后,突然得了轻度中风,今年她的病情越来越重,我们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到方老师,你还是和董老师聊点别的吧。”小男孩轻声地对申帅请求道。
小男孩一看就是屋里孩子中最年长的,他懂事地提醒着申帅,又去督促其他孩子看书,像个小大人似的,俨然就是这房间的小主事。
“啊,对了,我刚才上山时,打死了一只狼,我也没给董老师拿什么,就把它给扛了过来。”申帅反应也快,赶紧把话题扯到了狼身上。
果然,申帅这么一说,顿时引起了孩子们的兴趣,他们纷纷从被窝里爬起,提拉着鞋就往屋外跑去。
山里孩子胆大,几个小男孩找到狼,兴奋地拖回了木屋。
“乖乖,这个狼这么大,一定是个狼王。”一个男孩肯定地说道。
“我们明天会不会吃它?”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女孩问道。
“狼肉我吃过,比黄鼠狼的肉还好吃...”
“噢,明天有狼肉吃喽...”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年纪大点的男孩帮着董老师把轮椅往过道处推了推,申帅这才看清董老师的面目,那是一张苍老还有点脏的脸,头发白,嘴是歪的,右脸有点肿,皮肤粗糙的像哈密瓜的皮一样。她右手抓.住轮椅唯一的扶手,左手似乎有点萎.缩,向内弯曲,像鸡爪子似的来回摆动。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董老师歪着头看着申帅。
“董老师是在替你担心,她问你有没有被伤着?”男孩替董老师翻译道。
“我会武功,区区一条狼怎么会伤了我,遇见我是它的不幸。”申帅想让气氛轻松些,故意开玩笑道。
“啊,太厉害了...”
孩子们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切,你是没碰上狼群,否则就该你不幸了。”男孩不屑地说道。
“呵呵,照你这么说,今天算是我走运了,哈哈,你叫什么名字?”申帅笑着问。
“我叫大志,是他们的班长。”男孩自豪地回道。
“阿巴.阿巴...”董老师嘴里嘟囔道。
“去,你们几个,把死狼给丢到外面的菜窖里。”大志按董老师的吩咐,威风地指使着其他孩子。
“阿巴.阿巴...”董老师拿手冲申帅比划着。
“董老师问你用过饭没?”大志给申帅翻译道。
“没有。”申帅不好意思地笑笑。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董老师对大志说着什么。
大志一听,对申帅说:“你先歇着,我现在给你做饭去。”
说着,大志跑到灶台前忙活开了,很快,木屋内就飘出一股油香的味道。
“和董老师聊聊,她这两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孩子王”在申帅耳边催道。
没“翻译”怎么聊?申帅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董老师倒先开了口。
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依偎着董老师,奶声奶气地对申帅说:“董老师说她说话不利索,就想听听你和方老师在一起的事情,不管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反正关于方老师的事情她都爱听。”
“都两年多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忘了我,我是真的...对她很愧疚,董老师跟了我,没有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啊...”“孩子王”在申帅耳边泣不成声地说道。
申帅听的眼圈都红了,看着瘫痪在轮椅上的董老师,他知道中风的人不易太激动,所以,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地说:“方老师经常和我提起您,说他这一生中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您...”
按照“孩子王”的指点,申帅正自言自语地说着,大志把饭端了过来:“申大哥,赶紧吃吧,董老师累了一天,让董老师早点休息吧。”
大志说着,冲申帅挤了挤眼睛,申帅会意,赶紧接过饭碗,装着饿极的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其他人都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大志冲孩子喝道。
孩子们很是听话,把房间里收拾了一下,各自爬到了被窝里。
什么品格的老师,就教育出什么样的学生,这些孩子们太懂事了。申帅唏嘘地想着。
董老师张了张嘴,见申帅在埋头吃饭,没在吱声,大志走过去说:“董老师,我送你去休息。”
说完,大志把轮椅掉转过头,董老师一脸的不情愿,但最终被大志推到了里面,然后大志拿块布挂住,算是和外面的人隔了起来。
这顿饭申帅吃的很香,吃的是油盐饭,虽然没有任何菜,但猪油炒剩米饭确实味道不错,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一直盯着申帅的嘴,都不由自主地在吞着唾沫。
吃饱饭,懂事的大志给申帅抱来一个大衣,申帅一看,正是董老师身上穿着的那件旧军大衣。
这里的条件太辛苦了,真不知董老师晚上是怎么休息的?她把军大衣给了我她盖什么?申帅顿时惶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