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空地上,就在米拉愈加不安犹豫着想要起身去追亚伦离开的方向时,不远处的丛林里响起了一片树叶摇摆声。
少女赶忙放下自己手里的食物,紧张的看着发出动静处。
片刻,在米拉紧紧的注视下,一道身影缓缓从丛林里脱颖而出。
等到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少女也一改方才的警惕,长吁口气冲着缓缓走来的亚伦抱怨道。
“大人...你好慢欸。”
“哈哈....是么....”
亚伦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的说。
“这里的环境有些复杂,不知不觉就差点迷了路。”
听到这话,米拉下意识的蹙起了眉,狐疑的盯着亚伦嘟囔道。
“真的么....大人你也会迷路?”
咚!
“痛!”
少女委屈的捂着自己的额头,惨兮兮的盯着面待微笑的亚伦。
好似没有看到少女的表情一般,亚伦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微笑着撇过脑袋说。
“既然你会迷路,那我自然也会。”
“唔....大人欺负人!”
死死盯着亚伦看了会儿,米拉最终像下下达了判决般重重的点了点头说。
“不要在拘泥这些细枝末节。”
不知何时,亚伦已经盘腿坐在了布垫前,一边招呼着米拉一边自顾自的拿着食物吃了起来。
“往后的路途还很长,我们需要经过中部的大部分区域,才能安全的到达南部地区,这其中花费的时间还至少需要一个月,如果不好好吃饱,那要是遇上了突发情况会没有力气。”
亚伦随意的拣起一块被米拉吃剩下的糕点,毫不在意的将其放入口中,一本正经的同米拉说。
“唔......”
然而少女似乎并没有被亚伦的这番话说动,她反而一脸狐疑的双手环腰上下打量着亚伦。
“怎么?”
看着米拉这副模样,亚伦半张开双臂无奈的同她说。
“难道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么?”
“恩!”
米拉非但没有否认反而点了点头肯定道。
“大人你的身上....好像有血腥味!”
咚咚.....
亚伦的心跳骤然停滞了一瞬,但表面上他还是一幅一如既往的平淡模样,无奈的看着米拉道。
“什么时候,你的鼻子这么灵敏了?”
“嘿嘿。”
米拉得意的挺了挺胸,但随即她脸色一变,嗖的冲到亚伦身前,半蹲着身子望着盘腿而坐的亚伦道。
“真是血?”
“恩。”
亚伦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随意的指了指来时的方向。
“来时候被一条路过的毒蛇袭击,下意识的动了手。”
说罢,亚伦还坏笑着冲着米拉扭动了下自己的手掌。
“你难道喜欢这种生物么?”
“唔....只是蛇么.....”
听到只是普通的生物,骑士少女刚刚被挑起的兴趣再一次被无情的浇灭。
米拉兴致寥寥的重新回到了布垫旁,无聊的看着亚伦慢条斯理的吃起东西来。
半晌,看着认真收拾起布垫亚伦,米拉仍旧不死心的问了句。
“真是蛇么?”
哒....
原本向着马车走去的亚伦脚步微顿。
许久.......亚伦才转头微笑着看向米拉。
“当然。”
米拉:“......”
“走了走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阳光穿过了头顶茂盛的树海,缓缓洒在遥遥站定的两人身上。
阴影下,两人的面庞一样斑驳。
二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着,直到下一秒,亚伦微笑着冲米拉伸出的手掌。
“不要发呆了哦。”
米拉微微一愣,原本涣散的眸子也逐渐开始凝实。
“嗯!”
脸上重新换上往日里的那份天真,少女蹦蹦跳跳的奔向了远方的人影。
哐当哐当....
幽静的林间小路上,车轮的滚动与马蹄的踢踏重新响起,马车开始摇摇晃晃的延着道路驶向远方。
“大人,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善意的谎言么?”
“嗯?什么?”
“善——意——的——谎——言。”
“.....还是没有听清。”
“唔...大人欺负人!”
“哈哈哈哈......”
女人的羞恼与男人的大笑在风中回荡.....久久不息。
......
数天后。
南部行省与中部行省交界,珀比领。
这里作为紫罗兰家族最初的领土,早已随着紫罗兰家族的权力向着帝国中心的转移而逐渐走向平淡。
大片大片的田野上,依稀能够看见零星的妇人带领着孩子照顾着田地。
这些年,随着新事物的不断出现,在劳动力稍显富足的南部,伴随着吟游诗人的传唱,男人们已经无法忍受来自田间地头安稳的生活,他们或三五成群选择向中部进发选择经商,或朝着帝都前进寻找新的机遇。
这种情况,以与中部接壤的珀比领最盛。
在这里,每当有人的妻子企图劝诫之时,男人们总会异口同声的指向这片广袤田野上唯一高耸的建筑物,义正言辞的说。
“就连我们伟大的紫罗兰大公都选择了前往帝都,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通常时候,没有受过教育稍显木讷的妇人们都会楞楞的不知所措,眺望着自己的男人背着行囊登上马车,行驶向远方。
就这样,珀比领过去了数十年。
这样的事情逐渐成为了传统,那些从外界归来的男人们有些获得了不错的成就,他们便开始鼓吹下一批本就向往着远方的年轻人,让他们跟着自己的父亲或者亲戚,一同离开了这片宁静祥和的起方。
伴随着时间的流动,这片土地也似乎正在老去。
那名为人的勃勃生气,正在逐渐的从这片边缘地带开始缓缓褪去。
只是即便如此,这里依旧保存着一个习惯,一个能够配的上这块土地名字本身的习惯。
.....
哐当哐当....
坑坑洼洼的田间道路上,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正缓缓行驶在其中。
“这鬼路,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没人修!”
赶马的大妈望着前方起伏不平的道路骂骂咧咧着。
车厢里,一只白嫩的手掌闻声将幕帘掀开了一条缝隙,她灵动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窗外。
许久,车厢里响起了女人颇为清冷的声音。
“这里的习俗,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变呢。”
“呵呵..是啊,大人姐,我们这里还是在栽种这种花呢!”
大妈闻言笑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望着一旁的田野感慨道。
田野里,有一抹花朵的颜色始终与其他农作物格格不入。
那是如血液般的鲜红,没有荆棘却让人在不知不觉里沉迷....美艳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