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活没白活,夏合欢是不知道。可是当她带着荆陵游,兢兢战战地站在凤眸含笑的妖孽师父面前,瞬间就有了转身而逃的冲动,她宁愿继续继续白活下去,也不愿意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啊!
“瞧宿主没出息的样子,”系统惯例开始嘲讽,“宿主不如滚回你妈妈肚子里回炉重造,怎么样?”
“你要跟我一起滚回去,回炉重造吗?我不介意!”
“以本系统的智商指数,平均一下,将宿主从猪队友行列拉回人类的平均线,还是没问题的。所以说,宿主还是自己孤独地滚回你妈妈肚子里回炉重造吧!”
“……”毒舌就了不起吗?她怎么说也没沦落到猪队友的地步吧!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宿主难道觉得自己会是神一样的对手吗?”
“额,不是。”
“那宿主就是猪一样的队友,以上,总结陈词,宿主有异议吗?”
“……”
她敢说不吗!夏合欢内心的小人默默泪奔,摊上就是这么任性、就是这么毒舌、就是这么傲娇的系统,她这个拥有玻璃心的宿主才叫真的伤不起啊!
“合欢!”殷孽微沉声音惊回夏合欢的意识。
“啊!”
夏合欢下意识一个激灵,挺胸抬头那个军姿站得是一个标准。身后的荆陵游闷笑一声,小声提醒说,“是喊你将却邪剑拿出来呢!”
夏合欢眨眨眼,只装做没听到,瞄了瞄殷孽的神色,这才试探性的双手将却邪剑捧到他的面前。荆陵游的视线自从却邪剑露面后,就在没离开过剑身半秒,简直像是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上面一样。
兴许是夏合欢方才的反应令殷孽满意了几分,如珠似玉的黑眸惯有的笑意泄露些许,夏合欢提着的心再度晃晃悠悠的放回胸腔里。
妖孽惹不起,系统躲不掉,原来她一直都是生物链的最低端吗?
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泪,夏合欢双眼亮晶晶地望着殷孽,像是馋猫闻到了鱼香的眼神。
“师父,觉得这把剑怎么样?”
殷孽漫不经心拿在手中把玩,荆陵游的心都随着殷孽的动作一上一下简直快要跳出来了。
“却邪剑是上古名剑,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慢对待?”荆陵游忍不住喝道。
夏合欢静静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表示他俩不是一派的,妖孽可别伤及无辜,同时,夏合欢在心底为荆陵游点上三炷香,初生牛犊不畏虎,冲着这敢撩虎须的勇气也要为他祈祷,祈祷他在妖孽手底下撑住,给自己留个全尸?
殷孽不以为意,只是抬眸看向明哲保身的夏合欢,道:“剑乃凶器,主杀戮。合欢确定要用这个来做拜师礼?”
难道还有什么忌讳吗?
夏合欢怔住,直愣愣地说:“这剑不是上古名剑吗?我觉得他应该挺值钱的。”
荆陵游听闻这话,瞪得眼睛都要出来了,“值钱!难道这等无价之宝,在你眼里能用钱财来衡量吗?”
夏合欢是懒得搭理这个剑痴了,“我要拜师,拜师礼自然是要足够贵重,如果它不值钱,我辛辛苦苦把它弄回来做什么?”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名剑自当是在名剑客手中,才不负名剑之誉。”
“那照你这么说每个名剑客都应该有把名剑了?”
“自然。”荆陵游迟疑了下,总觉得夏合欢的话有哪里不对。
夏合欢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独孤求败听过没?西门吹雪见过吗?头发长见识短,绝世剑客多了去,难道他们人人都是非名剑不可?难不成没有名剑就不是剑客了?这个世上哪来这么名剑?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懂不懂啊?剑痴。”
荆陵游无言以对,虽然夏合欢口中的名字,他都没听过,但是她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就像是师父,师父不也只是用了一把常见的青锋剑吗?
完虐荆陵游后,夏合欢直接屏蔽掉他不断散发的怨气,心下忐忑地望着妖孽师父,难道她选错拜师礼了?系统给出的,不应该是最佳选择吗?夏合欢忽然想起系统之前给出的南辕北辙的人物嗜好,一时也拿不准,这次是不是系统的坑爹属性又发作了。
“合欢是觉得这剑值钱,才给为师当拜师礼?”
夏合欢三思之后,点头。
“合欢觉得为师缺钱?”
夏合欢再次三思之后,摇头。
“那合欢为什么要送这把剑?”
为什么问题又绕回来了?夏合欢欲哭无泪,她能说当时她别无选择吗?
“大概……因为我觉得没人讨厌钱多。”
夏合欢无可奈何,只能选择了不太好听的大实话。连溜须拍马都不行,妖孽师父会不会因此更加嫌弃她啊!
妖孽师父盯着夏合欢看了许久,久到夏合欢头皮发麻,几乎忍不住要夺门而逃的时候,才幽幽地叹了一声,“是为师疏忽了,为师竟不知合欢是如此的爱财。”
这个判断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啊!莫名其妙就被扣上爱财的帽子,夏合欢觉得自己的委屈可比窦娥还冤。
“恕我直言,在我看来二位并不需要这把剑,如果二位愿意,我愿出千金来换此剑。”
夏合欢到吸一口凉气,看向却邪剑的眼睛似乎都冒着绿光,她知道这剑很值钱,可是仅知道和有人真的去拿千金来换得时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夏合欢觉得如果妖孽师父真的点头同意,大概他们就是在这玉枕楼天天大鱼大肉大爷做派生活到死,那老鸨都不会有异议。
“师父?”夏合欢脑袋里还有两分清明,知道去问殷孽的意见。
自荆陵游进屋后,从没正眼看过的妖孽,这才懒懒地斜睨了他一眼,复又看向夏合欢,嘴角那抹习惯性的似笑非笑,瞬间让夏合欢心惊肉跳。
嘤嘤,伦家知道错了,妖孽求别这样笑 ,太吓人了有没有。
“为师可有跟合欢说过一事?”
“师父请说。”夏合欢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哪个字不对,就戳到了妖孽的雷点。
“为师素不喜生人。”
呃,不熟悉的都是生人,师父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妖孽的表情,来说这么傲娇的话?太违和了啊!
夏合欢还算是有点脑子,知道妖孽的这句话是在不满她带着荆陵游过来,只是她也是有苦衷的好不好?谁让那突然黑化的荆陵游死皮赖脸要跟着她,非要见一见她将却邪剑给了谁。
“小妹妹……”
“妹什么妹?少套近乎,答应你的我也做到了,你还赖在这干什么?想蹭吃蹭喝,坑蒙拐骗啊?没门!”
夏合欢果断地从袖里拿出不知道从楼里哪位姐姐那里顺来的香帕赶人,那姿势那动作,如果此刻老鸨看到肯定大呼后继有人啊!夏合欢将她赶客的模样学了十成十,有没有?
“小妹妹,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
夏合欢仗着有妖孽在,底气特足,直接将荆陵游推出门外,看他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的模样,不客气地嘲笑出声。
“小妹妹……”
夏合欢额角青筋直跳,她最烦的就是荆陵游一口一声的小妹妹,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搁在前世,那都是要喊她姐姐的年纪,现在居然敢一口一个小妹妹的喊她?
一直眼皮半垂,好似没睡醒模样的夏合欢此刻终于舍得抬起眼,狠狠剜他一眼,直接冲着趴在门边,大喊一声,“姑娘们接客啦!”
“大中午的,你鬼吼什么!”衣衫不齐的老鸨最先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就看到了夏合欢对面的少年。
唇红齿白、面如冠玉,比白面小生多了份英气,却又比鲁莽汉子多了份俊雅。老鸨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这是多久没遇见过这种姑娘倒贴钱也愿意的公子了。当下,她也顾不得找夏合欢麻烦了,直接扯开嗓子,招呼姑娘们出来迎客。
如黄莺清脆的女子声音三三两两响起,从抱怨瞬间转化成甜腻到令夏合欢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也不过是两三息的功夫。寂静了一上午的玉枕楼再次热闹起来。
“这……这是什么地方!你让我进去。”
脸色涨红的荆陵游急着要进屋,只是殷孽都明确说了不喜,夏合欢又怎么会让他进来给自己找罪受?
人小力微的夏合欢冲荆陵游露齿一笑,屏住呼吸,手里的香帕用力一甩,浓郁到足以令人嗅觉失灵的香气让荆陵游脸色瞬间由绯红变为青白。
“客官,慢慢享受!”
门在荆陵游鼻尖前关上,才从香气中捡回一命的荆陵游瞬间被莺莺燕燕们包围。
脸皮薄的少年急得额头布满细汗,说也说不清,打也打不得,一身衣服反倒是被上下其手的姐儿们扯得七零八落,细滑的脸蛋在混乱中,更是不知被人摸了多少下。
先前夏合欢带他进来时,走得是后门,他单以为玉枕楼只是家客店,却不知这世上哪有开在花街里的客店啊!
若是他早知道玉枕楼是怎样的场所,别说一把却邪剑,就是十把,他也只会避如蛇蝎。
夏合欢这一手可算是害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