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轮回中,心若一动,便是千年。
轻扶手腕,上面依旧留有你的温度,贴在上面,不让那温度冷却,但我却阻止不了,犹如望着你一点点消褪在我的世界里一般。
步履沉重,踏入那缠满了金丝的宫殿并非是潇竹所愿意的。
一切的一切,只因那座宫殿里有着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长廊外,瑟瑟的寒风呼啸在耳边,吹起了潇竹白白的衣摆。
太子一袭杏黄色的衣袍,风尘仆仆的赶来,他望着憔悴的潇竹不禁愕然:“潇公子,你怎会憔悴这般?”
潇竹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望着意气风发的太子,苦涩的说:“太子,能否给我寻个机会让我陪妲雪一日?”
太子爽快的点头:“好,请随我来。”
说罢,太子转身带路,潇竹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握住他的肩膀,太子一顿,潇竹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太子,我不想让妲雪知道是我在身边陪他。”
太子微微一愣:“我明白了。”
萧肃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一片枫叶,两片枫叶,三片枫叶......”隔着那厚厚的珠帘,只听妲雪那柔弱的声音在喃喃自语。
她一袭白色的长裙,柔顺的发丝自然的披散在腰间,发髻上插着一支蝴蝶簪子,阳光将她的耳垂照的格外通透,软软的,好像上前吻一吻她,抱一抱她。
“她为何数那枫叶?”潇竹有些疑惑。
太子的深眸眯起,眼底蕴着淡淡的忧伤,缓缓地说:“她说,是不是待所有的枫叶全部掉光了,你才会回来看她。”
心,碎了一地,再也拼凑不回来。
脚下重万鼎。
雪儿,对不起。
“去吧,我来帮你。”太子淡淡地说。
潇竹并未言语,给了太子一个感激的眼神。
他隐掉了自己走路的声音,随着太子一同进了殿内,妲雪那熟悉剜心的声音缓缓飘荡在空中:“太子,你回来了?”
“恩,回来了,今天觉得怎么样?”太子温柔的问着。
一个大掌扶住了妲雪纤细的胳膊,妲雪的心一沉,有些慌乱:“太子,是你吗?”
太子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扶着妲雪的潇竹,定定的说:“是我,妲雪,你别怕。”
妲雪的小手擎在空中,有些不信:“不,一定不是你,为何我觉得今天的你与往常不一样?”
太子急忙解释:“妲雪,方才我随父皇去了寺庙礼佛,所以染了一些外界的气息。”
听及。
妲雪擎在空中的小手缓缓放了下来,捏住了自己的裙角:“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觉得你身上有一股烧香的味道。”
“你若不喜欢,我便换身衣裳。”
妲雪摇摇头:“不要麻烦了,我习惯就好了。”
乖巧的妲雪不禁让潇竹心疼,若在他面前,她一定调皮的抓着他让他沐浴,换衣裳,想来跟着太子她还是有些拘谨,有些委屈自己的。
“太子,那树上还有几片叶子?”妲雪张望着脑袋想看一看那光明,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光明了。
太子有些哽咽,他们二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相爱。
“还......还有一片。”太子别过头。
望向那阁窗,树干上的枫叶已然一片也没有了。
他实在不忍欺骗她。
“今天,他为何不来?”妲雪唇角的笑意瞬间凝固住了,话语里蕴满了失望。
半晌。
她忽然擎起小手在半空飞舞着:“太子,我好像闻到了师父的味道。”
太子下意识的看了潇竹一眼,潇竹悄无声息的摇了摇头,示意他瞒住妲雪。
“雪儿,你定是累了,我扶你歇息。”日日夜夜消长,妲雪每日不是站在阁窗前静静的发呆,就是躺在软榻上默默的流着眼泪。
“好。”妲雪乖乖的答应着。
潇竹小心翼翼的扶着妲雪来到了软榻前,替她脱掉了绣鞋,盖好了锦被,卷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帘,她侧过身子,潇竹蹲在塌前,认真的望着妲雪一眉一眼,眼睛一片酸涩。
“太子,你怎么不说话了?”妲雪有些疑惑,总是觉得今天的太子怪怪的。
太子伫立在塌前:“不想打扰你,你若累了便睡,我一直在这里守着你。”
“好。”妲雪抖了抖睫毛,乖巧的闭上了双眸。
片刻,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潇竹松了一口气,大掌缓缓摸向她的小脸儿,熟悉的容颜一刀一刀刻在他的心口窝上。
“她一直盼着你能来看看她。”太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沙哑的声音透着哽咽:“我知道,今天是她的生辰。”
太子微微一愣,难怪妲雪今日特地染了胭脂,原来一直在心中期许着潇竹的到来。
妲雪从未过过生辰,于是,在她成人形那天,潇竹便许下了一份承诺,那便是将这一日定为她的生辰,而且每一年的生辰都会陪她度过。
“也许,这是我陪她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了。”潇竹的话语里浸满了凄伤。
待完成所有的心愿后,他便要回天庭接受天规的惩罚了。
“为何?”太子望着他悲伤的侧颜,问。
潇竹不语。
今日拼死活下来,只是为了能够多给你过一个生辰。
繁华落尽,奈何物是人非,情犹在,缘难续。
我们的岁月早已被凋零的*花所覆盖,一切一切的情缘早已变成了空白。
细细吻着她紧锁的秀眉,见她一点点展开,潇竹的心也跟着熨平了,睡梦中,妲雪恍若梦见了那一袭白色的身影,回眸一笑,她朝他奔去,拼命的奔跑,却再也抓不住他的手。
一滴眼泪顺着妲雪的眼角落下。
“雪儿,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双网,情有千千结。”潇竹握住妲雪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用自己余热的体温给予她最后的温暖。
Wωω⊙Tтka n⊙¢o 又是黄昏习习,天边妆点成一抹胭脂的薄媚。
潇竹的手指捏着一只远山黛,细细的为妲雪画眉。
汉霄苍茫,牵住浓浓哀伤,弯眉间,命中注定,已成过往。
“师父,你可以为我画眉吗?”
“雪儿,为师在帮你画眉。”
“师父,我好看吗?”
“好看。”
“师父,我要做你的新娘子。”
“好。”
“师父......”
柔顺的发丝缠绕在潇竹的指尖,带着妲雪的馨香,让他的心翻江倒海。
剪刀握在手中。
一剪下去,剪下了自己的发丝。
一剪下去,剪下了妲雪的发丝。
素手一结,将二人的发丝紧紧的系在了一起。
一吻终落,他将发丝交给太子:“为她保留,若有一日,她寻找我,便将这交于她,并告诉她,竹雪谣已成过往,让她珍重,珍重。”
“潇公子,你要去哪儿?”太子接过发丝,问道。
潇竹幽远的望着阁窗外,行至到檀木桌前,将那包袱解开,那火红色的嫁衣一展无遗,他幽幽地说:“太子,待你娶她那一日,让她穿上这身嫁衣,那一日,便是她复明的日子。”
一话落。
两情丝。
潇竹深深的望了妲雪一眼,决绝的离开了太子殿,萧瑟的身影卷走了浓浓的思念和爱恋。
看那天地日月。
看那青山长河。
看那沧海桑田。
看那山脉蜿蜒。
风尘依旧,就如同你在我心中,从未变过。
只要再看你一眼,便好。
一抹绿色的光芒缓缓消失......
“师父,师父,师父......”凄厉的声音从妲雪的唇瓣儿中传出,她恍若心有感应一般,一滴滴眼泪不断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打湿了一片。
双膝沉重的跪在软榻前,太子的心仿若被剜去了一般。
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一段感情?
黄昏下对看残花泪,让永世情缘在枯老的眼角里融化。
沧海泪,巫山远。
剪发丝,系心间。
今夜,远去了竹林,远去了雪山,远去了我们荡气回肠的千古爱恋。
不想柳舞,不想花飞。
云断,疏影横斜。
雁过,悄无声息。
募然回首,早已看不清你熟悉的容颜。
太子的双拳擎在空中,却再也无法替她拭去那绵绵的泪水。
望着那刺目的红色嫁衣,太子的心涌动,一颗眼泪流下,滴在了嫁衣上,晕染开来。
第七十滴眼泪之一座空城。
一座空城,抵不上*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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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滴眼泪收集完了,接下来大虐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