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左将军肥遗骑着天马,巡天右将军吴刚骑着天虎并肩疾驶,来到无极雪山下。肥遗面色黝黑,目光炯炯,金盔金甲白色战袍,手执追魂金枪。吴刚面如冠玉,眼神纯真,银盔银甲黄色战袍,手执夺命画戟。
无极雪山高耸陡峭,山下绿树环绕,郁郁葱葱,山上白雪覆盖,雪花飘飘。两位相视一笑,吴刚道:“洞宾真会找地方。”肥遗若有所思,冷笑道:“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山上见。”肥遗将军双腿一用力,手轻提缰绳,座下天马一声嘶鸣,展开双翼,腾空而起,瞬间便掠过森林,消失在半山腰间。天虎也不甘落后,“呜”地大吼一声,驮着主人,沿着崎岖的山道,箭一般地向山上奔去。
无极雪山之颠是一巨大的平台,平台之上有一石亭,曰望月亭,亭内有一方形石几。石几之上摆着一个黑色酒坛和三只琥珀色玉碗。吕洞宾站立在望月亭前,俯视陡峭的雪山,吹着横笛,笛声悠远深沉。突然一缕细如撕帛的尖锐之声传人吕洞宾的耳中,吕洞宾收了横笛,天马驮着肥遗落了下来。吕洞宾拱手相迎:“贤弟真是神勇啊!”肥遗拱手回道:“洞宾哥过奖啦!”肥遗一脸不解,问道:“哥的笛声何以变得如此深邃啊?素日多是轻快明亮之音啊?”吕洞宾脸上堆着一层浅笑:“是吗?心为物移吧!茫茫雪山,生机了无,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肃杀之气。”
天虎拚尽全力还是慢了天马几步,气喘吁吁地来到望月亭下,一脸尴尬。吴刚下了天虎,吕洞宾和肥遗迎了上来,天虎站了起来,吕洞宾爱怜地拍了拍天虎的头,眼睛里流露出赞许和喜欢的眼神。天虎一脸惭愧:“啊哦,跑的就是没有飞的快啊!”三位神仙哈哈大笑,寒暄着进了望月亭。
天虎来到天马近前,爱慕地掀起天马的一只翅膀:“假如俺也有一双翅膀,能够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看到天马沉默不语,天虎失落的心情似乎又得到了满足,玉皇大帝还是公平的啊,虽然没有给我一双能够自由飞翔的翅膀,但是给了我一张会说话的嘴啊!”
天虎用手捋着天马的鬣鬃,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心满意足地说道:“马兄,我不能飞但是能说,你能飞但不能说,扯平啦!”天马丝毫不为之所动,天虎顿觉无趣:“啊哦,你怎么能听懂我的话呢?只有神仙才能听懂我的话!”天虎蹦蹦跳跳地去了望月亭。
望月亭内,吕洞宾一边往玉碗里倒酒,一边说道:“潜心钻研数载,七十二路斩云剑总算小有所成,今日邀请两位贤弟,指教指教。”吴刚笑道:“恭喜洞宾哥,以您的修为,这七十二路斩云剑必然是炉火纯青。”肥遗一脸兴奋:“洞宾哥真会找地方,白雪、美酒、追魂金枪、斩云剑、夺命画戟,今天一定要决出个高低胜负!”吕洞宾讪笑道:“就凭兄弟的这腔豪气也令我自惭形秽啊!不错,此地空旷辽远,要说比武,没有比这里再合适的地方了。过会,我一定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向两位兄弟请教。”吴刚道:“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依我看我们兄弟三人的武功实难分伯仲。”肥遗面露不忿之色。
吕洞宾心里暗笑道:“我要和你们比武干吗如此大费周折?两位仙弟还是嫩了点!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一面拿出一锦囊,一面说道:“今日切磋武艺,只是少了盘古,多少有些美中不足啊!依我看,假以时日,天庭第一高手非盘古莫属。”肥遗和吴刚听了这话,一脸肃穆,显然没有异议。吕洞宾看在眼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打一打肥遗和吴刚的锐气,打得过我你们也不是天庭第一!
吕洞宾打开锦囊,倒出三粒火龙金丹,分别递给肥遗和吴刚一粒。火龙金丹通体透明,绽放出金黄色光芒。肥遗和吴刚诧异地盯着它。吕洞宾道:“这是火龙金丹,两位仙弟请服用。” 肥遗吴刚脸上掩饰不住喜悦之情。吕洞宾道:“定力弱的吃了会走火入魔,我们三位应该没事。”吕洞宾说完这话把火龙金丹掩入口中,端起酒来一饮而尽。吴刚一脸惊喜,也服下火龙金丹将酒饮尽。肥遗狐疑地看了吕洞宾和吴刚一眼,犹豫了一瞬才把火龙金丹服下。
吴刚抱拳致谢:“谢谢洞宾大哥,火龙金丹,仙丹中的至尊,今日我与肥遗有幸得到,倍感荣幸。”肥遗也抱拳致谢:“多谢洞宾哥。”
火龙金丹是道教仙丹中的极品,固本正元,延年益寿。放眼天庭也只有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太白金星等极少的至尊仙人享用过,肥遗吴刚如何不知?
吕洞宾道:“火龙金丹的确珍贵,经年累月,老君师傅也只积攒下十多粒,趁着师傅高兴,我讨出来三粒。”吕洞宾说着,又斟满酒,“来,一醉方休!”片刻之间,一坛佳酿一扫而光。肥遗眼睛已显呆滞,吴刚一脸酡红,二仙均是醉态微露,这一切吕洞宾尽收眼底,他依然面不改色,谈笑风生。
肥遗伸手抓起追魂金枪,便欲跃出亭子,比个高低。吕洞宾冲亭外一挥道袍卷进一团雪花均匀地铺在石几上,石几之外,一片雪花也无。天虎对吕洞宾这一功夫羡慕不已:“啊哦,果然高手!”天虎张嘴说话之时,一口馋涎尽流于地,原来他也馋酒。
吕洞宾道:“此时此刻,我真有些按捺不住啦!”肥遗和吴刚一脸不解,齐声问道:“怎么啦?”吕洞宾夸张地说道:“定力尽失啊!这火龙金丹果然了得。不知二位仙弟如何?”肥遗和吴刚对视了一眼,吴刚道:“也是难以把持。”肥遗道:“我也是。”
吕洞宾深情地说道:“此时,一个仙人,仿佛就在我的眼前。”肥遗吴刚齐声问道:“谁?”吕洞宾笑了,回道:“惭愧,是个仙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必两位仙弟也有中意的仙女吧?我们各自就写在这石几之上如何?”说完这话,吕洞宾举左手以袍袖掩之,右手做出一副写字状。
天虎抱起酒坛,昂起头,倒转酒坛,拚命摇晃,将所余残酒滴入嘴中,顾不得品味,便跑到吕洞宾身后。
肥遗吴刚端的不假思索,以袍袖掩之写下自己心爱的仙女的名字。肥遗、吕洞宾、吴刚对视了一瞬,同时移开袍袖,肥遗、吴刚面前各有一个名字,而吕洞宾面前却是片字也无。天虎飞快地转到吴刚身后读出石几上的名字:“嫦娥。”转到肥遗身后读出石几上的名字:“青鹤。”天虎来到吕洞宾身后,大声喊道:“没有字啊!”
肥遗和吴刚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勃然变色。肥遗厉声斥道:“吕洞宾,你耍我们?”吴刚道:“洞宾哥,这样做就不厚道了吧?”吕洞宾讪笑道:“对不起,我写上就是了。”吕洞宾旋即写下“牡丹”二字,说道:“我喜欢牡丹。”天虎道:“啊哦,都是美女,而且还都是王母娘娘的侍女,呵呵……”
三位神仙一脸尴尬,肥遗的脸色变成了绛紫色 ,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吕洞宾知道肥遗就要爆发了,心中着急地思谋对策:“看来,我这七十二路斩云剑是要试一试啦!”
肥遗伸手抓起追魂金枪,跃出望月亭,吴刚抓起夺命画戟也跃出望月亭,吕洞宾提着斩云剑步履沉重地走出望月亭。天虎亦步亦趋地追随着吴刚,不离左右。
肥遗举起追魂金枪对着吕洞宾,大声喝道:“吕洞宾,今日你我先大战三百回合,生死各由天命!”吕洞宾故作坦然地笑道:“仙弟,你误会了。”肥遗冷笑道:“闲话少说 !”举枪便刺,吴刚挺夺命画戟架住追魂金枪道:“肥遗,不要比了,我们输了。我们的定力着实比洞宾哥稍逊一筹!再比也是无益!”
肥遗迟疑了一瞬,收回追魂金枪。吴刚转身对吕洞宾说道:“洞宾哥,我们输了,甘拜下风!但是,千不该,万不该诈出我们两个的心事,贻笑大方!”吴刚说完这话骑上天虎,扬长而去。
肥遗横枪怒视着吕洞宾,吕洞宾欲说还休。肥遗愤怒地舞起追魂金枪来,起初金枪运行慢,似蕴有以静制动之意,但所荡起的风声浑厚入耳。旋即,金枪运转如飞,陡然卷起千万堆雪花,把肥遗裹挟在中心。吕洞宾颇感诧异,想不到肥遗的内力竟如此深厚。吕洞宾由衷地发出赞叹之声:“仙弟,好枪法!”
肥遗听了这话,收了金枪,漫天雪花簌簌落下,肥遗冲着吕洞宾鄙夷不屑地说道:“比武,你配吗?”肥遗长啸一声,天马迅疾而至,肥遗跃上天马飘然而去。
吕洞宾苦笑着摇了摇头。望着茫茫无际的雪山,吕洞宾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惆怅。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啦?吕洞宾啊吕洞宾,你到底是明白啊还是糊涂?两粒火龙金丹就换来这样一个结果,一个牡丹就打乱了精心布下的局,你的定力又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