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离婚证的那天,天空有点灰。
沈路看着阿九越走越远的身影,视线逐渐模糊。
阿九,这次我放你走。
阿九回了电台,因为李落落的原因,阿九成了电台力捧的新人。
刚播音完,阿九准备早点回家给老太太煮一些好吃的,谁知道向然的电话响了起来。
阿九一边收拾资料一边用头夹着手机问,“向然?你找我什么事?”
“见面说,我在台长室等你!”
说完,电话匆匆挂断。
阿九皱眉,放下了手中的活,心中暗自猜测是什么事情。
到了向然的办公室,阿九看到的第一个人却不是向然,而是曾一。
曾一的身旁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那男人一看到阿九就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惊艳。
阿九心中生疑,却没表现出来。
曾一看到阿九,也有些别扭,他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呦?阿九你这么快就到了啊!”向然从隔间里走了出来,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阿九眯眸,“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李承安导演!他呢,这段时间一直在选角,有部电影要拍!
女主是个清新脱俗的女孩子!
但是你也知道,就娱乐圈里的那些个女孩子怎么演都演不出的!所以,来我们电台转转!”
向然冲着阿九眨眨眼睛,“而我想来想去,我们电台,也就你有这种气质了!”
阿九连连摇头,“我不行的。”
李承安风度翩翩的起身,“阿九小姐你好!我很看中你的气质,诚恳的希望你能成为我剧里的女主角。”
阿九一愣,还是拒绝了。
李承安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让阿九后悔了就去找他,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曾一嘴巴动了动,眼里满是炙热的爱意,“阿九……你……”
阿九逃避似的垂眸,“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阿九回家把这件事跟老太太说了,她以为老太太这种古板的性子,是不会让她去的,谁知道她却热烈表示支持。
“丫头,重新开始吧!”
阿九晃了晃神,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她不是没听说过李承安,据说李承安肯带的人,都会大红大紫。
电台的工作虽然很好,但太平乏,没有意思。
娱乐圈就不一样了。
阿九从向然那里拿到了那部戏的剧本,是一部讲述一群人从十五岁开始长大的小说,李承安好像是在网络上发现的,他说这小说带给他很大的震撼。
阿九看了一天一夜,终于看完了。
关上剧本的那一刻,阿九就决定她要去扮演这个女主角,她摸了摸湿润的脸颊,才发现自己已经泪眼模糊,
《幸好青春有你》
剧中的女主角是个幸福而可怜的女孩子。
拥有太多人的爱慕,最后爱慕她的人,大多数都不得善终。
阿九试戏的那天,很成功。
李承安对她很满意。
阿九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刚想离开却突然被人拦住。
拦住她的女生有些熟悉,偌大的墨镜遮住了她一半的脸颊。
“你也来争这个女主角?”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阿九噗嗤一笑。
脑海里飞速寻找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最终定格在帮曾一解围的酒店。
“苏苗苗?”阿九试探性的开口。
苏苗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答反问。
“你要进娱乐圈?”
阿九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点头,“我不知道。”
苏苗苗嗤笑,“这个女主角我就不跟你争了。
不过,我告诉你,娱乐圈可不是播音,这趟水,浑着呢!”
阿九懵懵懂懂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剧组给了阿九一个月的时间,让她调整状态。
阿九去了墓地。
她拿着扫帚正准备给爸扫墓,可是让她意外的事,她看到了曾一,穿着严肃的黑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眼里有一丝暗暗的悲痛。
他面前的墓碑放有一束火红的郁金香,花瓣上有微微颤抖的露水。
阿九悄无声息的走到曾一身旁,照片上是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子,明眸善睐,眼睛如同星光一样璀璨,熠熠生辉。
“这是谁?”阿九忍不住发问。
曾一吓得心脏漏了一拍,他听出了阿九的声音,看了眼她,低头苦笑。
“一个迷恋我的傻姑娘。”曾一的眼里虽然有不加以掩饰的忧伤,但阿九没在他的眼中看到爱意。
阿九清了清嗓子,“她怎么离开的?”
曾一晃了神,眼睛定在那照片上迟迟不肯移开半分。
“病死的,死在医院里,我没来得及看到她最后一眼。”
曾一单薄的身子在风中左摇右晃,虚弱的好像随时会晕厥。
阿九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只低头没有说话,默默的陪在他身边。
阿九给父亲扫墓的时候,曾一也在一旁注视着。
阿九边扫地边跟墓里的人说话,内容如下。
“爸,你在那边好吗?”
“老太太最近总是忘东忘西的,脸上多了几条皱纹,多长了几根白头发。”
“爸,我突然发现,好像一夜之间,老太太就老了。”
“时光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啊!悄无声息的将一个个身强体壮的中年人折磨成身材矮小的老年人。”
曾一看到这个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强颜欢笑,她说的一直都是老太太的事,自己的事一句也不说,就最后来了句我一切都好,你别担心。
回到家的时候,老太太做了一桌子的菜,就两个人吃,吃的很慢。
老太太突然开口,“丫头,我退休了。”
阿九错愕的抬头,却见老太太乐呵呵的模样。
尽管老太太掩饰的很好,但阿九还是在她的眼角眉梢找到了一种名为伤感的情绪。
夜长梦还多,当许多人都进入了梦乡,阿九却窝在被子里,用手捂着脸,放肆的哭。
被囚禁的那段时间,阿九最想看到的就是沈路。
而现在,阿九最不愿意看到的还是沈路。
其实阿九骗了沈路,她一点都不恨他。
她把一切归咎与命运。
她说。
命运对我太不公平。
但其实,谁比谁好过?
命运的不公,又是谁能反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