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呀,她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了?”
“她的老公被查出癌症,她带着她老公回来治病了,,但是治疗需要大量资金,她赚的钱全部用在还债上了,她家里那边的人也不肯再借钱给她,所以她来找我了。”说起这些我有点难受,姐姐虽然自甘堕落风尘,自尊心却还是有的,一想到从来不求人的她竟然朝我低下头,我就心纠得疼。
小七听我说完,问我:“所以你想找我借钱吗?”
我有点抬不起头来,要不是周舒豪这个金主不尽职,我也用不着为钱这么苦恼,但是我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姐姐痛苦,明明不久前还是个健壮的男人,现在被病魔折磨得只剩了一个空壳子。
“钱的话我可以帮忙,”小七这么一说,我惊喜地抬起头,不由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真的吗?”
小七被我突然抓住,吓得往后缩了缩,又抱歉道:“可是我也不能保证帮多少,虽然金少现在宠我,我也不可能跟他要太多的钱……”
光是她肯帮助我我就已经够高兴了,我忙点头,说:“这我知道,你肯帮助我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但是姐姐我也想劝你一句,”小七忽然凝重地看着我,道:“虽然这话由我说有点奇怪,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别忘了咱们的身份,得意忘形可是会吃苦头的……”
我稍稍惊讶了下,没想到竟然也有她对我说这句话的一天,我垂下眼,小声道:“我知道了……”
小七又给了我三万,加上周舒豪的两万,一共五万,我给姐姐打了过去,不一会儿姐姐打了个电话给我跟我道谢,都这时候了她竟然还没睡,我都困得快睁不开眼,我叫她不要太撑了,找个护工帮帮忙也是好的。
把钱打过去后,我和小七道别回酒店,时间已近半夜,我又累又困,只想迅速躺床上好好睡上一觉,这才是出差第一天,接下来几天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我。
我快步往酒店赶,正打算掏出房卡开门,却发现墙角竟然有个人。
我吓了一跳,那人的身影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竟然是世容。
我松了一口气,道:“世容你怎么在这儿?”
他朝我走来,我这才注意到他眼底血丝遍布,我一下子心疼起来,不由责备道:“不是叫你好好休息了吗,怎么出来了?”
他却什么都不说,头往我肩膀上一靠,小幅度地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找不到你,就出来了。”
我心一软,世容醉酒后特别柔软脆弱,竟然还撒起娇来,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的手好冷,我们回去睡吧。”
我拉着程世容在床上睡下,程世容还没完全醒过来,还带着点醉意,脸颊微红,乖得不得了,我亲了亲他的额头,跟他道了声晚安。
我太累了,闭上眼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见程世容睡在我身边,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程世容幽幽醒来,我才想起来昨晚程世容出来找我,这才跟我一个房间的。
昨晚折腾得太晚,醒来是已经快中午,偏偏今天天气不好,拉开窗帘看到天空阴沉沉的,原本预订的行程因为天气取消,我们又难得有了半天空闲,正好遇上了因为天气滞留在c市的周舒豪。
吃完早午饭,我们接到客户的邀请,邀请我们去玩室内游戏。
天气不好不适合室外活动,但室内活动倒是有不少,这正好满足了一直喊着无聊的周舒豪。
令我惊讶的是,周舒豪看着吊儿郎当,玩起飞镖桌球竟然无人能出其右,周舒豪得意地朝我挑眉毛,想起昨晚的两万块,就算装装样子,我也得惊呼陪赞几声。
一个下午让客户玩得很尽兴,对周舒豪赞不绝口,而程世容就没那么活跃,好几个飞镖没有投中,桌球也输了周舒豪几回,好在程世容并没有介意,大家玩得基本还算开心。
傍晚乌云退尽,周舒豪陪客户吃了晚饭后离开,临走前好心提醒我们台风要来了,不早点走的话就要困在这里了。
台风的消息来之前我们就有耳闻,原本一个星期的行程也硬是给压成了五天,但这回的客户比较难搞,总爱挑这挑那。
而就在我们以为这个客户又要缠上几天时,客户竟然主动邀请我们去实地考察。
这天意外的是个好天气,还有点闷热,我换上了薄衬衫,搭一条黑色包臀裙,显得干练又精神。
地点在郊区,比我想象的还要远,车子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到,等下了车才发现那是一片荒地,被晒得发白的土地上站着几株枯草,风吹过卷起浮尘,一片萧瑟。
考察结束时天已昏黑,下起小雨来,风卷着雨,听天气预报接下来天气只会更加恶劣,我们只好放弃了返回的计划,好在附近有农宿可以当做停留的地方,等风雨停下我们再回去。
可是我们想错了,到了晚上风雨愈烈,被频繁预报的台风竟然就这么上岸了。
乡下的设施有点简陋,因为风雨切断了电源,晚饭简单食用完我们便各自回房间休息,风雨大作,玻璃窗如同被巨人的手掌拍打一般脆弱得如同下一瞬间就要被打破。
我有点害怕,因为台风天黑得快,现在才不过七点多钟,我看了又看时间,过了半个小时都毫无睡意,正打算起床去找程世容,门却被人打开了,我走近一看,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正是程世容,我心中大喜,却见他脸色不悦,满是怒火。
我见他这样,害怕得声音都在发抖:“世容,你怎么了?”
“为什么奶奶的事情你没有跟我说?”他质问我,我这才想起来那天晚上疗养院的人打了电话过来,我急着出门急忙说了一句会转告程世容就挂了电话。那天我又累又困,一觉就睡了过去,第二天也因为周舒豪过来,彻底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世容,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我忙道歉,程世容冷笑了一声打断我:“忘记了?你说得倒是轻松,你知道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吗?你以为你一句忘记了就能推卸所有责任?”
我一急,立马抓住他的手,“奶奶怎么了?她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想起那天疗养院的人语气里的急切,我也害怕起来,要是奶奶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
程世容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声音里满是轻蔑:“庄晴你可真是够虚伪的,之前装的跟真的似的跟我说你是真的担心奶奶,但是你看看你做的又是什么事情!你真的一点都没变,依旧是个爱钱的女人,你以为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你去干嘛了吗?你以为我忘了你还是周舒豪包养的小情儿吗?那天听到你跟周舒豪要钱时说的话我都快吐了!我亲耳听见你说只要给钱你什么都愿意做,这下你没有话好说了吧?”
他一下子说出实情,我当即愣在当场,连话都断断续续:“原来、你都知道吗?”
“对!我知道!这下我全都知道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好?难道这些不是你已经接受了的吗?”我大哭着朝他控诉。
他站直身子,有一瞬间沉默,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玻璃啪啪的声音,他侧眼看着我,淡淡道:“那是你的错觉。”
我一时愣在原地,原来重修旧好只是我的错觉,眼前的他又变成那个厌恶嫌弃我的程世容,我苦笑起来,却又不甘,明明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可是为什么现在又遥不可及了?
“我没有话对你好说了,我要回去看奶奶了,你好自为之吧!”丢下这句话,程世容转身而去,我忙追上去,抓住他的袖子,此时外面风雨大作,台风过境,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回去?
“我要怎么回去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挡在我面前!”
说完他一把推开我,电源切断的走廊里更加漆黑,我被他一推感觉撞上个什么东西,额头剧痛,我伸手一摸只摸到一手黏腻,血腥味弥漫在鼻尖。
顾不得流血,我忙追了出去,这种天气出去只会遇到危险,程世容现在冷静不下来,可是我却只看见他不顾众人的阻止硬是发动了车子,我想追出去却被众人硬是拉了下来。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民宿老板娘的斥责劝阻,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风雨中,只能看见程世容的车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我忐忑不安地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到了这时台风才有点消停,我急忙往市区赶,昨天程世容一股脑往外冲自然没有开多远,听说车子撞上了护栏,最后是叫人拖走了车,程世容受了伤被送进了医院。
我直接朝医院赶去,但是却扑了个空,天气刚好转一点,程世容就往回赶了。
我一刻也不敢放松,也往回赶,但到底还是没有赶上,台风肆虐的那个晚上,奶奶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