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年节刚过,一扭头,太后竟大薨了,京都上下顿时被染上了几分悲凉色彩。
而宫里头,昭和殿里,白帆也在一夜之间,挂满上下。
柳蔚这回穿了一件小太监的衣裳,脸上画了妆,容貌并不似之前。
她进了昭和殿,看着殿内前前后后的人都换了面孔,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
孙太后对外的死因是宫人弄错了药物,那太后一死,昭和殿上下自然全得陪葬,一个都活不了。
柳蔚不是来见谁的,她只是看了一圈,又着重去内殿瞧了瞧,最后避开人流,再去了小药房一趟,就离开了。
今日进宫也是容溯送柳蔚来的,在昭和殿呆了一个时辰,柳蔚就在约定好的地方,看到了容溯,容溯也在等她,见她回来,便问:“如何?”
柳蔚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冷意:“没错。”
容溯眼睛眯了起来,片刻又嗤笑一声:“容霆倒是真人不露相。”
“有什么奇怪的,前路都给他铺好了,就算料到自己中了挑拨离间之计,可机会就在眼前,他做了多少年太子,这点利益关系还拧不清?”
容溯有些不悦:“倒是让他捡了便宜。”
孙太后没死,柳蔚昨日接到消息时就在怀疑了,就算她在游丝丝面前,在树甄面前,都布置了一整套,但又不是赶鸭子上架,游丝丝怎么可能在没跟容霆接洽之前,就直接把孙太后搞死。
这可是太后,不是谁家的老太太,死了可是要轰动全国的。
游丝丝能有这个胆量?
今日进宫,柳蔚先观察了内殿,又去了小药房,她在内殿地上发现了些许未清扫干净的呕吐物,还在小药房里发现了许多转移时,不慎撒漏的药粉。
这说明什么,说明昨日孙太后的确发了症,但在她发症之后,昭和殿的人,连带着游丝丝,甚至整个小药房,都被仓促转移了。
为什么会转移?为什么太后寝殿的呕吐物会没清扫干净?为什么小药房里,满地都是散落的粉药?
因为,孙太后没死,她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伺候她的宫女,她的医师游丝丝,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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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丝丝用惯的药材炉鼎,都被一齐带去了。
容霆被秦紫与容溯前后夹击,早已对孙太后产生了除之后快的打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孙太后现在是病了,没机会对付容霆,一旦她好了,谁能保证容霆这个皇帝,还能一直稳坐?
容霆已经坐上这个宝座了,哪里还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皇后的死是前车之鉴,容霆在处死皇后时,已经决定要对太后动手,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容霆不再出现在昭和殿,不再去探望孙太后,甚至容许宫里的下人,四处传播他与太后不合的流言。
容霆的目的昭然若揭,但他不敢动手。
为什么不敢,因为孙太后手里还掌握着多方势力,甚至兵权,人都是有贪欲的,容霆自然想将这些东西都拿到手里,再除掉孙太后。
所以昨天,一个大好的机会出现了。
孙太后发症了,容霆对外公布她薨了,但实际上,他把孙太后软禁了。
软禁多好啊,不用担心孙太后对外求援,他只需要将自己的母亲关起来,好生养着,等到她愿意投降,愿意把自己积攒一生的势力,都交到他面前,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简单来说,孙太后,现在已经成了容霆的阶下囚,她活不了了,但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她如果不交出手里人脉兵权,容霆能让她一直不生不死的像现在这样隐秘的活着。
容溯说得没错,容霆一开始是被他们挑拨离间的,但现在,容霆自愿了。
在权力面前,母子情谊是什么?
况且,母亲一开始都做好了将儿子当做弃卒的准备,风水轮流转,儿子现在想从母亲手里,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这就是皇室的情分,虚假得一丝真情都难以寻觅。
“你们之后打算怎么样?”现在容霆与孙太后窝里斗,柳蔚想知道容溯还有什么计划。
“等。”容溯的态度很随意:“矜東还太嫩了,他需要时间,多锻炼锻炼,况且容霆那身子,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也会乖乖驾崩,急什么?”
这话说得……
不过柳蔚也同意多等等,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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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是最近三年被逼迫着成长的,时间太短,容溯等人的行为,又无异于是揠苗助长,这样被催促着长大的孩子,心理很容易出现问题。
柳蔚觉得,与其现在强迫容矜東肩负担子,继承大统,不如让他多学习几年,给他点时间,让他能更稳重,更周全,将来登基后,才能真正的成为一个人人称颂的明君。
“不过登基可以等,婚事不能等了,秦紫最近已经着手,在帮矜東相看了。”
柳蔚:“……”
好吧,柳蔚的确是没见识了,在她眼里,十几岁就成亲,真的是太早了点。
不过,注定要做一国之君的人,早点成亲也好,等到登基了,矜東可就再也没机会谈恋爱了,一大堆国家大事,后宫的女人,占据他时间超过十分之一,怕是都要被斥责是祸国妖姬。
总之,做皇帝的确是件麻烦事。
容溯把柳蔚送回别院后,柳蔚就把孙太后可能没死的事,跟容棱说了。
容棱并无意外,他现在不关心这些国家大事,他只关心柳蔚:“这两日连着进宫,可有疲惫?”
柳蔚挑了挑眉:“我疲惫什么?”
容棱牵着柳蔚的手,道:“既然京中暂安,不如我们出去一趟?”
“去哪里?”
“哪里都好。”
柳蔚沉默一下,低下眉眼。
柳蔚知道容棱的意思,她是想她远离陌以,远离珍珠一阵子,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两天家里人都很担心她,大家见到她就沉默,小心翼翼的,说句话都要再三斟酌,像是深怕戳了她的伤口。
柳蔚也不愿意让大家跟着她费神,命是一定要换回去的,可到底该怎么换,她是完全不知。
现在容棱婉转提起了,她不禁有些难受,她抱着容棱问:“如果真的换回去了,我会怎么样?你又怎么办?小黎和丑丑又怎么办?”
容棱捧着她的脸,吻了吻她的唇:“你不能有事,谁都不能有事,这才是解法,可知?”
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事。
柳蔚将额头抵在容棱的胸口,沉沉的吐出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