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以沫的身子颤了颤,握着电话的手,却紧了紧,好不让手中的电话跌落。
“奶奶,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叶以沫这会儿心头的伤,是一个她视作亲人的人亲手划上的。
而且,曾经也是这位老人对她说,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开晗奕的手。
“以沫,奶奶向你保证,秦太太的位置,永远是你的。”秦奶奶声音沉重的保证道。
“奶奶,我要的不是秦太太的头衔,我是不能在奕最艰难的时候,离开他。”她恳求的声音轻轻的颤抖着,她当然知道秦奶奶的手腕,若是她执意送走她,谁都拦不住。
“以沫,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要让奶奶为难。”秦奶奶的语气越发沉冷起来。
“奶奶,您不觉得这不公平吗?当初是您逼我们在一起的,现在我们相爱了,您又拆散我们,就不觉得残忍吗?”叶以沫无力的争辩着,她真的不懂,为何这世上的人,可以变得这么快。
“你准备一下,就这样吧!”秦奶奶干脆挂断了电话,不给叶以沫再辩论下去的机会。
她也知道,这么做,对他们来说很残忍,她不过是不希望更加残忍的事情发生,为了他们好而已。
叶以沫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满眼都是深切的痛。
陈妈从旁叹了一声,拿过叶以沫手中的电话,放回原处,才轻声劝道:“少奶奶,老夫人让您走,您就先走吧!等风头一过了,她一定会再接您回来的。”
“那我要如何跟秦晗奕说?”叶以沫反问。
“少爷那边,老夫人总是会有办法的。”陈妈回。
“他不会答应的,他也希望我可以同他一起面对风雨,难道以后一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躲到国外去吗?”叶以沫不赞同的反驳,就像是高天愉说的,站在她那个位置上,早晚都要面对媒体的刁难,这个时候除了面对,还是面对,容不得她逃避一分。
“哎……”陈妈轻叹一声,她一个下人也不好多说,只得住了口。
但,她比谁都清楚,老夫人若是想让叶以沫离开,没有人拦得住。
“陈妈,我想一个人静静。”叶以沫站起身,向后走去。
她不懂,为什么他们之间的爱总是风雨飘摇?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更不忍让他独自面对一切……
可是,显然并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秦氏国际
萧然将手中的白信封递给秦晗奕,一脸的平静。
秦晗奕并没有立刻去接信封,而是将身体向椅背上一靠,盯视着萧然,道:“解释一下原因”
“总裁,我喜欢兰娜。”萧然轻轻的笑着,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秘密。
秦晗奕眼中的神色,微闪了下,随即转为平静。
这下子,他想不通的事情,终于都想通了。
“然后呢?”他尽量克制住自己心间的怒火,反问道。
“少奶奶母亲的遗体是我派人偷走的”萧然的神色太过于平静,让人看着,倒是有几分视死如归的决然。
秦晗奕的眼神蓦地一狠,搭在椅子上的手,已经握紧成拳,冷冷的问道:“那她母亲的车祸呢?跟你有关系吗?”
萧然一惊,立刻解释道:“总裁,车祸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
“那这次绑架以沫,雇人要撞死以沫的事情呢?与你有关吗?”秦晗奕一句接一句的质问道。
“总裁,我只做了那一件事情,其他的都与我无关。”萧然极力辩驳。
有些事情,他能认,有些事情,他不能认。
他还有家人,不可能事事都为了周兰娜而牺牲。
而他知道,秦晗奕已经怀疑到了他头上,他必须要担下一件事情,才能过关。
人在危难的时候,爱情似乎已经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去自首吧!”秦晗奕淡淡的出声,忍下想要动手的冲动。
且不说兄弟一场,只说萧然的话,他就没有办法完全相信。
但,这会儿他不能打草惊蛇,只能顺着萧然的这个藤,往后查周兰娜。
“总裁,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知道的,我家里很困难,如果我出事了,他们就连最基本的生活来源都没有了。”萧然急切的请求道。
“萧然,任何人做错了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秦晗奕冷眼看着他,“若不是看在曾经兄弟一场的份上,我现在一定会派人买你的命。”
“总裁,那我可以用一个秘密交换我的错吗?”萧然的心,略微打着颤,他自然是知道,自己走这一步有多冒险。
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想好了退路,才来的。
他现在只想安稳的退出秦氏,这样以他在业界的地位,想找一份工作,并不难。
“呵……”秦晗奕冷笑,不错,这就像是萧然的作风了,凡事留一手,为自己想好退路。
“总裁一定对这个秘密很感兴趣”萧然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秦晗奕的面前,“总裁,我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时糊涂才会犯了错,希望总裁能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秦晗奕睨他一眼,翻开面前的文件夹,本是漫不经心的神色,竟是一点点的开始僵凝。
他急切的翻了两页,神色越发的难看。
“总裁,如您所见,少奶奶的母亲是夫人买凶撞死的,而你和少奶奶……”萧然不忍往下再说,虽然他与秦晗奕之间身份有别,但他也是真心的将秦晗奕当成兄弟的。
所以,有些事情,他会做,有些他坚决不会做。
关于这个秘密,他就查出来了,但他却一直掩埋了下来,不希望痛苦。
若不是这次秦晗奕怀疑到他头上,他也不会主动站出来。
而秦母买凶一事,是唯一能让他脱身的办法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秦晗奕强忍住身子的战栗,问道。
“关于少奶奶的身世,我是前几日才知道的。至于夫人买凶一事,上次总裁让我查的时候,我就查到了,至于那些证据,也都是我派人抹掉的。”萧然语气沉重的回道。
“你暂时放假,但是不能离职,不能离开这座城市,否则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秦晗奕的眼中含着狠戾的光,警告道。
“好。”萧然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秦晗奕一直紧紧的盯着他离开后,身子才无力的软了下去。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他的母亲买凶杀死了她的母亲?叶以沫的母亲就是父亲的情妇?他和叶以沫是兄妹?
那这么说,他母亲有可能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可是,她怎么可以看着他跟自己的妹妹*呢!
心中有太多的问题,在不停的碰撞着,他一刻都不能再等,起身就向外冲了出。
他现在就要去问,那个知道真相的人。
萧然看着秦晗奕冲出去的身影,眼中全是愧疚。
虽然,他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任何的欺骗成分,但若不是迫不得已,为了保证自己全身而退,他也不会拿出来作为交换的筹码。
他相信,秦晗奕为了不让自己的母亲入罪,一定会放过他的。
只是,这份难得可贵的兄弟情义也算是到头了。
秦晗奕去停车场取了车,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才横冲直撞的回了秦家。
他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秦夫人在花园里喝茶,就冲了过去。
“是你买凶撞死叶以沫母亲的,是不是?”
秦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声,吓得被茶呛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但,脸色却比之前更难看了几分。
“你胡说什么?”秦夫人不悦的质问道。
“还想不承认吗?”秦晗奕将手中的文件夹直接摔在了桌子上,打翻了秦夫人的茶杯,茶水顺着桌面留下,滴在秦夫人的裙子上。
一向最在乎整洁的人,这会儿这般的狼狈,竟好似没有注意到一半,而是颤抖着手,去拿桌上的文件夹。
秦晗奕看到自己的母亲这般,已经猜到答案。
如果不是她做的,她不会这么害怕的。
秦夫人翻开文件夹的第一页,看到叶以沫的身世时,蓦地瞠圆眸子,不敢置信的看向秦晗奕,“你说,叶以沫是……”
“你不知道?”秦晗奕紧紧的盯着秦夫人的表情,将她的任何一点变化,都尽收眼底。
“我若是知道她是那个贱人的女儿,我就是死,也不会让她进我秦家的门。”秦夫人气得脸色发青,“离婚,你们立刻就离婚。”
“她真的是爸爸的女儿?”秦晗奕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老天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与他们开这么大的玩笑。
今天早上,他们还在床上亲昵,可是一转眼,他就成了他的妹妹。
“这上边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秦夫人站起身,将文件夹送到秦晗奕的眼前,“你看清楚,晗奕,你们是兄妹,立刻离婚,送走她。”
“你如果不知道她的身世,为什么买凶撞死她母亲?”秦晗奕接过文件,翻到证明秦夫人买凶的那一页,质问道:“你如果之前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爸爸的情人,你为什么要买凶撞死她?”
“我……”秦夫人一时间被儿子质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却立刻矢口否认,“我没有买凶,这上边所谓的证据,都是污蔑。”
“好,污蔑是吗?”秦晗奕冷笑着点头,“既然这件事情与你无光,那我也不用接受别人的要挟,让他们直接将证据交给警察好了。”
话落,秦晗奕作势要走。
“晗奕。”秦母一把拉住她,满眼的紧张已经出卖了她。
上边本就是证据确凿,容不得她抵赖。
“没错,我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你爸爸的情人,我恨她,恨她抢走你父亲,她的女儿又来抢走你,所以我一时糊涂,买凶撞死她母亲。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爸爸的女儿,我和你爸爸结婚后,他们就分开了。我真的以为,你爸爸和她没有来往了。而且,以沫比你整整小了岁,我真的以为,叶以沫是她母亲与别的男人生的。”秦夫人这会儿已是满脸的泪水,过去的那些往事,是她永远都不愿意提起的伤。
她的丈夫直到死,心里记挂着,都是另一个女人。
“爸已经不在了,妈,你为什么……”秦晗奕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如果*的是夏家,他或许还能毫不犹豫的报警,可是这个人是他的亲妈,他怎么忍心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送走以沫,秦家不可以出这么大的丑闻。”秦奶奶冷冽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秦夫人不禁瑟缩一下,满眼惊恐的看向秦奶奶。
秦晗奕缓缓转头,黑眸中已经结了薄冰,“奶奶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天早上,有人快递给我一份资料,上边就有以沫的身世。”秦奶奶的神情越发的沉重,“我本不打算告诉你,直接送走以沫的,既然你知道了,这件事情就由你自己来处理吧!”
“资料也许是假的呢?”秦晗奕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道。
“那资料是真的,我已经派人查过,并且找人验过以沫和你的DNA了,你们确实是兄妹。”秦奶奶如地狱审判官一样,打消了秦晗奕仅有的一点希翼。
话落,秦奶奶又将视线落在秦夫人的身上,待看到她求救的眼神后,才将视线转回到秦晗奕的脸上,叹息着道:“你妈也是一时糊涂,给她一次机会。你做儿子的,总不能将自己的亲妈送进监狱吧!”
秦晗奕的身体不稳的晃了晃,他平生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过。
怎么会这样?他爱的女人,他的老婆,居然是他的妹妹,而他一心想要找到的凶手,居然是他的母亲。
他还能做什么?送自己的母亲进监狱?和自己的妹妹继续*?
“晗奕,妈妈知道错了。”秦夫人拉着儿子手,她并不怕儿子去告发她,只是怕儿子一辈子都不能原谅她。
“呵……”秦晗奕冷冷一笑,甩开秦夫人的手,视线冷冷的扫过她和秦奶奶,“这件事情,谁都不许让叶以沫知道。”
“好,妈妈一定不说。”秦夫人当即保证道。
“如果不是你知道了,奶奶也不希望你知道。”秦奶奶叹了声,回道。
得到了两人的保证,秦晗奕不再留恋,抬步便向自己的跑车而去。
秦夫人正在望着儿子的背影伤感,忽然感觉旁边的视线,盯得她凉飕飕的。
她转头看去,便对上秦奶奶的视线。
“妈,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秦夫人不禁有些心虚。
“为了你和晗奕,我是不会让以沫认祖归宗,分秦家一分家产的。”秦奶奶忽然保证道。
“妈,真的?”秦夫人有点不敢相信。
虽说,叶以沫的神色实在不适合曝光,但她毕竟是秦家的孩子,而且老夫人之前还那么喜欢她,难保不会分些财产给她,让她在国外生活。
如今,老夫人突然主动承诺,不禁让她又惊又喜。
“晗奕是我秦家唯一的血脉,这是应该的。”秦奶奶顿了顿话,“但,我为了他,牺牲了秦家的另一条血脉,如今秦氏又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你是不是应该也帮帮你儿子?”
秦夫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秦奶奶的保证不是白保证的啊!
“我也是为你们母子找一个修复关系的机会,你知道的,晗奕现在很恨你。如果你肯帮她,将你手里宏天国际和秦氏的股份都转到晗奕的名下,让他平稳的度过这次的危机,他相信,他一定会慢慢的原谅你的。”秦奶奶不急不缓的继续游说道。
她知道,对于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而言,再也没有任何事情,比她的儿子重要了。
她相信,她的儿媳妇,一定会让她满意的。
“好,我会立刻安排律师办手续的。”秦夫人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如秦奶奶想的那样,秦晗奕是她的软肋。
秦老夫人满意的笑笑,才转身,步履平缓的离开。
秦夫人看着老夫人的背影冷笑,姜还是老的辣,事情都到了这份上,她还能如此淡定。
高天愉以前从来不信缘分,但这回是真的信了。
本来是与外婆约好了,要见景浩的。可是,这男人很不义气的给她玩了消失,害得她被外婆压来今晚的宴会,嘴上说,她回国了,也应该见见冯家的世交了,可是高天愉心里很清楚,外婆这是在给她找未来夫婿呢!
其实,她也能明白,外婆这急不可耐的心理。不是怕她嫁不出去,而是担心她和陆名扬的感情再次死灰复燃。
她觉得外婆的这种担心,真的是全然没有必要的。
尽管,叶以沫也对她说:“不怪陆名扬,他只是指责所在,你若是爱他,就原谅他吧!”
但,高天愉觉得她还是没有办法原谅陆名扬,即便叶以沫可以,她也做不到。
她这人,一向是恩怨分明,没办法模糊了事。
她想,或许还有一个可能,她对陆名扬的感情,真的也没到刻苦铭心的地步吧!
所以,她才能说放就放,决绝的搬了家,不接他电话,直接切断了和她的所有关系。
但,无奈,外婆视乎并不知道她决绝,非要拉着她来参加这个宴会。
还威胁说,如果她不来,她就直接压她回美国。
高天愉迫于外婆的高压政策,只好乖乖的来了。
她百无聊赖的跟在外婆的身边,听外婆问一个很是优雅的中年男人,“你的小儿子,今天怎么没看到?”
高天愉真是佩服了,她的外婆长居国外,居然连人家有个小儿子都知道,不会是为了她,特意打听的吧?
“冯老放心吧!我已经通知了他,他马上就到了。”中年男人立刻笑容满面的回,显然是和她的外婆,早就暗地里沟通过了。
只是,高天愉倒是很好奇,这位先生的小儿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种场合,居然也赶迟到,她还真是佩服啊!
不过,这位优雅的中年男人,她倒是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是谁了。
但,这也正常,她才回国不久,很多人都只是看过照片,不能一眼就认出来,也是情理之中,主要也是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没多想。
冯老太面上温和笑笑,心里却已经给人家打了负分,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迟到了,更何况还是个晚辈。
只是,这张场合,她只能维持自己的尊贵和大方。
中年男人看了眼漫不经心的高天愉,是打心里喜欢这孩子的。但,他也看出来了,高天愉也是被逼来的。
视线转向一边,他的眼睛忽然一亮,对冯老太道:“刚说到他,他人就来了。”
他指了指高天愉的身后,示意她人已经来了。
高天愉只是温淡的笑笑,并没有回头的打算,人来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只是,这会儿,她忽见中年男人皱了下眉,对她说“天愉,你等叔叔下。”
话落,他快步走到往儿子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的脸怎么弄的?”
“受伤了,看不到吗?”某人一副不以为然的二痞子像。
“伤成这样你不早说?”中年男人显然被自己的儿子气得有些火大。
“我怎么没有说?我清楚的告诉你,我受伤了,来不了的。是你威胁我,要停掉我的信用卡,我才勉为其难来的。”某人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既然来都来了,就跟我来吧,见了高小姐,就马上回去。”中年男人满脸的后悔,想自己怎么就没有相信他真的受伤了,硬把他弄出来丢人呢!
“他怎么派头那么大,还要本少爷来见她?”
“住口,别胡说。对了,一会有人问起你的伤是怎么来的,你就说是救人弄的。”
“我确实是救人弄伤的啊!”
“就你?”中年男人对儿子一脸的不相信。
“不信就算了。”他对父亲的不相信也不在乎,反正在父亲的心里,自己的形象永远是那么的不好,只要不停他的信用卡,父亲爱怎么样想,就怎么样想吧!
中年男人看着儿子那个吊儿郎当的样,摇了摇头,带着他走到高天愉的身旁,说道:“冯老,高小姐,这个就是犬子景浩了。”
高天愉与景浩四目相对,两人一时间都有些傻眼,不过,高天愉却先景浩一步,反应了过来。
毕竟啊,景浩今天爽约了高天愉,他心虚啊!
这会儿看到这彪悍的女人,他真有一种想跑的冲动。
高天愉唇角的笑容,那是越发的灿烂,不是给她玩消失吗?
看吧!又落回了她的手上。
“天愉,你们年轻人聊吧,我和你景叔叔去那边见见老朋友。”冯老太一看自己外孙女那大灰狼一般的眼神,就猜到这两人准保是认识的。
这样也好,是她乐见的结果。
“知道了,外婆。”高天愉心情很好的回道。
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冯老太越走越远,景浩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因为高天愉笑得实在太“温柔”了,让他不禁有点哆嗦……
“你什么时候出院的?”高天愉打量着他的伤,问道。
“刚刚,不久前。”景浩尴尬的扯谎,“如果不是身体不方便,我就陪你去了。”
景浩已经这个后悔啊!如果知道,怎么都难逃这一死,那他还逃个什么劲啊?直接等死好了。
“哦,本来我今天还想去探望你的,可惜临时有事情没有去成。”高天愉说的像老朋友叙旧一样,也不提他爽约的事情。
“是吗?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我怎么都没有看出来呢?”景浩问完了,又觉得这话问得有点欠抽,马上改口,“不用客气,我们还不太熟。”
“我当然关心你了,你不信吗?”高天愉直接忽略他后边那句,做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弄得景浩差点就脱口而出说“信”了,但是他还是没有说,因为凭直觉,他觉得这个女人是在捉弄他。
“那个,我有点渴了,去拿杯酒喝。”景浩扔下一句话,直接就跑路了。
他这辈子,就没怕过谁,可是高天愉今儿的气场,真的是太凉了,冻得他直哆嗦。
他真怕再不跑,这女人会突然抽出一把刀,捅了他。
而这边,景浩刚走,高天愉就看到了两个很让她堵得慌的人。
赵盈挽着陆名扬的胳膊,从大厅走了进来。
两人看到她,显然也是一愣,因为这种场合,能来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
可显然,他们并不知道高天愉的真正身份。
陆名扬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直接抽出被赵盈挽着的手,扣住高天愉的手腕,便向外走去。
高天愉也不挣扎,这个时候大吼大叫的,只能让大家都丢人。
而她和陆名扬之间,早晚也要谈谈,不可能一直避着。
他拉着她,一直走到离门最远的游泳池边才停了下来,此时大部分人都在里边寒暄,游泳池这里只有极少的几个人,又离他们很远。
而因为这里的灯光很是昏暗,不仔细的近距离看,是没有人可以看出这两个人是谁的。
“为什么避开我?”陆名扬脸部的线头绷得紧紧的,像是这个问题很严重。
高天愉冷笑,反问他,“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高天愉,那件事情就算我不做,也有人会做的。我执意拒绝的后果,只能是让自己前途尽毁,却改变不了那篇报道的内容。”陆名扬有些抓狂,他觉得高天愉变了,完全不能站在他的立场想事情。
“是,你说的也许没错,但我想请问你,如果要报道的那个人,是你的亲妹妹,你还会因为那是你的工作,就一定非要报道不可吗?”高天愉不想与她争,说到底,他们之间的分析就是,叶以沫是她的朋友,她看的重要,但对于陆名扬来说,她却什么都不是。
“……”陆名扬一时间被质问的有些牙口无言,他转过头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
而他这会儿的沉默,便等于给了她答案。他自己的亲人是人,而她的朋友,她根本就不在乎。
那,这样的他,又是真的在乎她吗?
她看着他脸上的愤怒,就觉得讽刺,不想与他多言,直接向侧面迈了一步,准备离开。
可是,她刚走到他的身侧,他便蓦地抓住了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的脚步。
“放开我,别让大家都难堪。”她微侧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冷声警告道。
“天愉,别离开我,给我次机会。”陆名扬的声音近乎恳求,又掺杂着无奈,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的。
高天愉闻言,鼻子一酸,眼中瞬间盈上了一层水雾。
割舍一段感情,她也不舍得,也没有外边看上去的那般洒脱。
“天愉,原谅我,就这一次。”陆名扬见她动容,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在她耳边轻轻的呢喃。
他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朵上慢慢的弥散,曾经,这种时候,她总是在他的怀中“咯咯”的笑,笑得没心没肺。
她的心,不禁有了那么一点的动摇。
可是,高天愉就是高天愉,她很快便将那一点动摇压了下去,轻轻的推开他。
“陆名扬,我们完了,别再来找我。”她声音冰冷的丢下一句话,抬步便向宴会大厅走了去。
就这样吧!人不能总是左摇右摆的,要不然没有人会开心的。
她进宴会大厅的时候,眼睛有些红,景浩一眼便看出来了。
他递给她一杯酒,指指那边的沙发,“走,我们喝酒去。”
“好。”高天愉接过酒杯,跟着他,向他指的角落走去。
而随后走进来的陆名扬,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原来,高天愉是跟景浩来的啊!这才是她坚决与他分手的原因吧!
叶以沫坐在空荡荡的卧室里,看着手里的报纸、杂志,轻轻的扯动唇角,苦涩的笑着。
秦老夫人果真是有办法的,距离那天打电话要求她离开后,秦晗奕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家了。
而各大报纸杂志上,又开始出现关于秦晗奕的各种绯闻。
甚至,有杂志还拍到,他与夏岚,周兰娜的亲密照片。
叶以沫怎么都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她想打电话过去,亲口问他,可是,她根本找不到他。
她曾答应过他,无论如何,都会信任他。
所以,她没有冲上他的办公室,只等着他会给她一个解释。
她在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那都是假的,不过是秦晗奕演的一场戏。
因为,自从他们的新闻出来后,那些个辱骂她的新闻,瞬间都消失不见了。而秦奶奶,也没有再打电话来,逼她离开。
所以,她只能凭着这两点,往好了想。
可是,无论再怎么自欺欺人,事实也容不得人不面对。她骗了自己一个月,她再也骗不下去了……
手机铃音,不断的响起,已经响得她就要崩溃。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高天愉的电话,谁的电话她也不肯接,但打电话的人,就是那么有耐心,不停的打着。
而这个人,就是许安歌。
她终于被他的毅力打败,接起电话。
“以沫,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许安歌的声音里,尽是急切。
“安哥哥,可不可不要管我的事情?”叶以沫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想说,她自己的视线,她想自己来解决。
而且,秦奶奶要求她离开和秦晗奕突然间变了的时间那么吻合,她不能不生疑,这里边一定有问题。
她已经决定,无论如何,明天若是再联系不上他,她就去他的办公室,当面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哪怕,得到的只是一场羞辱,让她死心也好。
“我只想知道你还好好的……”许安歌的声音里,有点自我嘲讽的味道。
“安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我只是……”叶以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了。
“以沫,我明白。”许安歌想,这辈子他会怪谁,也不会怪她的,她是他思念了半生的人啊!
“对不起,安哥哥……”叶以沫无力的揉着头,她这是在做什么?不是有点不识好人心吗?
“以沫,对我,你真的不需要这样客气的,其实我挺想成为你的出气筒的。”那于他而言,也是一种幸福。
“安哥哥……”叶以沫越发的觉得愧疚。
“好了,你早点休息。”许安歌温和的嘱咐一声,才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叶以沫胸口不禁一阵的窒闷,她不禁干呕一声,便冲进了洗手间。
在洗手池边,她干呕了好半晌,也没吐出来,只是,抬头间,却见自己的脸色,苍白的跟一张纸似的。
洗了把脸,走回卧室,坐在床边想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决定给蓝予溪打个电话。
这些日子以来,蓝予溪一反常态,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过。
电话拨通良久后,那边才传来了蓝予溪的声音,“以沫”。
“蓝予溪,你知道原因,对不对?”叶以沫隐隐的觉得,蓝予溪在故意避开她,因为他是知道真相的。
“晗说……”蓝予溪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艰涩的道:“他玩腻了”
叶以沫只觉得心里“啪”的一声,有什么瞬间碎裂了。
“他亲口说的?”叶以沫颤着声,反问。
“嗯。他亲口对我说的。”蓝予溪肯定了她的问话,生生的打碎了她心中仅有的希望。
“那他为什么不亲口来对我说?为什么不将赶出秦家?”叶以沫的泪就在眼中打转,但是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一定不能哭,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以沫,忘记这里的一切,跟我走吧!我打算回巴黎了。”蓝予溪痛心的说道。
“我不相信。”叶以沫坚持心里的怀疑,有些时候,恋人之间的那种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她不相信,那些日子秦晗奕的呵护,都是骗人的。
“如果不信,就亲口去问问他吧!”蓝予溪明白,这种事情,不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的。
去看看也好,只有死心了,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些。
“嗯。”叶以沫哽咽着应声。
“那你早些休息”蓝予溪安抚她一句,顿了顿,又道:“如果你决定了和我一起,就打电话给我。”
“好。”叶以沫挂断电话,抬手用力抹去眼眶中的泪水,刚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处就一阵的发堵,那股子干呕的感觉便又上来了。
她立刻站起身,冲进洗手间,狼狈的在洗手池旁,一阵的干呕,呕得自己喘息困难。
她用冷水打湿脸,气喘吁吁的看向镜中,越发的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从前两天开始,她就已经这样了,之前还以为是心情压抑的原因,便一直没当一回事。
这会儿,脸已经白的跟纸一样了,容不得她再不当回事。
扶着墙壁,她疲惫的从洗手间中走出,她的手机居然又响了起来。
她吃力的走到床边坐下,拿起电话一看,居然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起电话,声音疲惫,却很礼貌的出声,“你好”
“叶以沫,我手上有些东西,我相信你一定很感兴趣。”电话里边,传来经过变声器的古怪声音。
“什么东西?”叶以沫提防着问道。
“关于你母亲的死因。”
电话另一边,得意的回道。
叶以沫走出卧室,进了书房,颤抖着手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一登陆自己的邮箱,果真看到了电话里那人说的邮件。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邮件,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上边的内容,还是惊得她瞠圆了双眼,呼吸越来越重。
她用手掩住唇,挡住险些出口的惊呼声,泪水已经在眼中的打转。
这就是秦晗奕突然变了的原因吗?因为他不能亲手抓自己的母亲入狱,所以他才决定放弃他们的感情吗?
叶以沫觉得自己的心瞬间空了,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就如秦晗奕不想抓自己的母亲入狱一样,她也不想自己的母亲枉死。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为为母亲讨一个公道呢?
她自然没有那么天真,以为只要将证据交给警方,警方就会抓人。
秦母的背后是两大家族的势力,若是动她,谁不得掂量掂量?哪里会那么容易,说抓就抓。
她即便是想将这证据送上去,想必都要找一个势力雄厚的人,才能做到。
想来想去,她身边能帮上忙的人,也就只有两个人了。
一个是高天愉,一个就是许安歌。
许安歌对她的那个心思摆在那里,她不想麻烦许安歌,就只能找高天愉了。
可是,高天愉这会儿和景浩拼酒,已经把自己给拼多了,根本就没有听到手机响。
叶以沫只能挂了电话,坐在书房中等,今夜她是注定无眠了。
而许是因为熬夜,叶以沫的身子越发不舒服起来,最后竟不只是干呕,直接将晚上本就没吃多少的饭都吐了出来。
因为书房没有洗手间,所以叶以沫跑出书房的声音,惊动了陈妈。
陈妈追进卧室的洗手间时,叶以沫已经吐得整个人有气无力的,根本就没注意身后站了个人。
“少奶奶,没事吧?”陈妈有些担忧的问道。
叶以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平静了一会儿,擦掉嘴上的脏污,才转头道:“我没事”。
“少奶奶,要不然去医院看看吧!”陈妈不放心的建议道。
“不用了。”叶以沫温和的对她笑笑,拒绝了她的提议。
“少奶奶如果不愿意出门,那陈妈把家庭医生叫来吧!身子不舒服,不能拖着。”陈妈越发跟着着急,她答应过少爷,无论如何,一定会照顾好少奶奶的。
“陈妈,我真的没事。”叶以沫无奈的叹了声,见陈妈坚持,只好妥协道:“这样吧!我打电话给蓝予溪,让他过来,总行了吧!”
“嗯。”陈妈点点头,却没有离开,似在等于叶以沫打电话。
“我现在就打”叶以沫嘴上说着无可奈何的话,但心里却是一暖,这种时候,还有个人能在她身边关心她,真好。
她拿起卧室的电话,拨通蓝予溪的电话,这边才响起,那边就接了起来,速度快得好似他一直守在电话边一样。
“以沫。”
“蓝予溪,我有些不舒服,你可以过来一趟吗?”叶以沫轻声道。
“好,你等我,我马上就过去。”蓝予溪立刻回道。
“蓝予溪,你可以明早再过来。”叶以沫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没事,我现在反正也没事做。”蓝予溪淡淡,却坚决的回复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叶以沫也只好无奈的首先,看向陈妈,无奈的道:“他一会儿就过来,陈妈不用担心了,早点去休息吧!”
“我下去给少奶奶做些吃的,刚才都吐成了那个样子,这会儿肚子都空了。”陈妈就要出去,却被叶以沫一把拉住,“陈妈,不用了,我不饿。”
陈妈顿住脚步,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少奶奶,您要保重好自己,否则少爷会担心你的。”
这内里复杂的事情,陈妈并不知道,她只知道秦晗奕还是关心叶以沫的。
她想,外边的那些绯闻,也总是有原因的。
如果少爷诚心的不要少奶奶,也不会还嘱咐她,好好照顾少奶奶了。
至于老夫人那边,她想,应该是不希望少奶奶看到最近这些绯闻,才会想送走她吧!
“他担心我?”叶以沫觉得有点可笑,这个时候的担心,让她觉得有些伪善。
“少奶奶,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少爷也有少爷的难处,做夫妻,不是就该相互体谅吗?”陈妈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能有些无力的劝着。
“陈妈,我懂。”叶以沫温声附和一句,不过是不想让陈妈担心。
而陈妈说的话,她以前是懂,她也试着去相信他过。
可是,如今她和秦晗奕之间的问题,却不能用体谅,就能掩盖过去的了。
母亲的死,不是意外,那是人为的。而秦晗奕就是包庇那个凶手的帮凶。
“那少奶奶歇一会儿,陈妈去给你弄些吃的。”陈妈松开手,快步走了出去。
叶以沫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妈,陈妈对她那么好,而她现在却满心的恨意,只想将秦夫人送进监狱。
陈妈毕竟是秦家的人,于他们而言,只有她才是外人。
她才一坐回床上,又想起书房的笔记本还开着,连忙站起身,向书房跑了去。
她抬手,刚要去推书房的门,便见陈妈推门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顿时都是一阵的尴尬,特别是陈妈,已经变了脸色。
不待叶以沫开口,陈妈立刻解释道:“我看书房的灯亮着,以为是少爷回来了,就进去看看。”
“我进去用下电脑。”叶以沫淡漠的回她一句,让开门口的位置,让她出去。
待陈妈离开他,她才推门走了进去,提心吊胆的走到笔记本旁。
桌面还和她出去时一样,但那封邮件,就收在最下端,只要会用电脑的人,点开就能看到。
所以,她现在根本无法确定,陈妈是不是看到了。
想了想,她查看了一眼邮件还是完好无损,就关掉了邮箱,将自己的邮箱账号和密码,通过短信,发给了高天愉,然后留言说:“天愉,这里边有关于我母亲的车祸真相。”
高天愉这会儿不接电话,早晚也会看到信息的,她这个时候发出去,就是怕陈妈如果看到了,有可能会告诉老夫人,或是秦晗奕,这样一来,他们一定会阻止她的。
但,现在通知了高天愉,他们即便软禁了她,也有高天愉会为她出头。
她关掉了笔记本,直接下了楼,坐在沙发边,视线一直盯着厨房的方向。
大约又过了十五分钟,陈妈才端着一碟小菜和一碗热汤面走了出来。
“少奶奶,我给你准备了些清淡的。”陈妈将托盘里的碗碟放下,平静得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谢谢陈妈”叶以沫淡定的接过,低头吃起了面,可温热的汤面进了口中,却形同嚼蜡一般。
“少奶奶,你吃吧!我进去收拾厨房。”陈妈打量了她一眼,就进了厨房的门。
叶以沫闻着面味,又是一阵的恶心,但她还是强忍着,将一碗面吃了下去。
她不能让陈妈看出破绽了,更要保重自己的身体,面对以后的风浪。
她速度不快的吃完一碗面时,门铃终于响了起来。
陈妈从厨房快步走了出来,去开门,蓝予溪高大的身影,便赫然出现在了门前。
她见他来了,站起身,迎了过去。
“这么晚还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跟我还客气什么”蓝予溪与她一起走到沙发边坐下,问道:“哪里不舒服”
“开能是没睡好,就是胃口有些不好,总是有些恶心想吐。”叶以沫淡淡的说明自己的情况。
蓝予溪的眸子闪了下,才回道:“那估计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体有些吃不消而已。”
“我想也是。”叶以沫淡然的回道。
“陈妈,帮我冲杯咖啡好吗?”蓝予溪忽然开口对陈妈道。
陈妈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应承,“好,蓝少,我这就去。”
待他目送陈妈的身影进了厨房后,才又侧头问叶以沫,“你确实自己不是怀孕了?”
“……”叶以沫的神情一僵,忽然想起自己的月事似乎已经过了半个月,还没有光顾。
蓝予溪一看到她的神情,已经猜出来了。
他无力的叹了声,压低声音,对她道:“以沫,如果真的有孩子了,就处理掉吧!你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叶以沫一愣,但是当即反应过来,颤声问道:“你知道的,对不对?”
蓝予溪轻皱了下眉宇,试探问道:“你也知道了?”
“没错”叶以沫冷笑着站起身,“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她不想与蓝予溪再多言,他和秦晗奕相交多年,自然不会偏袒她,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以沫”蓝予溪莫可奈何的伸手去拉她,他明白她心里不好受,可是,她和秦晗奕是兄妹,怎么能留下她哥哥的孩子?
显然,蓝予溪与叶以沫想的不是一件事情。
“以沫,晗不会让你留下这个孩子的。”他压低声音,声音的里苦涩,好似比她还多几分。
“好,我知道了。”叶以沫冷静的应了一声,又道:“蓝予溪,你能不能答应我,暂时不要告诉别人,让我想想的。”
“……恩”蓝予溪微一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我先上楼休息了”叶以沫见陈妈从厨房里出来,立刻甩开蓝予溪的手,便上了楼。
“少奶奶怎么了?”陈妈看着快速上楼的背影,担忧的问道。
“没事,我刚刚护着晗说话,惹得她不高兴了。”蓝予溪淡淡的解释。
“那少奶奶的身体?”陈妈担忧的问道。
“她没事,就是肠胃不舒服,一会儿我开些药给她,陈妈去帮她买一下就好。”蓝予溪并没有实话实说,第一,事情如何,如今还不清楚。第二,他也不想那么多人去逼叶以沫。
谁都知道亲兄妹在一起是*,可是,他们毕竟是知道前在一起的,这个时候硬生生的拆散他们,显然很残忍。
这种事情,要靠以后,一点点的想通才好,逼得太紧,反而会让人产生逆反心理。
“好。”陈妈将咖啡放在桌子上,“蓝少,喝咖啡吧!”
“不了,我先回去了。”蓝予溪又往楼上看了一眼,才道。
“我送蓝少。”陈妈将蓝予溪送出了门,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
直到蓝予溪离开,她才摸出了手机,站在别墅最暗的角落,拨通了秦家大宅的电话。
宴会上,景浩嘴上说得对高天愉避之不及,但是做起事情来,还真是够义气,一杯接一杯的陪高天愉喝,大有舍命陪君子的意思。
冯老太和景父看到了,也懒得去管,虽然这么喝酒不是很好,但也乐见于两人亲近。
冯家那是什么人物?在美国很出名的企业家。只不过,关于高天愉是她的外孙女,却鲜少有人知道。
当年,冯老太唯一的女儿,不顾冯老太的反对,嫁给了一个来美国读书的穷学生,后来为了避开冯老太的阻挠,两个人更是跑来了中国。
这也就是为什么高天愉那样的身份,会与叶以沫成为邻居的原因了。
冯老太毕竟就那么一个女儿,等她找到人的时候,人家连女儿都生了。
她本来以为,女儿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自己给个台阶下,她一定想回美国了。
可是,没想到,两人的感情依旧坚贞不渝。
她没有办法,只能妥协,将一家三口都带回了美国。
因为高天愉的父母都喜欢低调,又没有人进冯氏工作,再加之高父希望高天愉做个普通人,所以这么多年来,高家的三口人,都没有被曝光过,这也是高母答应回美国的要求之一。
高母的想法很简单,因为她爱这个男人,所以她不想给媒体任何谴责这个男人的机会。
这个男人很平庸,但对她足够好。所以,她愿意陪他过一辈子平淡的日子。
两人虽然跟冯老太回了美国,但在经济上,却从来没有花过冯老太一分钱。
早些年,冯老太也懒得理他们,毕竟她身体好,也不放心将冯氏交到别人手里。
可是,随着她年岁越来越大了,她只能将希望放在了高天愉的身上。
对此,高父高母是能理解的,毕竟冯氏总要有人接管的,那是冯老太一辈子的心血,他们已经够不孝顺了,总不能这个时候告诉冯老太,你捐出去吧!那还不得把冯老太气得吐血啊!
高天愉呢!也没有任何的异议,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要让她玩够了,才能曝光她冯氏接班人的身份。
这样一来二去,就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冯老太是听说高天愉和陆名扬分手了,才火速赶来的,生怕有变。
而冯家和景家也算是世交了,虽然多年没见,但都是那个层次的人,自然相见欢了。
只是,景浩与高天愉这会儿的热络,却看红了陆名扬的眼。
他有今天的地位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所以他格外珍惜今天的地位,可那不代表,他不在乎高天愉啊!
他以为,高天愉那么理性,一定会明白他的苦衷的。
所以,他怎么都想不通,高天愉为什么这次会如此反弹。
这会儿,看着她和景浩交杯换盏的,不禁在心里冷笑,女人果真都喜欢攀高枝。
高天愉虽然离陆名扬有一段距离,但也感觉到了那冷飕飕的视线。
一开始还可以佯装不知情,可到后来,怎么都有点坐不住了。
景浩看出她的不自在,就拉着她,站起了身。
“干嘛?”高天愉有点不满的去拍她的手。
“出去吹吹风,我头疼。”景浩知道她爱面子,便这般说道。
“好吧!”高天愉略显为难,脚步有些不稳的跟着他走了出去。
走出大厅,来到游泳池旁,景浩蓦地停住脚步,高天愉一时间收不住步子,身子向前跟跄一步,便撞进了他的怀中。
“呵……”景浩的笑声在她的头顶响起,随即调侃道:“高天愉,你在对我投怀送抱呦!”
“你胡说什么?”高天愉抡起拳头,对着景浩的胸膛就打了下去,却被他手疾眼快的握住粉拳,送到唇边亲了下。
景浩已经没觉得高天愉怎么美,不过这会儿醉眼迷离的倒是觉得,其实她也不错,又高挑,又漂亮,又够泼辣的。
“高天愉,要不然,我们就如了他们的愿,在一起算了。”景浩没心没肺,“嘿嘿”的笑着,也不等高天愉的答案,就吻了下来。
只是,她这一吻还没有落下,就有人将高天愉从他的怀里扯了出来。
他未嫁防备,自然是失了手。
待他看清是陆名扬的时候,人家已经一拳飞了过去。
高天愉给甩得清醒了些,想也没想,就去拉陆名扬飞拳头的手臂。
“不要”她一声落下,陆名扬下意识的一甩她,她脚下一个咧歪,人就向游泳池倒了去。
只听见“噗通”一声,高天愉已经掉进了游泳池中。
“天愉!”
“天愉!”
两个男人也顾不上打架了,就听着“噗通”“噗通”,又有两道的落水声,两个男人也跳了下去。
而两人跳水后,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去游,怕高天愉有危险是一定的了。不过,也有比赛,较劲的心理在里边。
可当两人到高天愉身边时,发现她的头从水里冒出来了,人漂浮在水面上不停的咳嗽着,应该是呛了水。并且还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两个男人,然后问了一句差点让人吐血的话。
“咳咳咳……你们下来干什么?”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满脸的黑线,又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她。她看两个人男人这么看着自己,又问了一句,“你们不是来救我的吧?”
两个男人点点头,没有说话,因为都已经猜到她下边要说什么了。
“我会游泳,回去吧!”她说完这句话,扔下水中两个目瞪口呆的男人,直接自己游上了岸。
而她刚一上岸,就听见一声厉喝,“天愉,你在做什么?”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的外婆了,她到也不怕她,撇撇唇角,回道:“我们在举行游泳比赛。”
高天愉说话的表情很是认真,就跟真事一样。
刚上岸的景浩听了她这瞎话,不禁偷笑,但是,没敢太大声。
只是,那么近的距离,声大声小都是会被听到的,景父一看冯老太的脸色已经阴了下来,立刻瞪了正在偷笑的景浩一眼,示意他不要再笑了。
“景浩,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个时候找天愉比什么赛?”景父这么说,明显是给冯老太台阶下。
“冯董,不好意思啊,是景浩一时兴起,才会出了这样的情况,请您见谅。”景浩这个时候倒是绅士了一把,毕竟不好说,是因为三角恋,大打出手,所以才三个人都落了水吧!
“景董,你的儿子,爱好还真特别。”冯老太莫可奈何的说了句,便转身向大厅走了去,她是实在不想再看这三个满身是水的人了。
看陆名扬在场,到底什么情况,她也能猜出个一二来,但女孩子家的名节比较重要,所以她这个时候不能让高天愉难堪,只能等回去了,再教训她。
“你赶紧带陆总去换身衣服。”景父交代完景浩,又对旁边的女服务生说:“你带高小姐也去换件衣服。”
景浩撇撇嘴,望了高天愉那边一眼,闹剧终于收了场。
众人看完热闹,都进了大厅,没有一个注意到,那游泳的角落,还有一个女人,唇角正噙着阴冷的笑,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景浩带着陆名扬去了客房,打电话给洗衣部,让他们去把两人的衣服烘干,两人暂时先换上了酒店里的浴袍。
两人坐在客厅的书房上,眼神上一番厮杀后,陆名扬先开口,强势的说道:“她不适合你”。
“这个好像你说了不算。”景浩也不恼,淡定的笑着回。
“你是为了报复她,对不对?”陆名扬盯着景浩,质问道。
“报复?”景浩唇角的笑意渐浓,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忽然道:“不,我们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陆名扬拧眉,有些想不通,这两个身份地位悬殊的人,怎么还能青梅竹马上了。
“对啊!景家和冯家是世交,你不知道吗?”景浩耸耸肩,那样子好像是在说陆名扬很无知。
景浩是什么人?一个很义气的人。
那天看到高天愉一个人在海边,他撇下女友,去逗弄她,也是明白叶以沫被枫杂志那样诋毁,她心里不好受。
所以,他心里是鄙视陆名扬,他是不懂什么职责所在,他只知道做朋友的有今生没来世,义气是必须的。
陆名扬的脑袋里“嗡”的一下,忽然想起了游泳池边,冯老太对高天愉的训斥。
那时候,他就在奇怪,高天愉和冯老太的关系了,这会儿被景浩一说,那个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他记得,曾有人说过,冯老太其实有一个女儿和一个神秘的外孙子女,但两人都被保护的极好,始终没有曝光过。
难道,高天愉……
“天愉是冯董的外孙女?”陆名扬越发的觉得可笑,他于昨天才知道,枫
杂志被冯氏收购了。
那上边下命令让他报道叶以沫的事情,是冯董的意思吗?
他忽然懂了,这不过就是一场圈套,他尽了职责,便促使了他与高天愉分手。
说到底,冯董根本就没看上他。
“嗯。”景浩点点头,他觉得陆名扬这会儿的脸色太不正常了。
难道,他不知道高天愉是冯董的外孙女?怎么可能呢!他们不是在一起很多年了吗?
景浩心里有很多问号,但是他没有那么不识相,所以他也没多问。
高天愉因为这场闹剧,换好了衣服后,就被冯老太给带回了自己住的酒店,开了房,皮包直接忘在了宴会场。
而另一边,叶以沫一夜没睡,却始终没能等来高天愉的电话。
只是,等她第二天一早,下楼看到报纸后,却彻底傻了眼。
报纸上居然说,撞死她母亲的肇事司机已经抓到了,警方已经最后定案为肇事后逃逸,会递交法院,审理此案。
叶以沫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蓦地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陈妈。
陈妈叹了声,看向叶以沫的眼中,充满了愧疚。
只看这她的眼神,叶以沫已经明白了一切。
“你昨晚看到了,对不对?”叶以沫竭力镇定的问道。
“是,我看到了,也是我打电话通知老夫人的。”陈妈微垂着头,声音很低的回道。
“你们就不怕有报应吗?”叶以沫唇瓣剧烈的颤抖着,嘶吼着质问道。
“少奶奶,老夫人希望你立刻出国。”陈妈低着头,她也知道,她们这么做是不道德的,但是老夫人有恩于她,她不能忘恩负义。
“我不会让你们这些人逍遥法外的。”叶以沫蓦地站起身,就向门外冲了去。
“少奶奶,凭着秦家和夫人娘家的势力,没人敢帮你的。”陈妈追了过去,挡在她的面前,“少奶奶,你听冯妈一句话,离开吧!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这样闹下去,也只能是少奶奶吃亏。而且,那个人是少爷的生母,少奶奶执意将夫人送进监狱,让少爷情何以堪啊?”
“那我母亲呢?你们让她情何以堪?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要买凶杀她?如果恨我,为什么不买凶杀了我?”叶以沫突然觉得,身边那些她认为善良的人,都成了魔鬼。
“少奶奶……”陈妈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沉默了。
叶以沫借着这个机会,一把推开她,就向外跑了去。
等陈妈追出去的时候,她在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就离开了。
“小姐,您去哪里?”司机问。
叶以沫想了想,她能去哪?除了高天愉,她已经不知道能去找谁了。
可又怕这个时候去找高天愉,会被秦家发现,只能随便报了一个闹事的地址,然后摸出运动服里的手机,拨通了高天愉的手机。
而高天愉的皮包这会儿正好刚被送回,还是送到了冯老太的手中。
冯老太听见皮包里的电话响,就拉开了皮包,将电话拿了出来。
一看是叶以沫的来电,想着让高天愉多睡一会儿,就将电话接了起来,本想告诉叶以沫,让她晚点打来,只是她一接起电话,那边便传来了叶以沫的声音。
“天愉,你看到我的短信了吗?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叶小姐,天愉还在休息,你晚点在打来吧!”冯老太微皱了一下眉,回道。
“您是?”叶以沫有些尴尬的问。
“我是天愉的外婆。”冯老太顿了顿,又道:“这样吧!等天愉醒了,我让他给你回复。”
“好,谢谢外婆。”叶以沫只好挂断了电话。
而冯老太收线后,看了看手机上那封没有阅读的短信,微一犹豫,还是打开了,因为她实在不想高天愉参合到秦家的事情里。
说到底,那是秦家的家事。
只是,事情却与他想的,有很大的出入,居然牵扯上了凶杀案。
冯老太这次没有犹豫,离开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登陆了叶以沫的邮箱。
而里边的内容,不禁让她一震。
略一思绪,她立刻关掉邮箱,将高天愉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全部删除,又放回了包里。随即,她用酒店的电话,拨通了叶以沫的手机。
“你好。”叶以沫的声音,礼貌的从另一端响起。
“叶小姐,我是天愉的外婆。”冯老太的声音严肃得有些发冷。
“外婆您好。”叶以沫的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你母亲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再来麻烦天愉。”冯老太认为为了叶以沫,与本市两大家族闹翻了脸,实在没有必要。
而且,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是她肯让高天愉出面,她也斗不过秦家的。
“……”叶以沫微一迟疑,心已经坠入了冰窖,但她还是冷静的道:“好,我知道了。”
“叶小姐,与其找别人帮忙,你不如去找你的丈夫,或许他愿意大义灭亲。若是他都不愿意站出来,没人会愿意帮你的。”冯老太本是最后的那点同情心,提醒道。
“好,外婆,我知道了。”叶以沫苦笑着回道。
这事情是她考虑得不够周详,其实不管是高天愉,还是许安歌,都不该被卷进这件事情里来。
得罪了本市的两大家族,那个结果可想而知。
毕竟,这不是商场的斗争,没有人能得到利益。
而没有利益的事情,谁又会愿意做呢?
就算是高天愉,许安歌愿意义无反顾的帮她,可是他们的家人也不会愿意看着他们这么做的。
毕竟,死的那个,不是他们的家人。
“叶小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必要急于一时的鸡蛋碰石头,我就言尽于此了。”冯老太最后说了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以沫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唇畔尽是苦涩的笑意,她不怪高天愉的外婆,其实她说的很对。
可是,秦晗奕怎么可能愿意帮她?
她正思绪纷乱,胸口忽然一阵的窒闷,她又开始干呕了。
蓦地,她想起,蓝予溪说,她可能怀孕了。
她觉得头很疼,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怀孕了,让这个孩子情何以堪?
“司机,麻烦你找间药房停车。”叶以沫立刻对司机道。
她不能再胡思乱想,她怕自己会疯,孩子的事情,要测试过了,才能确定,也许只是肠胃不舒服呢!
“好的,小姐。”司机应声,在路上转了转,找了间药房,给叶以沫停了车。
叶以沫给了车钱,快步进了药房,买了验孕纸,带着忐忑的心情,进了附近一处酒店的卫生间。
当叶以沫看着验孕纸上的双道红线时,险些直接晕在了洗手间里。
她真的有了秦晗奕的孩子,可是,为什么这个孩子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他们在相爱的时候,有了他,却没有办法祝福他的降生,这不是很可笑吗?
她在卫生间里坐了良久,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直到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才惊醒了她。
她也没看是谁,就木然的接了起来。
“你好。”
“以沫,我决定离开了,和我一起走,好不好?”许安歌的声音,在电话另一边沉痛的响了起来。
他每天看着秦晗奕的那些绯闻,比她还要难过,还要心痛。
他想让自己跳出来,可是他又做不到。
每日为这些事情郁郁寡欢,完全没有了设计的灵感。
这不像是他,他不能再让自己继续这样下去。
如果她愿意跟他走,那他愿意一辈子珍惜她,不管曾经如何,不去计较她心里爱的那个是谁。
若是她不愿意,还要继续深陷在秦晗奕的感情漩涡中,那他也帮不了她了。
“安哥哥……”叶以沫只叫了一声,眼泪就落了下来。
“以沫,过去再美好,我们也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里,跟我走吧!好不好?”许安歌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给她打这个电话的。他以为,他真的可以不管她,直接离开,可一听到她的哭音,他就妥协了。
“我坐下午的飞机离开,我会再定一张机票给你,你考虑一下吧!”许安歌顿了顿,又道:“若是放不下,就去再见一见秦晗奕吧!全当是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他一次机会。”
“嗯。”叶以沫用手掩住唇,呜咽的应了一声。
“叶以沫,我等你。”许安歌不报什么希望的说了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以沫擦去脸上的泪水,低头看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宝宝,妈妈该怎么办?你的奶奶杀了你的外婆,妈妈该怎么办?”
与秦晗奕和好后,她曾无数次的想过,若是她能有一个孩子,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该有多好。
可她终于等到了,他却成了一个不能被祝福的孩子。
她如果生下他,让他如何面对这复杂的仇恨?
她脑中忽然飘过冯老太的话,或许,为了这个孩子,她可以争取一次。
秦晗奕也许会为了他们的孩子,大义灭亲,还她母亲一个公道呢!
毕竟,这是事实,没有人要冤枉谁。
而且,他母亲是他的亲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亲人啊!
那些日子的温存骗不了人,她相信,那时的他,是爱她的。
即便,这个希望渺茫,可是,至少要试一试,她想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次机会。
或许,他的父亲,也想要他呢!那毕竟是他的血脉。
想到这,叶以沫擦干眼泪,站起身,便出了卫生间。
在酒店门前,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秦氏……
很快,出租车在秦氏国际门口停了下来。
叶以沫一进秦氏大堂,前台的人立刻面面相斥。但,还是马上反应过来,问候道:“少夫人好。”
“嗯。”叶以沫轻应了声,直接向总裁的专用电梯走去。
而她一进入电梯,前台的小姐立刻拨通了秦晗奕的电话。
秦晗奕曾有交代,少夫人来了,一律不许拦着,但要立刻通知他。
前台的小姐估计着,这风流的总裁,许是怕少夫人捉奸当场,才会出此下策吧!
不过,秦氏的人都很奇怪,那报纸上报的他们总裁好似很快活,但他们几次看到总裁从大厅过,那气场都冷得吓人,再也不像前些日子那样,见谁都笑了。
但,不管多奇怪,那都是上头的事情,他们自是不敢怠慢,赶紧给秦晗奕通风报信。
本该庄重的总裁办公室里,此刻正充斥着浓烈的酒气和情欲气味,尽显糜烂。
宽大的办公桌前,一个妩媚的女人,正被抵在桌沿处,双腿紧紧的缠住男人的腰,酒红的卷发随着身体的动作,划出妖媚的弧度。
叶以沫看着眼前的场面,唇角缓缓的扯出一抹弧度,笑得满心苦涩。
她来的真好,心里对他最后的那么点信任都没有了。
原来,不过是她傻,她才会相信,他是爱她的。
在她的角度,虽然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却仍是不难看出,那个正在女人身体里驰骋着的男人,就是她的老公。
女人媚眼如丝般眯起的眼,蓦地瞠圆,终于看到了站在门前,一双水眸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波动的叶以沫。
而这个女人,就是周兰娜,那个前不久才被他调走的情人。
怔愣的下一秒,周兰娜便对着她,挑衅的弯唇而笑,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睨视着她。
旋即,她缓缓的伸出舌,轻*的耳垂,在他浑身一颤后,她才在他的耳边,声音媚惑,挑逗的说:“晗,再大力一点。”
“小妖精!”他哑声轻笑,身体果真更大力的动了起来。
在迷乱的欢爱声中,叶以沫轻轻关上门,退出他的办公室,转身离开,却并不潇洒。
而这样的场面,她到底见过了多少次?
家里,酒店,办公室,似乎到处都是他欢爱的战场。
就连他们去蜜月,此情此景也没能停歇过一刻。
如果,再选一次,她还会不会自不量力的以为自己可以打动他?
“秦晗奕,我累了,这次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拼命追逐你的脚步了。”叶以沫在心里轻叹一声,对这场婚姻,彻底的失望了。
既然,他的世界根本就容不下她,那她主动成全了他,又何妨?
从此,他们再无关系,她只会死死的记住,母亲的那段血债。
挺直脊背,她一步步走出秦氏,忽略掉所有同情和嘲笑的目光。
终于,有新鲜的空气入肺,她带着自己最后的骄傲,走出了他的地盘。
她昂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太阳依旧明媚,温暖,而她的心却结上了永远都化不开的冰。
缓缓抬起手,抚上自己仍旧平躺的小腹,心头的痛便更深刻了一分。
手机悦耳的铃声响起,她木然的接起,放在耳边。
“以沫,决定了吗?”男人好听的声音带着隐隐的不确定,却如暖阳般温和。
她昂头望向秦氏高耸入云的大楼,盯着他办公室的窗口看了好半晌,才痛苦的闭了闭眼,语气坚定的回道:“嗯。机场见。”
她一定会再回来的,到时候,她一定会还母亲一个公道。
叶以沫的长发,在风中凌乱,背影消薄,羸弱,好似随时都会随风飘走一般……
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手刚刚摸上车门,却又忍不住回望,看着那属于他的窗口。
秦晗奕,你真的从不曾爱过我吗?
那曾有过的温存算什么?我在你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小姐,上车吗?”司机不耐的提醒声响起,叶以沫这才回了神,坐进了出租车里。
“司机,麻烦你,机场。”她的声音微微打着颤,无尽的伤痛里,却带着一抹坚定。
她咬紧下唇,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紧成拳,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
转头望向窗外,眼前的氤氲让熟悉的晗物全都变得模糊起来,而记忆却相反的越加清晰……
数日后,云南某山区的医院中,许安歌看着坐在长凳上的叶以沫,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以沫,我们换家大点的医院吧!这里的医疗条件,我不放心。”
“没关系,据说吃一颗药,孩子就会没有了。”叶以沫苦涩的笑,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比谁都疼。
她甚至能感觉到孩子的生命,可是,她必须亲手扼杀这个孩子。她不能让他夹在大人们的仇恨中,降生,然后痛苦一辈子。
“以沫,我可以做孩子的爸爸……”许安歌握住叶以沫冰凉的手,痛心的劝道。
对于,叶以沫与秦家的恩怨,许安歌并不知道。
只是那一日到机场后,叶以沫突然说:“我们坐火车离开吧!我不希望别人发现我的行踪。”
许安歌想,大概是秦晗奕彻底的伤了叶以沫的心吧!
要不然她不会坐的这么决,一点寻找的机会,都不给秦晗奕。
他当时问她,“真的想好了?不要再试试?”
她满眼绝望和决绝的回他,“不用了”
他乐见这样的结果,却不忍看她伤心,只是,凡事没有两全其美的,他最终还是带了她离开。
与她辗转去了几个城市,又是火车,又是汽车的,饶了几个大圈子,在确定秦家的人不容易找到她后,他们才安顿了下来。
叶以沫从和他离开的那天起,身体就不好,一直恶心,干呕。
他让她去医生,她只说没事,只是水土不服而已。
后来,他看到她一直不好,强迫她必须去看医生时,她才说,她是怀孕了,根本不是什么水土不服。
他听了她的话后,有片刻的失望,他毕竟是个男人,他爱这个女人,在她决定与他离开的时候,他心里的那股子狂喜,大概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所以,他又怎么可能大大方方的接受别人的孩子呢?
但,失望也只是片刻,他爱她,这么多年来,从来不曾变过。
所以,他愿意爱屋及乌,容下这个孩子,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来爱。
可是,她却忽然说,她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他劝过她几次,都无效,她只是一直说:“这个孩子既然不被父母祝福,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痛苦,那何必还要让他降生呢!
最后,他们还是来了医院。
可这家医院,不过是一家县级的小医院,他实在不放心这里的医疗水平,怕她外一出个什么事情。
但,她却这般淡定的坐在这里,好似勇者无惧,但只有他明白,那是绝望的一种表现。
他真的不希望,她就这样一天一天的凋零,他希望她快乐的活下去。
哪怕,她身边的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他,他也愿意站在不远处,祝福着她。
他再也看不得这样的她,蓦地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就往外拉去。
“以沫,跟我走,我带你回去找秦晗奕。”
叶以沫蓦地惊醒,用力的甩着他的手,“放开我”
她好不容易才狠下心走进这家医院的,她不能离开,她怕一踏出那个门,她就后悔了。
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这个不被祝福的孩子……
挣扎间,她已经是满脸泪水,口中不停的呢喃着,“宝宝,妈妈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