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冰冷寒气2

三丈外,吕千千正自慢慢收回银线,轻轻将银线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而后目光远眺,露出了另一抹腐笑。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千门中一处很大的林中土丘里,有两口石棺正从一个隐秘的洞口飞出,在半空中飞越了很久后才重重的落下,而棺中的正是从塔内逃生成功的寺光南和黎斯。

也是他们幸运,因为他们的石棺在下坠过程中,他们恰巧落在了斜落而成的输送燃料的下层甬道里,靠着斜滑而下的惯性冲破了甬门而出,而后又是受到了塔内爆炸气流影响飞出了甬道出口,正落在了这片树林中。

但凡两人稍微有了偏迟,没有落在甬道上,那他们此刻早已经化身为灰随着塔楼一同烟消云散了。

黎斯感觉身体整个似散架一样根本没有知觉,除了刚刚恢复意识的头脑外他几乎不能运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过了许久,慢慢可以舒展身体的黎斯这才将挡在面前的石棺之门推开,探出头来,望着清冷的夜空重重的大口呼吸,也是在石棺中根本就不足呼吸足够空气,再想踏出棺门时,黎斯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揪心的疼痛,扯开自己衣衫,打量一番,身体竟在颠簸动荡时受了重创,虽然还不知道有多严重,但若此刻再次面前吕千千,黎斯是没有哪怕半点胜算的。黎斯自是不知,此刻的吕千千已经追随着柳在树去了断魂谷。

黎斯艰难从石棺中爬出,蹒跚着走向另一边此刻还未有动静的寺光南,黎斯感觉应该是断了几根肋骨,此刻稍微一用力,肋下就是钻心的刺痛,但黎斯依旧咬着牙帮寺光南将石棺门推开,大声叫着,“寺兄,你没事……”

黎斯话未道完,突然断在唇边,寺光南的棺门已被推开,而棺中的寺光南竟是一派残酷景象,石棺深处不知为何竟是穿出一道利刃正将寺光南当胸戳透,鲜血撒在黄土上,将一派黄色染成了血红色。

黎斯望着寺光南面容,寺光南强睁着一双虎目,嘴角鲜血,一只左手临死时依然紧紧握着自己的大光明剑,握的很用力,似是要握入自己的生命中,而另一右手也是鲜血淋漓,而黎斯在一旁棺壁上看到了寺光南留下的最后几个血字,黎斯轻轻读了出来,心中澎湃,目中竟是渐渐湿润,棺壁上有七个字,——“难为知己难为敌!”

黎斯眼中再也抑制不住,泪水落下,这是他十年来第二次落泪,第一次是因为师父的不幸,而这一次是为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敌人,自己的知己,寺光南的死。

黎斯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走回到师父和大师兄宋归身边的,只在记忆最后一幕望见了师父门前亲自种下的一株白色夜芒花,嗅到熟悉的味道,黎斯终于安心的倒了下去。

而黎斯再一次醒来时,自己已经在床上,床边是自己的师兄宋归,看到黎斯安全醒来,宋归显得很激动,笑道,“黎斯,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死了。”

“师兄,我昏睡了多久?”黎斯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微微一动,仍然感觉到钻心的疼,宋归帮忙安置好,才回道,“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五天。”

“五天?”黎斯虽然早有了心里准备,但听到结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抬头望着师兄憔悴的面容,黎斯知道这五天里师兄一定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黎斯感激道,“谢谢你,师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是你师兄啊。”宋归笑道。

黎斯也是笑笑,突然想起了死去的寺光南面上又是一阵暗淡,宋归瞧见以为是黎斯因为这次失手而难过,不由安慰道,“其实这次吕千千已经受到了惩罚,你可不必在意了。”

“哦,吕千千,他怎么受到惩罚?”黎斯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问道。

“他死了。”宋归回答很简单。

“死了,怎么可能,是谁杀了他?”黎斯追问着。

“柳在树。”宋归道,“‘冰剑客’柳在树趁你吸引吕千千注意的时候抢走了火之优昙,吕千千气极追去了断魂谷,结果受了埋伏,死在了断魂谷中,他的门下弟子在谷中找到了吕千千被柳在树‘冰玉剑’冻结的残肢和破碎的衣衫。”

“柳在树?”黎斯慢慢重复着这个名字,神色复杂。

“不错,此刻柳在树手中已经拥有了火之优昙和冰之优昙。”宋归也是道。

“柳在树是个怎样的人?”黎斯突然问道。

宋归沉默片刻,回道,“是一个心比冰还要冷上百辈的人,可就因为他心无任何情感,所以才加可怕。”

黎斯点点头,努力的从床上下来,宋归望着他阻止道,“你要做什么,你现在还有伤,应该好好静养。”

黎斯望一眼师兄,“我想去看看师父。”

宋归叹息一声,扶住黎斯手臂,“好,我陪你去。”

白色浓郁的栀子花,白色忧伤的海棠花,白色孤独的夜芒花,黎斯伴着师兄走过房间前的花园,突然道,“师兄,你有没有发现。”

“哦,什么?”宋归问道。

“师父似乎特别喜欢白色的花,你看,花园里全都是白色,各种各样的白花。”黎斯目光停在花间,道。

“是啊,师父喜欢它们纯洁美丽的样子。师父说过,天底下没有一样颜色比白色更加令人心神平静,更加令人学会释怀。”宋归想着师父的话语,不由又是微微的摇头。

“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还小,师父总是喜欢把我带到花园里看他种的花。”黎斯停在白色花中,目光穿梭而去,久久不落,“那个时候师父对我说,相对于他的武功,他的江湖地位,这些单纯的花更加令他觉得自豪,因为有这么多美丽的生命可以在他的呵护下盛开,郁放。”

宋归望望黎斯,“师父会好的,他一定知道我们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他的,他会很心慰的。”

黎斯笑笑,点头。随着宋归走过花园,来到花园深处一间精致的竹舍前,黎斯放开宋归的手道,“师兄,我想一人静静和师父说些话。”

宋归点点头,转身沿着来路走了。

黎斯一直望着自己师兄走远,才悄悄推开竹门,像是以往一般,在走近师父房间前,先道一句,“师父,我来了。”

竹舍轻轻,翠翠,开过的小窗户中投射进来和顺的阳光,落在师父平静安详的面庞上,黎斯坐在师父身旁,牵过师父的手,目光静静的停在师父微微晃动的眼睑上,“师父,您还好吗,好久没来看您了,真是对不起。”

师父依旧没有回应,也不可能有任何回应。但黎斯知道,师父心里一定是高兴的,若是可以,他定会露出和蔼的笑容。

黎斯握紧师父的手,师父的手很冰冷,黎斯将手放在自己怀里,像是照顾一个孩子般呵护着,黎斯道,“师父,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对您说过,您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最疼爱我的人,我没有双亲,您就是我的父母,所以,现在是我报答您的时候了。”

黎斯将自己面孔轻轻贴上师父的怀里,像是小的时候一样在自己最孤单最彷徨最伤心的时候,总是可以在师父温暖的怀里寻找到安慰,只是此刻师父的怀里竟是如此的冰冷,黎斯强忍住泪水,他不想在师父面前流泪,那样师父会更加担心。

黎斯在房间了陪了师父好久,说了好多话,黄昏来临时黎斯才悄悄又走出竹舍,轻轻将门关好,而后他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师兄宋归。

宋归点点头,回身向花园走去,黎斯跟上。

“师兄,我要去找柳在树。”黎斯突然道。

宋归笑了,“我早知道你一定会去。”

“是吗?”黎斯也是笑了。

“是啊,因为你和我一样,只有师父一个最亲的人。”宋

归停下脚步,转身望着自己师弟,面容亲切却带着丝丝的忧伤,“但是,你比我幸运。因为你还可以为师父做些事情,而我,只能默默的看着。”

“师兄……”黎斯本想说些什么,但脑子中一片空白,只是喊出了两个字。

宋归自己笑了,“我没事。还是你,一定要小心柳在树,虽然他不似吕千千那样狡诈,但吕千千却死在了他的手里,此人定是个最难应付的人,你要步步谨慎。”

黎斯点头,随着师兄走出了花园,暮色下的花园中,只有一种淡漠的白色,代表着孤独,等待,还有希望。

断魂谷,冰之崖。当黎斯走近这传闻中距离死神最近的地方时,一股股冷透的风从自己身边圈圈的不舍离开,寒冷反倒是让黎斯倍加提高了精神。

黎斯很快找到了一个幽密深邃的洞穴,就在冰之崖隐秘的角落,‘冰之优昙’需要长年潮湿冰冷的地方,而在这个洞穴是最好的天然场所。

黎斯心中暗暗平静,走近了黑暗中的洞穴。洞穴中道路似乎并不难行,也没想象中的狭窄,除了如果时需要弯腰而入外,再往里来,却是越来越宽敞起来,但唯一不变的依旧是冰冷和黑暗。风依旧眷恋在洞穴中每一个角落,击壁而出‘呼呼唆唆’的冷酷声音,让本是安静的洞穴平添了一分可怕的气息。

黎斯走了好大会儿,周围空间终于不再变大,而黎斯也来到了一个类似大厅样的地方,虽然黑暗令黎斯很不适应,但慢慢的也可以在黑暗中大概分辨处周围近身距离的情况了,但此刻除了黑暗,在这偌大的空间内就只有黎斯和身旁的冷风了。

黎斯心中不由道,如此黑暗,如此冰冷的环境,真的有人会生活在这里吗?优昙花真的会开放在此处吗?

黎斯心中刚有了疑问,突然脚下莫名的一陷,黎斯本能的迅速将脚提了上来,但脚下被踩陷的地方却开始慢慢的升了起来,一直升出一人高下,黎斯看的奇怪,而又是一声沉闷声响,黎斯身后一块半人宽度的地方却是慢慢的向下沉陷,黎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并不好,微微一侧,想要离开这处地方,但身体刚一行动,却“嘣!”的一声,竟是撞到了一面冷壁,黎斯被撞到有些生疼,伸出手,果然在自己周围竟是不知不觉时竟有了一面白色透明的墙壁,黎斯心中惊讶,忙的再去摸索四周,心中不由一阵紧张,在黎斯周围已经出现了四面透明的白色墙壁,将黎斯完全笼在其中,黎斯还想去探自己头顶时,突然脚下一片柔软的感触,黎斯忙的低头去看。

本是方才地面下陷而成的一个黑洞,此刻竟是有白色的如雪一样的东西缓缓的流了出来,其中竟是闪烁着晶莹魅惑的亮色于其中,黎斯望着感觉神经似被麻木了一样,不知觉的矮下身去,伸出手落下。

“客官!客官!”黎斯耳旁突然传来不停的呼唤声,黎斯慢慢的转了头,却发现此刻眼前的一切都已经不同,自己已经不再一片黑暗冰冷的环境中,而是出现在了一个像是酒楼的地方,周围有很多人,而此刻一个青衣小二在摇着自己身体,黎斯想要回忆什么,可刚一想头就像炸了一样疼。

“客官!您的酒,您还要什么其他的东西吗?”小二茫然的望着黎斯,似是已经问了很多,却始终得不到黎斯的回答。

黎斯也是茫然的点点头,“好了,不用了。”

青衣小二得到了回应,忙不迭的去忙自己事情了,黎斯望着面前一壶酒,愣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定是被柳在树暗算,可自己此刻究竟是在何处呢?是真实的,还是一切都是如梦似雾一般的幻影呢?

黎斯望向酒楼中每一个角落,这个酒楼中最为显然的要说是厅中正对入口的一面巨大的白镜,黎斯知道有些地方是有这个习惯,在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挂一面很大的镜子,是为‘招白镜’,也可做‘招来百金’的彩头,而且似乎是挂的镜子越大,生意就会越好,黎斯望望这面巨大的镜子,心中暗暗道,看来此处老板定是个老财迷了。

黎斯望着镜中迷茫而有些疲惫的自己,不由摇摇头。在巨镜之下也是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桌上,有一个同黎斯一般衣色的灰衣书生,一副落魄的郁郁不得志的神情,只顾得埋头喝酒,偶尔抬头却只是唉声叹气。

灰衣书生后面的一桌坐着的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孩,面色苍白凄苦,眼角湿润,似是刚刚哭过,此时年纪的女孩大多为情所困,不知道这个女孩是否同样是因为情伤而如此难过。女孩也是不停喝酒,苍白面孔上慢慢现出迷离的红色。

而在女孩旁边一桌坐着的却是一家三口,一对年轻的夫妇,男的气宇轩昂,英俊自傲。女的妩媚动人,婀娜多姿。而在夫妇膝下趴着一个年越两三岁的小男孩,小家伙似是对外面一切都很好奇,在父母照顾下还不时探出一个小脑袋,睁着一双很大的灵活眼睛观察外面一切,突然小家伙望到也在看他的黎斯,小嘴一咧,傻傻笑了起来。

黎斯心中本是紧张而疑惑万分的心情不由为这单纯的笑容所感,也是一阵愉快。

再转了目光,就是远处最里面的穿戴着标准打扮的一个胖胖掌柜和旁边两个枯瘦如柴的青衣伙计,似是在这样大的酒楼中,老板总会是如此的胖子,黎斯微微摇头。

“汪汪,汪汪!”不知什么时候从门口窜进了一只黑色野狗,同样皮包骨头的身板,可能是因为饿的太久,已经顾不得随后赶来的小二,野狗向着在坐的几个人不停的讨好似的吠着,希望可以得到一点吃食。

灰衣书生和年轻女孩不知听没听见狗叫,连头也不抬一下,旁边夫妇和孩子的一桌,小男孩像是很喜欢狗一样,高兴的拍着手,抓着身旁父亲的衣服,指指自己,又指指狗够,咿呀不清的说了半天才说的清楚一个字,“……狗,狗……”

孩子父亲似是很高兴,摸着孩子头道,“哈哈,我们小星,还会说爹娘之外的其他字了,好!”

父亲从自己吃剩的一碟菜中,找出一根鸡腿扔给了野狗,野狗兴奋的转了好几圈,尾巴快要摇到天上去了,忙的叼了鸡腿,又躲着身后被派来驱赶它的小二,一头竟是扎近了黎斯的桌子下。

青衣小二显然是没有这野狗灵活,追来是早已经不见了狗的影子,只得爬在地方向里面抓摸,野狗在警惕的在桌子下面咆哮几声,接着又传出‘喀哧,喀哧’啃骨头的声音,小二忙活半天却是一点办法也施展不出来。

而不远处可乐坏在看好戏的小家伙,高兴的不停的拍着巴掌。而本是摊放在小男孩身上的一个拳头大小的皮球滚落下来,蹦蹦跳跳向黎斯这边而来,而黎斯桌下刚刚吃得干净一根鸡腿的野狗此刻刚好探出头来,望到淘气的小皮球,野狗也来了精神,围着皮球不停的吠着,似是把它当作玩伴一样,小男孩更加高兴了,一旁的父母也是望向这边,面上现出幸福满足的微笑,突然,野狗似是不小心,竟是将小皮球戳破,气球“咝咝”露气,接着竟是在原地再跳一下,半空中爆炸!

气球炸破,里面竟是飞出十几道金色芒光,飞去方向正是黎斯身旁,而黎斯早就万分小心在一旁看着,此刻意外果然发生,也不慌乱,手中冷风出,‘瘦刀’犀利胜芒,只在刀现一刹,就将金芒斩落,但令黎斯没想到的是,金芒被斩,非但没有落地,却是从原本的金芒之中迸出更多小些的暗器,齐齐打向黎斯,黎斯大惊,再没机会挥出第二刀,只得背转了过去,用自己背承当了所有的暗器,黎斯咬着牙,只觉得一股股刺心裂肉的疼不断袭来,而同时,本是安静的酒楼大厅一时风云突变,风声鹤唳。

灰衣书生此刻口中再无叹息,年轻女子眼中此刻也再没有哀怨,年轻夫妇面上此刻

也永远消失了幸福表情,每人脸上只留下一种表情,就是杀机!而每人手中都只有一样东西,就是一柄冰冷的长长白剑。而远处的掌柜和伙计此刻也是面色肃杀,一人一剑配合着所有人,一齐冲向黎斯。

黎斯突然冷笑,手中终于完全现出了‘瘦刀’,一柄刀,可毁灭一切,这就是‘瘦刀’。‘瘦刀’刀现,只见得锋利,只看到死亡临近,却永远无法琢磨透它的轨迹,此刻‘瘦刀’呼啸,竟是伴着黎斯穿过最先冲来的几人,从一片杀机中脱逃,而后‘瘦刀’直直落向一人脑上,此人却是躲在所有人最后面的小男孩。

黎斯笑容开始凝结,残酷的表情汇聚成一刀的终止符。突然开口道,“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

黎斯话落,一柄刀竟是脱离自己飞出,带着可比流星的速度和冲击,竟是飞回了黎斯来时方向,那一面巨大的‘招白镜’!

而此刻镜中黎斯倒影同样是凝结了一个惨烈笑容,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倒影中的黎斯目中竟是有了一丝的诧异,接着是一声干脆的破裂声,‘瘦刀’擦着镜中黎斯倒影的额头眉间深深插入其后的墙壁内,而黎斯倒影的镜片竟是开始慢慢自己的碎裂,伴随着的是,镜中黎斯的倒影竟是从额头眉间流下了一丝鲜血。

镜子如同密布而结的蜘蛛网,碎裂痕迹终于无可抑制,巨大的白镜终于跌落地上,溅起白色如雪一样的灰尘。

而在黎斯身旁,灰衣书生,年轻女子,夫妇和孩童,掌柜和伙计,还有一条自得其乐的野狗在白镜破碎的一刹也同时消失不见,黎斯走近碎镜,发现自己‘瘦刀’所插的地方并不是普通墙壁,而是此刻冒着刺人寒气的冰之壁面。

黎斯再看满地碎片,只觉得一股白光升起其中,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终于刺得黎斯闭上了眼。而黎斯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一切又是再变。

此刻黎斯不在黑暗中,也不在酒楼中,而是站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周围倒吊着无数的冰镜,一面面突兀而下,如同白色的蝙蝠,而在黎斯面前有一面最是巨大的冰镜,只是此刻镜中中心位置破碎了一块。

而在黎斯脚下,也是同样的冰冷白色的冰面,环顾四周,黎斯感觉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冰的王国里。

黎斯突然听到有人拍掌,转过头,看到一人,同样的是一身白衣,站在冰之上,如同是这个冰之王国的王子一样,面上五官亦如同是白色冰雕成,只能是俊美的令人叹息。

但如此一张面孔上竟是没有丝毫的表情。黎斯已经想到了此人是谁,不由开口问道,“你是‘冷剑客’柳在树?”

白衣人点点头,突然道。“你是如何做到的?连吕千千都死在我的‘幻镜’之中,你是如何发觉其中的破绽?”

“幻镜?”黎斯点点头,“的确巧妙。你将其中杀机精妙的分散在每一个人身上,使敌手分辨不出究竟谁才是隐藏后面的最终杀手,而同时你自己却是置身之外,藏在白镜中给予致命一击。的确好手段,可惜,你这所有一切有一个大的弊端。”

“哦?”柳在树淡淡道,“何处弊端?”

“若我所猜不错,所谓在‘幻镜’中所看到的其他人物都是你利用这天然巨大冰镜所设置的幻影,这些虚假的人物在你巧妙的布局中几乎毫无破绽,但其实并不然,他们即使看上去如何似人,神情表现如何像样,但有一样却是模仿不来的!”

柳在树此刻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黎斯最后的结论。

“是眼睛!”黎斯终于道出,“由于是幻影,是虚假的人物所以他们的眼中不能像真人一样投射所看到的东西,是空白的芒点,这就是你最大的破绽!当我在寻找隐藏其中的真正杀手时,我没有在面前所有人的眼中看到我的影子,我就已经明白他们不过是你挡在我面前的一切玩偶。而你却藏身在镜中,等待着致命一击。”

柳在树本是毫无表情的面上竟是浮现出一丝笑意,“你说的很好,也说的很对。你很聪明,也很果断,此刻我已经站在你的面前,为什么你还不亮出你的刀!”

“因为我在等。”黎斯也是淡淡回着。

“等什么?”柳在树问道。

“等你的剑!”黎斯目光渐渐缩小,笑容开始变冷。

柳在树此刻手中已经有剑,白色的剑,“冰玉剑。”柳在树将剑轻轻上扬,苍白色的剑映衬着柳在树的面色很是惨白,眼中杀意顿升,柳在树目光灼灼,手中白剑终于舞起,似一条白色的蛇练卷向黎斯。

黎斯未近剑身首先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冷,黎斯的面色瞬间也是苍白,但他并没动,他的目光仍旧在盯在柳在树的目光,任何高手的一举一动都会反映在他的眼中,柳在树目中突然凛冽,黎斯知道自己机会到了。

柳在树已动杀机,手中白剑刺向黎斯左胸胸口,黎斯望着白剑至竟是不闪,突然一侧身避过左胸要害,转来用自己右胸承受住了柳在树的白剑,而一只左手则瞬间牢牢卡住刺入自己右胸的白剑,即使白剑寒气瞬间将黎斯的手冻的覆上了一层厚冰,也绝对不松半分。黎斯大喝一声,“招!”

暗色的光再现,黎斯突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于暗色的‘瘦刀’上,刹那本是暗淡的色彩竟是明亮起来,变成鲜红如血的色泽!

柳在树目中第一次有了慌乱,他猛的抽手想将自己剑抽出,但无奈黎斯用尽力气将剑留在了自己体内,柳在树微一迟疑,松开手,身行开始迅速后退。

但就在微一迟疑间,一切已经被注定了。格外鲜红的‘瘦刀’划出比之以往壮烈百倍的痕迹,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和速度刺入了柳在树的胸口,但于黎斯不同,这次刺入的是左胸。

柳在树痛苦叫一声,倒了下去。而在柳在树倒下的同时,黎斯身旁的本是裂开一个小口的最大冰之壁面,竟以外的出现了龟裂,一道道代表着破裂和粉碎的痕迹交杂密布,下一刹那,整个冰面崩塌下来。

而在冰面之下,盛开着一朵纯洁的小花,正是‘冰之优昙’。花瓣轻盈美丽,如冰般透彻,如水晶般明亮。

黎斯咬着牙将白剑从自己胸口拔出,瞬间点住几大穴道,不让鲜血外流,而后走过柳在树,来到‘冰之优昙’身旁,此刻‘冰之优昙’旁边还有一个红色温暖的盒子,黎斯不想也知道,其中应该就是从吕千千处得来的‘火之优昙’!

黎斯望着昙花,胸口剧烈的冰冷疼痛似也不很强烈了,慢慢伸下手,可就在黎斯手碰触到‘冰之优昙’的瞬间,本是安静郁放的白色小花突然一阵抖动,接着竟在黎斯面前破碎开来,如同是盛放在黎斯面前的白色烟花,只是烟花过后注定了空虚,黎斯只瞥见一点白白的细微之物从怒放而出的花中奔入自己胸口,接下来,黎斯身体内一阵冰冷,竟是如冰塑般动也不能再动。

身后一个声音再次响起,“真是单纯的人啊!”

黎斯似早以料到般并不感觉意外,淡淡无语。

“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三千年才开放一次,还有如此神奇功能的优昙花吗?”柳在树捂住自己胸口慢慢起身,问道。

“如何不信。这些都是我所亲眼所见。”黎斯回道。

“亲眼所见真的就是真的吗?”柳在树突然大笑起来,本是毫无生机的一张英俊面庞此刻看来竟是如此狰狞可怕,“那你再看看我!”

黎斯微微侧头,只一眼不由真正的感觉到心惊!面前之人正是柳在树,而此刻柳在树正在慢慢的撕扯着自己脸皮,‘呲啦’一声,一张雕塑般的面容再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张满面阴沉的面孔,一双始终阴郁的目光,黎斯望着,开口道,“你是,你是吕千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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