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惊闻

可是电话里自那一声惨叫过后,就只有老爷子惊恐的叫声,撞翻桌子的砰啪声,再有就是一种怪异的嘶嘶声。仿佛什么东西正被撕裂,安永星全身颤栗着,妻子惠贤惊醒了靠过来,柔声的问:“你怎么了?”

安永星打个冷战,迫切的说:“爸爸出事了,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回老家去,现在就回去。”

寿家村是一个小小的村庄,三面靠山,极为偏僻,全村就十几户人家,有的房屋甚至都建到了山腰上,村里不好生存,大多数人都搬到外地去了,只留下一片闲置的空房。

崎岖的山路甚为难走,车子行驶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安永星终于带着老婆、儿子赶到了村口,再往前大约有五里多路,道路不过四尺左右宽,到处都是石头、土坑,有一处甚至还要从一块大岩石上登上去才行,车子跟本驶不进去。也就在那里,他还看到停着三辆警车,没办法只有弃车步行。山溪紧贴着道路,像是两条不规则的曲线,一直向山里延伸进去。

安永星只带着儿子宁新来过两次老家,寿宁新虽然已有二十多岁,但依然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带他连夜回到老家,一路上东张西望,中途还偷偷给女友林清发了两条短信,不过到了寿家村,手机就完全失去了信号,根本和一个玩具没有什么区别。

大山静寂,到外都是不知明的野花,路的左面是小溪,给一片蔓草掩盖着,蔓草上都是小小的尖刺,稍有不慎,便会在手臂上、大腿上划出几道血痕,尖刺脱落,滞留在皮肤上,痛痒交加。再左就是大山,还有个山洞,那是当地农民矿工开采金矿废弃的矿洞,里面一团漆黑。路的右面则是一片阶梯式的坡地,坡地上七零八落的座落着圆形土堆,那就是山里人所谓的坟墓,这里的人死后只有土葬,各人家有各人家的墓地,但都没有墓碑,就像他们生前那样依然漠漠无闻。坡地上又是山,林木茂盛,偶尔从里面传出几声鸟啼。古怪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宁新的目光自那片坟前扫过,蒿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疑是眼花,仔细的盯着那里瞧,那里果然没有再动。他松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就在那两坟的中间,三尺多高的蒿草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好像是蒿草中隐藏了一只手正在用力摇晃着。

宁新不敢再看,加快脚步向前行去,哗哗的声音响在耳畔,他的心也随着声响剧烈的跳动着。终于,他咬咬牙,停住了脚步:“如果我不看清楚了,我永远都无法解开这个谜。”他大踏步的跑回去,爬上墙头,无视于父母亲惊奇的叫声,缓缓靠近了那处蒿草。

他绕过一处土坟,折下一棵蒿草,轻轻的拔开了那块神秘地带……

蓦地,宁新发现了一双眼睛,大大的,像是一对猫眼,却比猫眼大了很多,他只感觉眼前一黑,一个巨大的东西向他扑来。

他慌急中矮下身,那东西几乎擦着他的头飞了过去,回过头时才看清,那是一只巨大的鸟,翅膀展开,足有一米多宽。

“呵,好大的一只猫头鹰。”安永星赞叹似的说了这么一句,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快点走,你爷爷他……唉……我还真有点担心啊。”

不详预感

老家大院的门口,站着一群人,都是些老弱妇幼给两位警察拦在门外,其中一个驼背的中年汉子进进出出的走着,不时向远处张望,他叫寿永善,是安永星请来照顾父亲的同宗兄弟,似乎也是这村里唯一一个看上去还有些力气的人。他看到永星回来,远远的迎上,四个人先后停在老家大院的门口。

大院已经很旧了,破败的门楼似乎随时都会倒塌,门上红漆剥落,这个院子门房、正房各八间,左侧厢房四间,唯有右面是堵高墙,永星上前说明了身份,一名高大的警官,自称姓黄,将他请了进去。

老爷子死了,遗体在正房从左数第三个房间里,是永善报的警,黄警官带他进了屋。现场很乱,电话悬挂着,强烈的灯光映照出地上的一滩滩的血迹,斑红刺眼,他的遗体就窝在一个墙角里,脸部肌肉扭曲,双眼瞪得大大的,几乎要挤出眼框。身上衣服也给撕得破碎不堪,靠心脏的位置有一个拳头大的血这是死者的心脏。上面有人的齿痕,可以肯定的说是凶手杀人之后,吃掉了死者的大部分心洞,周边的肉也有不少缺损。黄警官指着地上一块核桃大的肉块说:“凶手很残忍,经过我们的尸检人员鉴定,脏,而且死者身上还有多处咬伤,从中可以断定是人的齿痕无疑。但从身上的其它伤痕来看,则更像是遭到了野兽的攻击,如果单从这一点来分析,我更相信是给猴子抓伤的,因为人不会有那么锋利的尖爪。到目前为止,我们只能说他的死很离奇,是我见过所有案例中从来没遇到过的,我希望你们住在这里要小心一点,因为它随时都可能出现。至于遗体吗?你们可以安葬了,案子我们会进一步侦破,还请节哀顺变。”

永星的头脑中一片空白,也许是父亲的死给了他太大的打击。警队撤走以后,村子里的人很快聚拢过来,老人们胆子大一些,为老爷子换了衣服。大家张罗着,终于在三天后,把遗体入土为安。

葬礼完毕后,村里的人终于出了口长气,各自回家。此时天已朦朦亮,永星他们一进门就发现一只硕大的猫头鹰候在那里,永善连忙拿起棍子将它哄走,口里连吐着口水,喃喃的说道:“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呸呸呸,晦气。”老家的人很迷信,尤其是猫头鹰、乌鸦这些鸟禽进宅,总认为会带来血光之灾,各人心头均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噩梦

正房有四个房门,但农村人没有什么名称,为了区分,也只好以一二三四来冠名。老爷子死在三号房,永星住一号房,宁新住二号房。

一连三天的劳累,几乎将永星一家三口都累垮了,宁新一头倒在床上,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朦胧中似乎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推开了门,走到他的床前,他想睁开眼看得仔细些,两只眼皮却像挂了铅似的,粘在一起,怎么也睁不开。

那人轻轻撕开他的衣襟,一只粗糙的大手在他胸前摸索着,尖硬的指甲划过他的肌肤,像刀子一样锋利的切开他的胸肌。宁新想喊,那人捂住他的口,让他发不出声来,鲜血顺着指甲划过的肌肤,往两肋流落。粘粘的,湿湿的,带着一股浓重腥味慢慢的括散开来。那人伏低身子,冰冷的脸颊在他胸前厮磨,像情人的脸一样细腻温柔,似乎想让他尽量不感到恐惧。鲜血粘在他的脸颊上,他转过脸又凑过来湿热的唇,轻轻亲吻着伤口,慢慢的吮吸着血液,猛的一阵剧痛,胸口上已经给他咬下一口肉,他慢慢的咀嚼,沉闷的嚼食声回响在耳际,让宁新的心一阵阵剧烈的擅抖。

那人的手如钢刀一般刺进宁新的心脏,宁新感到胸口一阵揪痛,清楚的看到他从自己的心脏里取出一个拳头大的东西捧在手上,鲜血淋漓,还在微微跳动着,咚咚的声响依然强劲,但它已经不属于他了。它属于了那个人,因为那个人正在一口一口的咬食,恐怕用不了多长的时间,那颗宝贵的心脏就变成那人身体中最不值钱的一部分了。

那人吃完心脏,不知又从哪里拿出一把斧子来,劈向他的脑门。宁新在这时明白了,他是要劈开我的脑袋,噬脑吸髓。每一斧子砍下来,他都听到砰的一声震响,跟着碎肉血沫从眼前飞过,溅得四处都是。

宁新再也无法忍受,猛的一挣,醒了过来,原来竟是南柯一梦。只是梦中那清晰的斧头,仍让他余悸未消,汗水更沾湿了床单。砰砰的响声,依旧在耳畔不徐不即的响着。宁新想了很

久才明白这声音是真实的,遁着声音寻去,才发觉声音来自院外。宁新伏在门上,偷偷向院子里打量,意外的发现父亲正和那个照顾爷爷的仆人待在一起,站在厢房门前。

永善拿着一把斧头,正在安门上的锁,只听父亲严厉的声音说:“我妈不是早就把这间房子封了吗,是谁让你打开的?”

宁新看到斧头莫明一阵紧张,梦中的情景仍然让他感到恐惧。

永善低声回答:“不知为什么,老爷子出事的前一天,突然想进去看看,我知道这屋里有古怪,没让他进去。想不到他晚上竟一个人……唉!”

永星似乎听出了些端倪,神情紧张的问:“你是说我爸进去之后就出事了。”

永善无奈的点点头,道:“我半夜里听到一声惨叫,就急忙赶了出来,却发现房门开着,老爷子也已经……想必是他看到了什么东西,才跑出来想打电话,却想不到……”

永星不再说话,一直等他把门锁安好了,才要了钥匙,叮嘱永善要他再也不许任何人打开这个门。

宁新看没什么事了,又回到床上,却总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慌,于是他抓起话筒,给女友林清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拔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夜遇

大概晚上十点多钟,林清打来了电话,是用座机打来的,她说她看了他发的短信,就赶过来了,现在在车站,刚下车,要宁新接她一下。

寿家村三面是山,如果翻山的话,大概有七里多的路程,要是从正路过来,那就要绕个大圈,估计至少也有六十多里。这个村子道路崎岖,宁新还真不敢开车去接她,又不想打扰父母,最后咬了咬牙,决定一个人翻过山去。

宁新拿了手电和备用电池,随手抓着一个大铁门栓给自己撞胆,迟疑了几次才走了出去。

寿家村没有多少人家,本就凄凉,不出半里路就到了山脚下。宁新望一眼远处的山,黑不隆咚的一座挨着一座,仿佛是一个又一个的巨大坟墓连在了一起。两山之间又有一沟,沟里便七零八落的埋着好多死人,他不由暗骂山里人的不道德,人死了要埋,至少也应该先火化了再埋啊,这样衣着整齐的往地里一放,天知道哪具尸体会不甘寂寞的爬出来。

他好不容易的爬到了半山腰,猛地听到一声惊叫,吓得一颗心几乎就要从口里蹦出来了。那怪叫声却没有停下,时断时续的,让他几次都误以为是有人在背后叫他的名字。可是当他回过头,放眼望去,只有一片黑暗,偶尔有几点绿油油的光极其微弱的闪亮一下,他猛地听到一个声音:“孩子,你要是走夜路,千万不可以回头,男人有三盏灯,左肩一盏为运气灯,右肩一盏为生命灯,头顶一盏空明灯。鬼最怕这三盏灯,所以他通常是不敢找人的。不过它会诱你回头,你左侧回头左灯灭,右侧回头右灯灭,回三次头三灯齐灭,那时鬼就会现身,你就真的劫难逃了。”这还是在他小时候,奶奶嘱咐给他的,此时不知什么缘故,竟突然从脑中冒了出来。他不敢再回头,加紧脚步向前跑,忽然草丛里哧溜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不由得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眺望远方。前面黑乎乎的,看不到一点灯火,道路似乎还在无限的延长。

他拿着手电,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刚要拔开草丛,眼中余光忽然看到右侧有个灰影一闪而过,隐约的是个人影。

‘谁?’他蓦然回头,身后依然是寂静的空山。不知名的小虫啾啾的叫着,夹杂在阵阵的松涛声中,侧耳倾听,他发觉这声音当中还隐藏着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像是一个妇人正在借着松涛声的掩盖,放声痛哭。

他此时真的想就此回去,尽快的回到那间屋里,虽然那屋也让他感到了恐惧,但总比陷入这无边的黑暗要好得多。

路边草丛又是哗啦一声响,他又想回头,猛地想到自己已经回过两次头了,再有一次,那……

他不敢再想了,拼命的向前跑去,身后嗒嗒的响,似乎有一个人正紧紧的跟着自己。脚步声不徐不缓,若即若离的跟着,他加快步伐,身后的人也加快步伐,他慢走,身后的人也跟着放缓脚步。他几次想回头,都强行忍住了,他不能让自己最后的一盏灯也这么轻易的灭了。

不管那传说是不是真的。

过了山顶,一路向下全是缓坡,路两边两排茂密的刺槐林挤得道路只剩下窄窄的一条,宁新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此时已经不允许他再做太多的思考。他感到后颈上一阵阵冷风吹到,像是身后那个人已经贴到他后背上,它呼出的气体都喷在他的脖颈上。宁新加快脚步走进了这条窄道,不知不觉间从走改成了慢跑,也不知行了多远,他清晰的听到前面的槐树林里格的一声响,虽然很轻,但在他紧崩的心弦上,无疑给人重重的弹了一指。

他忽然看至前面的槐林里探出半边头来,猛的停住脚步,忽然醒悟到身后一直跟着他的那个人一定是有意将他赶到这段窄道上来,让他没有逃走的路径。

宁新用手电照向前面,希望只是一时眼花,暗弱的光线下,一个孩子的脸清晰的摆在眼前。那孩子藏身在林子里,只露出一张细皮白嫩的小脸,朝着他笑了笑,蓦地抽回头去。

宁新张大了口,却发不出半点的声音,一阵风吹到,枝叶抚在他的背上,他忽然大喊一声,如疯子一般,快速的向山下冲去。

宁新终于走出了那片山,好在有惊无险,林清也等得很焦急,但当宁新想到还要从那里走回去时,宁新傻眼了……

宁新清楚的知道,即使他现在肯多绕几十里打个车回去,那都是不可能的。在山区里,纵然是白天也很少能见到几部出租的车子,如今这么晚了,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苦笑了笑,问:“你不介意我们爬山回去吧?”

林清紧紧握着他的手,望一眼黑乎乎的山,露出难以掩藏的惧意。

山里还是那样的黑,道路依然沟沟坎坎,但这次多了一个人说话,宁新的胆气明显的壮了不少。很快又进了那条窄道,宁新的话一下子多了起来,他想用说话忘了这段路的恐惧。

林清拉着他的手在后面跟着,小路太窄了,根本就容不下两人并臂而行,林清频频回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说:“明,我总感觉身后有个人在跟着。”

宁新的脸色登时变了,只是天太黑,他又在前面,林清没有见到。宁新安慰她:“不用怕,有我在呢,幻觉而已,别回头。”

微微的山风抚过耳畔,一阵阵尖利的婴儿哭声淡淡的送进她耳里,她皱了下眉头:“我好像听到婴孩的哭声了。”

宁新的脸几乎扭曲的变了形:“不会的,你听错了,这样的大山,哪会有孩子?”但那哭声同样钻进他的耳朵里,使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发出颤抖,宁新牵着他手,快速的向前奔去。林清有些诧异,边挣脱他的手,边质问他:“你做什么,那是孩子的哭声,也许有孩子迷了路啊!”

宁新神情慌张的问:“你听出来那是多大孩子的哭声吗?”

林清又听了听,肯定的道:“是个婴儿的。”

“没错,一个婴儿又怎么会在这深山里迷了路?”

一语道破,林清顿时醒悟过来,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是不肯承认:“也许、也许是谁家的孩子太多,养不起了,所以把孩子丢在这里呢?”

宁新又握住她的手,说:“别傻了,即使养不起了,我相信他们也会将孩子放在一个人多点的地方,便于让没有子女的儿家领养,有哪个父母肯让自己

的孩子无辜死掉的?”

说话间那哭声又大了许多,宁新强拉着她道:“快走。”两人一路小跑,总算将那婴儿的啼哭声远远的抛在身后,终于不复所闻。到山正顶时,两人已累得喘不过气来,但心里却轻松了不少。林清一屁股坐在地上,顾不得危险说:“明,我不行了,跑不动了,让我歇一会儿。”

“不行,你再紧持一下,我们下了山就安全了,很快。”宁新虽然也累,但爷爷的死在他的心中占据了很大的空间,更让他意识到了危险无处不在。虽然是在山顶,但剩下的路已经不到1/3。林清望着山下隐隐约约的房屋,不甘的说:“你看我们马上就要到庄子里了,还会有什么危险?”

就在此际,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响了起来,这一次声音更清晰,距离更近,林清条件性的反射,猛的站起身。发出声音的位置,就在前面路的右下方,那里有一处高墙,下面是一块平整的梯形庄稼地。两人绕过去,不自觉的回头向那里看去,宁新的手电也指向了那里。

地里长着藤蔓式的植物,庄稼人种的应该是小豆,但是两人不认识,只看到秧苗的中心,有一个红色的毯子。里面正仰躺着一个似乎未满周岁的婴儿,那婴儿似乎也看到了她们,睁着一双大眼睛,瞪视着他们,停止了哭声。

宁新的手一抖,手电跌落下去,正掉进那块地里。他的头一下子似乎炸开了,嗡嗡的响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在这漆黑的夜晚,如果没了手电,鬼知道怎么才能走下去。如果稍有不慎,一脚踩空,这面的山原就比那面陡峭得多,不残也得重伤。但是要拿回手电,就必须到下面的地里,手电离那个婴儿不到两米远,那……

婴儿似乎很开心,咯咯的笑了,两人似乎能在黑夜中依然感受到婴儿脸上诡异的笑。

宁新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咬了咬牙:“我就不信一个婴儿还能把我怎么样。”从林清的手里接过铁门栓,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手电拿回来。”

他绕到一侧,从墙低的地头走进下面的地里,婴儿笑得更甜密,象是吃到了娘亲喂的奶一样,发出憨厚的笑声,正等待着他的到来。

地里的藤苗齐腰深,互相扭结盘织在一起,羁绊拦拉着他。宁新艰难的前进着,此时顾不得危险,只希望悄悄的拿回来手电筒,然后转身就跑,但依此时的处境来看,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五步、三步、两步、一步,当他终于握到手电筒时,他的心几乎要从口里跳了出来。就在这时他忽觉腰间一紧,一根粗壮的藤苗将他拦腰捆住,同时脚踝上也是一紧,似乎这些藤苗都充满了灵性,将他紧紧缚住。耳畔的笑声渐渐靠近,林清一声惊呼:“明,快走,他向你爬过来了。”宁新的手电照过去,电光从婴儿的后脑透过,他如受电击一般的愣住了。他发现这个婴儿没有后脑,他的后面只是一个黑洞,似乎大脑早已经给什么东西吃掉了,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那婴儿靠近他,依然咯咯的笑着,含糊不清的声音里,宁新听到了两个字:“血血……血血……”它惨白的小脸上,一双眸子发出幽暗的绿光,在宁新的脸上盘旋。

在刹那间,宁新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幸免,猛将手电筒抛了上去:“拿着,不要管我,快走。”

蓦地里,婴儿的小手在面前划过,嘶的声响,胸前一阵热辣辣的疼痛,那婴儿靠过来,撮嘴吮吸:“血血……血血……”

手电飞起,被宁新抛了上来,林清的眼前一黑,她迅速的拾起手电,又回过头,看到这一幕,惊慌的嚷道:“打它、打它,用门栓打它啊……”

宁新猛的将它推开,竟意外的感到它肌肤拥有普通婴儿一样的滑腻,只一怔,跟着铁门栓狠狠的拍击过去。

想不到的是,那婴儿的行动居然十分敏捷,嘶的一声惊叫,让了开去,跟着眼前一晃,它又迅速的扑了过来。抬臂、挥手、曲指,一连串干净利索的动作惊得他目瞪口呆,随着裂帛声响,他的胸前又多了几道血痕。

宁新疯狂的抡击,只是仅仅阻止了婴儿享受美味的一点时间而已,它一击得手便迅速的跃开,似乎凭借着身轻,在藤苗上进退自如,每一次都狠狠的在宁新的身上增加几道血痕。

徒劳无益的反击,只能添加更多的痛,宁新终于放弃了,任由它扑到身上吸吮、咬噬,林清慌急中从墙头上搬起一块石头,狠狠的砸了下去。

婴儿给她砸中,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如猴子一般敏捷,只几下就窜上墙头,猛的向林清扑了过去……

呜呜……

怪叫声忽起,一只大鸟振翅飞来,黑夜中一双大大的眼睛,闪闪发光,手电微光扫到,依稀看出那是一只巨大的猫头鹰。

婴儿猛的停止了动作,抬头望着急掠而至的猫头鹰,怒嘶一声,连滚带爬的纵下墙,直向山下冲去,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失踪

宁新回到家,已经是半夜子时,一眼便见到惠贤和永善站在院中,还有那个父亲说要封起来的厢房门也敞开着,很是出人意料。宁新甚至有一种奇异的想法:“那个婴儿会不会就住在这间厢房里,要不然父亲为什么要封死它呢?爷爷打开后又为什么遇害了呢?不祥的预感隐隐盘旋在他的脑海。

惠贤看到他,飞快的迎了过来,很气愤,重重的责骂了他一回,最后才带着哭腔说:“原来是接我未来的宝贝儿媳了,也不说一声,可吓死妈了,你爸爸呢?”

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加强烈,他愣愣的看着妈妈,说:“我没看到爸爸啊!他不是在家?”

惠贤也怔住了,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身后的厢房门,里面黑漆漆的一团,什么也看不清。她回房休息的时候,永星还在,当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床上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想丈夫可能是去找儿子了,于是也跟了过去,到院里的时候,他就发现厢房的门开着,但当时她没有多想,直等到了儿子的房间发现他也不在房里的时候,才慌了手脚,急忙把永善叫了出来。

宁新猜想爸爸肯定是担心他害怕,才去找他,结果发现他不在房里,就出来找,可是想不通的一点是:我又没有厢房门的钥匙,门锁着他怎么会想到去那里找呢?宁新仔细的看了一下房门锁,没有撬托的痕迹,他朝里叫了几声也没人应,当下拿了手电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永善急忙抢到他前面,双手一拦,说:“你不能进去。”宁新愕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永善张了几次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永星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就是宁新的大伯,可惜没过一周岁就夭折了,山村人有这样一个规矩:谁家的孩子得了重病,眼看不行了,都在他临死的时候狠狠的打一顿,然后再扔到山顶上让日光曝晒,其实有很多孩子直到被扔到山上的那一刻,还没有彻底的断气。据说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短命鬼再一次投生到自己的家里。那时候每家都有四五个孩子,又没有方便的医院给孩子看病,所以夭折孩子是很常见的事,山里的夜晚也常常会有孩子的哭声,认为那是死后的孩子成了精,村里都管他叫‘夜婴’。

永星的哥哥死了之后,老爷子也是含着泪把孩子鞭打了一顿,然后丢到山顶,但孩子的妈妈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就疯了,半夜把孩子偷回来,藏在这个厢房里,不久后孩子的妈妈也去世了,老爷子把这间房锁上了就一直没开,他在家里呆不下去,才到城里打工,后来又娶妻生子。眨眼几十年过去,没想到……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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