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向薇边拿着喷水壶边哼着小调给院子里的花浇水。谁看了都知道她心情超好。
月瑶一看就知道向薇干了坏事:“说吧!又做什么事了?”
向薇乐呵呵地说道:“昨天董妧大发神威,将苗氏打成猪头脸了。若是我猜测得不错,苗氏估计会被休掉了。”
月瑶看着向薇,眼中有着不赞同。
不等月瑶开口,向薇笑着道:“你该不会同情苗氏吧?可你想想,晟哥儿跟旭哥儿在董家住两个多月她都容不了,你觉得她以后能跟顾哲夫妻和睦相处?这女人,迟早得弄得顾家七零八落。与其等到将来后悔,还不如现在将这颗毒瘤切掉。”苗氏不仅心胸狭窄,而且还没有眼色,晟哥儿跟旭哥儿两人的爹可是当朝三品的大员,只要是聪明人就该知道两个孩子前程肯定很好,至少比她们顾家的子孙好起点要高出许多,不说巴结讨好,至少让孩子相处融洽吧!可苗氏倒好,不仅没让她的孩子与晟哥儿交好,反倒当着孩子的面说出白食,这是什么?这绝对是脑子里装满了豆腐渣。
月瑶没再吭声,所谓言传身教,有这样的娘,孩子以后也得教坏了:“我是顾家的家务事。”反正老师三月初就要离开杭州了,顾家的事与她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向薇望了月瑶一眼,没再说话了。
董妧一大早就让人给顾哲夫妇送了一封信,然后带着顾栎跟苗氏回了杭州。
回去的路上,董妧没再跟苗氏说一句话。
苗氏在董妧身边数年,很清楚董妧的性子,这是真的恼了,苗氏求了顾栎给她说情,可她又没告诉顾栎事情的真相,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事情。
顾栎听了没当回事:“你别多心了,娘怎么会为这点小事生气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还要看会书呢!”
苗氏胆颤心惊地回了家。
董妧回到家里,立即寻来了玉山先生身边的贴身小厮,问了他许多的事,当知道苗氏还对她爹出言不逊时,董妧差点又给气晕过去。
董妧想休了苗氏,可她又顾虑苗氏所生的两个孙子,一边是孙子,一边是一家和睦,有这样一个爱搬弄口舌的人,顾哲跟顾栎两兄弟肯定会起嫌隙的,董妧权衡了半天,还是没拿定主意,若是苗氏没生养还好说,偏偏苗氏生养了两个孩子。
董妧还在犹豫,而董妧身边有个丫鬟平日得了苗氏不少的好处,当下赶紧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苗氏。
苗氏得了这个消息,仿若晴天霹雳,在身边的人劝说之下,苗氏当下就将两个孩子寻回来,然后带着孩子去寻了顾建章跟董妧,跪在两人面前叫道:娘,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不要休了我,娘,求求你了。”她若是被休,不用想也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两个孩子已经到了懂事的年龄,听了苗氏的话,也非常害怕,两孩子抱着董妧,苦苦哀求道:“祖母,求你不要赶娘走,祖母,求求你不要赶娘走,我们不要成为没娘的孩子。”
顾栎得知父母要休了苗氏,也吓了一跳,也赶紧过去,当下表了他的意思:“苗氏自从过门以后,对你们的孝顺,对我也照顾的妥妥当当,孩子也照顾的很好,娘,不要因为苗氏犯了一点错就休了她,要是传扬出去,外人定然要说我们顾家太薄情义了。”
董妧被两个孩子哭得心里难受,这会顾栎一求情她又心软了:“苗氏,你能保证不会再犯这样的过错吗?”
苗氏当下对天发了毒誓。
家里闹了那么大的一出,玉山先生如何能不知:“请姑娘跟姑爷过来。”玉山先生原本打算三月再走,不过现在身体不错,加上走水路也不颠簸,他准备提前走,准备二月中旬就走。
董妧面有惭愧:“爹……”她爹定然知道苗氏说的话了,可是她爹却一直都没吭声,当成不知道这件事,想到这里,董妧心头又起了火,真是家门不幸,竟然娶了这么一个蠢妇。
顾建章恭敬地给玉山先生行了礼以后就站着。
玉山先生让两人坐下,然后说道:“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苗氏做下这么多的错事,你们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让她过去了?”做错事,发个毒誓就过去了,哪有这样的好事。
顾建章见董妧没说话,只能自己开口道:“爹,苗氏有错,但若就此休了她,外人肯定有闲话的,而且,苗氏还生了两个孩子,若是休了她,两个孩子怎么办?”苗氏被休,两个孩子身份很尴尬,所以,顾建章得了这个消息,就不赞成休妻,不过他觉得,应该将苗氏送到家庙去,不过夫妻两人还没商量妥当,就被玉山先生叫来了。
玉山先生心头苦笑,以前觉得顾建章的性子挺好的,可经了那么多的事他知道错了,当日他就是看中顾建章性子简单,加上老友的保证,他才将女儿嫁给顾建章,可是他却忘记了,性子简单的人容易被人所左右,这几年他是吃足了这个苦头,玉山先生干脆不再问顾建章,而是问了董妧:“你准备如何处置?”
董妧低声说道:“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不能休了她,我想将她送到家庙去。”
玉山先生还不知道董妧的性子,现在说送到家庙去,等过几天了,两个孩子一求,她保准又心软了,到时候肯定得将人接回来,玉山先生苦笑,若是董妧能有月瑶一半的本事,他也不用一直担心。
想到这里,玉山先生心里下了一个决心:“我这里有一个主意,不知道你们听不听我的。”
董妧跟顾建章立即表态:“爹,你说。”
玉山先生的意思很清楚,他想让顾哲跟顾栎分家,有这样一个搅家精在,将来兄弟肯定得走向陌路,现在分家,还能留几分兄弟情份,等过两年,怕是连一点的兄弟情份都没有了,当然,玉山先生也是有些私心的,有顾栎跟苗氏这样的弟弟、弟媳妇,将来肯定是要拖顾哲的后腿,既然如此,他就帮顾哲断了这个后腿。
董妧失声叫道:“爹……”
顾建章也是面色大变:“爹,哲儿跟栎儿还小,怎么能让他们分家呢?”当日他们四兄弟分家是迫不得已,现在分家,这算怎么回事?他们夫妻还年轻,哪里有分家的道理。
玉山先生这次态度非常强硬:“这次的事,我说了算,我现在就写信给哲儿,让他跟姚氏回来,若是哲儿公事走不开,姚氏回来也一样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等着将来顾哲跟姚氏埋怨董妧,还不若现在他来做这个恶人,将这件事定下来。
顾建章不愿意,董妧也不愿意。
玉山先生冷冷地看着两人,说道:“你们若是还认我这个爹,这件事就由我做主,若不然,我也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玉山先生这话等于是说,这件事若他们反驳,他就不会再认这个女儿跟女婿了。
董妧看着她爹冷漠的神情,就知道她爹这次是真的被苗氏弄得恼了,要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重话。
顾建章仰头说道:“爹,我……”
玉山先生嗤笑道:“你什么?你有立场反对吗?你别忘记了,去年年底与其说你们是分家出来,不如说你们一家子是被扫地出门的。”玉山先生当时没说话,不代表他不生气,但是想着分家了也得了一个清静,也就没计较那么多。
顾建章听了这话,脸色涨得通红,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岳父以前跟他说话都是和颜润色的,这次是真的发狠了。
顾建章心里再多的不满此时也不敢说话了,去年年底分家,他们一份银子都没分到,现在他完全就是还靠着岳父跟妻子过活,不,确切地说他现在就是靠着岳父过活,毕竟妻子的嫁妆也是岳父给的。
玉山先生这次行事雷厉风行,当着两人的面将信写好了,然后立即让人将信送出去。
做好这一切,玉山先生朝着董妧说道:“这次他们兄弟两人分家,并没有祖产,如何分,你自己拿个章程。”除了这宅子,他的东西准备全都打包带走。
董妧心里再不情愿分家,此时也不敢有异议。
两人在出门之前,玉山先生说道:“你告诉苗氏,若是她敢有异议,我立即将她送回娘家去。”
顾建章被玉山先生这强硬的态度吓着了,出了上房,问了董妧道:“为什么爹这次发那么大的火?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董妧当下只能将苗氏惦记她爹东西的事说了。
顾建章终于明白,老爷子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了,老爷子还没死,晚辈就惦记着他的东西,这可真是让老爷子寒心了。
董妧小心地说道:“老爷,爹说要分家,你看……”
顾建章苦笑道:“老爷子这是下了决心,你跟我是拦不住的,算了,就按照老爷子的吩咐办吧,分家以后,我们与顾栎一起住。”顾哲既然准备走仕途,肯定是长久不在家里,养老还得靠顾栎呢!
董妧有些为难:“爹可能会将这宅子留给哲儿。”董妧很清楚,他爹喜欢顾哲,不喜欢顾栎,这宅子十有八九会留给顾栎的,若是这样,他们岂不是要搬出去。
顾建章忍不住苦笑:“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吧!”就算岳父要将宅子留给大儿子,可大儿子总不能将爹娘赶出去吧!
苗氏原本以为事就这样过去了,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晴天霹靂等着她,苗氏倒是想闹,可她听到丫鬟转述的话,她再没这个胆色了。
倒是在太仓县的顾哲,接到玉山先生的信,吓了一跳:“外祖父怎么会想着要分家?家里一定发生大事了?”顾哲当下就要请假回杭州去。
姚氏制止了顾哲,很镇定地说道:“再等等吧!”姚氏帮着董妧管家,自然而然在家里安插了不少她的人,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的人也该将消息传过来了。
当天晚上,顾哲夫妻就知道了玉山先生为什么要分家的原因了,顾哲怒气反笑:“爹娘竟然没将苗氏休了。”这样的口舌之妇,肯定得搅得家宅不宁。
说完,顾哲看着姚氏,他一向不管后院的事,可姚氏不可能不知道:“这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姚氏确实早就知道了,苦笑道:“夫君,这话让我怎么开口?”她若是告状,到时候犯口舌的就是她了。
顾哲头痛万分:“父母在,我们当子女的就分家,这让外人如何看?”他要走仕途,名声尤其重要。
姚氏却觉得顾哲多想了,这件事是玉山先生提的,又不是他们夫妻提的,要非议也不会非议到他们,毕竟他们当晚辈的哪里能忤逆长辈,而且姚氏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分家的,日日跟这样一个妯娌为伍,她真怕哪一日耐心用尽,到时候大家撕破脸就难看了。
顾哲无奈道:“我这里公务繁忙就不回去了,你带着孩子回去吧!分家的事,有爹娘做主。”他也没指望着她娘那点嫁妆过日子。
姚氏点头道:“夫君,还是回去吧!你是长子,不管好坏,总要面对的。”姚氏倒不是担心分家不公,以她婆婆的为人分家肯定会很公平的,只是她觉得,丈夫回去亲自见证分家让她能更安心一些。
顾哲点头应了。
五日以后,顾哲跟姚氏回到杭州。
玉山先生见到他们夫妻回来,第二天就请来了顾家宗族的几个族老跟过来,也不是让他们来做判决,只是让他们做一个见证,因为一旦分家,户藉就得更改,从此就是独门独户了。
当日玉山先生将大半的家产都当董妧做了嫁妆,所以董妧的嫁妆非常丰厚,除了良田铺子,还有不少的古玩字画,不过这次分家比较特殊,因为没有祖产可分,财产怎么分都是董妧说了算。
董妧也没偏薄谁,两个孩子都是每个人得了一千亩良田,一个铺子,两千两银子,还分了一些古董字画,分完这些东西,董妧说道:“剩下的东西是给我跟老爷养老的,等我们百年以后,再让他们兄弟均分。”手上总得留点钱,要不然以后行事也不方便。
玉山先生补充道:“我在井江胡同也买了一个五进的宅子,加上这栋宅子,两栋宅子你们兄弟每人一栋,也算是我这个外祖父对你们的一片心意了。”
董妧听到这话,本能就觉得不妙,可是那么多人在场,她又不方便问,只准备等事情处理完再问。
玉山先生没去在意董妧的神色,而是问了顾哲跟顾栎:“你们兄弟两人自己说,想要得那座宅子?”
顾哲让顾栎选。
两栋宅子虽然都是五进的,但是不管是位置还是风水,井江胡同肯定没有现在住的宅子好,顾栎当下表示要如今正在居住的宅子,当然,他不会说得这么直接,只是婉转地表示长辈都已经习惯住在这宅子,而顾哲要外放,他要在长辈面前尽孝,所以勉为其难选这栋宅子。
玉山先生也没多话,当下让顾建章将财产分割清楚,写了一式两份,让顾哲跟顾栎两人签字画押,旁边的见证人也签字画押。
处理妥当,玉山先生就将这分家书拿去官府备案,在官府备案了以后,顾哲跟顾栎在律法上,就属于两家了。
在场的人都觉得玉山先生太雷厉风行了,平常玉山先生可不是这样的,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众人都觉得这事有怪异,可再多的疑问,也没法问出口。
顾建章留了众人在家用午膳,午膳是用的上等的席面,众人吃得还是很开心的。
送走了客人,董妧这才有功夫去找玉山先生。
玉山先生望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他跟妻子自小青梅竹马,成亲以后也非常恩爱,只是妻子身体不好,生了董妧以后身体就更不好,拖了五年就过逝了,那些年,他是既当娘又当爹地将女儿拉拔大,等女儿长大以后,又为了挑选个好的女婿费尽心思。
顾建章说不上多好,但也说不上坏,除了这几年,以前董妧的日子还是比较顺畅的,所以玉山先生也没有太埋怨:“妧儿,爹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
董妧心头一震:“爹……”
玉山先生到现在也没再瞒着董妧他为什么坚持要分家的原因了:“妧儿,顾栎已经废了,而他娶的那个媳妇又贪又蠢,有这样一个蠢妇在,而你心肠又软,若是现在不让他们兄弟分家,他们兄弟将来肯定要走向女婿几兄弟的老路。”顾建章的大哥将家产全部都败光了,以前住在一起就各种的矛盾,如今分家了,另外的三房,包括她们这一房都不愿意再跟大房来往。
董妧面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
玉山先生声音也放缓了:“不要不相信爹的话,若是现在不分家,他们兄弟以后肯定会成为反目成仇,就算不反目成仇,也会成为陌路。”有了利益的纠缠,别说亲兄弟,就是亲生的母子也要起嫌隙的。
董妧艰难地点头:“我相信爹。”
玉山先生叹了一口气:“别怪爹狠心,爹这么做也是为你着想。”顾栎靠不住,顾栎的两个儿子也是没有用的,简单来说,顾栎这一支基本是废了,女儿要想安享晚年,就只能靠顾哲了,而以女儿的心性,将来顾哲出息了,顾栎还是停滞不前,女儿不可能再像这样一碗水端平了。
董妧点头道:“爹,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爹,你告诉我是不是准备走了?”
玉山先生也没瞒着,说道:“嗯,若是天气适宜,我打算下个月月中就回老家。”他去老家,肯定是要让顾建章送他回去的,所以,这件事也瞒不了了。
董妧急道:“爹,二月江上风特别大,你身体又不好,你还是晚点再走吧!”玉山先生要回老家,众人心里都有数,只是董妧没想到下个月就要走。
玉山先生笑着道:“看天气吧!若是天气不好就三月,若是天气好二月走也成,若是你听我的话,就让哲儿明日搬到井江胡同去吧!以后啊,你多贴补顾栎一些钱财即可,但是不要因顾栎的事去找顾哲。”顾栎只会给顾哲招惹麻烦,拖顾哲的后腿。
董妧一直都知道她爹不喜欢顾栎,却没想到他爹竟然对顾栎到了这种防备的地步:“爹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董妧见玉山先生的面色不大好看,低声说道:“爹放心,我明日就让他们搬到井江胡同去。”既然这是爹要求的,那就让他安心好了。
玉山先生点头,又说了另外一件事:“你也知道,你大伯跟两个堂哥还有一个堂姐都在京城,我准备去京城养老,我的这些东西也不用运回老家,直接打包运到京城吧!”
董妧没有任何异议:“好。”
玉山先生其实也有些舍不得,这次分离,下一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玉山先生又让人将顾哲与姚氏叫了过来,玉山先生望着顾哲,心里觉得很惋惜,若顾哲不是长子是次子,就算顾哲家的人反对,他也会坚持让顾家信守承诺的,众人都说他为了女儿忍让顾家,其实他之所以妥协最主要的还是他认为顾栎不中用了,被人架得太高,心性又差,这样的人从高处跌落下来基本是爬不起来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对的,顾栎摔了一个跟头,就再爬不起来了。
姚氏心里有些忐忑,不明白为什么会连她也一起叫过来。
玉山先生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次分家,是我逼迫你们爹娘分的,也不需要瞒着你们,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
顾哲满脸震憾:“外公,为什么?”他不明白外祖父为什么要这么做?没道理的。
男人说话,没有女人插嘴的份,姚氏虽然也很诧异,但她仍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当自己是一个布景。
玉山先生道:“顾栎若只是废了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还听苗氏的话,而苗氏,心胸狭窄、鼠目寸光,贪婪成性,总是妄图得到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所以,他们将来肯定会拖了你的后腿,而你娘什么性子,你们都很清楚。”至于顾建章,完全被玉山先生给忽略了。
顾哲疑问道:“贪婪成性?”
玉山先生面露鄙夷:“她都将我的东西视为己有,为此还担心月瑶吞了我的东西,这还不贪婪?”
顾哲只知道苗氏说晟哥儿吃白食,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外公,你是否弄错了?”
玉山先生摆摆手道:“外公虽然老了,但我还没糊涂,什么事真,什么是假我还是清楚的,我让你们夫妻过来,是想跟你们说一些事,你们娘性子太软了,将来等你们日子过好了,你娘她肯定会偏着顾栎的,你们夫妻到时候多担待一二。”别说当父母的,就是普通人都偏向弱者。
顾哲忙说道:“外公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孝顺爹娘的。”孝敬爹娘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外公不说,他也会这样做的。
姚氏也赶紧表态:“外祖父,我也会好好孝顺爹娘的。”
玉山先生点头道:“记住你们今天的话,不要让我失望。”他能为董妧做的,全都做了。
谈完了家事,顾哲与玉山先生说了月瑶的事:“外公,总督府的小公子证实他亲眼见过姨母逛青楼。外公,你看要不要写封信给姨母,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让外人这样传吧?”外面的传闻传得越来越凶猛,让他都有些不安了。
玉山先生却不在意:“你姨母的事,她会处理好的。”
顾哲很不放心:“外祖父,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我担心对姨母的声誉会有所损害。”
玉山先生笑着道:“你姨母经的事多了,这点风浪影响对她算不了什么,她会处理好的。”玉山先生觉得,也许就是因为女儿自小的生活太顺畅了,要是女儿也经过风雨,也许就不会这么软了。
顾哲哪里能放心得下。
玉山先生笑着摇头说道:“不该你的担心的,不用瞎担心,明日你跟姚氏搬出去,收拾好了就回大仓县吧!”
顾哲点了一下头。
顾哲跟顾栎分家的事,月瑶很快就知道了。
向薇嘀咕着说道:“我还以为顾家会休了苗氏呢!”向薇觉得有些惋惜,就这样的儿媳妇,真该休了。
月瑶瞪了向薇,说道:“苗氏再不好,那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你就没想过,若是苗氏给休掉了,顾栎再娶过一个,那两个孩子以后日子怎么过?”没娘的孩子是最可怜的。
向薇赶紧转移了话题:“我告诉你,我费尽心思查到了,文家还真是一群伪君子,扒灰的、**的、欺男霸女的……,种种事情真是不堪入目,就这样的人家也敢称为书香礼仪之家。”
月瑶看着向薇,问道:“外面都在传我逛妓院?还说我与寻芳阁的香茹相交?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月瑶很肯定,这绝对是向薇给惹出来的事。
向薇心头一突,赶紧说道:“都是外面胡说八道的。”
这件事说起来也很倒霉,贺锋喝醉了酒,跟他的狐朋狗女说他见过女扮男装的月瑶,这件事如风一般传了出来,比上次凶猛多了。
月瑶的眼中带着不善:“我当日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请了那香茹到酒馆外面看看画就成,在外面让她看了画被人碰见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早放出了话,可你为什么不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别告诉外面谣传我女扮男装去了寻芳阁,然后还与香茹姑娘成为莫逆之交的事都是谣传,所谓空穴不来风,就算谣传,何以会传得如此详细?”这事是前天明珠告诉月瑶的,月瑶一直没吭声,就是在看向薇什么时候将这件事告诉她,可等了两天也没等到向薇的坦白。
明珠当时听到外面传闻吓了一大跳,因为外面可不再是传闻,还有确切的人证,贺锋虽然是喝醉时候漏的口风,但是醒过来以后他信誓旦旦地说着他见到的就是女扮男装的月瑶。
上次就有传闻说月瑶要夜游秦淮河,不过当时月瑶没出现,外面谣传大半人都不相信,这次可不一样,有贺锋这个证人,十有八九的人都相信的。
明珠要不是与月瑶相交多年,又知道月瑶这段时间除了因为有事出去过一次,其他时间月瑶都安安份份地呆在府邸,她也会怀疑月瑶真去逛过妓院了。
向薇有些愧色,她以为自己女扮男装能瞒过所有的人,是她自侍太高了:“对不住,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月瑶摇头说道:“你自侍自己技能高,认为没人看出你是女扮男装,可你就没想过妓院的女人吃的就是这碗饭,哪怕你技能再高,她们也能看出你是男是女,向薇,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无视礼法,要不然迟早得出事,现在终于惹出事了吧!向薇不将礼教放在眼里,迟早得惹出祸患。
向薇很愧疚:“对不住你了。”
月瑶心情也挺复杂的,这事也不能全怪向薇,她至少也得付一半责任:“我是没关系,反正已经习惯了。我是担心牵连到可馨跟晟哥儿他们,特别是可馨,有我这样一个被毁了声誉的娘,以后她的的亲事可就难了。”晟哥儿三兄弟还好,毕竟男孩子主要靠的是仕途,只要前程好,还是很好说亲的,可馨是女孩子,很容易被她牵连了。
向薇面色一瞬间就不好看了:“莫非牛阳晖反悔了?”明珠一直想结这门亲,肯定不会反悔,所以,剩下的人选就是牛阳晖了。
月瑶摇头:“牛阳晖怎么会说这话,只是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呢!”
向薇忙说道:“那就将亲事定下来吧!”向薇其实很看好小团子的。
月瑶摇头道:“不行,这事得等明珠与牛阳晖回了京城再议。”如今她的名誉给毁得差不多了,牛老爷肯定不愿意结这门亲,现在牛家当家作主的不是牛阳晖跟明珠,而是牛老爷,若是他们在江南定亲的,到时候牛老爷要退亲,吃亏的是可馨。
向薇一下傻眼了:“这次的事情会真牵连到可馨呀?”其实这事若只牵连到月瑶,向薇也没太在意,可若是牵连到可馨,那她犯下的错可就大了。
月瑶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这事我也有错,是我考虑不周,当日我就不该有去游秦淮河的想法,要不然也不至于有现在的事。”她的女儿贴心又可人疼,却因为她这个娘的拖累,导致姻缘艰难,想着这些,月瑶心里就有些难过。
向薇脸色一白,转而强装镇定地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了,哪里有这么严重,再者可馨年岁还小,等可馨及笄了以后,还怕找不着好的婆家吗?”
月瑶没有接向薇这话,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追究也没任何的意义了,月瑶说道:“文家的事你都放下,斐哥儿在文家受了委屈,我也心疼,可我们不能因为斐哥儿受了委屈就将文家给毁了。”月瑶原本只以为向薇只能查到文家有爷们在外养外宅等小事,却没想到竟然查到这么劲爆的事,这事要流传出去,文家的声誉将一落千丈,甚至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落败了。
向薇此时哪里还敢跟月瑶唱反调。
月瑶反倒是给向薇解释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你不能因为林子里的几只坏鸟,而毁了其他人的前程,再有,这件事一旦散播出去,被文家的知道是你做的,你知道我得承担什么后果吗?”文家的人定然跟他们一家不死不休。
向薇打了一个冷颤,低声说道:“那我将这些证据都毁掉。”有了如今外面的传闻,向薇再不敢自大了。
月瑶摇头道:“也不用毁掉,将这些证据都交给文家的族长!文家的事该他这个族长解决。”
向薇忙点头道:“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不会再留下纰漏的。”疏忽了一次,再不会疏忽第二次。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向薇忍不住抬头看着月瑶,问道:“可馨将来的婚事,真的会很艰难吗?”以可馨的样貌才情,选什么样的男子不能,若是因为她的疏忽而耽搁了可馨,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月瑶也不骗向薇,点头道:“会比较难,不过也如所说,现在可馨还小,等过两年,这事自然就过去了。”其实月瑶这是安慰向薇,所谓枪打出头鸟,她如今名气太大,只要她活着,这些话题就绕不开,对可馨的影响也不会消散的。
向薇不死心地说道:“小团子真的没戏了吗?”
月瑶觉得这事十有八九得泡汤:“你也别多想了,这次的事你就当是一场教训,以后行事得谨慎。”
向薇耷拉着脑袋。
其实,这件事月瑶特意夸大了事情的严重性,可馨的婚事肯定会受影响,但是婚事艰难倒还不至于,至多不好在读书里头找 ,毕竟读书人比较讲究一些,但是武将家里相对要松泛许多,安之琛是武将,同僚朋友也多,要寻个好的也不是太艰难,月瑶本也没想过要将女儿嫁入豪门,只要对方人品好,又努力上进,家中人口也简单,也就尽够了。
月瑶之所以说得这么严重,也是让向薇长一个教训,省得向薇因为在京城一帆风顺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当然,有一件事月瑶没说严重,可馨跟小团子的婚事怕是真得黄了。
向薇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这个时候,明珠过来了,看着月瑶,面有急色:“月瑶,如今寻芳阁的鸨母都说那日是你女扮男装去的寻访,另外寻芳阁的那个香茹还说你特意留下来与她谈了许多,还说你特别的喜欢看她跳舞……”说道这里,明珠盯着月瑶道:“她还说,你答应过她会助她脱离苦海,月瑶,这不会是真的吧?”不怪明珠怀疑,实在是这个女人说得有声有色,描述的太过真实,让人听了都不得不相信。
向薇握紧了拳头,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月瑶却是笑着道:“真是那个女人亲口说的?”
明珠都要急死了,月瑶当日请了这女人来府邸跳舞,这事传出去也没多大关系,就如月瑶所说,青楼女子跟戏子也差不多,能看戏子唱戏,也能看青楼女子跳舞,可是跟青楼女子成为朋友又是另外一件事:“你还笑?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呢?我都要急死了,月瑶,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瑶却是重复了刚才的问话:“她真说我答应助她离开苦海。”
明珠强忍着怒气道:“这还有假,我让人亲自去证实过,月瑶,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不是明珠确信月瑶不会做这样的荒唐事,她也会相信的。
月瑶摇着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不要说别人,就算是月瑶都肯定,这绝对不是香茹瞎编出来的,再怎么编,也不会编得这么真实:“你真说过这样的话?”不是瞎编,那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向薇说过的话了。
向薇此时气得想要吐血,她好不容易发了一回善心,结果却得到这样的回报,果然是好人做不得。
月瑶见这模样怎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好笑,向薇从不做好事,也不会去帮人,好不容易一次心软却得了这个一个结果,有了这次的事向薇是决计不会发善心了:“你呀!就跟好人没缘份。”
向薇听了这话,呕得要死,做什么好人,她还是做恶人的好,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