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听说您到首都来了?这可不够意思啊,怎么不来梅地亚看看我?”谭希松谭主任的声音里不无埋怨之意。
林鸿飞懊恼的拍了拍脑门:靠的,哥们竟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不管谭希松是如何知道自己到京城来这件事的,可既然谭主任能够将电话到到自己的手机上,这就说明了谭主任的能量……说起来,自己这事儿做的也确实有些不够地道,谭主任和杨台长来京城和他们讨论那个“标王”的事情,自己推三阻四的已经好几次了。
“谭主任,抱歉啊,这次是和领导来一起拜会老领导的,”林鸿飞颇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的错,这样,谭主任您定个地方,我过去向您敬酒赔罪。”
“别别别,林总你千万别说敬酒赔罪的事,否则我可不敢让你来了,让老板知道还不得把我的帽子给摘下来?”谭希松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对林鸿飞说话的语气客气的有些过分,“林总,要不我让人过去接你一下?”
“本来就是我不是,再让谭主任您来接,那可是一点认错的诚意都没有了,”林鸿飞还真不敢让谭希松的人来这个地方,这地方实在是太敏感了,在谭希松眼中看来固然是高贵无比的皇家贵地,可若是让王家人看来,自己就不免有些轻浮了,这可不是林鸿飞想要的结果,没有任何犹豫,林鸿飞道,“这样吧,谭主任您说个地方,我马上就过去。”
“也好,”谭希松沉吟了一下,随即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这样吧,林总您要是不嫌麻烦的话,直接到梅地亚中心来,也别去其他的地方了,就来我办公室里坐坐吧,我让小夏等你。”
小夏就是谭希松的秘书,作为央视广告部的主任。响当当的厅局级领导。谭希松配备秘书乃是理所当然。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林鸿飞应了声,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挂上电话。
…………………
“小夏,你到门口去迎接林总一下,”挂上电话。谭希松轻轻的敲打了两下桌子,不知道考虑了些什么,这才抬头对一直在自己办公室里恭候着的秘书小夏吩咐了一句。顿了顿,又叮嘱道,“记住。对林总恭敬一些。”
“是,谭阿姨您放心,我晓得的,”20多岁刚刚从首都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毕业的夏雨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天之骄女的傲气。这番亲热的对话,也隐隐的透露出了夏雨和谭希松主任之间的关系不那么寻常,甜甜的笑道,“您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这个林鸿飞林总来头很大,是咱们央视的大财神,要小心的伺候着。”
两个人的关系,也确实不像是简单的领导与秘书的这种上下级关系,谭希松对于秘书夏雨的反应并没有丝毫的生气,看似无奈实则宠溺的摇摇头,“你这丫头啊……行了,快去吧。”
“嗯。”
……………
夏雨出去之后,谭主任却并没有立刻开始工作,而是怔怔的出神。
能够成为央视广告部的主任,谭希松的背景自然没有那么简单,央视作为国内媒体的龙头老大,自然有着自己的傲气,之前被林鸿飞放了这么长时间的鸽子,说心里没有火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若非是一些渠道的工作还没有做好,第一节标王的竞标活动早就开始了……可是现在,谭希松真的是无比的庆幸,庆幸这次的标王招标活动没有这么顺利。
谭希松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虽然只是无意中听到的这个消息,可不管是有意大厅到的还是无意中听到的,这些都无关紧要,对于谭主任来说最重要的是,在听到林鸿飞这阵子竟然住在香山那边的那片皇家园林之后,谭希松的背上当即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片皇家园林意味着什么,谭希松心里自然无比清楚,同样,林鸿飞能够在那里住着又意味着什么,谭希松心中自然就更加清楚,虽然还不清楚林鸿飞到底是在哪一家住着,但对于谭希松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无论他在谁家住着,这些人家都不是自己这样的“小角色”能够招惹的起的。
看来,这次的标王人选,十有**现在就已经确定了。想到这个,谭主任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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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主任给林鸿飞打电话的时候不过下午两点多,这个时候,京城的马路上正好是相对没有那么拥挤的时候,只用了短短半个小时就赶到了梅地亚中心,在大厅门口看到夏雨的时候,看到有过两面之缘的夏雨夏秘书,林鸿飞顿时一愣,“夏秘书,你这是在等谁呢?”
“除了您林鸿飞林总之外还能是谁?林总,您老人家的架子可真大啊,让我们老大等了您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打算等我们老板三顾茅庐才来啊?”
夏雨的声音里听着不无幽怨之意,听着这番不知道是声讨还是干嘛的话,林鸿飞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不迭的向夏雨求饶,他可是知道夏雨这丫头不好惹的,“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这阵子公司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这不,小子知道这事儿办的不地道,这就来向夏秘书您和谭主任负荆请罪来了嘛!”
“负荆请罪?”夏雨娇笑一声,故意打量了林鸿飞两眼,“林总,是我的眼睛不好使还是怎么着啊,怎么就没看到您背上的荆条在哪里啊?”
这丫头,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
林鸿飞恨得咬牙切齿的,可这会儿还偏偏不能得罪了这丫头,想了想,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张票塞给夏雨,“怎么样。夏秘书,这个负荆请罪的诚意够了吧?”
“这是什么?”夏雨下意识的从林鸿飞的手中接过那张不知道干什么的条子,惊奇的问道,可是下一刻,夏雨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林总,您这魄力,也太大了吧?”
要说林鸿飞塞给夏雨的这张条子。说不值钱也真不值钱。可若说值钱的话,那也真值钱!这是一张桑塔纳轿车的提货单,一张全国通用的、见单即付的桑塔纳轿车提货单……这张提货单,还是罗斯托克送给林鸿飞的,从林鸿飞那里拿到了这么许多的好处,送给林鸿飞几张提货单。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谓是一份极大的人情,可对于罗斯托克来说,却不过是挥挥手的事。
提货单当然不值钱。可若是没有这张提货单,等闲人等,你拿着钱都找不到地方买车去。尤其是在京城这个地方,拿着钱想要买车的人和单位多了去了,可没办法,产品供应不足,不管你多牛的单位。一律见提货单提车。
现在的央视虽然牛,但同几年之后的那个巅峰时期的央视相比,还是要略略差了一些,具体到一些实际事情方面,比如在买车方面,央视其实也不是可以随时都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车子的,首先一个,现在国内的几大汽车品牌销售狙皆是十分紧俏,虽然计划经济已经取消了,但在汽车销售方面仍然是需要指标的,广告部这边早就琢磨着添置一两辆车子来应对新的需要了,可是无奈,大家都在各自找关系那车,这个时候,央视的牌子真不怎么好使。
正是明白这张提货单的分量,夏雨的脸色才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变化。
林鸿飞笑了笑,看上去似乎有些无所谓,“朋友送的,我一时间也用不着,这不,正好要向夏小姐您道歉嘛,我觉得,这东西应该多少能够体现出一点诚意来了。”
夏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林鸿飞,摇摇头,心悦诚服的向林鸿飞竖起了大拇指,“林总,我算是知道我们谭主任为什么这么看重您了……”小心翼翼的将这张提货单收好,夏雨看向林鸿飞的时候明显的比刚才真诚了很多,道,“林总,这张提货单我可就不客气了,不瞒您说,我们广告部现在正琢磨着增加一辆车子呢,可总是没条子,林总您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可惜,林鸿飞到现在还没拎清楚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呢,听夏雨这么说,他反倒是有些奇怪,“夏秘书,你们可是堂堂央视啊,竟然还拿不到车?”
夏雨理解林鸿飞这么问的原因,可越是理解,夏雨的心里就越是无奈,苦笑了一声,“林总,您不知道,家家都本难念的经。”
“哦……”林鸿飞点点头,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
没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们央视来念这本难念的经吧?
“好了,不说这个,老板说不定已经等急了,林总,请跟我来。”
…………………
“林总,您真是贵人难请,要是我今天不给你打这通电话,你是不是还想不起你谭姐?”此刻的谭希松可没有一点央视广告部老大、那个让全国无数企业奉为垂帘听政的太后的架子,看到夏雨带着林鸿飞进来,立刻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来,快走两步迎了上来,笑着和林鸿飞打趣道。
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之间谭希松对自己如此客气,可林鸿飞绝对是你给他一根杆他就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立刻腆着脸笑着回道,“不瞒谭姐您说,我是真想来,可有些事情……唉……”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原本林鸿飞以为谭希松会问问是怎么一回事的,可出乎林鸿飞意料的是,谭希松竟然并没有继续追问,竟然只是点了点头,一脸的赞同之色,“这话倒也是,有些事情,真的是一言难尽……”
这是什么情况?看着一副和自己同病相怜模样的谭希松,林鸿飞的脑袋登时有些迷糊: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若说这会儿谭希松的反应让林鸿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那么接下来,谭主任的话就更加让林鸿飞感觉莫名其妙了,随意的聊了一会儿之后,谭希松向林鸿飞问道,“林总,你们北郡市工业制造公司要参加这一次的第一届标王竞标的事情,我想向各家有意于参加这次竞标的企业发一个通知,另外,我们打算拍一个摄制小组下去,对你们企业在我们央视做了一年的广告的效果做一个专访,你觉得怎么样?”
谭主任的这两件事,听起来都是在为了央视着想,第一个,将北郡市工业制造公司要参与这次竞标的事儿向有意于参与这次竞标活动的企业发一个通告,表面上看上去,像是在告诉大家伙儿,你们都看啊,连在我们这里做了广告的北郡市工业制造公司都再一次的来了,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至于第二个,为了让大家知道广告的效果,特意去给北郡市工业制造公司做个专访……这可是专访啊!不知道有多少企业,手里拿着大把的票子哭着喊着让电视台给自己做专访,电视台都不理啊,更何况还是央视这个全国最大的新闻媒体平台?
可林鸿飞心里却清楚,这两件事都不能单纯的这么理解,苦笑了一声,“谭姐,这……太隆重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你在那个地方住着,我至于下这么大的本钱吗?谭主任心里头一阵狂撇嘴,当然,在这个时候,她自然不会这么说的,微笑道,“小林,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是要让大家看到在我们央视做广告之后,对于他们的企业将会起到多大的推动作用,是帮我们自己挣钱呢,你这话,听的好像是你在占我们的便宜似的。”
“我就是在占你们的便宜呢,”虽然并不知道谭希松为什么一个劲的向自己卖号,可这个时候,林鸿飞觉得自己有必要表示一下了。
想了想,转身走到谭希松的办公桌上拿起笔和纸写了个数字,让谭希松看了一眼之后,林鸿飞立刻将这张纸撕碎了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谭姐,这是我们今年的标额。”
谭希松看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