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纯黑色的他,在门口显得格外唐突,白皙修长的双手拿着白菊,温润之中又淡漠的神色,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安炎望着一时之间都忘记了反映。
灯光在昂贵的西装上像他整个人都镀了一层光,他挺拔的身躯最后立在安慕珍的灵堂前,深深鞠躬三下,然后把花放在了旁边。
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安晚的视线里,她说了一句,“谢谢。”
傅君俯视着她,狭长的黑眸里倒影着一身麻衣的女子……
这画面,出奇的和谐。
时间仿若静止!
骨指分明的手放在安晚面前,傅君淡笑着说,“起来。”
“起来!”
见安晚毫无反映,傅君又说了一句。
安炎急忙上前,“傅少,我姐这样已经三天了,我怎么说怎么劝都不听。”,说话间,他似乎伸手要去拉安晚,但手还没有碰到人,就被那只原本落在安晚面前的手给握住。
安炎觉得骨骼有些疼,他望着这只手主人眼里的深沉时,下意识的说,“姐,你就听傅少的话吧,你看傅少都来看你了。”
说完,手腕被松开。
安炎急忙走到一边。
而另一个位置,宋熙城正望着这边的一切……
傅君的手在要碰到安晚的手腕时,人终于动了,在那双瞳孔里,傅君再一次看到了空洞,黑眸微微敛起,“既然已经离开,活着的人便要懂得珍惜。”
“你母亲要知道你这般,该多伤心?”
“安晚,转身就是阳光,你该懂。”
“那你呢?”安晚抬头,僵硬了几天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颈椎的位置是刺骨的疼痛,她像突然之间活动的机器人,而她是那个有感知的。
“傻女人,我的阳光就是你。”傅君握上她的手腕,清凉的感觉让他平静的眸底划过抹错鄂。
拉她站起来时,安晚的眉头终于有了变化,紧紧蹙在一起,麻木,疼痛,僵硬,如果不是痛楚那么清楚,她都以为,自已已经没有了感知。
他的手臂在她腰间一横,整个人便被他按在了怀里,安晚的手自然而然的抱着他的脖子,来支持根本不能站立的身体。
一黑一白,就在那里紧紧拥着!
宋熙城垂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咯咯作响!
他向着那边走去的时候,身后的衣服像被什么勾住,一回头,就看到了瑶瑶,瑶瑶的手此刻紧紧拽着衣服角落,一双眼睛没有看他,反而越过他,同样望着另一边。
宋熙城眉头拼拢,眼里流露出不耐烦,身子偏向一边,瑶瑶的手就被扯开了!
大步向着俩人方向走去的时候,安炎轻声叫住了他,“姐夫!”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夫!”字里行间全是讽刺的味道,半眯的眸子里全是轻蔑跟不屑。
安炎心颤于刚才傅君那一瞬间的深沉,“他们只是朋友。”
像听了笑话似的,宋熙城满是嘲讽的笑了起来,“安炎,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长眼睛?”
言下之意,就是一个瞎子也看得出来那边俩人关系非比寻常!
“他们,真的只是朋友。”安炎再次解释,虽然傅君好像对安晚有什么念头,但安炎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却有心拒绝,那天走得那么坚决!
如果换了别人,能跟傅君勾搭上,恨不得早就粘了上去。
“姐夫,刚才你说我的事等你回公司再细说,现在可以去你公司了吗?”安炎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他真的很着急,也拖不下了,再拖下去,对方真的会找上门来。
其实,安炎不知道高利贷那帮人其实已经上门过一次,并让安慕珍知晓事情的真想。
这边,安晚已经被傅君扶在沙发上坐下,他屈腰蹲在她面前,手指轻按着她的小腿,“人的血液是灵活流通的,当一个人以下跪的这个姿势超过一定时间,全身便会僵硬,时间越久,小腿的血液便会成为死血,从而造成半身不遂,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要劳逸结合。”
他说的话,永远都是有根有据,让人觉得像是从什么科研教材里搬来的答案,让人无法反驳。
“我很好。”
“不!”他一口否定她的话,“你并不好。”
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瘦成什么样了?你需要照照镜子看看。”
“我妈走得不安详,吃了那么多苦,我都没有好好孝顺她,从小到大,她那么疼我。”说着,安晚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眼框微红,眼泪涌出来。
她却睁着眼,不让它流下来。
他粗砺的掌心缓缓贴在她的脸上,温暖的触感让安晚回望着他,“她的离开,并不是让你这般哭泣,笑着活下去,给最幸福的姿态告诉你的母亲,你很幸福。”
温润的话如同下达的命令,安晚的头控制不住的点下。
“你们卿卿我我够了没?”宋熙城走到俩人身边,声音冷得像寒风。
傅君的手还覆着安晚的半张脸,屈身蹲在她面前,如同是她虔诚的守护者。
宋熙城眸子一眯,伸手就拍去了傅君的手,粗鲁的把安晚重重往自己身后一拉,“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明明只是不舒服安晚当着他的面跟另一个男人亲亲我我,可当他看到傅君俊逸脸上那种淡漠的笑意后,他才意识到一点,他的失控来源于。
这个男人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傅君。
是这个,全城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男神,排队想嫁给他的人,足足可以排到南城去……
是这个,他的妹妹宋熙凤在嘴里叨念了足足一年的男人!像花痴一样,各种打探这个男人的消息,有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全是剪下来的关于这个男人的照片。
安晚被宋熙城这一拉,真的摔了个彻底。
脚本来就没力,直接就撞上了旁边的桌角,额头顿时是汩汩的鲜血冒出来。
她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背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宋熙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你给我走!给我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额头的血迹从缓缓流了下来,在白如纸的肌,肤上,触目惊心;宋熙城反驳的话嘴到了喉咙里便哽住了,安晚继续道,“请宋总离开。”
言语之间的疏离,连称呼都变成了宋总,把过去所有的一切,都抹得干干净净,宋熙城望着安晚,“安晚,我等着你后悔。”
又恢复了安静。
静到只听到呼吸的声音。
安炎把瑶瑶带回了房间,“瑶瑶,不准乱跑,知道吗?”
瑶瑶只是定定的看着安炎,安炎才想起这外外甥女不会说话的事实,摆了摆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你去画你的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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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傅君要带安晚去医院,握住她手腕的手却被她另一只手握住,她轻淡的说,“礼已到了,你也回去吧。”
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凝固,长发随意的扎在身后,一张脸毫无任何情绪波动,傅君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去医院。”
“不用了,谢谢,我没事。”
“别忘记,你是谁的人,谁才有资格命令你!”口吻如同命令般严谨,安晚莫名感觉到一丝寒意,身后不远处,是母亲的骨灰坛,他说这样的话……
“给我三天时间。”
“我只要三天时间,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母亲下葬,车祸处理,跟宋熙城的婚姻了结,安炎的事情解决。
“我时间有限,三天后,或已是另一种想法了。”傅君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微微俯身,俊逸的脸就在她面前放大。
“你又怎么知道,三天后,我还对你……”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最后缓缓落下,从她的颈脖落在白色的衣服领口。
白色的肌,肤上泛起一层疙瘩……
安晚干着嗓音阻止他,“我妈还在头七。”
“我没那么饥不择食!”放过了她,傅君背过身,温润的声音在安晚耳边异常清冷,“三天后,我要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