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行李箱里的衣服还没动,王梅立刻挽起袖子去收拾,一然推了推老公,蒋诚连忙说:“妈你放着,一然会洗的。”
“你们快吃饭,猪血汤要冷了,这几件衣服很快的,我马上就洗好了。”王梅二话不说把儿子的衣服全拿了出来,转眼就把行李箱翻个底朝天。
一然心想,要不是她刚才先开箱子把老公的礼物拿走了,现在被婆婆翻到她是不是又要酸了?再或者要分走她一支口红什么的,婆婆就算不用,拿了心里才会舒服。
可陆一然不是不愿孝顺婆婆,不是不让蒋诚对他妈好,婆婆如果喜欢口红,她甚至愿意带着婆婆一起去专柜试色,但那要看人是不是,王梅这样的……算了,就算全世界都认定她是坏媳妇,她也绝不心软,这家一定要搬。
蒋诚搂过老婆,哄她:“别不开心,我妈洗完衣服就会走。”
一然低着脑袋没说话,蒋诚继续哄:“乖,我去看图纸,忙完我们去看场电影好不好?”
“快去忙吧。”一然反过来推老公,“我没那么小气。”
王梅离开的时候,蒋诚还在书房忙碌,她是绝对不会打扰儿子工作的,可是在门厅穿鞋时,看到一然的靴子,皮笑肉不笑地问:“然然,这是新买的鞋子啊,真好看。”
一然勉强说:“是去年买的。”
王梅的眼珠子一转:“是呀,你鞋子那么多,妈妈怎么认得过来。”
关上门,一然的火气已经到喉咙口了,冲到书房就要找蒋诚发脾气,可是看到他眉头紧锁地看着电脑屏幕,又不忍心了,转身去默默煮了咖啡送来。
蒋诚拉着她的手亲了亲:“还是在老婆身边最舒服。”
一然瞥了眼电脑,那复杂的工程图她看不懂,但估摸着今天肯定看不了电影,可她现在有一件事特别想做,于是对蒋诚说:“我先出去逛逛,你慢慢做,要是来不及去看电影,我们就吃个晚饭也好。”
蒋诚答应了,说忙完就去接她,一然换衣服出门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中介打电话,她现在特别想去看房子。
原本就约了这周看房子,蒋诚出差才推到了下个礼拜,结果被婆婆那么一烦,一然满肚子不爽,什么逛街看电影都没兴趣,就想去看看可能是自己未来小窝的地方。
中介把她带到了一处开盘三年的精装修小区,由于这里的房子大都被买来投资,小区里冷冷清清入住率很低。但胜在安保系统十分到位,加上精美的小区绿化和楼房外墙,一然一进大门就对这个地方产生了好感。
一梯两户的小高层,房型好装修品味也不差,遗憾的是中介拿钥匙的这一套客厅走廊的尽头朝西开了扇窗,而且楼下就是儿童乐园,将来入住率高了,肯定会很“热闹”。
一然便问:“一室的房子有吗?我想看看那边。”
中介说:“一室是三房,比这边大50个平方,我们店里暂时没有,不过可以帮你留意的。今天看房的话……”
门外传来开门的动静,中介小哥竖起耳朵听,立刻跑了出去,一然听见他在说:“不好意思先生,可以打扰一下让我们看看房子吗?”
这在中介是常有的事,他们不会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一然倒是不想打扰别人,跟出来想让他放弃。
她走出来时,外面的人刚好答应,就是一抬头看到一然,两个人都愣了。
“白总?”一然惊愕不已,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中介一听,立刻兴奋起来:“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白先生是吗?我们就打扰五分钟,看一下房型就好。”
白纪川本就答应了,现在也没必要拒绝,打开门大方地让他们进去,一然连声说不好意思,脱了鞋子光着脚才走进来。
一百八十平方的房子,客厅里零散地堆着大大小小的纸板箱,看样子好像才刚搬进来,一然偷偷瞄白纪川,他手里放下的超市购物袋,里面果然是装了各种调味品的瓶瓶罐罐。
这种情况下,怎么还会有心情看房子,虽然不至于因为白纪川她就放弃这里的房子,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一然并不打算和上司同住一个小区,蒋诚也不会乐意吧。
“穿拖鞋,地暖没开。”白纪川扔过来一双拖鞋。
“谢谢。”一然只穿了丝袜,光脚站在大理石地面上,还真是挺冷的。
“你要买房子?”白纪川问。
“帮朋友看的,我朋友要回国了。”一然随便想了句话敷衍,并不太想对这个临时上司说自己私人的事。
“哦。”其实白纪川只是同样随便地应了声,可脸上的神情却容易让人误会,好像他觉得陆一然的确应该买不起这房子。
一然的自尊心受到小小伤害,之后随便看了几眼,就表示要走了。
中介都是很有眼色的人,出来后半句不问他们的关系,只帮着算账说:“这个小区现在均价九万五,你觉得怎么样,是要两房还是三房,三房有了房源我立刻通知你,到时候再来看看?”
九万五对一然来说确实贵了点,这里的户型又那么大,白纪川那套要一千七百多万了吧。中介这么热情,一定是觉得她能认识买这房子的人,自己条件应该也不差,虽然她们家条件是不差。
但是家里那套大概七百多万,如果换来这里,就要贷款三四百万,以后有了贷款,对生活或多或少有影响,他们要养两部车子,而且一然那么喜欢买包买鞋买衣服……所以白纪川在这里真没太多影响。
“太贵了。”一然直截了当地说,“下个礼拜和我老公一起来看房子,还是之前说的,均价不超过八万我们才能看看。”
和中介小哥分开后,一然回到家里附近的购物中心,给蒋诚买了两套新的睡衣,快六点时蒋诚终于从家里出来了。
蒋诚喜欢吃新疆菜,只是餐厅太热闹不适合聊天谈话,一然就没提她跑去看房子的事,乐滋滋地听老公说了在北京的趣事。吃饱喝足后,再去买了双鞋,当然不会是为了报复婆婆下午那句话。
但总算心情好了,有老公陪在身边怎么都好,两人手牵着手散步往家走,蒋诚忽然说:“耳环是不是掉了一个?”
一然摸耳朵,右边的耳环的确不见了,她转身要回去找,被蒋诚拉住:“你去哪里找,这么小的东西肯定找不到了,再买一副新的。”
“一只就要两千多块钱呢。”一然很沮丧,“我就知道我不能戴首饰,所以你妈总说我不戴婚戒,我就是怕掉了嘛。”
蒋诚很不在乎,搂着她往回走:“哪有戴在手上的戒指会掉的,除非你自己摘下来,你别提我妈,我今晚可是半句话都没提,回头不高兴了又赖我。”
一然软软地说:“我不是不喜欢你妈妈,你知道的,我以前很喜欢她啊。”
蒋诚点头:“换房子的事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但急不来,我们慢慢看,我妈那边也不能一句话都不交代是不是?房子虽然是我和你的名字,可最早买的时候,是他们存了大半辈子的钱,我们说走就走太过分了。”
“我知道……”一然咕哝着,提起房子,她忽然想,不至于那么巧把耳环掉在白纪川那里了吧,那也太尴尬了。
想着想着,不禁打了个哆嗦。
回到家,洗澡时老公跑进浴室来捣蛋,虽然被一然赶了出去,可今晚怎么也应该要甜蜜一场才行。她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吹干头发光着身体只裹了条浴巾,笑眯眯跑回卧室准备勾.引老公,可蒋诚拿着手机靠在床头,已经睡着了。
“累了吧。”知道老公在北京天天加班,一然不怪他反而更心疼,跑来把蒋诚的睡袍脱掉,蒋诚迷迷糊糊地醒来,冲她笑,“老婆好香啊。”
“到被窝里睡啦,要感冒的。”掀开被子把老公推进去,客厅里一然的手机突然响了。怕吵醒蒋诚,赶紧跑出来接,一看是白纪川的名字,她心里莫名其妙地一紧张,真后悔今天跑去看房子。
一然按掉了电话,直接关机。
第二天早晨,陆一然把这件事完全忘了,因为公司在完全不同的方向,她拒绝了老公送她上班,八点半就进了公司,白纪川还没来。
泡茶擦桌子,这都是一然早晨的习惯,捧着茶杯回来时,看到白纪川站在她桌旁,这时候才猛地想起来,昨晚她按掉了老板的电话。
白纪川倒没问,只是从包里拿出一只小纸包放在桌上说:“你是第一个来我家的女人,这耳环是你的吧,在鞋柜下面捡到的。”
“是、是我的……”一然放下茶杯,打开小纸包,她的两千多块钱回来了。
白纪川没说什么就走了,后来一然去给他送咖啡,看到他在看手机上的照片,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一然觉得照片上的女人很像那天在停车库遇见的,当然了,这和她没什么关系。
要走的时候,白纪川突然说:“她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那天是误会,让你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
迟了一个礼拜的道歉,其实一然已经不那么在意了,笑着说没关系,白纪川面无表情地说:“她是个病人,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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