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和赵弘越单独相处,岑五娘早早的就屏退了身边的丫鬟,见赵弘越果然如她预料般出现时内心立时狂喜,对自己的计划不由多了几分信心!
不过岑五娘面上却故意装出一副意外,目光里也涌出几分意外献丑后的羞涩,语气更是特意放得柔柔的:“我见此处幽静无人方才会在这里弹上一曲,不曾想却在此偶遇小王爷……让小王爷见笑了。”
赵弘越先前脸上浮现的陶醉神色已经褪去,对岑五娘这番自谦虚的话也没做任何回应,只摇着扇子自顾自的欣赏水面上盛开的荷花,并沿着鹅卵小道不紧不慢的往曲廊走去,似乎不想在水榭旁多做逗留。
岑五娘见了心里一急,为了不让到手的机会就这样流逝,只能大着胆子相邀道:“若是小王爷不嫌弃,请到水榭小坐片刻,我再弹上一曲请小王爷指教。”
赵弘越听了似笑非笑的扫了岑五娘一眼,虽没有答话但却收住脚步转身往水榭走来,一言不发的坐到石凳了,目光依旧停在水面的那盛开的荷花上,并未多看岑五娘一眼,只淡淡的说道:“弹吧。”
即便如此,岑五娘也已经暗暗的感到窃喜,觉得赵弘越没有直接走开而是走到水榭里坐下,那就代表他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她、她还有好好展现才华让他刮目相看的机会……
如此一想,岑五娘特意挑了《高山流水》这曲弹起来难度很高的曲子,使出毕生所学、专心致志的弹给赵弘越听……一曲终了时更是满心期望的抬头看向赵弘越,希望赵弘越能够出言肯定她的琴艺,将她引为知己。
不曾想岑五娘都弹完一曲了,赵弘越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湖面上、看都没看她一眼,脸上的表现依旧是漫不经心,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用心听曲。
赵弘越的态度让岑五娘委屈的咬了咬红唇,一时有些拿不准他的态度———他若是对她无意或是不欣赏她的琴音,那为何要接受她的邀请坐下来听曲?
可倘若他认可她的琴音,为何一曲终了,无论好坏、他一句点评的话都不说?
这个小王爷的心思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难不成那池子里的荷花比她这张娇颜还吸引人,让他从头到尾都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岑五娘心里虽然不满赵弘越对她的怠慢,但却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这个机会,眼珠子转了转后很快就起身倒了一盏茶,笑吟吟的奉到赵弘越面前,故意学着顾筝的样子、让语气带着几分轻快俏皮:“小王爷,莫非这池子里的荷花比我讨人喜欢?否则您怎么宁愿对着花也不愿意对着我?”
岑五娘的话让赵弘越慢腾腾的把目光移到她身上,也不伸手去接她奉的茶,只眯着眼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往上挑了挑、脸上带着几分嘲讽:“人虽比花娇……但花却比人美。”
岑五娘听前半句时心里还美滋滋的,但一听后半句脸上的笑容不由凝固住,被赵弘越如此直接的一句话哽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好半响才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先前是和小王爷说笑呢!我哪能和花比?”岑五娘说着飞快的岔开话题,自己给自己寻了个台阶下:“天气炎热,小王爷吃盏茶去去火吧!”
不曾想赵弘越却依旧不伸手去接岑五娘奉上的茶,任凭岑五娘维持奉茶的姿势,嘴角那抹嘲讽也越来越深,说出来的话更是越来越不客气:“你很想我点评你的琴艺?”
“听说小王爷深谙此地,若是能得小王爷您的指点,自是再好不过了。”岑五娘立刻委婉的吹捧赵弘越,并适度的表现出对赵弘越的崇拜,想把赵弘越哄高兴。
可惜赵弘越却不吃她这一套,依旧没有接过岑五娘一直捧着的茶盏,只冷酷无情的打击岑五娘:“你的琴艺……连服侍我的丫鬟都比不上,不配得到我的指点。”
“你……你……”岑五娘被气得脸色铁青,一连说了几个“你”字方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行平复内心的愤怒后、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来挽回面子:“小王爷惜言不愿指点直说就是,何必拿一个丫鬟来羞辱我?”
“你自己学艺不精出来献丑就该被人羞辱,”赵弘越的嘴角有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语气更是充满嘲讽和鄙夷:“岑五娘,今日这出戏你和赵姨娘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你们母女俩真把我当成傻子玩弄吗?”
赵弘越的话让岑五娘脸色大变,装傻道:“我听不懂小王爷说的话。”
“听不懂?”
赵弘越冷冷的挑了挑眉,一边把玩手里的纸扇、一边不客气的揭穿岑五娘的居心:“赵姨娘费尽心思的把我引到水榭,不就是为了让我听你弹琴?你们母女简直是痴心妄想得可笑,难不成你以为你在我面前弹上几首曲子,我就会被迷得晕头转向、娶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女当世子妃?你们母女俩真没自知之明———就你这样的,给我当通房我都瞧不上!”
“你……”
赵弘越的话把岑五娘气得浑身发抖、粉拳紧握———谁不知道赵弘越刚刚收了折柳当通房?如今赵弘越当着她的面说她连当他的通房的资格都没,那岂不是羞辱她连折柳那样丫鬟都不如?
他怎么可以这样羞辱她?!
她再怎么说也是姓岑、也是定南伯府的姑娘!
赵弘越的羞辱让岑五娘对他恨之入骨,也让她对当裕王世子妃彻底的死了心,竟少见的气得在赵弘越面前放下伪装,不再装模作样的故作温婉贤淑,直接怒气冲冲的和赵弘越撕破脸:“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小王爷瞧不起我,那我也不必再继续留在这里讨人嫌了———失陪了!”
岑五娘说完便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去,回到蔷薇院赵姨娘才一脸关切的上前问了句“成了没”,她就恼羞成怒的推倒一尊半人高的花瓶:“成什么成?!我今日之所以会被姓赵的那样羞辱,全是拜娘您所赐!若不得您一个劲的怂恿我去接近姓赵的,我也不会被那姓赵的那样羞辱!”
岑五娘说着便回想起赵弘越先前说的那番话,忍不住伏在床头哭了起来:“姓赵的真真是欺人太甚!竟拿我和一个贱婢相提并论,还说我不如那个贱婢,连给他当通房都不配……”
“什么?!赵弘越他竟如此羞辱你?!”见岑五娘只顾着捂着脸哭并不答话,赵姨娘立刻把赵弘越给恨上了:“真真是个狂妄自大的黄口小儿!回头我一定写信给你姨母,让她好生教训赵弘越一顿、叫他知道我们的厉害!他不过是小小一个世子而已……”
赵姨娘恨恨的把赵弘越数落了一顿,数落完见岑五娘还是哭个不停,急忙拍着她的背安抚道:“阿娆你别哭了,他既瞧不上我们、我们也不必再高看他,娘再给你找户比裕王府更好的人家!我们不嫁去裕王府了,嫁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