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明说完这话竟丢下几个好友、自个儿一溜烟的往村里跑了去,他的小厮见了只能替主人和周淳等人告了罪,随后满脸无奈的跟了上去,边跑还边大声嚷嚷着让主子等一等他,别跑太快迷了路或是走散了……
却说这周淳一直都对顾筝念念不忘,因此他才回了刺州一段时日、便又寻了借口到岑府小住。周淳到了岑府后才得知顾筝已经被赶出府了,于是他便寻了陈妈妈仔细的打探了顾筝的去住,打探清楚后今日更是打算借着到坳头村游玩之便,顺道把顾筝强行带走。
因此周淳也不急着去追先走一步的罗锦明,且他向来都不觉得自己喜欢玩弄幼女有什么可耻,也从不在人前掩饰自己的意图,因此一见身边的几位少年都面露疑惑、他便色迷迷的搓着双手解释了句:“不是什么熟人,只是个被少爷我看中的丫头,少爷我此番既来了坳头村,那便发发善心顺道把她带回我周府享福。”
周淳这番话让躲在干稻草堆里的顾筝听了一阵恶寒,也让她意识到她的行踪此刻是万万不能泄露———周淳可比张氏等人要变态可怕多了!
于是顾筝一边屏气凝神、一动不动的绷紧身体,一边暗自祈祷周淳等人快快离开、好让她早点脱身进城!
可惜老天爷似乎故意要和顾筝做对般,只见张氏一见周淳对顾筝感兴趣,竟一五一十的把顾筝的家底给全都倒了出来,不但把顾丽娘已经去世、顾筝成了孤女一事如实相告,末了竟把一旁的张大虎兄弟也一并给拉上了……
“筝姐儿那丫头已经有几日不见人影了,我这个嫡亲表舅母竟不晓得她的去处!不过这两个小子打小就和她玩得好,兴许他们知道她的去处,指不定还是他们把我们家筝姐儿给藏起来的!”
张氏说着一脸讨好的冲周淳笑了笑,语带讪媚的提议道:“公子若是想找筝姐儿,不妨拦下他们兄弟俩仔细的盘问一番,说不定这一盘问就找着人了!再不行还可以上他们张家搜搜!”
这张氏虽是无凭无据的随口一说,但却歪打正着的说中了事实,又把周淳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张大虎兄弟身上,这让顾筝和张大虎兄弟一时间都万分紧张,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露陷、泄露了顾筝的行踪……于是张二虎一见周淳突然朝他们走过来,当下便下意识的握紧双手,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他!
只见那周淳走到张大虎兄弟面前后,先是吊儿郎当的打量了他们一眼,随后又扫了牛车上的干稻草一眼,最终才一脸傲慢的问道:“是你们两个把顾筝那丫头藏起来的?”
张大虎兄弟自是摇头否则,周淳见了眼底浮起了一丝轻蔑,似乎认为没给赏钱张大虎兄弟是不会说实话的,于是他马上以施舍的口吻补了句:“那你们可知她躲到哪里去了?若是你们能告知被本少爷她的去处,本少爷便慷慨的赏你们几个钱。”
张二虎看不惯周淳的势利高傲,也不屑收他的赏钱,当下便不亢不卑的答了句:“多谢,我们要钱自己可以挣,筝妹子的去处我们的确是不知道……请几位公子让一让,我们还要赶着进城去送货。”
张二虎说着便招呼张大虎驾车,自个儿则走在车旁护着露出顾筝衣角的地方。没想到张二虎的不亢不卑却把周淳给惹火了,只见他竟恼羞成怒的指使小厮把牛车拦下,并蛮不讲理的逼迫张二虎兄弟:“本少爷没发话你们不能走!”
“你……”
张大虎不服、当下就要开口反驳,但他才张口就被张二虎给拦了下来,张二虎这一拦、张大虎这才记起顾筝还藏在车上呢,于是便跟着紧张起来,目光也下意识的紧随围在牛车旁的两个小厮,生怕他们发现顾筝露在外头的那一角衣裳。
就在张大虎兄和顾筝都万分紧张着急的时候,一直不曾开口、远远落后几人几步的白衣少年突然步至牛车旁,并正巧站在露出顾筝衣角的地方,且他竟不等张大虎二人开口、就冷不丁的伸手从车上扯了一把干稻草……
不过让张二虎感到意外的是,那位身穿玉白色柳条纹偏襟直裰、腰间系了一条松鹿阔白玉带,俊脸上带着一抹冷峻神色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盯着手里的稻草看了片刻后,便随手把稻草塞回了车上,带着几分不耐烦问了同伴一句:“还走不走?”
那白衣少年问完也不等同伴回答便自顾自的拂袖离去,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张大虎兄弟一眼,似乎先前他动手扯稻草的举动只是一时兴起……
但张二虎却眼尖的发现,那白衣少年先前虽然看似随意的把稻草塞回车上,但却又偏偏塞得十分凑巧、正好将顾筝露出来的那一角衣裳给挡住了,立时让顾筝的行踪重新恢复隐蔽、不会再叫人随意发现。
心细的张二虎一发现这点,马上就断定那白衣少年先前的举动并不是无意为之,也让他下意识的凝眸看着白衣少年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这个少年还真是奇怪得紧,既有心帮人,那又何必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却说那白衣少年一走,便有人开口鼓动了大家伙儿一句:“锦明他们二人已经先行一步了,我们也别在这里耽搁功夫了,赶紧追他们去吧!”
“对,再耽搁下去回城可就要晚了。”
于是其余几位少年便不再管周淳的闲事,当下便纷纷跟了上去,一时间原本堵在村口的一群人便只剩下周淳和他的两个小厮。
周淳见了顿觉无趣,加之张大虎兄弟一直一口咬定不曾见过顾筝,于是他很快就没心思继续和张大虎兄弟耗下去,冷哼了一声后便带着小厮大摇大摆的离去。
张大虎兄弟见周淳总算是走了,齐齐松了一口气后先是不客气的瞪了张氏一眼,丢下一句“仔细遭天谴”的狠话后便驾着牛车出了村,一路上不敢有所耽搁,一直到把坳头村远远的丢在身后、驾着牛车进了城,张大虎兄弟这一路上都紧绷着的神经才慢慢的松懈下来。
张二虎怕这一路上把顾筝闷坏了,因此一进城便寻了处无人的角落,先解开绑着稻草的草绳,再把压在顾筝身上遮挡身形的稻草取了下来,最后才扶着重获自由的顾筝跳下板车。
顾筝一重见天日就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踹完气后才心有余悸的说道:“刚刚在村口的时候可把我给吓死了!张氏在村口堵我们就已经够让我提心吊胆了,没想到竟然还会在村口遇到周淳那个煞星!这个周淳可不是个好东西……”
张二虎先前同样是替顾筝捏了一把汗,一路上更是不敢和顾筝多说话、怕被有心人看出破绽来,一直到眼下顾筝算是脱险了、他方才有心思和顾筝说几句玩笑话:“可不就是惊险万分!要不是那个穿玉白色长缀的少年,筝妹子你现下恐怕已经被那个叫周淳的放*荡少爷虏回去当媳妇儿了!”
张二虎说着想起了顾筝先前说的和周淳有关的事,脸上马上浮起鄙夷的神色:“那个周淳竟有这样的嗜好?真不是个东西!”
一旁的张大虎显然神经比较大条,从头到尾都没觉察到那个白衣少年做的事,因此他一听张二虎这话、当下便一脸不解的挠着后脑勺,问道:“穿玉白色长缀的少年?二虎你是说那个长得比小娘子还要俊,但却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一言不发的少年?他什么时候出手帮过筝妹子?我一直都瞪着眼盯着他看哩,怎地一点都不晓得?”
张二虎闻言只能没好气的瞪了张大虎一眼,道:“我也没敢指望你能觉察到此事!那个少年的确是有些不苟言笑,从头到尾都绷着脸、一副别人欠了他几百两银子的模样,看人的时候也从不拿正眼、只冷冷的扫上一眼……”
张二虎边说边皱眉回想那白衣少年的面容,随后十分公正的给出了最终评价:“不过哪怕他一直绷着脸不说话、尽量让自己不讨人喜欢,但他那张脸看起来还是比寻常小娘子要俊上几分!与他同行的那几位公子哥虽然全都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但仔细看过后,我发现无论是样貌或是气度,他们都远远不如那白衣少年潇洒豁达。”
张大虎听了十分实诚的接了句:“没错,那一群人当中,就那白衣少年长得最好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