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后,刘步阳马上进急救室。而按照医生推测,韩淑雯本该早醒了的,可现在依然闭着眼睛,就送去病房再检查观察一下,打一针,输下氧。
三个姑娘一起跑着给刘步阳办完了住院手续,看她们都很愿意出钱的样子,医生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三个姑娘互相看看,都摇摇头,眼泪又掉。
“快通知他家里人。”
宋云雅捂着眼睛点头。
最先赶到医院的却是石晓慧,看见宋云雅她们的样子也被吓了一下,没给曾车旭和廖姗眼色看,走近了想安慰点什么。
宋云雅嘴巴紧抿,眉头狠皱,又呜呜起来。
石晓慧扶着宋云雅的肩膀,轻声说:“没事的,别担
哭了一会后,宋云雅深吸了口气,对曾车旭说:“你去看看韩淑雯怎么样了……我给他家里打电话。”
看廖姗和曾车旭进电梯后,石晓慧问:“不是只有他出事吗?”
宋云雅摇头:“吓晕了……我怎么说啊?该怎么说?”
石晓慧看着好朋友泪水涟涟的可怜样,义气起来:“我来打,号码给我。”
宋云雅边哭边摇头:“手机借我。”
“喂,谁啊?”
“阿姨,是我,云雅。”
“哦,云雅啊,号码不是啊。有什么事?“听陈琴的语气,可能正在赢钱。
“阿姨……刘步阳住院了。”宋云雅努力忍住哭声。
“……怎么住院了?”陈琴声音微弱。
“……出了意外。正在抢救。您和叔叔赶快过来!”宋云雅又哭出声来。
“什么意外?人要不要紧?”陈琴突然的眼泪把牌友吓了一跳。
“不知道……您别太担心,过来再说吧。”
陈琴跌跌撞撞的上车回家,给刘震东打电话。可是刘震东已经接到韩银乾地通知,正在惊慌失措地考虑要不要告诉老婆……
随后赶到医院的就是管琳,被女儿的悲伤感染,也差点落泪。
白颖只落后管琳几分钟。在医院大门口受气后就愤怒又担忧的再次给廖姗打电话。廖姗急匆匆下楼,和宋云雅一起去接人。
白颖看到廖姗和宋云雅憔悴脏乱的样子更是害怕起来,又担忧又责怪的看着廖姗说:“你怎么搞地?这么不小心?淑雯醒没?”
估计就算白颖现在跳着脚大骂,廖姗也无所谓,她说:“医生说韩淑雯没事。”
“快带我去!”白颖眼眶湿湿的。
急匆匆的被带到三楼的病房门外后,白颖一下扑了进去,哭叫起来:“雯雯,你怎么了?妈妈来了。妈妈来了……医生呢,医生!”
曾车旭站了起来,和宋云雅她们一起离开,下楼去急救室外等着。
三个姑娘哭泣着,宋云雅有石晓慧和管琳安慰。等女儿缓和了一些后,管琳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没事跑去那里干什么?”
宋云雅却又激动的抖起肩膀来。
没一会,廖姗的手机响了,显示着的号码让她手都颤抖,可还是得接听:“阿姨。是我。”
陈琴正在哭:“刘步阳到底怎么了?电话都打不通?姗姗,你们别吓阿姨啊!”
廖姗哭诉:“他们手机都被水泡坏了……是这样,我们去防空洞里玩,漏水了。刘步阳被淹了……”泣不成声了。
火急火燎的刘震东夺过老婆地电话,大声问:“姗姗,你老实告诉我们……人是不是没了?”难道老来丧子?也要哭了。
廖姗大哭:“没有,在抢救,肯定不会有事!”
刘震东自我安慰:“那就好,那就好……你们都没事吧?”
“没有……”
宋云雅求石晓慧:“你去帮我买三个手机……四个!”
石晓慧点点头,起身去了。
楼上,白颖心疼得要死的边帮女儿擦身上的污渍边呼唤着她的名字。而被叫了一遍又一遍后,医生都有点不耐烦了:“放心。一会就醒了。”
果然。脸被擦干净后,韩淑雯的眼皮动了两下。白颖连忙叫得更大声:“雯雯。雯雯,妈妈在这里,快看看妈妈!”
过了几秒,韩淑雯睁开眼睛。她有点迟钝的看看周围环境,然后就盯着母亲。
白颖着急:“说话啊,有没有不舒服?身上哪里疼不?”
韩淑雯不敢说话,她真希望之前的事只是一场梦,或者是母亲现在就告诉她刘步阳已经安然无事了。
白颖继续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们回家啊。”她又叫医生,医生说可以出院了,但是要注意休息。
“和妈妈说话啊,别吓妈妈。”看女儿的那样子,白颖又着急起来。
“刘步阳呢?”韩淑雯差点问不出口。
“……在抢救吧。”白颖还不确定。
韩淑雯嘴巴一咧,开始大哭起来。白颖边安慰边给丈夫打电话,可让韩银乾听到的只是韩淑雯地泣不成声。
不肯回家又浑身无力的韩淑雯被母亲扶着下楼,这下四个姑娘又集合了,又一起哭。管琳和白颖这两个当母亲的坐在走廊两边面对面,各自安慰女儿,有过几次目光接触。
凌温玉和石德承也来了,说石建军正在往市里赶。石晓慧买了四部同型号的手机后回来给宋云雅,宋云雅拿去分发,先递给韩淑雯:“拿着。”
韩淑雯好像抬手都没力气。看着宋云雅胆怯地问:“肯定会没事的。是不是?”
宋云雅点点头。
白颖问:“手机多少钱?”
宋云雅没理她。
姑娘们眼睛肿了,声音哑了。快六点了刘步阳才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看那推床地架势,典型地特别护理。
医生看看围着自己的这群姑娘,一个个都是憔悴不堪的可怜模样,说:“病人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了。但是病情还需要观察。现在要进加压舱,如果持续昏迷,就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刘步阳戴着氧气面罩,头上和下巴上裹着纱布,脸色暗淡无光。姑娘们不敢有大动作,只能是摸着推床哭叫,又被医生劝阻。
不了解情况的人或许会奇怪,计划生育人人有责。这人怎么这么多姐妹?
空气加压舱还在另一栋楼,护士推着走,姑娘们跟着哭。等刘步阳被送进加压舱后,姑娘们哭得更厉害了,只能挤在那小小的窗口上往里看。
刘震东他们是七点多才到地,韩银乾紧急包地飞机。婆婆媳妇们一见面,都哭得更欢了。
陈琴贴着加压舱的小窗口哭喊:“阳阳,妈来了……”
韩银乾很心疼女儿地模样,但他也不能现在就带女儿回家。看看其他人。哭得多带劲啊,就跟争遗产似的。
石建军跟有点恍惚的刘震东解释:“是这样的,他们几个一起去防空洞里玩,那里头好多年没人进去过了。本来就危险。坏闸门垮下来,几个人都被困在里头了,又漏水。刘步阳把门撬开,几个女孩子出来了,自己被淹了。”
刘震东苦闷焦急的揉着脑袋。陈琴听在耳里,伤心欲绝:“你傻啊,连妈都不要了,我们怎么活啊……”
几个姑娘哭得更大声了,这医院空前地热闹。
让女人们哭叫了个把小时后。刘震东去对廖姗说:“你们都回去吧。洗洗休息了,都吃饭没?”几个姑娘哭得太可怜了。
管琳也对宋云雅说:“我们在这看着。你们回去收拾下再来。”
宋云雅摇头,廖姗也摇头。
管琳问:“那我回去给你拿身衣服?”
宋云雅闭上眼任泪流。
白颖突然着急起来:“雯雯,妈妈陪你回去,让爸爸在这看着。洗个澡,别感染什么病了。韩淑雯边抹泪边摇头。
曾车旭突然说:“我回去,给你们拿衣服。”
宋云雅左右看看后求石晓慧:“你送送。”
石晓慧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这两个从来没有交流过的人一起出医院,曾车旭一路抹着眼泪,石晓慧看了她几眼。上车后,曾车旭问:“你知道地方不?”
石晓慧点点头。曾车旭就趴在台子上放声放肆的号哭起来。
一路上都没说话,石晓慧开得也比较快。到嘉园大门口后,保安还拦了一下,曾车旭大叫:“让开!”
进去后,曾车旭给石晓慧指路:“左拐……前面……就那。”
进院子后停车,石晓慧四周看看,四辆MINI车,秋千,花草……
曾车旭快步开门冲进屋里,同时对石晓慧说:“你自己拿点喝的,等我十分钟。”
“……不忙。”石晓慧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石晓慧还是脱了鞋子,赤脚进屋。这房子里外都比石晓慧家豪华宽敞得多,她不免留意的看看。厨房,吧台,钢琴,家庭影院,还摆在地上的游戏机……吧台上有五个人的合影相框,那画面看起来多欢乐啊。看在刘步阳舍己救人的份上,石晓慧也不鄙视了。
曾车旭冲上楼后用五分钟地时间洗澡换衣服,头也不吹了,湿漉漉的滴着水。然后她就找了口袋冲进廖姗的房间找取衣服,内衣内裤,上衣裤子……刘步阳的也带上!
拿韩淑雯地衣物时,曾车旭还胡乱装了几瓶化妆保养品,还有洗澡洗头的。然后又下楼。冲进宋云雅地房间。还有鞋子。在门口地鞋柜里随便拿了,不讲究搭配。
“走吧。”提着四个口袋的曾车旭看看石晓慧自作主张装的一袋子饮料和矿泉水,又说:“谢谢。”
出门上车,开到半路的时候石晓慧主动开口:“给不给她们带点吃的?”
曾车旭点点头,又咧嘴:“他没做过坏事,没有!”
石晓慧不置是否:“到了我去买。”
几袋子的东西很沉。尤其是喝地。曾车旭提着一路小跑,任凭瓶子把腿撞得生疼。到了后就把装衣服鞋子地袋子一起给廖姗:“你们去洗吧。”然后就讨好陈琴:“阿姨,您先喝点东西。”
陈琴无力的摇头:“你们喝。”
一直没离开地石德承把装饮料的袋子从曾车旭手中接了过去:“我来发。”
宋云雅问曾车旭:“石晓慧呢?”
“她买吃的去了。”
石晓慧一家都得一吃惊。宋云雅对韩淑雯说:“你先去洗吧,六零六。”那是给刘步阳开的豪华病房。
韩淑雯摇头,又要去小窗口上看刘步阳。
白颖拉住女儿:“妈妈陪你去。东西都带齐了吧?那是你的?”
韩银乾看得远,在和刘震东商量:“要是这里不行,就送到国外去,包个飞机。”
石建军却说:“这里不行。哪里都一样。”
石德承对很没主意地刘震东说:“您喝点水,刘步阳肯定没事的,他福大命大。”
管琳和凌温玉就陪住陈琴,说些安慰的话。管琳说:“刘步阳是上午十点生的吧?我找大师算过,他一生福禄无尽,是至尊之命……”
石晓慧买来的吃的就是两大包肯德基,可病人的父母和女朋友们都没有胃口。石晓慧劝宋云雅:“你吃点,别他好了你垮了!”
刘震东要给石晓慧几百块钱,被石建军阻拦了。
刘震东对石建军说:“真是麻烦你们了。都回去休息吧,不早了,我也不送了。”
石建军说:“等一会就出来了,看情况怎么样。”
韩淑雯这次洗澡也是前所未有的快。去了半个小时候回来了,白颖还跟在后面帮忙擦头发。可惜,没有好消息等待她。廖姗和宋云雅是一起去的,两个人只用了半小时,因为刘步阳马上就要从加压舱里出来了。
姑娘们多么希望刘步阳一出来就能看见她们焕然一新地样子,可是希望落空了。
在姑娘们新一轮的号啕中,医生告诉家属,病人虽然是昏迷中,但是脑电图却十分强烈而紊乱。可能需要长期治疗和观察。
把刘步阳送回病房后。石建军一家就告辞了,不过石晓慧留了下来。准备陪宋云雅回家什么的。
看着不省人事的刘步阳,陈琴就带领着儿媳妇们不停地哭。刘震东劝廖姗她们回家休息,但是都不肯。
病房外,宋云雅被石晓慧搂着哭:“我好后悔,我好后悔……”
韩淑雯求给自己擦眼泪的母亲:“妈妈,爸爸,你们要请最好的医生来……我好难过……”
廖姗躲着给母亲打电话:“妈,刘步阳出事了……我怎么办……”
曾车旭只能看着刘步阳喃喃自语:“你答应过的,你说话要算数……”
这样的情形,每分每秒都是生命的煎熬。
凌晨两点的时候石晓慧送管琳回了家,宋云雅拜托石晓慧明天帮忙把刘步阳的车开到医院来。韩银乾和刘震东都叫对方去家属卧室休息一会,最后是韩银乾去了。疲倦之极的韩淑雯在母亲地怀里眯了几次眼,但总是惊醒了就哭。廖姗她们始终都坐在病床边,哭干了泪水地眼睛一直没合上,但有时候比较痴呆。
新一轮集体号哭是第二天早上象征性吃早餐的时候。平时这时候,都是刘步阳在忙活着伺候姑娘们。
一切地回忆,不管是悲是喜,是怒是乐,都成了情绪炸弹。
宋云雅劝公公婆婆:“阿姨,您和叔叔去休息一会吧……去买点换洗的衣服。”
陈琴摇头,说:“你们都回去,都回去,别管我!”情绪似乎有点激动,然后质问昏迷中的儿子:“都好好的,怎么就你出事了,你傻呀!你叫我和你爸爸怎么活?”大概是看姑娘们有一会没哭了,心里不爽。不过她如愿了,姑娘们又开始掉眼泪。
韩淑雯咧着嘴看了宋云雅一会,然后边哭边说:“都怪你,都怪你!”白颖连忙拉住女儿安慰。
宋云雅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掉。
廖姗还是看着刘步阳,希望能发现他的眼皮动一下也好。可是她的眼神突然一种恐慌,连忙伸手去摸刘步阳的头,立刻害怕的哭叫起来:“怎么……怎么会有白头发?医生……”
曾车旭连忙伸手按钮叫医生。
刘步阳的头上真的出现了白头发,大概有百分之一。这把陈琴和姑娘们吓得不轻,又集体以泪洗面。
医生也给不出个好的解释,还不太专业的说:“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比较稳定了,不会出现危险。你们可以多和他说说话,但是情绪不要激动,说些他喜欢听的事,比如一些快乐的回忆,给他听一些他喜欢的音乐。”已经当植物人来看了。
刘震东又对姑娘们说:“你们都回去休息,我们在这看着,你们休息好了再来。”
看看陈琴悲伤又冷淡的脸,白颖拉女儿:“听话,我们先回家,明天妈妈再陪你来。”
韩淑雯哭泣中又突然看到了希望:“我拉琴给他听,快点回去取琴!”走之前还对刘步阳说:“你等我,我回去了马上就来。”
刘震东又对廖姗她们说:“你们也会去吧,睡会,别累坏了。”
宋云雅看看陈琴,说:“那我随便去给您和阿姨买两身衣服。”
陈琴没表示,刘震东说:“不急,小事,我们自己去。”
曾车旭和廖姗商量:“回去把录的CD拿来。”
廖姗点点头。
姑娘们都在悲伤中离开了,陈琴就冲丈夫发泄:“害人呀,古话没说错,女人害人啊!”
刘震东安慰并劝告妻子去休息会。
三个姑娘坐出租回家,路上商量事。廖姗说:“我们还是睡一会,晚上好接班,我下星期请假。”
宋云雅愣了一会问:“你们不叫父母来看看?”
曾车旭捶头:“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热情出租司机安慰:“姑娘,什么事都要想开点,没有过不去的坎。”
不说还好,一说又都哭。
回到那个恍如隔世的家,三个姑娘站在门口呆愣了好一会。宋云雅说:“收拾一下,等他回来。”
可是,每一寸地方都能勾引泪水。
韩淑雯回到家后,被父母哄睡下了,说要休息好了才能拉好琴。然后韩银乾就和白颖商量,要是刘步阳真就这么挂了,他那些公司什么的要怎么处理。不知道有没有遗嘱什么的。
白颖后怕的说:“幸好还有点良心,他那时候要是撒手不管怎么办?”
韩银乾担心以后:“真醒不过来才麻烦……”
至少韩银乾是要把自己在安平的股份守住的,现在这个公司多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