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有句名言: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此时此刻,这个问题同样摆在尚垠面前,他根本不知道事情怎么就闹到这种地步,但是却知道,左边是父亲,右边是儿子,这两个人与自己都有血缘关系,可并不代表他们之间可以和谐相处。
现在,到了选择的时候!
老爷子说话向来都是一言九鼎,从来不会有商量余地,而这次,沈叔更是直接打出感情牌,必须要在二人之间做出抉择,自己又该怎么办?
“嘭…”
他脚上晃动几步,无力坐在病床上,难,这个问题太难了,无论怎么选择,都是错,很清楚,一旦自己不按照父亲的意愿去执行,那么自己也危险,危险倒不重要,关键是危险之后,尚扬和不可能安宁。
但如果真的发起冲击,又下不去手。
尚扬对上尚家,实力天然之别,如果进行量化,四个封疆大吏的能力为一,那么尚扬就是零点五,而由四个封疆大吏加上自己掌握的赌场、尚丸掌握的金矿、以及老爷子直接掌控的产业组成的尚家,实力是十。
二十倍的差距。
这还只是单纯从量化上来对比,并不算附加影响。
把显性实力和隐形实力全都算上,差距在三十倍以上。
“该怎么办?”
他越想越痛苦,坐在病房里感觉天旋地转,足足两个小时过后,重新拿起电话,拨给沈叔。
“说吧”沈叔简洁说出两个字。
他还在木屋外站着,一直等待。
“我要与老爷子对话!”尚垠僵硬道:“麻烦沈叔把电话给老爷子!”
沈叔叹了口气:“晚了,老爷子已经下定决心,并且事情已经有人去办,你尽快出院回到工作岗位,如果表现的不满意,可能…”
后面的话没说,不过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如果接下来的表现无法让老爷子满意,那么他的地位也可以被取代。
尚垠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
房门被人推开。
不是别人,正是尚丸,穿着一身英伦风西装,永远打扮的像一个绅士的尚丸,走进一步,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盯着尚垠。
“唰”
尚垠看到他,突然明白了,原来是事情并不需要自己做,而是由尚丸代替,手上陡然用力,恨不得把电话捏碎,死死盯着尚丸。
“成也尚扬,败也尚扬!”
尚丸微笑开口,手一伸,门口走进来一人,准确无误抵上一只雪茄:“哥哥,曾几何时我认为我已经没有继承的希望,因为尚扬这个野孩子太惊艳,能从拜迪活下来、能让老爷子把华夏设立为大区,让他有话语权,加之你的外交手段,我必败无疑…”
“可是”
“他竟然不按照常理出牌,活着回来继续服从尚家,假以时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可偏偏在这个时间点背叛,他本来是你的优势,现在却成为你的污点,呵呵…这都是命!”
他说完,吸了口雪茄。
事实上,当听到尚扬还活着的消息,最惊愕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因为以尚天的手段根本不足为虑,尚扬完全不同,掌控华夏,继续支持尚垠,自己没有半点胜算,都快要绝望了。
传来尚扬逆反的消息…
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就在感慨,这都是命!
“你…要去华夏?”
尚垠牙关紧咬,狰狞问道。
“对,老爷子亲自打的电话,让我务必在短时间内处理华夏事宜,你懂的,攘外必先安内,家族面临光阴会大敌,更不能让别人看内部笑话,说实话,我根本不想去,因为把光阴会的危机先度过,就能加分,完全没必要去处理一个小孩子,可老爷子说了,只要能把尚扬处理掉,华夏的份额就归我,这很有诱惑力!”
尚泰山也想到尚丸一定不忍心下手,与其让他进退两难,还不如让尚丸解决,倒不是心疼他进退两难,而是在这个时间点,不想把他逼的太紧。
“老爷子想过后果么!”
尚垠双手死死攥紧拳头:“那是我的亲生儿子!”
他怒火中烧,隐隐有要把爆发的趋势。
“又如何?”
尚丸又吸了口雪茄,缓缓道:“其实来的时候,我确实想狠狠打击你,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竟然有些不忍心了,你心中有气,甚至也想爆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尚扬在欧洲为什么钱家的人没去接应?”
“得到的答案很简单,在钱家眼里,老爷子还是至高无上,所以你要爆发,不会有任何人支持,甚至沈凤天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老爷子经营这么多年,又岂是你我能比得了的?乖乖工作吧,不产生任何杂念,当成没生过尚扬这个孩子,对你是最好办法…”
尚丸说的是真心话,之所以来,就是要狠狠打击尚垠,甚至煽动他也早饭才好,可是看到他的状态,又觉得没意思了。
尚垠刚刚憋在心里的怒火,好像又散了一点,变成无奈。
确实…关系最密切的钱家,都在老爷子的指示下,眼睁睁看着尚扬处于危险之中,自己一旦表达不满,将不会得到任何好的结果。
如果是别人,他会绝无二话的保护尚扬,哪怕是付出生命代价,可偏偏,那是自己的父亲,亲生父亲!
“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尚丸微笑道:“确实很难,在来的路上,我把自己摆在你的角度想应该怎么做,也没想出答案,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处理尚扬会很快,一个月之内处理完毕,也就是说,在一个月之后,你再也没有烦恼!”
尚垠长出一口气,脸上的凝重顿时消失不见,站起来道:“那我就祝你好运,希望你能在一个月之内处理掉?”
“恩?”
尚丸一愣,没想到他情绪整理如此迅速,看了看,随后竖起大拇指:“牛,我还是小瞧你了,不过没关系,借你吉言,我一定会有好运,走了….”
他随手把刚吸了两口的雪茄扔到一边,转过身走出病房,走出病房,路过守在门口的李青山,带着保镖向外,脸色渐渐阴沉,其实他来这里就是最大的刺激,还以为尚垠会暴躁。
甚至在老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之下产生怨言,最终直面反驳老爷子,只要发生在这种情况,尚垠的继承权都会被剥夺,届时自己的继承之路就会一路坦途。
可他,竟然调整好情绪。
“也不知道,处理掉尚扬之后,你会不会还能如此淡定?希望你能为儿子报仇,找老爷子报仇,呵呵…”
走出医院,坐上车:“去机场,我要去华夏拿回原本属于尚五爷的一切,哈哈…”
尚扬的体量不值得尚丸亲自去,可他,有得天独厚的面相优势,与尚垠一模一样,做起事来能事半功倍。
与此同时,病房。
尚垠走到刚刚尚丸站的位置,弯下腰,把雪茄捡起来,没管脏不脏,直接放到嘴里吸了两口,被呛的咳嗽几声,他吐血是血管崩开,肺部也有影响,这几天一直没吸,被尼古丁刺激有些不适应。
走到窗前,看着窗外。
突然意识到:多情总被无情伤!
当一个人没有能力去制定规则的时候,就要被规则束缚,这是真理!
规则可能是框架、协议,有些时候甚至是亲情,尤其是被亲情束缚,更加让人难捱。
缓缓拿出电话,编辑信息:“小心,尚丸去华夏”
这条信息是给尚扬的,自己目前的能力仅限与此,不可能公开与老爷子作对,更没能力保护他,与其一味的伤心,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发完信息,盯着电话屏幕,手指僵硬的摁出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秒。
五秒。
十秒。
三十秒过后,才被接起来,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但隐约间能听到呼吸急促,空气都在颤抖。
“是我!”
尚垠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电话那边仍然没有声音,不过,却能感受到电话那边变得更加激动,好像清晰能看到,一双拿着电话的圆润手指正在颤动。
尚垠等了几秒,艰难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有很多话,是可以说开的!”
他说完,眼神变得更加深邃,深邃中带着些许迷茫,其实早就想过会打这个电话,只是在拨打过去,要基于两种情况,第一,登上尚家家主那天,第二,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当然,这是在可以正常死亡,有机会交代临终后事的情况下。
“呜….滴滴滴”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哭泣声,如洪水溃堤,声嘶力竭,但也只是听到两声,电话就被挂断,因为她不想在他面前哭泣,她一个人在哭,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伤心,让人也跟着黯然神伤。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停住哭泣,眼睛红肿,头发散乱,像是一个疯子,不过脸上却挂满了笑容,重新拿出电话,在通讯录中找了找。
找到尚扬两个字,拨过去。
“有事情?”尚扬问道。
她坦诚道:“跟你的赌局,我输了,输的训服口服!”
“哈哈”
电话那边传来尚扬爽朗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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