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级之后的十九路军司令部为了适应日益扩大的战争规模,同时也为了确保后方根据地的安全,在孙百里的主持下制订了一个相当庞大的扩军计划,除了在国民政府大本营编制以内的出现的十二个师以外,他们还另外筹集了敌后游击司令部和国土防卫司令部。其中,敌后游击司令部有马鸿兴出任司令官,负责训练游击战骨干,指挥、协调敌后游击战,所需人员主要从工程公司当中选拔。而国土防卫司令部则由原来的保安司令部直接转过来,谢长风继续担任司令,全面负责福建的陆海空防御,下辖犹太军团装甲部队和补充师,以及各地的保安部队,目标是达到一个装甲师、两个步兵师和一个山地师的规模,另外再配备相当数量的防空部队。另外,由于十九路军在前期的作战当中,频频遭到日军的飞机轰炸而无力还手,孙百里痛下决心,给每个师额外增加一个高炮营,同时在集团军部增加一个直属防空旅,彻底解决战场防空问题。
如此庞大的扩军计划,连孙百里这个始作俑者都感到乍舌,在各部队紧锣密鼓地招募新兵的时候,他在杜周南和杨英杰的陪同下长途跋涉,来到龙岩,了解军工企业的生产情况,以及新武器的研发进度。
杨英杰是第一次到兵工厂来,当汽车驰入山谷的时候,他立刻被面前的一幕所震撼:无数高大的烟囱散乱地分布在高大的混凝土建筑当中,无穷无尽长蛇似的浓烟,一直不停地从烟囱里冒出来。高大的建筑物上面开满了同样巨大的窗口,从里面传出机器的轰鸣声、蒸汽锤击打锻铁的声音,脚下的土地在不停地颤动着。蜂窝一样的炼钢炉向列队的士兵一样整齐地排列在厂区的外侧,几十米高的淬火槽紧紧地靠在旁边。无数身穿制服的工人在厂区跑来跑去;载重卡车在仓库和车间之间往来穿梭;在靠近山脚的地方,露天堆放着小山一样高的原料。
孙百里笑眯眯地看着杨英杰,自豪地问道:“杨先生,兵工厂的规模还可以吧!?”
杨英杰感慨地说道:“难怪你敢制定庞大的扩军计划,你确实有这么做的本钱!”然后问道:“兵工厂的产量有多大?能够完全满足需要吗?”
孙百里指着快步走过来的黄镇和蔡思强说道:“这个问题由他们来回答最好,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来了。”
介绍完杨英杰之后,孙百里问道:“黄处长,现在兵工厂的生产情况怎么样?”
黄镇回答:“目前兵工厂月产子弹500万发,各种炮弹2万发,手榴弹10万枚,烈性炸药3000吨,各种口径的火炮120门,半自动步枪3000支,轻重机枪300挺,反坦克步枪100把,手枪500支。”
孙百里又问道:“钢产量达到多少了?”
杨英杰好奇地问道:“这里总共有多少工人?”
黄镇回答道:“将近三万,下个月还会更多!”
杜周南问道:“为什么?人手还不够用吗?”作为十九路军和福建政府的管家,他总是想少发点钱出去。
黄镇回答道:“金陵兵工厂有一半以上的工人愿意留下来,这些人都是熟练技术工人,我们不用就可惜了!再说,现在扩军对军工生产提出更高的要求,自然也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
说完之后,黄镇和蔡思强就准备带领孙百里他们几个人到厂区视察,孙百里急忙制止:“黄处长,厂区就不用参观了,我最想看的就是你们的兵器研究所。”接着对蔡思强说道:“带我们到你的地盘上去看看吧!”
蔡思强边走边不好意思地说道:“军长,你交代的几件事我都没有完成,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
孙百里毫不在意地安慰道:“没有关系,这才几个月时间嘛,研制新武器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你们搞科研的更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关键是要坚持不懈地努力!”
蔡思强首先把他们带到一个巨大的厂房里面,只见几十个技术人员正在一架崭新的飞机周围忙来忙去。
孙百里立刻兴奋地问道:“思强老弟,这是我们自己制造出来的飞机吗?看起来很不错嘛!?”没等蔡思强回答,他就热情地走上前和在场的技术人员逐一握手,并用同样热情的话语问候每一个人。
杜周南连忙问道:“是不是搞错了?”
蔡思强回答道:“这是我们从美国买回来研究的P-26原型机,不是自己制造的!”
杜周南‘哦’了一声,接着说道:“我来处理吧!”然后对着孙百里把手一挥:“百里,快回来,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等孙百里过来之后,杜周南把脑袋凑了过去小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孙百里听完之后,自嘲地笑了笑,大声说道:“思强老弟,我们参观下一个部门吧!”然后大步走了出去,杜周南和杨英杰忍着笑跟了上去,黄镇和蔡思强苦着脸拖在后面。
出门之后,孙百里停住脚步,回身对蔡思强说道:“思强老弟,刚才是我太唐突了,跟你没关系,不要像犯了错的小媳妇一样!”
蔡思强放松下来,说道:“其实我们自己的飞机确实已经造出来了,只是飞行的高度还不行,技术人员正在抓紧时间查找原因。”
参观坦克试验室的时候,孙百里就变得非常老实,站在旁边听蔡思强介绍:“这辆坦克是我们参考美国M-3轻型坦克研制出来的样车,目前还存在很多问题,不过已经可以开了。我们估计在明年的这个时候,这种C-1型坦克应该可以正式装备部队。”
孙百里急忙鼓掌:“这个进度已经非常快了,我很满意。”
从坦克试验室出来以后,蔡思强带着他们往轻武器试验室走,途中经过一排整齐的厂房的时候,突然从里面传出一声巨响,让孙百里感到奇怪的是,黄镇和蔡思强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连脚步都没有停下来,于是他好奇地问道:“这里面在作什么试验?”
黄镇苦笑着回答道:“在作一个根本不可能成功的试验:用煤来炼制石油!”
杜周南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就是这个最花钱的试验啊!为什么还没有停下来呢?我不是已经停止了他们的试验经费吗?”说完直勾勾地看着黄镇。
黄镇无奈地说道:“我看着些年轻人干劲很足,就从别的地方挪用了点经费给他们。”
孙百里对杜周南的决定感到很奇怪,问道:“杜先生,为什么要停下来?咱们不是正缺石油吗,要是这个试验成功了的话,就再也不用担心日本封锁了,坦克、飞机、汽车就照样可以用了,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杜周南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还专门拨了笔款子给这些留学生进行试验,可是没想到试验这么艰难,花费会这么多,每个月差不多要20万左右,差不多够维持一个师的开支了!而这项技术据说德国都没有搞成功,再继续投资岂不成了无底洞!”
孙百里想了想,对蔡思强说道:“你把搞研究的几个人介绍给我认识一下,经费的事情先不忙。”
蔡思强为难地说道:“这个赵宗奥脾气有点怪,他说要是搞不成功的话就不出来见人!”
黄镇急忙说道:“这不是胡闹嘛,军长来了怎么也要见见!”示意蔡思强去叫门。
孙百里急忙挥手制止:“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由他们去吧!”然后他看着杜周南说道:“杜先生,就冲这些年轻人的干劲咱们也该支持一下,他们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国家和民族呀!”
杜周南也被年轻人的精神所感动了,说道:“既然连你都这样说,那我就想想办法,再给他们挤点经费出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一年之后如果还没有结果,谁来说情都没有用!”
黄镇和蔡思强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只知道连声答应。
最后,在轻武器试验室,蔡思强为自己争回了面子。他取出一个崭新的枪榴弹发射器摆放在众人面前,说道:“这就是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射日I型枪榴弹发射器!”
孙百里在德国待过几年,自然对这种武器非常熟悉,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会,说道:“思强老弟,你给大家简单介绍它的性能吧!”然后把枪榴弹递了过去。
蔡思强接过枪榴弹,如数家珍地介绍起来:“这种枪榴弹发射装置由一个发射管和扭转接管组成。发射管的后部通过两个夹钳固定在枪管并旋紧。圆柱形发射管后部为枪瞄准器留有槽口,发射管后部开口有内螺纹,用于和扭转接管连接。扭转接管的口径为3cm,内部有8条膛线。它旋紧固定在发射管上。其瞄准具由主体和外壳组成,主体包括瞄准标尺,环箍和用于连接固定的钢带。环箍和钢带通过螺栓螺母连接固定。瞄准标尺装在准星后沿,用于射击瞄准距离的调整。外壳上部装有准星,后部装有可读标尺。标尺调节范围从0米(静止状态)到250米,每隔25米一格,并分成两个调节区域,一个区域用于平射瞄准,另一个用于曲射瞄准。该发射装置由以下部分组成:一个发射装置,一个扭矩接管扳手,一个装发射装置的器具包,两个装榴弹的弹药包。”
蔡思强回答道:“250米。我们正在研制的射日II型射程可以达到500米左右,可以大幅度提高步兵的火力强度。”
孙百里用拳头在蔡思强的肩膀上捶了一下,责怪道:“搞出这么好的东西来,怎么还说辜负了我的期望呢?年轻人谦虚是好事,可是过分谦虚就变成自卑了!”
蔡思强说道:“我这样说是因为你让我研制的单兵防具没有搞出来!即使用重量较轻的合金钢,重量也有十几公斤,怎么都下不来,根本没有实用价值。”
孙百里安慰道:“没什么,是我的要求太高了!”然后他接着说道:“经过这次和日军的较量,我发现三八式步枪发射的子弹虽然穿透力强,但是侵彻力不足,停止作用差,士兵中弹后,只要不是伤在要害,随便包扎包扎就能重新上阵了。所以没有必要保护太多的地方,只要把前胸和后背保护住就可以了,这样应该没有多重了吧?”
蔡思强兴奋地回答道:“这样肯定要容易多了!”
杨英杰插话道:“其实仅仅护住前胸就可以了:两军对垒的时候,只有逃兵才会把后背对着敌人的步枪!”
孙百里说道:“杨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如果重量还下不来的话,可以考虑只保护前胸。”
参观完毕之后,孙百里对黄镇说道:“新的扩军计划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有没有信心满足部队的需要?”
黄镇回答道:“好在兵工厂已经有了两个月的库存,应该能够满足主力部队的需要。”
孙百里点了点头:“游击部队和防卫军的可以稍微往后放放,问题不大。不过,你们生产的重点要调整一下:优先生产高炮和超大口径的要塞炮。这些是不能等的!”
上车之前,孙百里回头看了看兵工厂延伸出几公里远的厂房说道:“这里很容易成为日军的空袭目标,虽然有专门的防空部队保护,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要把工人的宿舍全部转移到山谷外面比较隐蔽的地方去。设备损坏了可以修,可以买,人死了就活不过来了!”
黄镇激动地说道:“谢谢军长关心,我会尽快安排的!”
杜周南在旁边说道:“搬迁的费用应该也不是个小数目,你大概估算一下需要多少,我会马上批下来的!”
交待完最后一件事情之后,三个人重新上车,向山外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