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萧晋这么说, 宓儿心中犹如碾过千军万马,耳朵里轰轰的作响,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问她, 孩子的事情他应该永远都不知道才对, “我想你是搞错了。”
“是吗?”萧晋但笑, 只盯了宓儿手中拿的那件小衣看, 她不会承认这件事他早就料到了, 可他就是想让她亲口承认。若说之前他还在怀疑林双儿是不是在骗自己,看到宓儿手中这件婴儿的衣服他怎会不信。
“我想你没明白我说的意思,”宓儿攥紧了那件小衣服, 手心里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层汗,她盯着萧晋一字一句的清楚说道“我怀孕了是真, 但那孩子并不是你的。”这句话终于说出来时, 她好像虚脱了一般, 心中空落落的一片,她对他撒了那么多谎, 可从未像现在这般难过过。
“我猜你会否认,可是,宓儿,这个借口会不会太差了点儿?”萧晋看她整个人离他远远的,好似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她骗了他那么多次, 这次却是演的最拙劣的一次, 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知道她在躲什么, 她心里是在乎他的,不然她大可以不要这个孩子去过自己的潇洒日子。
“这不是借口, 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不信是不是?”宓儿心中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知道若是她这么做他一定会走。“你骗了我那么多次,换作是你,这次还是会相信吗?”萧晋见宓儿听了这话目光像屋外游离着,好似在找寻着什么似的。然后就见她拿起一个茶杯摔到地上,下一刻林珝和慕容兰若两人快速的进来,“宓儿,出什么事了?”慕容兰若看了看地上的茶杯又看了萧林二人一眼,怎么看这两人也看不出他俩之间也无冰释前嫌的迹象,说话间和林珝二人将宓儿挡在身后。
“姐姐,有些话我要和萧晋讲明,你莫怪我。”宓儿这话说的奇怪,萧晋不知她究竟是想做什么,只见宓儿轻轻拽了林珝的袖子“林珝,我们告诉他真相好不好?”在萧晋怔忪间,宓儿甜甜的一笑“孩子是他的。”萧晋看了林珝一眼,林珝的表情未曾变过只是任由宓儿拉着他,林珝一贯不习惯女子这般亲近他是知道的,他的心顿时凉了一片,可他怎会这样轻易相信,只转了头问慕容兰若“她说的可都是真?”
慕容兰若看看宓儿,又看了一眼萧晋,她也不懂了宓儿与萧晋之间究竟是怎么回儿事,宓儿要骗萧晋,林珝也未加阻止,她思量片刻说道“林珝是要娶我的,这件事我自然知道。宓儿和我情同姐妹,共侍一夫我也欢喜。”她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就连林珝听了都差点儿以为她说的都是真的。
“宓儿,我问你最后一句,这孩子确实不是我的?”他不信也不想相信,心中有两个声音,一个说着他们是在骗你的,她心中怎么想的你就真不知道?另一个却说着你怎又知道她喜欢的是你,再说她骗你可为什么林珝要帮着她?两个声音纠缠在一起,他觉得好似做了一个荒诞的梦,这两个人,一个是他这一辈子最珍惜的女子,另一个是他同生共死的大哥,可偏偏是这两人联起手来将自己的心狠狠的扔在地上随意践踏,现在他只想再听她亲口说一遍,纵然知道她不一定会对他说真话。宓儿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他先开了口“罢了,不用再说一遍了。”真真假假,他真的累了,究竟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他低了头,日光在他身上投下大片的阴影,他睫毛又长又浓遮了眼睛看不清他的眼睛,忽的他一下抬了头,脸上恢复那惯常的不经意的笑容“恭喜大哥,孩子什么时候出生?我好准备好贺礼。”他的声音极其温柔,像是刚刚在那里黯然神伤的是另一个人不是他。
“你…这些到时再说。”宓儿这么做自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林珝才没有戳穿她,此时听萧晋这么说 ,林珝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忽的慕容兰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拉过林珝“突然想起有些事情要做,我们先走一步。”说罢,拉着林珝就走。那两人一走,屋里陷入一片沉静,宓儿拿起那小衣服又缝了起来,萧晋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来“那簪子你还带着啊?”看那簪子他想起端午节那天的她,那样的她已经遥不可及了。闻言宓儿摘下那簪子放在他跟前“一直忘了还给你了。”
“别,这簪子就当是送给孩子的礼物了。”他要她记得他,作为一个被她骗的傻瓜也好,作为一个她可能喜欢过的人也好,他又笑了“你说这孩子该叫我什么好?是二叔还是姨丈?”他这样笑着问她,可宓儿觉得看他笑却比看他哭还难过,自己又骗了他这次是彻底的骗了他,而他也还是上当了,她手里握紧了那簪子,轻轻说道“叫什么到时候再说吧。你怎又知道是女孩子?”
“我猜的,若是女孩子带上这簪子一定很漂亮,若是男孩子送给他喜欢的女孩子不也很好?”说到这儿萧晋轻轻抿了一口茶,他不想让她看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直到确定他走远了,宓儿才喃喃说道“我倒希望是男孩子,那样看到他就可以看到你的影子。”萧晋走了没多远,那茶还冒着热气,证明他曾经来过。宓儿抱了那茶,茶上好像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学他的样子轻抿了一口茶,却觉得那茶里浸着咸味。
萧晋走了几步就看到林珝与慕容兰若二人,他一度想去问林珝究竟是怎么回儿事,可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倒是林珝开口叫住了他“二弟。”
“大哥,好好待她。”其实他是想揍林珝一顿的,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又能用什么身份去呢?一直以来是自己在一厢情愿,他们两情相悦,怕自己才是拆散他俩的人吧。“府里最近忙得很,我先回京城了。”
“唉,你等等啊,,莫非是嫌弃我慕容堡。”慕容兰若急急地叫住了萧晋,刚刚她之所以骗他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林珝默许另一方面却是气萧晋整垮了“木兰书铺”,现下里见萧晋就要这么离开,她倒觉得心里不安。宓儿与萧晋之间定是存在什么误会的,难道就要这样一辈子都解不开。
“如不叨扰慕容姑娘,在下自然愿意多呆些日子。”萧晋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糊里糊涂的就答应留在慕容堡些时日,难道只是想要亲眼看着他们幸福,让自己彻底的死心?
慕容兰若高兴的拍了一下掌,她去找人给萧晋安排住处,临走时又看了林珝与萧晋二人一眼,怕他们打起来,又想刚刚萧晋一直都未动手现在肯定没事便安心的走了。“二弟,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林珝拍拍萧晋的肩膀,若是宓儿不想他是不会告诉萧晋真相的,他总想妹妹吃了那么苦,也该轮到萧晋来烦恼一番。
“林玉锦好像是怀孕了。”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诺诺说道,一边说一边略有不安的打量了徐溢一眼,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自己又要遭一番罪。
徐溢坐在梨木椅上,拿了一把银质的小剪刀仔细修着文竹的枝叶,良久他没有说话,好似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一样。他此时好像一门心思都在这文竹身上,先前那人松了一口气以为徐溢不打算理会这件事便自顾自的说道“爷儿,这林姑娘是娶不得了,我看还是另寻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好了?”他话音刚落,脖子上便抵上一个冰凉的物事,正是那柄小剪刀,他哆哆嗦嗦的看了眼见的徐溢一眼,“我说娶得就是娶得。”徐溢手上稍微一用力,那人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小小血印“不懂就不要乱说,弄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是,是。”那人赶忙应道他就怕徐溢一个不高兴这把剪刀划破自己的喉咙。
“明白就好,她现在在哪里?”徐溢收回了剪刀,用帕子仔细擦拭着那剪刀,好似那剪刀上碰过什么肮脏之物一般。
“在慕容堡。”那人见徐溢挥了挥手,便马上跑了出去,直到他跑出去也未敢抬头看徐溢一眼。
她躲到了慕容堡了吗?徐溢收好剪刀,眉目间闪过一丝狠绝,林玉锦,你是我的。你不该跑也跑不掉的,不管你肚中的孩子是谁的,我绝不会让这个孩子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