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恬看着毕宁把方子惠安然送回家后才和璇羽一起踏上回去的路途,当然她没有直接回应那只对她伸出的手,而是一个人闷头往前走。
事情一旦停歇下来,她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出门前的画面——那个即将与璇羽“亲密接触”的画面。彼时陆恬的脸很烫,可是没办法不去想,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是个敏感的人,璇羽的目光灼灼,只会让她更加陷入那个画面里难以自拔,所以宁愿选择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心神不宁。
直到回了家,陆恬紧张的心绪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可一进门发现某个可怕的东西还躺在璇羽的床上,顿时又惊慌不已,赶忙趁璇羽还没走过去之前拦住了他,慌慌张张地说“璇羽,你先别过去。”
璇羽转过头看她,偷偷瞄了眼房间内便也想起了什么,微笑道:“陆恬,那照片我已经看到了。”
“那,那就不准看第二遍!”她的态度很坚决。
璇羽的眼里透着些宠溺,他依旧噙着笑,说:“那我闭着眼过去可好?”
不知为何,他此刻的表情总让陆恬觉得他是在戏弄自己。她狐疑地斜了他一眼,眼睛眨巴了几下,说:“那你先呆着别动。”
璇羽拿她没办法,只好不明就里地点头。
陆恬面向他一点点后退,直至退到电视机旁的柜子那边停住,蹲下,拉抽屉,抽出一块不知用途的布,然后一个箭步回到璇羽那里,勾手道:“我帮你蒙上眼睛后,再进去。”
璇羽看着那块布苦笑了下,见陆恬那副铁了心的模样,只得配合道:“嗯,你蒙上吧。”说着,他微微压下头,凑近那略带羞恼的脸庞。
然后,二人又愣了。
这个动作仿佛是之前场景的延续,璇羽一不小心凑得太过,导致二人鼻尖相碰,双唇的距离又变得只有咫尺之遥。
陆恬的手停在半空,脸就跟烧起来似得通红。然而这次大脑显然没之前那么不够意思,短暂的不知所措后,她便意识到了什么,侧过头嘟囔道:“你凑那么近做什么……”
“不,不是故意。”璇羽把头微微缩了回去,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原来他也在胡思乱想,想起之前那股莫名的冲动。那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每日都会与她相见,那一刻却如此地想要亲近她,亲近那唇瓣。
这种念想一旦形成,就会像某种不知名的魔咒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看着那略带光泽的唇瓣,璇羽的脸更红了,身体也僵直起来。
陆恬见他离远了一点到是松了口气,深呼吸了下伸手蒙住他的眼睛。
“这样就好了。”
被蒙住眼的璇羽看上去有些行动迟钝,他摸了摸眼睛上的布,忽然开口道:“陆恬,你要把那照片搬走吗?”
陆恬正后退着,听到他的话却顿住了,瞟了眼照片,说:“那,那是当然的,等我搬到房间里你再解开布,不,不准偷看!”
发觉她说话有些不利索,璇羽不由失笑,低声答应道:“好。”
于是二人达成了合作协议。陆恬在查探了屋内的情况后把瞎子璇羽扶到了沙发那让他坐好,然后自己跑去了床那边,走了几步不忘叮嘱一句:“不可以犯规拿下布!”
“嗯。”璇羽点头,脸上依旧挂着笑。
这个姑娘还是那么可爱,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好像在他心上刻了痕迹,让他欢喜又几乎让他沉迷。
陆恬走到床边将照片挪动了一下,因为照片等身高,加之有相框裱着,重量可见一斑,所以她只能挪,完全没办法搬,好不容易将它翻了个身却已是花费了不少力气。
可是她又不能叫璇羽帮忙。
陆恬并不是个固执的人,但在这件事上立场却无比地坚定——一定要自己搬进去,不能再让他看见这毁终生的东西。
陆恬心一横把照片抬了起来,却听“咣当”一声,照片应声落地,随之冒出来的,还有陆恬的一记闷哼。
“唔!”
“陆恬?!”璇羽吓了一跳,顾不得遵守协议,拆下眼睛上的布就冲到她面前。只见她蹲在地上捂着脚,表情十分痛苦,想来是被重物敲到了才会这样,立马心疼道:“为何这么不小心。”
“不知道……”陆恬揪着眉头回答。
那相框的角就这样硬生生敲在脚趾上,疼得她鼻子发酸,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可看到璇羽蹲在她身旁又觉得羞愧难当,只好忍着泪水说:“没事,只是意外,璇羽你……”
“陆恬,你总是这样。”璇羽听她说话带起了哭腔,心更是一紧,“你可知道,看到你这般勉强自己,我很心疼。”
“璇,璇羽?” 陆恬突然不知该如何接话,心里头一下子全是砰砰砰的声音,就好像先前那样让她无法思考。
璇羽靠近了她,等身的照片静静地躺在那,他却一直没有再看,他注视着红了眼眶的陆恬,执起她的手,说:“以后,不要再这样。”
“不要哪样?”陆恬望着那只爪子,机械性地回答。
璇羽抓着陆恬的手把她往怀里一拉,轻声说:“不要逞强。”
陆恬语塞。
对这个词陆恬不置可否,他已经是第二次这么说自己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认为,她从来认为自己是坚强或者是要强,那是因为常年独居自立的关系,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过是想自己搞定那份执着而已。
这算哪门子的逞强啊。
“陆恬。”
蓦地,璇羽放开了她,伸手抚了抚她凌乱的额发。
亲昵的动作一点没把陆恬拉回现实,反而让她更加晕头转向。她下意识挡开他的手,红着脸说:“干什么……”
他摸了摸胸口笑道:“陆恬我想说,心这里跳得很快。”
听到这话,陆恬一下子懵了,“你,你说这个要……”
“可以吻你吗?”他打断她,像是在说一句稀疏平常的话。
“……”
他温柔的笑就这样蛊惑着她,让她甚至忘记了脚上的疼痛,然而那一刻,陆恬却不像之前那样紧张,她忽然意识到,或许只有他真的将唇印上才能让她安下心来,不再去纠结那些可有可无的事。
这样想着,陆恬也笑了,腼腆地朝他点头。
“嗯。”
得到许可的瞬间,璇羽靠了过去,轻轻吻住她。
这是她的唇,有她的味道,也有他想要一辈子沉溺下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