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道观里面的李道渊表情很是精彩,在同样的地方栽倒两次,这是一辈子被钉在耻辱架上的节奏了。
以至于道童上来问安都没有理会,将自己锁在真武殿里。
轻轻抚摸着拂尘上面的银须,李道渊的眼神里面闪过一丝愤怒。
范成锋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恐怕做梦都要念叨着了。
“这范成锋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江湖上各大门派都没有这个名字?”
这些天李道渊仔细将各门派后起之秀的名字梳理了一遍,却始终没有个头绪。
不管是招法还是路子,都很是奇怪。
尤其是当初在青羊观外面,李道渊始终无法弄明白自己为何是刺不进去。
还有,明明内力修为一般,却能冲破自己的定穴。
再有,自己的软剑,就眼睁睁的消失了。
这一切,注定范成锋像是谜一样的存在。
“难道是哪个老不死的关门弟子?”
李道渊有些烦躁的坐在蒲团上面,又站起来,在真武殿里面左右转圈子,嘴里面念叨着一个个可能的猜测,但最后又全都否定,然后回到原点。
“如果真是哪个老不死的关门弟子,那这瞄上我,难不成是事情败露了?”
李道渊猛然一惊,拉开真武殿的大门,正想要叫唤跟在自己身边的小道童。
但是,一声惨叫随之响起。
李道渊瞳孔猛地一缩,院落当中,小道童倒在了血泊当中,他的手里端着一杯清茶,喉咙发出嗬嗬的叫声,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青羊观里,已经多了十余位不速之客。
全是黑袍蒙面,腰挂利剑,目光阴鸷。
“好一个沐南平,”
李道渊愤怒的直起身子,“沐家供奉尽出,还真是看得起老道啊。”
李道渊和沐家斗了几十年,以前双方从来都不曾摆过这么大阵仗,却因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双方直接到了一个鱼死网破的地步。
站在院墙上面的一个驼背老头冷哼一声,“李道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我沐家之人,莫不是不降我沐家放在眼里。”
如果范成锋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这驼背老头就是沐琦玲口中的五爷爷。而且,他在供奉里面的地位还不低,沐家所有的供奉似乎都唯他马首是瞻。
“来啊,老道倒是想看看,不可一世的沐家供奉是有多厉害。”
李道渊手扬拂尘,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气势节节攀升,这个时候的他倒是颇有一点宗师风范了。
沐南安顿时面色一凛,显然李道渊的实力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沐家供奉互相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外。
“即便是大宗师境界又如何?合我众人之力,绝不能让他好过就是。”
沐南安沉声说道,话音落下,已经是掣着长剑往前冲杀了过去。
其余人也不再多想,跟随着沐南安杀了过去。
百年前浩劫降临,武林各大高手慷慨赴死,武学秘籍遗失无数,武道一途迅速衰败。近百年来都属于躲在暗处舔着伤口黯然伤神阶段。
七十年前,北地枪神王昊号召武林豪杰,重新划定了武者之间的境界。
初入江湖的菜鸟武者,能练出内力,比一般人强上一点。
初窥门径的武师,能熟练的运用内力生出暗劲对敌,这在民间已经能称为高手了。
武道圆满的小宗师,基本上是将自己的所学融会贯通,武学天赋上乘,对敌时能内力外放,或者是加持在兵器之上,战斗力飙升。
这种人在当今武林就已经算的上声名赫赫之人。
至于在小宗师之上的,那就是武学大宗师,足以开宗立派扬名立万,天赋奇高。
小宗师和大宗师别看只差了一个字,但战斗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沐家供奉清一水小宗师,对上的李道渊则是货真价实大宗师。
若放在平时,沐家是断然不会和一个大宗师交恶的,因为一个不好就会惹火烧身。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只能寄希望这次的计划能够成功。
十余人交战在一块,李道渊却是丝毫没有落下风,甚至还能压这些人一筹。
这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可沐南安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是咬紧了牙关拼死支撑。
李道渊越战越勇,一个人一杆拂尘,直接打的沐家供奉狼狈不堪,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伤。
“沐家供奉,呵呵,也不过如此嘛。”
看着沐家供奉那狼狈的身形,李道渊张狂的大笑。
整个青羊观在十几个平时难得一见的武者手下变成了残垣断壁,地上、墙上,到处都是坑洞。
这帮人,都是妥妥的人形破坏机。
“李道渊,这一切,都只能怪你自己,怨不得旁人。”
明显是落了下风的沐南安却是忽然爆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沐家那些供奉顿时无不侧目。
但是,就在这一刻,李道渊却是骤然脸色大变。
“卑鄙,”
李道渊仅仅只是说了一句话,便是噗嗤一声,吐了一口老血。
又黑又臭。
显然是中了剧毒。
沐南平微微一笑,“一代宗师,就此陨落,沐某人也表示很可惜。”
说完,他便挥手对着沐家供奉道:“走,”
???
十几个沐家供奉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咱们费了这么大劲,眼看就能用除后患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撤了?
沐南平叹了一口气,二话不说就开始撤退,其余人见状也只能是无奈的离开。
从始至终,沐家都没有想要挑衅李道渊的意思,可是,提出这个要求的却是沐家无法拒绝的人。
几百年延续下来的大家族,自然是养成了深入骨子的骄傲,所以,沐家素来是有恩必报。
沐家供奉全部撤退,李道渊想追,可刚提起内力就浑身一抽,又是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他只好往地上盘膝坐好,想要运用内力逼毒。
身上散发着热气,汗水瞬间打湿了道袍。
面色苍白的李道渊再也没了之前那宗师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