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曾义昊刚把父亲喝完的药碗拿回厨房,便听到院门上传来几声轻轻而很节奏的敲击声,忙去开门。
门外正站着一个柳腰如束的窈窕少女,如水仙般白晰清丽的脸庞上,皮肤细腻如羊脂,找不出半点暇疵,更因为害羞而晕出淡淡的迷人的粉红;一双弯弯的柳叶眉不描而黛,小巧的樱唇娇艳如朱,一双眼睛更是清澈得如同天山池水,澄净无暇,见到曾义昊后眼睛先是一亮,随后便透着浓浓的担忧,轻轻地问:“昊哥,我……我听说你去了‘百丈死’?你……你没事吧?”
关心的声音,如山泉水般清而轻,入耳滋润且荡涤人心。
而问过之后,少女便害羞地垂下眼帘,长而弯的眼睫毛令清雅的眼睛凭添了几分妩媚。
如果说昨夜那位云小姐是娇艳如花,那面前的少女便如初秋的邹菊和梨花,干净纯真。
曾义昊心里轻轻一荡,嗅得她身上那自然散发的清幽体香和如兰的呼吸,便有种如飞云端般的飘飘然,忍不住就多嗅几下。
这个动作并不明显,但敏感的少女还是发现了,本来就羞涩的她立刻羞得垂下脑袋,满腮骤然红如晚霞,看起来娇艳无比。
曾义昊更加陶醉了。前世见过太多野蛮泼辣自信的美女,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都有些傲气,哪像少女这般娴雅内敛。
这才是真正的古典美女,名副其实的空谷幽兰!
这少女名唤舒惠芷,就住前面一条街,算是曾家的街坊邻居,与曾义昊同岁,但小了三个月,七品资质,现在是五阶玄徒。其父是九品资质,在城里有名的“宝兵”炼器铺中当一个中等四级铁匠,手下有几个学徒;母亲是个裁缝,家中经济比目前的曾家略好一些。
曾庆武以前救过舒父,所以两家的关系还不错,曾义昊与舒惠芷也勉强算是青梅竹马,曾父甚至还戏称要把舒惠芷娶回家当儿媳妇。可惜以前那个曾义昊虽然很喜欢舒惠芷,却始终不敢追求,每次在她登门时顶多是递个水,傻笑两下。而舒父虽然感恩于曾庆武的救命之恩,不反对两人来往,舒母却总是不给曾义昊好脸色看,每次见到两人在一起,都会臭着个脸,想尽办法把女儿叫回家。
着实享受了数秒,曾义昊才一定心神:“芷妹妹,我没事,谢谢你关心。进来坐吧!”
舒惠芷惊讶地迅速抬头,显然是讶异于曾义昊的改变,但马上就欢喜地轻轻点头:“嗯!”举步跨入门槛,同时轻声问:“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曾义昊微笑着宽她的心,突然觉得原本简陋而冷硬的整个院子,一下子因为少女的出现和这声真心的关怀问候而变得明亮温暖起来。
“那,那曾伯的身体好些了没?”舒惠芷明显松了一口气,又关心地问。
“刚喝了药,不再吐血了。谢谢你来看我们!”曾义昊贪恋地盯着她的娇容,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温柔。
舒惠芷粉脸一红,害羞地躲过他灼灼的目光,但眉眼间已悄然多了一丝纯纯的、带着情意的惊喜。
眼尖地瞥到这抹情意绵绵的惊喜,曾义昊顿时精神大振:“嗯?似乎这妞对以前的我也有点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把握!
舒惠芷羞涩地从他身边走过,进了正屋,轻言细语但不失礼节地向坐在椅子上的曾庆武见过礼,然后道明来意,是父亲知道曾义昊今天大败刘源,特意在家里设宴要庆祝。
“只是打败一个刘头而已,不算什么,芷妹妹,你们家的经济也不宽裕,还是请舒伯伯不要破费了,等我爹治好毒伤,我们再一起庆祝也不迟。”虽然有心和美女多相处一会儿,但曾义昊目前不想听舒母那含枪带棒指桑骂槐的数落,立刻婉转地抢在曾庆武表态之前拒绝。
“嗯,昊儿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惠芷,这饭我们就不吃了,回去代我谢谢你父母。”曾庆武也是难得地赞成儿子的意见。
“这……”舒惠芷这下就有些为难,亦有些失望,只是她素来不擅言辞,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望望曾义昊,又望望曾庆武,如小鹿般忐忑。
曾义昊看在眼里,顿生怜意,目光一转,笑道:“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向舒伯伯解释就好。”反正两家住得近,而且只是讲一声,想来舒母不会说什么。
舒惠芷的美目明显一亮,而曾庆武看看两人,突然失笑,摆摆手:“去吧!说一声也好!”
舒惠芷刚刚恢复正常的粉脸迅速浮起一层迷人的红晕,喜悦地望着曾义昊,那含羞带怯的表情,着实让曾义昊心中再度一荡,含笑率先迈出了房门。
待到离开了曾庆武的视线,来到院子里,舒惠芷咬咬娇嫩的嘴唇,停下脚步,鼓足了勇气怯生生地轻声问:“昊哥哥,你……你是不是生我娘的气了?”
听这语气,看这表情,曾义昊的心顿时柔软得不得了,也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哪有,只是我刚从山里回来,真的很累,我爹又是毒伤未愈……以后有机会的,对不对?你别多想。”
这话也不假,他只是不想听舒母数落,倒是不屑于生气。
“哦,那你好生休息,至于曾伯的伤,你也别太紧张,我相信曾伯吉人天相,一定会治好的!”舒惠芷顿时释然了,全然相信了这个合理的借口,然后很是单纯但认真地安慰。
“嗯!谢谢你!我也相信,我爹一定会好的。”若真是唐海涛在药中作手脚,只要换了大夫,换了药,有足够的钱,曾义昊还真的不相信治不好曾庆武的毒伤。当然,美女的关心和亲睐更是让他心里自得。
犹豫了一下,舒惠芷又道:“昊哥,我二表哥昨天已经成为六阶玄徒,打算过两天去通宝坊试试运气,你……你现在已经是四阶玄徒,如果能在20岁之前突破六阶,你也可以试试通宝坊。”
“嗯?”曾义昊意外地挑眉,倒是没想到这**居然会如此替自己着想。她口中的表哥叫许雨林,是舒母娘家哥哥的三个儿子中,唯一一个能炼武的,但也只是九品资质,步入五阶玄徒多年,一直没有寸进,前两天正值十九岁生日,没想到居然就突破到六阶了。
见他没有立刻吱声,舒惠芷以为他在犹豫,没有信心,又急切地道:“我爹说,20岁以下的六阶玄徒,有五次机会去通宝坊外坊申请,我相信你一定能行!到时你和我表哥一起进了通宝坊外坊,彼此也就有了照应,是不是?”
曾义昊再度意外地看她:“你真的相信我能进通宝坊?”
以前那个曾义昊,不是很胆小懦弱么?为什么小美女会对他这么有信心?”
舒惠芷粉脸一红:“爹和二表哥都说曾伯很厉害,有他的指导,你只要努力,就一定行。”
舒父这样说,曾义昊不意外,但那个许雨林居然也是这样说,曾义昊就吃惊了。
“看来以前的你还是有人暗中欣赏嘛!也好,以后不至于孤家寡人一个!”曾义昊暗想,微微点头:“好,我记住了。”
…………
不用破费请客,舒母自然是愿意的,对曾义昊的态度也好了一些,舒父在遗憾了几声之后,见曾义昊很坚持,也就做罢,私下里又悄悄地塞了二两银子给曾义昊,道是给曾庆武买药用。
曾义昊虽然现在不缺钱,却知道自己若是推辞过久,让舒母知道,难免给舒父增加麻烦,遂眨眨眼,含笑接过,暗忖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位知恩图报的本分汉子。
只是刚走出舒家的小院,曾义昊就耳尖地听到舒母的声音:“算他们识趣!真以为打败了刘源就了不起了?他要是能打败唐师,才算是真的了不起!”
“你怎么能这样说?”这是舒父慌忙的声音:“曾师以前可比唐师要厉害!而且小昊他也长进了,不仅修为提高,连胆子也大了,这是好事!”
“哼!四阶玄徒就不得了了?他在三阶玄徒上已经停留了整整八年,早该突破了!要我说,他要是半年能突破到五阶玄徒,才算了不起!”舒母不仅没有反思,音量反而更大:“我跟你说啊,惠芷不能嫁给他啊!惠芷的容貌在这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多少少年英杰想娶,多少豪门大户想纳?就他们父子俩现在的修为,就算是娶惠芷过门,又怎么护得住惠芷一辈子?我可不想惠芷以后受苦!”
“哎,你讲点道理吧!唐师若不是中了毒,早就突破玄大师了!”舒父有些无可奈何。
“姓唐的就算修为未降,也一样窝囊,连老婆都守不住的男人有什么能耐?也就你还念着他的好!我不管,反正不准你把惠芷许配给这小子!与其把惠芷嫁给姓曾的,不如嫁给姓唐的,至少唐师现在是玄师,他儿子的资质也不错,还得怀信堂少东家的看重,日后至少也是个玄师。”舒母自有自己的算盘。
“不可能!唐师对曾师那么好,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跟昊哥儿来抢惠芷!这个念头,你想都不用想,行不通!再说,惠芷也不喜欢唐师的儿子!”舒父断然否定。
“反正我是不会同意把她许给曾义昊!你要是却不过情面,半年后,我就送惠芷去飞龙武院,凭惠芷的资质和悟性,肯定能当上外门弟子,趁机让曾义昊知难而退!”舒母开始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