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然加入战场的蒙面黑衣人是名六阶玄徒,闻言眼神有片刻的躲闪,攻势顿滞,但马上就冷哼一声,眼中重新透出无与伦比的恨意,充满敌意的眼珠子瞬间变红,剑尖前刺的速度又加快了少许,直直地刺向曾义昊的眉心。
只是这一刺,毕竟还是比先前那鬼魅一次要慢一些,曾义昊反手就是一剑格开,然后定定神,再也顾不得父亲的战况,全力迎战唐影柱和这名蒙面黑衣人的联手。
“铛!”
“铛!”
“铛!”
迅疾交错的三道剑光,在黑夜中频频发出激烈的碰撞,不过大多是曾义昊和六阶玄徒蒙面黑衣人对战,唐影柱手中的软剑对曾义昊威胁不大,更多是一种扰乱。
蒙面黑衣人很快发现了这一点,眼中的仇恨更甚,速度也骤然加快。
“刷!”地一声,曾义昊躲闪不及,下腹上被平平地割了一道伤,顿时鲜血直流。
曾义昊心中一惊,再次看向蒙面黑衣人的双眼,正好看到后者眼中那得意畅快的眼神,突然灵光一现,脱口而出:“原来你是赵……”
这后面的字尚未吐出来,便被曾庆武的一声惊呼给打断:“昊儿小心!”
曾义昊只觉得右侧光影一闪,又有一高一矮两个玄师中期的蒙面人从旁边的阴影处现身,举剑闷不吭声地朝自己恶狠狠地刺来。
“尼玛又是哪来的?!”曾义昊瞳孔再度猛缩,危机感顿生。
这可是两个玄师中期的武者啊,居然联手对付自己?!
“曾兄弟勿惊!”就在那较高的蒙面人离曾义昊还有数步距离时,一道长长的银链已划破黑暗,如天外飞星,闪电银蛇,直接击中了蒙面人的前胸,顿时一声闷哼,血珠迸现,人也不自觉地晃了一晃,退后两步。
正全神戒备的曾义昊眼睛一亮——这声音有点熟。
及时地避开矮个蒙面人的一剑,再又拼着背部受伤,躲开那六阶玄徒的怨毒一刺之后,曾义昊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从自家院子的右边屋顶跳落,顿时脱口而出,相当惊喜:“钱前辈!”
这抛出银链打伤高个蒙面人的来援者,正是和邓强在一起的钱护卫。
“强老真是料事如神,知道有人想害你,令我留下来暗中守护!”钱护卫现身后简短地解释,右手微扬,那条击伤高个蒙面人的银链便已经自动地飞回他的手上:“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通宝坊内坊的人!”
“钱护卫多谢了!”曾义昊耳边又响起曾庆武的感谢。
“哈哈,应该多谢的是这两位通宝坊的前辈!”钱护卫再朝那后出现的高个蒙面人甩出灵活的一链子,将正欲上前的后者再度成功地击退数步:“若没有他们,我一个人可护不住你们!”
唐影柱和六阶玄徒蒙面人身形微颤,对视一眼,六阶玄徒蒙面人暂停了进攻,嘶哑着声音开口:“姓曾的,你不要高兴太早!他只一人,我方这么多人,你今晚还是必死!”
“姓钱的,你好好的流香郡不回,趟这混水干什么?”高个蒙面人修为只是玄师中期,两次都被钱护卫打退,目光闪烁了两下,憋着声音恨问。
“未必是混水!”钱护卫傲然冷笑:“说不定还是大功!”
“笑话!区区一个玄师后期也敢大言不惭!”自出现就和笑面佛激战在一起的那名曾义昊看不出修为但疑是玄大师境界的蒙面人突然轻蔑地出声:“这里不是你们流香郡!小心救人不成,反送性命!”
“你更是笑话,玄大师初期还去偷袭五阶玄徒,居然还没有成功!”笑面佛那灵巧的双掌疾拍出层层残影,以一敌二,依然丝毫不落下风,闻言再度嘲讽:“老子要是你,老子就直接自尽,省得丢人现眼!”
“哼!”这话显然刺到了玄大师蒙面人的痛处,顿时眼中凶光大盛:“笑面佛,别以为老夫怕你!”
笑面佛没理他,却大叫:“曾兄弟,继续撑住一会儿,我已通知本坊的兄弟,稍后会过来支援!!”
随着笑面佛这声大吼,曾庆武心中一喜,分神之际,那葵水宝膜的水蓝色保护光罩便微微一偏,唐海涛眼中厉芒一闪,趁势狠狠一掌,击在他右肩。
“嘭!”曾庆武醒悟过来已迟,顿时身不由己地倒飞出去数丈。
“爹!”曾义昊这时刚险险避开六阶玄徒蒙面人的一剑,顿时看到这一幕,双目暴瞪,脱口惊呼,顾不得对付唐影柱和六阶玄徒蒙面人就奋力将手中剑往外一划,然后扑向已狠狠摔落掉地的曾庆武。
曾义昊是如此着实,也就没有注意到,陆永坚此刻正被毒舌逼得节节后退,而后退的方向……正是父亲刚才摔落的地方!
本来以毒舌对战局的掌控能力,不可能放陆永坚接近曾家父子,但偏偏出了唐海涛这个变数,曾庆武爱子心切,疏忽了防卫,一下子被击飞,结果落地后立刻身陷险境。
“拿着!小心!”曾庆武摔倒之后也立刻意识到这一点,慌忙以最快的速度将手中的葵水宝膜移向儿子。
儿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这葵水宝膜的光罩还没完全罩住曾义昊,一道冰冷极寒的剑气便蓦地朝他的心脏暴吐而来,正是火大的陆永坚反手一剑刺过来。
“曾兄弟!”笑面佛怒目惊呼,却是再也救援不及。
“昊儿!”曾庆武再次目呲欲裂,充满了悔恨,想也不想就奋力朝曾义昊撞去,希望以身代受。
但曾庆武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他的身体才刚刚碰撞到儿子,这道冰冷极寒的剑气已经直接刺中了正竭力闪躲的曾义昊的心窝。
长长的剑身从曾义昊的前胸插入,再从后背透出!
一股鲜红的液体迅速从曾义昊的衣服里渗透出来,不过很快就被那冰冷的气息冻住。
曾义昊的身体在剑尖的冲击下微微晃了晃,先是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然后,便是针刺般的疼痛!
这一刻,包括满眼怨毒的唐影柱和六阶玄徒蒙面黑衣人,包括毒舌和笑面佛,包括曾庆武……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呆呆地看着已经被完全刺透了身体的曾义昊,本来热闹的场景一下子变得无比的寂静,似乎时间在这一刻完全凝滞。
“昊儿!”近一息后,曾庆武才反应过来,顿时疯了,须发尽张,眼眶中已经充满了悔恨的血泪,不敢置信地凄厉狂吼一声,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伸长了双臂就向唯一的儿子扑去。
听到这声急怒交加的厉吼,在所有人或狂喜或愤怒或惊怒的目光下,曾义昊低头望望胸前这柄寒气森森的长剑,感觉到体力的迅速消失,血液的骤然凝滞,大脑里同样一片空白。
“我中剑了?我居然中剑了?”
而且,是穿胸一剑?
“操!老天你玩我是吧?让我穿越过来,却不让我为前身报仇?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成长性资质,给了我一个如意的噬矿空间,却只让我在仇人面前憋屈?”
极度的不甘和愤怒蓦地从灵魂深处爆发。
“凭什么就我一个人死?凭什么这些白眼狼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他们的阴谋诡计能得逞?”
“不!就算我要死,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胸口撕裂般的痛楚和父亲那痛悔悲切的目光,让气息渐弱的曾义昊猛然间双目暴瞪,所有的热血猛地涌上脸庞,用尽所有力量,抬脚就朝已经扑到面前,目光里透出惊喜的唐影柱奋力一踹。
这一踹,他是怒极而动,何止万斤!
“噗!”猝不及防的唐影柱立刻被踹得直直地倒飞出去,大蓬鲜血猛然从口中狂喷出来,胸窝深深下陷,眼看着也是活不了了。
“柱儿……!”唐海涛没想到突然会发生如此的变故,眼珠子蓦地瞪得溜圆,再也顾不得对付曾庆武,悲凄地狂吼一声,双眼瞬间变得血红,疯狂地冲过去一把搂住已重重摔倒在地的独生爱子,却见儿子的嘴里已无力地向外狂吐鲜血,身体一个劲地抽搐,顿时大恸,再度悲呼:“柱儿!”
“去死吧!”怨恨的六阶玄徒眼中陡然多了一丝喜意,猛然冲向已摇摇欲坠的曾义昊,右手死死地握住曾义昊胸前的窄长剑身就要继续往内再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