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逼过你,一直是你在逼自己。”李煜终是淡淡冷笑一声,从刚刚的温和态度转变了过来。
楼惜若皱眉,起身,冷声道:“答应她的事情,我不能食言。”
李煜轻轻地抚着那沾了水珠的唇,眯了眯眼,这两个人到最后还是要对峙上的,为了那具慕世家,他们一个要保一个有意要灭,想法与态度当然会不同。
李煜歪了歪头颅,眯着一双眼,淡淡一笑,道:“别忘了,你面前是什么人。”李煜这是在提醒楼惜若的放肆。
楼惜若冷冷一笑,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现在只知道,李煜这是故意在与自己作对,但面对这些东西,楼惜若心里边却又是无可耐何。
这个大倾的天下是李煜的,不是她楼惜若的,所有的一切都由这个男人来作主,由不得旁人指点半分。
“我当然十分的清楚,你是大倾的王,在你的眼里,所有的一切都应该由你这个王来决定,左右着别人的命运,或许就连我,你也是如此的想法。”楼惜若毫不客气的瞪视了过去,或许今日怒火太多,或许是这个男人太过于强制压迫了,将她的好脾气全都磨没了。
李煜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一瞬间真想冲上去插住她的脖子,告诉她,事情并非是她想像中的那般简单,不是他想要如何就能如何,起码,她楼惜若的人不归于他李煜来操纵。
若是可以,李煜到是很想操纵着眼前这个女子所有的意志,但是他不能。只能睁着双眼看着她的背影,或许之前的李煜觉得楼惜若不过是一个可以值得利用的女人,但现在呢。已经不同了,眼前的楼惜若会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而这种异样却让他十分痛恨。
但是,楼惜若的这一句话,也彻底的惹起了李煜以前的隐忍,那种看得而不能碰的痛感一同袭击上他。
靠近的人都可以真实的感觉到,李煜的呼吸都开始慢慢的粗重起来了,甚至是连走向楼惜若的动作都显得那般的有压迫力。
楼惜若眯了眯眼,看着李煜越来越靠近自己,没有后退,亦没有前进,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
“楼惜若,别只顾着己身的感受。有些东西,你明着看到了,却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这就是你楼惜若的做事风格,不是吗。”李煜的语气咄咄逼人,半点不由楼惜若踏前一步,或者后退一步。
楼惜若冰冷的眸子暗淡了下来,瞅着李煜眼度的怒涛,瞬间明白了李煜的话中意思,轻轻偏过头去,让自己不必去迎视这双眼。
见了楼惜若的反应,李煜在心底自嘲的一声冷笑。
楼惜若很容易就可以让人无力反击,就像此刻的李煜,明明心里边有很多的东西就要冲体而出,但看到这双眼,不知不觉之间,气息也开始慢慢的缓了下来。
“恩王妃,先回府吧。这件事,朕自有主张。”李煜似累着了般,轻轻的闭上眼,不再与楼惜若对峙下去。
楼惜若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年轻皇帝,最后无声的转身。看得呆目的李颜,也回神跟着站起身来。
楼惜若却在这个时候,停顿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明日我们就要去墨家的事……”
“朕已经同意。”李煜叹息了一声,还是要放人走的。
楼惜若将目光放远,忽而淡淡一笑:“李煜,有些时候,真的谢谢你。”
似梦幻的声音背对着他幽幽的传来,那是从未有过的真心话,突然从楼惜若的嘴巴里说出来,还真的令李煜震惊了许久,直到楼惜若的身影远远的消失了,李煜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冷酷的脸竟然泛起了温柔的笑容。
“呵……”李煜心里边似打翻了五味瓶。
纳兰菱完全的可以感受到这位皇帝的痛感,那种看着自个心系的人,却无法触及,最要紧的是,那已是遥不可及的人。
楼惜若将李颜带回了恩王府,命下人准备些东西,让李颜也一道跟着他们一起去墨家,李逸放心不下李颜,唯有这么做了。
楼惜若推门而进入绣水阁的书房,一股墨香气息冲鼻而来。里边正在写字的人,停下了动作,抬头,冲着楼惜若微笑,搁下笔,绕过身形来到她的面前,将那散乱开来的发丝轻轻捋到一旁去。
“慕世家的事情想必让娘子困扰了。”李逸大可以出手助一把,但他却是知道,无论如何,楼惜若是不准允许自己这么做。“惜若,那些事,你其实可以交于我去处理,不必劳累了自个的身子……”他不想看到楼惜若因为这些事情而操劳过度。
楼惜若无奈轻声叹息,转过身去,拾起他写出来的东西放至眼下静看,言道:“这是我答应下她的事,就必须做到,上一次已经失信于她,我不想再一次犯同样的错误。”
李逸从背后拥住她,轻声道:“可为夫不想娘子如此累坏了自个的身子,为夫会心疼得吃不下饭。”
楼惜若那泛冷的唇,轻轻的扯出一抹淡笑,摇摇头道:“我不会有任何事,李逸,我们……”
“嗯。”
“我们现在就走。”
“走?”李逸歪着头看了过来。
“对,离开这座皇城,去我们该去的地方。”楼惜若有种错觉,得马上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呆在这里一分,心就会越发的沉重,所以,唯有离开这里才能安心,何不现在就动身还等什么明天。
李逸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身子,淡笑道:“怎么搞得好似这座皇城已经容不下我们了,惜若,你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东西。”
楼惜若沉重的点点头,她的确看到了某些东西,就那天晚上,楼惜若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她肯定,他们若是再慢一些,就真的会出事,毫无疑问的。
“李逸,之前我说过,有东西正向着我们快速移来,你可还记得。”楼惜若的声音放缓下来。
难得听到楼惜若如此沉重的声音,李逸愣了一下,道:“嗯。你是如此说过,可是并没有说过是什么东西。”虽然猜测到这个东西是人,但是李逸肯定知道她说的是人。
楼惜若皱了眉头,眯着双眼,李逸明显感受到怀中人气息的变化,那平静的脸也有些许担扰,似乎真的是很不好的事情。
“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那些人,有阻止我卦象的能力,可以随意的改变我的卦象,虽然最终被我扭转回来,但仍旧让我再伤一次。”楼惜若缓慢出声。
李逸一惊,连忙板过她的身体,脸色都变得十分的难看:“你受伤了?”
楼惜若摇摇头,“那已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李逸舒了一口气,从正面揽她入怀,言道:“不管如何,惜若,你都应该第一个保证自己不会再受伤,答应我。”
楼惜若点点头,随后又退出了他的怀,脸色微凝,“在离开前,我会设下了一个阵法,用来阻止那些人寻到我,他们要的只是我罢了,只要我离开了这里,他们找不到我,自然会离去,不会伤害大倾的任何一个子民。”
李逸担扰并不是这些,只要楼惜若好好呆在自己身边,一切都无须去理会。
“我们马上动身。”李逸出门吩咐下去,即刻启程,命人将整件事情都告知了那个人后,也不管对方如何看待他们俩人,他们能做到一声通知算是已经不错了。
李煜听着下边人的回报,不禁好气又好笑,却是一时间什么也不能对他们做。等他接到消息时,楼惜若和李逸已经带着他们的人离开了皇城,向着墨家出发了。李煜并不知晓李逸并非皇帝亲生的事实,所以,并不知道李逸为何坚持去接手墨家,或许,这件事情再也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但听了李逸的理由后,李煜立马就应下了这样的要求,将墨家弄成是皇家的人,李煜又何尝不欣喜呢。
而且这样张悍的墨家正是捍卫一边疆土的“番王”,对于以北的那一块地方,墨家起到了绝对大的作用。现在再加上有这两个王去坐阵,以李煜的头脑不会想不到,这后边会得到怎样一个惊人的结局。或许,这一次还真的能够比拟立国皇后那个时候的昌盛时代。
当然,这一些不过是李煜自己的心里想法,至于那两位是如何想的,就没有任何能够清楚的了。
在鹅毛雪下,两人静静的落后共骑着黑马,而那一匹雪马却被张子然牵着走,雪马旁挂着的是慕世家的银弓,银配着雪白,倒也是和谐!
李颜则坐着马车,这马车并不是为了李颜准备的,是李逸为了楼惜若准备的。楼惜若没有坐上,到是李颜就静坐在里头了,回香也被拉着进去解闷。
所以,这一路人上,有几人都牵着空马匹前行去。
楼惜若抱着小狐狸,坐在马上,身体挨着李逸的胸膛而靠坐着,眼飘向了远方的毛毛雪。刚出皇城的时候,他们是极力的催赶着马,急速前来的,快到这墨家边城时才放缓了速度,像是出来游玩般的前行速度。
“我是北冥的宫主……”楼惜若忽然淡声说道:“这是千离告诉我的,我并不是很清楚我的真正身份。”到底是北冥的公主还是北冥的一个女皇。因为对于楼惜若来说,那样的权力就同等于一个国家的皇,可以随意调兵遣将的公主还算是公主吗?
李逸还是第一次听到楼惜若提及这一些,对于她身边突然出现的人,李逸从未去彻查过,更没有过问她任何东西,只是知道旁人唤她公主,先前只是好奇的派人前去调查哪一国公主遗失,后来就彻底的放下了。
“北冥?”李逸搜索着脑海里的每一个国度的称呼,忽地皱起了眉头,“原来,这个北冥果真的存在着,以前不知道它的国名,想必这北冥就是传说中的巫域……”
“巫域?”楼惜若蓦然转过头来,看着他的下巴,带着的疑惑出声。
李逸点点头,接着说道:“那是很久的一个传说了,一直都没有敢相信,海的那一头还有另一个国家的存在,而且,听说他们的国家非常坚信着巫术的存在,对于信仰方面的东西十分的重视……传说中,他们有着翻覆天地的巫神力,让人看不到海的尽头,让这一片天地的人寻找不到海的尽头,把巫域隐藏于最隐蔽之地……”
楼惜若细细的听着这传说中的传说,只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哪会有传言中的那般厉害,对于这种的东西,楼惜若向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说它十分厉害又不能,做出这种动作的人,只不过是一种伤己的行为罢了。
李逸继续说道:“之前,我奇怪为什么你总会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如今听了你这般说,我总算是明白了一些。”
楼惜若有些哭笑不得,听千离说,楼惜若根本就不会这些巫术之类的东西,楼惜若从头就痴迷于武学,对于迷信的东西根本就不在乎,认为那些东西还不如一把剑来得快。的确。在那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一把剑来得快,就算是巫师总会有念咒的时间,虽然楼惜若没见过念咒的巫师,而拿剑的人,只要瞬间刺出去就可取对方性命。
“海的那一边么?”幽幽的从楼惜若的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来,也不是有意还是无意,眯了眯眼,想起那些阻碍自己卦象的人,也了然了。
“娘子要回去?”揽在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这个女子明明一直在自己的身怀,为什么李逸却有一种她即将离自己而去的感觉。
楼惜若淡漠的摇头,“现在的我,暂时没有这样的想法。”
暂时没有这样的想法并不代表着永远不会有,李逸担扰的就是到了最后,这个人依旧要离自己而去。
楼惜若看不到李逸那一张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迷茫的望着天空飘落的雪,又忽然出声:“李逸,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边吗?”
李逸收了神色,淡声问:“为了什么?”
“为了要称霸天下……”楼惜若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吐出。
这样的话若是被外人听到了,那可是惹大祸的。有这种想法也就罢了,偏偏楼惜若却是行动了,这等大举动,恐怕这片天下都将会与她为敌。
李逸脸色沉重,不知该如何形容内心里的震惊,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已经……”
“我没有行动,在他们找到我时,我就取消了所有的行动,若是照着我之前的计划来进来,再加上我此时的能力,不出多久,这片天下即将成为我的。”自信,表面却是平静无波。
李逸听着这样的大胆言语,也没有怀疑过楼惜若的能力,若是现在的楼惜若有那个野心,想要做这片天地的皇并不是难事。
李逸有些吃力的低下头来,替她拂去那冰渣。
“可会觉得可惜了?”李逸苦苦一笑,因为他知道楼惜若这是因为失了忆才会那般轻易放弃。
楼惜若摇摇头,淡若道:“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得来天下又有何用?”
李逸扬溢着暖暖的笑意。
“李逸,你有没有想到,百年前的立国皇后为什么没有称霸这天下,而是纵容着这几大国的存在,只签了一张废纸。”楼惜若起初的时候还在纳闷着,那个女人有了那种力量,为什么不能罢了这天下。分析前后,楼惜若也算是清楚知道她为什么没有那么做的原因。
“废纸?”李逸轻声一笑,将人揽个更紧。
“怎么了?我有说错吗?”
“其实,放在冲天塔的那一张的确是废纸,因为真正的合约书存放在女子会里,只不过这个位置只有历代帝王与女子会会长才能知晓。”
楼惜若恍然:“原来,难怪他会那么做。先帝死的时候太过于意外了,意外到没能交待清楚事情就走了,所以,现在唯一的线索只有这个女子会会长。”
“听言,那合约就运用到了巫域的巫法,再结合立国皇后的药物后,这合约已经成了天下最为宝贵的东西……”
楼惜若点头,这种关系到天下事的东西,能不值钱吗?
“这东西怎么牵扯到北冥去了?”楼惜若挑眉,这百年传说中的立国皇后可没有半点线索有说过有关于巫域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逸摇摇头,打算忽视这种牵扯性的话题。
“不必管这一些东西,现在我们只要享用眼前便可,娘子,为夫可说对了!”
楼惜若笑了笑,的确是这个意思。不管后头会有什么东西等着他们都无所谓了,只要享有眼前的美好就可以,何必去在意那些有的没有的呢。
“李逸,你失去了那些东西,真的就没有难过过?”楼惜若冲着雪落轻声笑出,似在倜傥李逸的冲动。
李逸恨恨的将人揉入怀,笑言道:“那娘子呢?用这样子的改变来与为夫相处,可有后悔过?”
楼惜若笑而不语。
他们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谈什么后不后悔的,有的,也只有那从未有过的幸福吧!
到了墨家,依旧他们的天下。墨家家主一死,这个墨家如同死掉了般,唯有不变的就是被楼惜若训练出来的人依旧日日夜夜的操练着同一个动作。在楼惜若没有任何的满意前,就算是最简单的动作都不能停顿下来。
李颜离开了皇城,几年来第一次离那个男人很遥远,如今刚及笄不久的李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去过活。原以为自己只要狠下了心来,没有那个男人自己也可以活得好好的,慢慢的忘掉那个人。
可是李颜根本就做不到分秒不想,整日除了发呆发愣外,根本就不说话。这样的李颜哪里还像是之前那个刁蛮任性的快乐公主,这样消沉下去,迟早都会得忧郁症而死。
李逸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劝说这个妹妹,只能尽量找些懂事的丫环过来陪着她,发呆……
李逸带着墨家家主特有的信物,就算是墨家原有的命脉也不得不听之任之,不得有半点的反抗之力。
原来以为只要家主死了,有些人就会过得得意一些,不想却迎来了这两个人,束了他们的手脚。
一天的时间,楼惜若令人弄了一个秘密基地,或者说,是一个宽大的暗房。
楼惜若从来到墨家就开始忙着怎么样整顿这个混乱不堪的墨家,说来也得罪了所有的原墨家人,但纵是如此,楼惜若一点也不在乎。直觉上,楼惜若觉得自己不会呆在这里过久,或许过段时间就该离去了,为此,楼惜若只能勤快起来,连李逸都不忍心看下去,只得放下大好的读书时间,更放弃了陪她的时间,帮着楼惜若整弄这个墨家。
可以说,这两个人,忙得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外,其他的时间都是在工作,可谓是体会了一下忙人的滋味。
楼惜若今日难得将李逸拉去接替自己的位置,找到了正在一角落里发呆发愣的李颜。空洞的双眼,让楼惜若不禁无奈的站在背后轻轻叹息了一声,示意陪在身后的几个丫环退下去,自个前行至她的身侧,陪着她一起看这梅花开放。
“三皇嫂,我还是……”
“忘不了他?”楼惜若接下她的话,转而无奈的仰头望着渐落下来的雪白。
李颜点点头,那精美的脸蛋上早已没有了原先的生气,总是那般的死气沉沉的盯着前方。
“那想不想忘记他,就算是暂时性的忘记他,你愿不愿意?”楼惜若飘忽的话清幽幽的传来。
李颜终于回过头来,平静的看着楼惜若,这个皇嫂嫂明明与自己一个年纪,却比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还要老沉,虽说有的时候很冲动。冲动不过是这个女子的自信表现,她有那个自信冲动,而自己却是没有。
“三皇嫂是想让我吞了那药丸?”
楼惜若摇头,偏过目光,让李颜看不见楼惜若眼底闪过的一丝丝痛楚,受了上一世记忆影响,楼惜若永远带着不可告人的沉痛。
“有种东西并不是药可以控制的。”
“那是什么。”李颜愣愣地问,眼里闪过了好奇光亮。
“麻木。”
“麻木?那是什么东西?”李颜有些转不过弯来。
“用身体的痛来麻木内心的痛,用身体来让自己暂时失去曾经的记忆,你甚至可以忘却自己是谁。”楼惜若缓慢的说道。
李颜看着楼惜若的侧脸,有种错觉,这样的痛苦楼惜若是经历过的。如若不然,那高超的身手又是从何而来。
“三皇嫂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痛?”不确定的问。
本不奢望楼惜若会做出什么动作,李颜却看到她点了点头,有些愣住了。
“你想不想试一试?”试探性的一问。
“会很疼吗?”
“很疼,疼得你无法呼吸,而唯有这样,你也才能忘记疼以外的感觉,感受着这别样的疼痛。”
李颜抿了抿那丰泽的唇,声音都有些微哑来:“还真是一个好办法呢。可是,三皇嫂,我怕疼。”
“在你看来,身体的疼痛来得难受,还是心灵上?”楼惜若也不急于让她应下这残忍的事情。
“三皇嫂。”
“嗯。”
“疼的时候,你有没有过自杀的念头?”
“有,而且我还付出了行动。”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
李颜暗暗倒抽了一口气看着楼惜若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但眼底的回忆痛楚还是真真实实的。
“三皇嫂。”
“嗯。”
“对我说这些,你,是不是也很痛苦?”
“痛,但并不是你心中的那种痛。所以,我与你性质上的痛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了?同样是痛。”
楼惜若转过脸来,冲她笑了笑,道:“因为我痛苦的对像已经不存在了,而你的痛,还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
李颜看着她的笑,愣住了。
“三皇嫂曾经有过爱的人,而且那个你爱的人伤了你很重?所以,你亲手杀了他?”李颜大胆的猜测着。
楼惜若听着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忽然闪过上官辰欢那双绝望的眼,最后停留在那水流中,甩甩头,淡漠的道:“就跟你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我杀的人不只有她,还有我自己。”
“三皇嫂?”李颜咬了咬水唇,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些愧疚。
“没关系的。”楼惜若收起眼底的痛,笑意横生。
李颜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闷闷的说道:“三皇嫂,是不是因为三皇兄的关系,所以你才会原谅我,并且又对我这般好,毕竟曾经的我是那么讨厌你,甚至是想要至你于死地,依你的性子,定然是留不得我。”
看来李颜还算是了解楼惜若脾气的,所以才会对楼惜若的好隐隐不安,还有愧疚感。
楼惜若故而微微扬起一抹邪恶的笑:“怎么,到现在才怕我杀了你,以往的胆子又跑到哪里去了?”
“三皇嫂,我,我不是故意的……”李颜脸蛋儿一红,不自在的喃喃道了句。
“并不是因为李逸,若你的脾性再不改过来,或许当时的我真会对你下手。”
李颜一惊,愣头愣脑的看着楼惜若说不出话来。
良久。“三皇嫂,谢谢你……”
“李颜。”
“嗯。”
“来做这里的王。”
“?”李颜不明白这话中意思。
“我想让你做墨家的主,你可愿意?”楼惜若转过正面来,用认真的语气说道。
“墨家家主?”李颜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墨家家主虽说比不上女子会会长地位高到哪里去,但这墨家毕竟也有了百年的根基,又是女子会同在,做了墨家家主后,你的身份地位就会有所不同,虽说有些东西被我们打乱了,但这也是为了让某个人接手才做出来的动作。”
李颜有些不可致信的看着楼惜若,愣愣的道:“三皇嫂在心里边一直都有这个念头?”
楼惜若摇摇头,“并不是,之前的我人选另有其他人,但现在,我觉得你最适合不过了。”
“为什么三皇兄他……”
“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上,他若是想,也不会如此的放纵了。”楼惜若无奈的苦笑一声。
“是啊。三皇兄现在最重要的人是三皇嫂,只要三皇嫂不愿意的东西,想必三皇兄也不会去做。”言语中带着无比的羡慕。
楼惜若淡笑,“你也是你三皇兄最重要的人,你是他生命里最不可缺少的亲人,所以,李颜,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你哥哥活着。以往都是由你的三皇兄来护着你,现在,是否也该是你护着他的时候了?”
墨家家主的位置有多么的强大,可想而知。几乎是站在女子会会长的头上,本来,女子会会长才算是墨家的家主,但这由于时间的演变,女子会与墨家也就慢慢的分裂开来了。
“三皇嫂要打算如何训练我?”李颜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应下了楼惜若这个要求。
“李颜,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一旦同意了,就没有后退的路。”楼惜若再给了她一次机会。
李颜郑重的点点头,“如果真的如三皇嫂说的,用身体的痛可以取代心灵上的痛,我愿意让自己的处于那样的绝境当中。”为了止疼,要颜最终还是应下了。
“由身体传出来的感觉也会很痛,没有坚强的意志力与忍耐性,根本就……”
“不管是怎样的痛,我都不会哭,也不会喊一下,请三皇嫂放心的训练我,我想成为三皇嫂这样的人。”
楼惜若被这话弄得一愣,恶劣一笑:“想成为我?不,你不会成为我。”或许,你会成为第二个慕凌絮。
李颜也知道,想要成为二个楼惜若怎么也是不可能的。
而接下来的日子,李颜进了楼惜若秘密弄好的墨窒里,除了三人外,就没有任何其他人进去过。
而李颜的吃住全都在里边,如同被关压的犯人一般,这四周都有着隔音效果,虽然不是很好,但里边发出来的声音绝对是没有任何人能听得清楚的。
当时李逸在楼惜若提出这样的事时,犹豫了许久才肯松口的,毕竟,之前的李颜才是最讨人喜欢的,而如今的李颜就要被训练变成另外一个人,李逸的心里边多少会担扰。而且,这一次由楼惜若亲自指点训练,再来,最让人看不过去的是那种带着血腥的训练,差点没让李逸当场抓狂。
一场李颜与楼惜若不用任何内力武功,完全只靠着体力去撕杀的近身搏斗,几乎没要了李颜的命。
李颜的武功是不错,但前提是运用内力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来,但像不使用任何内力完全楼惜若条条例例的规定去做,李颜有几次都想直接趴倒下来。
但对于李颜的训练来说,楼惜若还是觉得十分的正常,起码不会像自己那般受到太多的若处。
训者无心,但看者可是心惊肉跳啊。
特别是有用到楼惜若亲自上场的时候,在一旁看着的李逸几度想要将这个乱来的女人关起来,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了,每一次的特训都会出血,这样的刺激性行为,怎么不让李逸感到害怕。
当楼惜若告诉李逸说她当年的训练比这个更为严醋残忍时,疼得李逸的心都差点碎了,当听着楼惜若淡漠的自诉,李逸都无法承受,如果当场看到,早已不知发狂到什么程度了。
楼惜若在暗房里按排着李颜的训练,但大多数都是楼惜若在重温着以前的课程罢了,虽然不曾有过以往的严厉,但楼惜若所做每一个动作,每个训项都会回想起当年训练的情景。从有记忆以来,楼惜若就觉得她一直没有停歇过,直到她死的那一刻,紧绷的身心才得以放松。
楼惜若对李颜时不时的来一个偷袭,测试着李颜的反应能力,就算是入睡时也让李颜难以安眠,每一天都过着紧绷般的生活,而且又是鲜少与人说话,在这样的痛感里,李颜终于相信楼惜若的话。
身体传来的麻木疼痛会使人忘记心灵上的痛,每一天都想着怎么去变的换招式,怎么去应对楼惜若的魔鬼训练,时不时的都要防着楼惜若的突然袭击。
楼惜若根本就不把她当成公主,当成是李逸的妹妹,只当李颜是一台机器,完全不给人有停歇半会的时间。
而偷袭的时候绝不是闹着玩的,楼惜若的刀照样毫不留情的刺下来,将李颜那一副好身体弄得伤痕累累。完了还不给休息,直到李颜完全没有应会她的训练项目的时候,才狠狠的给李颜一顿揍,将人无情的拖回去。
为此,李逸哭笑不得。
不想被打,李颜只有反抗,而这个反抗不能运用功力。这也是为了训练李颜的控制力,当时李颜问楼惜若的为什么不许用内力,当下就被楼惜若无情的揍了一顿,之后,李颜就没敢再多问。
别说李颜精神紧绷了,就连训练李颜的楼惜若也是无时无刻紧绷着自己的神经,虽说楼惜若对李颜偷袭,却也不排除李颜对楼惜若的偷袭。
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偷袭着就习惯了,弄得旁观的李逸也跟着一起绷紧皮。
对于这三人的神经兮兮,做属下的众位都不能理解,非要逼到这种绝境去才能安心吗?
楼惜若将暗房里所有课目替李颜简直的温习了一遍后,之后就由李颜自个一个人躲在暗房里训练自己,半刻不能停歇,对此,李颜也没有任何的怨言。这些天,楼惜若对她的训练也到达了一定的极限了,少说也让楼惜若休息一下,总不能天天罢着自个的三皇嫂,让皇兄记恨自己吧。
难得楼惜若出了暗房,李逸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再看到两个女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撕杀了。
“娘子,你这样一招是不是有点……”李逸跟着楼惜若出了暗房,摇头苦笑,又十分的无奈。
楼惜若一记冷眼过去。
重温过去的楼惜若似乎一下子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个充满嗜血酷冷的女子,还有那双眼,在看人时也变了味道。
李逸苦恼的暗叫了一声,在这样下去,楼惜若迟早会恢复成往日的冷酷。
“娘子,别急着走呀,娘子最近都不曾理会为夫了……”委屈的声音从楼惜若的后头传来。
楼惜若浑身打着颤,嫌弃地甩开了李逸的拉扯,“要发情到一边去,别来烦我。”刚刚从暗房里走出来的楼惜若满身的汗水和血腥味,也不知道是谁流出来的血染了一身。
李逸委屈又不敢对自个的王妃发怒,只能来软的。
“娘子,今夜就当陪为夫解闷!如何?”冲着楼惜若眨了眨眼,表情生动,带着丝丝的诱惑。
楼惜若皱眉,冷声道:“我看你是想在床上折磨我吧,不干,做这样的枯燥的事情,还不如回去找李颜再来几场撕杀……”
“别啊!娘子,为夫怎么舍得折磨你呢,为夫这是为了增加点夫妻情趣,再者,为夫只会让娘子欲仙飘忽,又怎么能是折磨呢。”
楼惜若走进房间,由张子然端着水盘进来,由回香接手过来,默默的替楼惜若擦拭着身上的血迹,看着处处的伤痕,李逸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李逸将人赶了出去,关上房门,自己亲自替楼惜若弄着身上的伤迹。
楼惜若却拂开他的动作,当着李逸的面解了衣带。
李逸见状,两眼放着狼光,马上迫不及待的放下毛巾,自告奋勇的上前去抢过楼惜若的动作,猴急的替她解着衣物。
楼惜若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的动作,也没有出言阻止他的动作,等楼惜若脱得差不多时,李逸的唇就压了下来。
楼惜若漫不经心的挡开他的动作,道了句:“别想歪了,我只是想换下这一身血衣。”
李逸那闪亮的眼瞬间焉了下来,哭丧着脸,“娘子……”
楼惜若一记冷眼过去,根本就没有再理会他是不是被性欲给憋得有多么的难受,自顾自的将新的衣物穿起。
看来,往后的日子里,恩王想要吃到肉就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