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风千夜与念死生多年不见,又是解开心结的大好时机,九叶罂自然识趣不跟着去凑热闹。
将风千夜催促了一把之后,九叶罂便寻了处安静地方,跑到屋顶上待着。
总归风千夜也能寻着她的气息找到她,这段时间她就自己打发打发好啦。
只是,体内的邪气经过流云册这么一引诱仿佛已经不受她控制了。在体内流窜的速度也比之前更快,仿佛真的是已经冲破了什么障碍要将她控制。
瞧一眼自己的手腕,条条血红的经脉已然很是明显。
其实之前她一直不觉得拥有邪气的自己与从前身处在十二空山处的自己有什么不一样,可,就是先前经过流云册以引导反倒是让她不得不多想了很多。
一切还是改变了,纵使她认为一切都没变又有什么用,一切早就变了啊。
想着想着她便不由得叹气一声,却也在下一瞬让她感受到一股极为浓烈的邪气。
从雾城祭台的方向传来,可,为何会在这时传出邪气?
又是旬湛搞的鬼,想将她引过去?
雾城的祭台的确有许多可疑之处,那些大雾,那些邪气似乎都是从那个地方延升出来。
将当初被抓的三位引魂人困在祭台之下难不成是有什么深意的?
九叶罂动作稍显迟钝,这次在雾城和百夜城中她被耍的次数不少,说能保证这次不是另一个要命的圈套?
眼下还不晓得风千夜与死生老人那处究竟如何,眼下不理睬或许才是最好的方式。
转念一想,雾城祭台处显露出这么大的邪气,想必会引起八大望族四大世家的注意,若是他们没有丝毫动静便只能说明这是个圈套……
九叶罂心道,眼下要做的只是耐心一点。或许再等一等,答案便会出现。
可,她这颗好奇的心算是控制不下来。注意点一直放在雾城那处。
一个时辰后,百夜城中不少百姓议论纷纷,说的似乎就是雾城的事情。
按捺了一个小时不动声色,奈何风千夜和死生老人那处还是没有消息传出,九叶罂终于忍不住下了屋顶,去到人潮之中听一听那雾城奇事。
一人道:“听说了吗,先前去雾城的望族们今晚都遇难了!”
九叶罂眼瞳一紧,人潮亦是沸腾,纷纷不敢相信。
话语杂乱得很,“这怎么可能?那些不都是有名的望族吗,有钱又有权,怎么会遇难?”
先前那人似乎知道得不少,解释道:“你们没看到雾城那边的天都边颜色了吗?那血红血红的,怪瘆人啊!”
“我就是说这是一桩怪事!”又有一人附和道:“这都大晚上了雾城那边怎么还会出现这样血红的天,简直就像被血染红的天一样,看得人心里直发麻啊!”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表示自己看见了那血红色的天,正是围绕在雾城顶上萦绕。可其他地方的天空又正常无比。
仿佛是在刻意昭示着什么,想要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一般。
九叶罂也看见了那血红色的天,当中还隐藏着极深的怨念和邪气,那么大的怨念让她这个身上同样带着邪气的人感到十分不适,可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接着又听见人道:“你们还不知道吧,雾城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这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怎么会没人?那些个世家望族不都是人吗?”
“都说了雾城中没有活人了,他们当然是遭难了啊!”一人道:“我也是偶然听到从雾城周边来这里的人说,雾城城门大坠,但那石墙之下流出来的却是血,极其恐怖!”
“这,这你是听谁说的?雾城石墙都坠了?”
众人皆表示惊讶,只因雾城的石墙是从不坠下的,即便是当年战乱之时也不见石墙坠下之象。
听说,那石墙是将雾城与外界隔离开来的唯一屏障,是雾城早年的城主所创。相传,若是外界的战火终有一日波及到这里,便将这石墙坠下,斩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即便是自守不再离开这座小城池也好过无辜丢掉性命。
“所以我说雾城中没有活人了,你看这座城打从多年前开始便没有生气,一派死气沉沉哪里还有人愿意过去?这次那些个世家望族都来了,可这石墙偏偏坠了,这还不是大凶之兆是什么?”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渐渐的开始相信那座本就诡异的雾城这次更是将八大望族四大世家的人都吞了。
市井中人围在一起说得没完没了,九叶罂先行一步。
这事情来得蹊跷,且这些人的推测也并无道理。最主要的是,雾城与百夜城这边常年少人经过,又怎么会有人刻意路过雾城石墙处看见了流出的鲜血?
且,石墙并非什么轻物,即便是真的坠下了,为何百夜城这边没有丝毫动静?
越想越觉得奇怪,心中更是隐隐怀疑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
然,她才这么想,雾城那处便有一阵音律响起。
九叶罂一听便皱起了眉头,这音律,居然是西域邪音!且还是以竹埙吹出的声音。
下意识摸住别在腰间的血色竹埙……竹埙还在,那么,究竟是谁人在那里吹响这一曲竹埙邪音?
邪音进行的时间不长便息了下去,雾城那便仿佛已然伸出了一只手,在尽情的引诱她向着那处而去。
所以,这一切都是争对她的?
九叶罂终于迈开步伐,方才她所听见的竹埙之音与她所奏的音律没有任何差别,若是让其余的人听了去定会以为这就是曾经的第九令去到了雾城。
先不说栽赃嫁祸,这不过就是一场引诱罢了。
九叶罂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这幕后之人设下的圈套,难道一切就是为了将她引到雾城这里来?
她重生的留言虽然在世间传遍,可毕竟真正知道她重生的人不多……那么,又是谁在操纵这些事情,在一直引诱着她向着这最终的目的地行来?
心中的疑惑甚多,终归是要去做个了断,终归是要探明这一切。
或许,时机已经到了。
或许,眼下便是她见到那幕后者的绝好机会。
停下脚步时,九叶罂已行至雾城石墙处。
面前的石墙被吊起一半,仿佛是为了迎接她的到来而刻意为之。
或许,这雾城之中真的有什么人在等着她。
心中的疑惑或许真能在这一刻解开。
向着那石墙内部迈出一步,接踵而来的便是石墙毫不意外的坠下,将这里彻底封锁。
如今,这雾城之中所剩的只有九叶罂与那真正的幕后者。
而其余在雾城中躺着的,都是些尸首。地上有不少鲜血,那些人的死状亦是令看的人觉得恶心。
只是,每一具尸体身上的血都被抽干了,完全是一具具干尸。
这种手法倒是与当年旬落的做法极为相似。
可这不是旬落能做到的事情,亦不是现在哪一处世家望族有本事办到的事情。
一直向着雾城内部行去,向着祭台那个方向而去。
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心中想过很多。比如邪术,比如生死。可,当真正踏上雾城的领土时,当身后的石壁重重落下的那一秒开始,她心中什么想法都不存在了。
只是孤身一人向着她看不见尽头的地方而去。
这是她必须走的路,亦是她必须还的债。
渐渐的,先前那以竹埙吹出的西域邪音再一次在雾城之中响起。
在她耳边萦绕不散,只是为了将她带到祭台那处去。
九叶罂驻足,视线微微上移,眼眸中映出一个血红的身影。
拿着一支空无却可奏出声音的竹埙,吹奏邪音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