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痒,我的八岁娘子
朱砂一个人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一阵风起,一片树叶吹打在朱砂的脸上,朱砂这才回过神来,再往前方看时,白九誊已经把云半夏拦腰抱起,往内室的方向走去了。
白九誊抱着云半夏转身时的完美侧脸,让朱砂再一次惊呆。
怎么会有那么一张好看的脸?简直是人神共愤嘛,长的好看也就罢了,声音还那么好听,简直……简直是……
那人现在就抱着云半夏往内室走去,抱着云半夏…腼…
不对,那人抱着的云半夏是郡主呀,她怎么一下子被美男的俊容所惑,就这样把郡主给交给别人了呢?她该死呀。
原来那个长的好看的男人,是采花贼!
反应过来的朱砂马上往内室跑去,大胆的冲准备将云半夏放在榻上的白九誊吼道:“你这采花贼,马上放开郡主,否则,我要叫人了!揍”
阿丙送伊心回房,伊心就住在牡丹阁后方的偏房,应当会很快回来,只要她能撑一回儿,阿丙回来之后事情就能解决了。
心里想到这里,朱砂底气又足了些。
白九誊把已经醉得不醒人世的云半夏放在床上,又伸手将她的双腿扶直。
朱砂急的眼睛充血。
“我刚刚不是说让你放开郡主了吗?你还敢碰她,我真的要叫人了哦!”
“朱砂,你是想叫谁?”白九誊慢慢的转过身,温和的语调中透着几分揶揄。
采花贼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待白九誊终于转身,屋内明亮的灯光,照亮了白九誊的脸,也将他的脸映入朱砂的视线中。
还是一样的俊美如神邸,可是……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熟悉,这采花贼怎么长得这么像……白九誊呢?
一个假想钻入她心底,朱砂眯眼打量他试探的问:“你是?”
“十年不见,你的记忆变差许多!”
果然是他。
朱砂惊了,指着白九誊鼻子的手指在颤抖:“你……你真的是九爷?”
“如假包换!”白九誊笑了笑:“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
是白九誊耶,云半夏念了十年的白九誊,现在人家重逢了,她是不该留在这里当电灯泡,可是……
“九爷,奴婢能问您一件事吗?”朱砂刚刚转身,又不放心的转了回来,一张纠结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什么事?”
“您已经成亲了吗?”迟疑了一下,朱砂还是大胆的问出了心底里的疑惑。
白九誊挑眉。
“没有!”
“那您现在有未婚妻吗?”继续追问。
“有!”
“什么?”朱砂激动的叫出了声。
白九誊坐在榻边,握住云半夏雪白的柔荑:“十年前就有了!”
虚惊一场,朱砂捂着惊魂未定的胸口。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
“这一次,九爷还会像十年前那样离开吗?”朱砂咬牙质问,如果这一个问题他回答不出,前面两个问题都是白问。
白九誊微笑的抬头。
“不会!”
朱砂松了口气,心头的大石落地。
只要不再发生十年前的事情,她就可以放心把云半夏交给他了。
“多谢九爷!”朱砂夸张的低头冲他行了一礼。
“如果问完了,就去准备水、毛巾还有茶水!”
“是!”朱砂欣然答应,马上就跑走了。
醉得不醒人世的云半夏,突然张口在白九誊的手背上咬了一口,惹的白九誊低头睨向床上的人儿。
“好……好好吃!”云半夏咂了咂嘴,呓语般的呢喃了一句。
“……”
看着手背上出现的两排密密的齿印,白九誊哭笑不得。
这小女人心还真狠,那两排齿印几乎都咬破了皮,血丝从齿印上冒了出来。
两排齿印,就是这小女人送他的见面礼,真让人难忘!
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扰了睡梦中的云半夏。
卷翘的长睫如羽翼般颤抖了几下,沉重的眼皮缓缓掀开,露出底下乌亮的眼珠。
她的眼睛仅睁开一条缝隙,下意识的看向窗子的方向。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是上午时分了吧?
她挣扎着起身,头一阵昏昏沉沉的,很是沉重。
手指按了按酸涩发涨的太阳穴,脑中一片混沌,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待她坐正了身体好一会儿之后,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以往她醒来的时候,朱砂和伊心两个早就在她的床边等待,现在她的卧室内空无一人,应当是她们两个也醉的不醒人事,睡到日上三竿了吧?
轻咳了一声,感觉到嗓子干涸难耐,一阵口渴,于是她掀开身上的薄被下床去找水喝。
未醒过神的她,没注意到床边的椅子,冷不叮的整个人撞了上去,害她整个人被绊住,身体往旁边倒去,踉跄了好几下,她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可怜她的小膝盖一下子就淤青了。
卧室外的朱砂,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进来,紧张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半夏扶着床柱坐了下来,有气无力的指着刚刚害她跌疼的椅子:“这椅子怎么会突然在这里的?”
朱砂没有回答云半夏的话,而是先四处看了一眼,待发现房间里只有云半夏一个人时,她满脸奇怪。
“郡主,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你说什么呢?除了我之外,难道还会有别人吗?”云半夏白她一眼。
她的膝盖是真的撞得很疼,她也没有精力去想朱砂的话中之话。
“哪里会有别人,只有奴婢啦,对了,郡主您是想做什么?”朱砂眼疾手快的把椅子拉走,以免云半夏再一次被撞到。
“倒杯水给我吧!”这一恼,嗓子干的更厉害了,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沙哑。
“好。”
朱砂答应着赶紧去倒了杯水给云半夏。
温热的水,滑入口中,抚慰了她干涩的喉咙,平复了她狂躁的心。
“伊心呢?”只有朱砂一个人,并未看到伊心的影子。
“昨晚她比郡主您喝的还要多,现在还没醒呢,早上才刚吐了一次。”
果然!
伊心这个小酒鬼,遇到喝酒,总是会这样,可以想象阿丙照顾伊心时的窘态。
“对了,昨天晚上,我没事儿吧?”云半夏试探的问了一句。
现代十八年,古代十年,她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所以无从知晓自己的酒品,见过无数醉酒失态的人,她心里有些后怕。
但见四处整洁,她应该没有太过分吧?
“没……没有!”朱砂扯了扯嘴角,心虚的回答。“您一沾床就睡着了。”
要说云半夏的酒品,那可是……
朱砂一下子回想到昨天晚上的情形。
那时候她刚刚端了温水、毛巾回来,就看到云半夏把人家白九誊的手给咬了两排血淋淋的印子。
当她端了醒酒茶来给她喝下,让白九誊扶着她的时候,她直接吐了人家白九誊一身,后来还是她跑去借了阿丙的衣服让白九誊先将就着穿。
刚才她来的时候,发现白九誊被洗干净晾在外面的衣服已经不见了,代替的是阿丙的衣服挂在那里,应当是白九誊已经把自己的衣服换走了。
后来……云半夏还很过分的在那里唱着歌。
人在喝醉的时候,唱的歌哪里能听,唱的都是一些朱砂听不懂的歌曲,一直吵到后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不仅唱歌,而且还一边唱一边骂白九誊是个无耻的混蛋。
好多次朱砂都已经听不下去了,想直接用凉水把云半夏泼醒,但是……她始终没这样做。
再后来,她想着反正白九誊在这里照顾云半夏,她就回去睡觉了,等到早上才过来。
因为一直没有听到动静,所以她没敢进来,听到云半夏的叫声,她才敢进来。
这才发现,原来白九誊已经离开了。
“那就好!”云半夏庆幸的笑了,原来她的酒品还挺好:“既然如此,以后我们就经常聚一聚吧,突然发现,原来我们云氏酒坊酒的味道这么好。”
经常聚?
天哪!如果云半夏经常像昨天晚上那样发酒疯的酒,她恐怕会疯吧?
默默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朱砂小声的咕哝着:“还是不要吧!”
云半夏没有听清朱砂的话,凑近了她一眼:“你说什么?你也觉得不错?”
“奴婢不……”刚一抬头,对上云半夏陡然逼近的黑眸,朱砂的勇气一下子被压了下去,弱弱的点头:“对!”
云半夏挑眉,马上开始计划:“既然如此,等每十天酒坊送一次营业帐目的时候,我就顺便让他们每次送帐目的时候,送几坛酒过来!”
云半夏兴高采烈的计划着,这边朱砂已觉头顶无数乌鸦飞过。
其实,朱砂一直想告诉云半夏,昨天晚上白九誊曾经来过,可是,昨天白九誊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云半夏知道昨天晚上他曾经来过,说是要以后见了她,给她一个惊喜。
不过,这白九誊到底要给云半夏怎样的惊喜呢?真让人期待。
第二天就是云氏连锁的开业十周年庆典,这天晚上,皇极殿内灯火通明,皇甫正雄正挑灯连夜批阅奏折。
夜越来越深了,皇甫正雄还没有歇息的打算。
一人悄悄的来到了皇极殿外,皇甫正雄身边的贴身太监谷子站在皇极殿外,正昏昏欲睡着,发现有人靠近,吓了他一跳。
“贵妃娘娘!”谷子看到来人,忙行礼,尽量压低了声音,不敢吵到殿内的人。
云洁一身华贵的金线绣孔雀锦袍,长长的衣摆脱曳在地上,头顶一枝凤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整个人珠光宝气,眉宇间比十年前多了几分高傲。
“起来吧!”云洁仅抬了抬手。
“谢娘娘。”
云洁绕过谷子打算进去,谷子紧张的连忙拦住了她的去路。
“贵妃娘娘不可!”
“怎么?本宫不能进去吗?”云洁愠怒的斥责。
“这个……”谷子摸着额头上的冷汗:“皇上嘱咐过了,今天晚上要连夜批阅奏折,任何人不许打扰!”
“这个任何人中,也包括本宫?”云洁危险的眯眼。
谷子冷汗连连,却不敢答一个字。
“门外何事喧哗?”里头皇甫正雄突然出声。
云洁眼中一亮,立即推开谷子,直接往皇极殿内走去,身后的宫女和嬷嬷们全乖乖的待在门外。
“臣妾参见皇上!”云洁进去之后,恭敬的冲皇甫正雄行礼。
正在桌案后忙着处理奏折的皇甫正雄,头懒的抬一下。
“平身。”淡漠的两个字。
“谢皇上!”云洁起身。
然后,一室的寂静。
皇甫正雄聚精会神的盯着桌子上的奏折,根本当云洁如无形人一般,这让云洁越来越气、越来越恼。
“嗯?”头仍未抬。
“现在已经很晚了,您……该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处理好了。”
“明天朕很忙,没时间。”
云洁咬牙,心里愤恨不已。
“明天皇上还要参加五妹的云氏连锁每年庆典吗?”
“没错!”
“皇上……如果……”云洁鼓起勇气,咬牙提出异议:“如果臣妾想要劝谏皇上,以后不要再参加云氏连锁的每年庆典呢?”
处理奏折中的皇甫正雄,听了云洁的这话,甫从奏折中抬起头来。
云洁心里暗自欣喜,以为皇甫正雄会听进去她的劝告。
眼前这美丽又妖媚的女子,六年前他纳她为妃,六年来,她一直谨守本分,从不越距,他以为她明白自己的地位,不过,这两年她似乎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你说,让朕不要再参加云氏连锁的每年庆典?”皇甫正雄灼人的黑眸直视云洁,脸上面无表情,莫名的让人感觉有一股寒意。
云洁似并未发觉皇甫正雄的异色,连连点头。
“没错,每年皇上参加之后,大臣们都会……”
“朕有没有说过,后宫不得干政?”皇甫正雄冷不叮的一句话打断了云洁。
一盆凉水浇在了云洁头顶,所有要说的话全吞了回去。
后宫干政,这是多大的罪名呀!
“臣妾不敢!”云洁吓得连忙双膝跪地。
“念你是半夏的四姐,又是初犯,这一次就饶你,下一次再犯,绝不轻饶,退下!”最后两个字,威严中透着无情,冰冷的字如鞭子般,狠狠的抽在云洁的身上。
云洁委屈的紧咬下唇。
“是!”
她缓缓起身,因为龙颜震怒,她畏惧的身体有些颤抖,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云半夏,又是云半夏!
云洁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指尖深陷进皮肉之中,任由痛意在四肢百骸蔓延。
春园一分楼
云氏连锁十周年庆典在春园一分楼的普通区举行,只因一分楼的场地是春园的所有分楼中最大的。
可以入庆典会场的只有三类人:一种是云氏连锁的特约大客户;二是春园各分楼豪华包厢在庆典当天已连续住满三天的顾客;三则是现场分发的两千张免费入场券。
前两种均有座位,免费入场者只能站立。
免费入场者有许多只为免费蹭凉气,免费入场者午时后开始入场,由于提前做好了防范措施,入场人员井然有序,并未发生哄抢的情况。
庆典开始前半个时辰,云半夏来到了一分楼的柜台。
看着排队依序拿票进入会场的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春园各分楼豪华包厢的客人要来多少?”云半夏询问一分楼的金总管。
“名单都在这里!”金总管递给了云半夏一本记名簿。
云半夏随手翻开,在翻到二分楼时,一眼瞄到了白九誊的名字。
这不就是三天前被她讹了九千五百两的人吗?还跟白九誊是同样的名字,想到白九誊就令她呕火。
云半夏直接指着名单上白九誊的名字:“金总管,马上带几个人,无论用什么办法,把这个人,立即赶出会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