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马南去,而各种植物还在努力长,它们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生命中最庄重的事情,灌木丛结着青涩的小野果,一些还开着花,而草正是一生中最繁茂的时候,有的淹没了人。
还有两月时间,神树族为两月之后的碎角马北迁做准备。现在就是准备食物和训练女族人,另外就是照顾新生的小斑马、小角马、小牛犊,这些有的是抓回来的,有的是神树族饲养数年的结晶。
有一半的猎手留下来了,他们部分今年就要成为骑士了,需要与自己的坐骑斑马好好配合,现在进行最关键的训练,两月之后他们就将成为族中受人尊敬的骑士。另一部分骑士还得继续干活,因为女族人还在继续训练,而她们的活大多就交给了未加入猎队的男族人,男族人的活交给了猎手。
张凡虎出发了,他带着神树族一半的猎手和女祭司全部的神仕向北——继续数月前那场未完的探险。
今年七八月卡拉哈拉沙漠的冬天时分,他与整个神树族猎手和神仕在据营地两百公里远的正北方发现了那怪异的沙漠树林,树林充满了洪荒之气,其中有这次他们探究的核心:那被现代人类认为早已经灭绝的变异或进化了的海蝎子!
还有一个月左右角马群就要从数百公里外南非大草原向北迁徙,它们绕过卡拉哈拉沙漠南部干旱地带,向着东北方向前进,至于之后去了哪儿,就只有两月之后才能得知了。角马群来到他们这儿至多需要一月左右,他们最多还有两月时间。
海蝎子是一个巨大的迷,不仅是它的存在是个谜,它的死亡之因——光滑血洞,生存环境——沙漠雨林都是怪异的迷。
树林和海蝎子的存在应该是大自然的神奇造化,但是那狮子等猛兽遇到也要畏惧三分的两米长、两百多千克重浑身铠甲的海蝎子居然没有留下任何挣扎痕迹就死了,这绝对是张凡虎重点调查对象。
这次外出的人员中有三个“累赘”:智月、智灵和女祭司。智月家乡就在中非的热带雨林,虽然她也是看到猎手们带回去肢解开的海蝎子尸体后才知道这一种动物,但是她对史前十万年的热带雨林比张凡虎更为熟悉,她算是张凡虎的顾问。
女祭司就不说了,张凡虎推测自己至少一半的谜底她都能解开,只不过她不想告诉张凡虎罢了。上次张凡虎他们发现的海蝎子也让她惊讶万分,尤其是得知那海蝎子的死亡之因之后更是目瞪口呆。
不用说,女祭司也要去,本来神仕们就相当于半个神树族的猎手,这次也是要去的,他们的主子要去,这对张凡虎和神树族又没有坏处而且估计有意外收获,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她了。
智灵没有原因,她只是说她要去,然后就看着张凡虎,张凡虎想到数月前的事情,也让她同来了。
女祭司躺在她的八人抬大躺椅上,吃着神仕们辛苦收集来的沙枣和一些张凡虎也是第一次看见的沙漠水果,这其中当然离不开新加入的神仕的功劳,他们是原著居民对沙漠植物生长比张凡虎还了解。
智月、智灵两人最先要与猎队一样徒步前行的,但是神树族的人可不干了,这不仅是她们自己的问题,而且还关系到神树族的面子问题。
于是神树族一百一十多个猎手倒有三分之一的是“苦力”,三十二人轮流抬着两女。时间一长,三女也就聊开了,这是女人的本能。看着她们在渔网缝制树叶而成的遮阳伞下开心的样子看,再看着下面汗流浃背但是一脸自豪慢跑着的猎手,张凡虎直摇头,而且他还不能加入,因为大家都不让。
往返两百公里也就四百公里的距离,在树林中的探索时间也不会太长,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大家挥霍,所以这次北行大家都不着急,挑选风景好、顺脚的路线走、看着周围一片新生的沙漠,大家倒像是在远足旅游,直线距离约两百公里的距离硬是让他们走出了三百公里的路程出来。
六天后,队伍终于来到了那片熟悉又陌生的沙漠边缘的树林处。树林已经大变样了,数月前在干旱的冬季树林中也有小河流过,林中也是葱郁一片,现在遇到了一年一度的雨水季节生长季节,更是一片苍茫之气。
这才是真正的热带雨林,树林里里外外完全改变了数月前的样子。热带雨林中的树叶并不是不落,而是落得静悄悄,一年四季都在落,也在生长。现在的这片树林并不是完全的热带雨林,林中树木树叶看似没掉落,但是在这一月之内却退换了一小半,看上去比以前更加郁郁葱葱。
原来十余米宽、半米深的小河变成了近五十米宽浑浊不堪的泥浆河,深度不详,但张凡虎以原来的地势来推测估计有两三米上下。
当初张凡虎看到小河是从远处沙漠流过来消失在树林中,现在也一样,不过现在河流在树林中的弥漫范围也更为广阔,目之所及上百米的林地中全是经过树木减速流淌的水。泥沙经过树木的阻击、沉淀,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岸边低矮处淤积着河流上游带来的沙子。
智月看着这片树林先是一愣,然后身体微颤,眼睛红通通的。张凡虎搂住她肩膀,他明白智月的感受,这片树林给了她故乡的感觉,那深入灵魂无论怎样也魂牵梦绕的故乡。张凡虎也感受到了一股熟悉气息,那是熟悉的战场气息,曾经他在亚马逊热带雨林中战斗过的气息。
仿佛知道他们要来似的,暴涨的河流掏空了一棵大树的根部泥土,这棵直径约一米的大树横贯数十米倒过来,成了一条稳稳当当的独木桥。
神树族是午后到达的,休息两小时后大家先进去熟悉一下环境,以便为明天的深入丛林做实战演练的准备。
早饭过后,两百人的大队伍向着林地进发了。两百人分成四十排,每排五人,当然遇到树林特别拥挤或者很宽阔的情况下大家会灵活变动。不用说实力稍弱的在内部受到队员的保护,尤其是女祭司、智月等人。
智灵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第一次进入这种与草原、沙漠完全不一样的热带雨林,而且她要与张凡虎走在前面,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嗖!”张凡虎右手一挥,只见一股深寒的白光一闪,智灵刚伸到一丛弯曲茂盛的树干上的气根前张凡虎的军刀就直接向她手指划去。只听嗤的一声,她正准备抓取的手指粗细翠绿可爱的树枝突然一动,然后被张凡虎斩成两截。
这时大家才看见那在草丛、枯树上两截翠绿之物居然在拼命挣扎,而且在断口居然在飚射鲜血——这赫然是一条青翠欲滴的毒蛇!毒蛇在未收到威胁的时候一般是不攻击非猎物的动物的,虽然智灵对它也没有伤害之心,但是对方可不知道啊,在它头部微动的一刹那张凡虎手也动了。
智灵呆呆地看着地上张大嘴还在未断气的毒蛇,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无力与后怕,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离死亡这么近,抬头看着张凡虎充满了感激、愧疚。
“拿着!没事!”张凡虎用水袋中的清水冲洗干净溅射到智灵手上的鲜血,然后把滴血未沾的军刀递给智灵。现在安慰比教育更重要,女孩子悔改之心更强,不用多说她也会明白。
张凡虎的户撒刀一直在右手中握着挥舞,劈砍着满地的灌木,时不时对左右一刀,甚至抛射出去,然后就见各种毒蛇、毒虫鲜血飞出。这还是在张凡虎有心避开的情况下,否者必定是满地鲜血。
队伍是沿着河流前进的,树林中是近两百米宽的河,队伍就在据它二十余米的地方顺流而下。当然看着奇异的、有价值的树木、动物等大家就改道,虽然那种一尺多长的帝王蝎又被抓住了好几只,甚至一只沿着队伍潜行了上百米不开眼的花豹也被张凡虎一箭射杀了,但是那种大蝎子还是没有见到。
张凡虎很担心一种情况:海蝎子既然是水陆两栖动物,那么在干旱的季节在树林中被发现,现在雨季不会就要去河里才寻到吧?这也是他要沿河而行的原因。
当然,这种目标渺茫的寻找需要一个自己定下来一个目标。在据此数公里外有一个五十余米高的沙丘,张凡虎站在上面已用望远镜把树林的情况观测了个大概:树林平均宽度只有数公里,最宽也不过十公里,但是长度却不可测,至少在沿河六十公里的望远镜极限视距内无法看全。
非洲大草原并不是万里平川,沙漠当然也不是一目千里,大大小小的丘陵、小山也是比较常见的,只不过大多数相对于地面的高度都在一百米以下,最高也不过接近两百米。
这次目击地点约二十公里远的地方就有一座曾斜梯形的山峰,高约有一百二三十米高,这已经算是高山了,而且面积大,敦厚雄实。从独木桥过去约有十五六公里,这就是今天的目的地,昨天他们只进入了三公里然后就返回来休整了,今天大家都饱含热情登上那座高山。
路线越走张凡虎越觉得越不对劲,他们已经在缓缓登山了,这是山脚的缓坡,光这片缓坡长度就在一公里以上,所以不注意还不知道已经在上山了。但是在他们上山的时候那条河流居然还是在据他们二十余米远,现在倒像是河在跟着他们走了,而且这河已经被十余公里长的河流过滤了,但是清澈度居然与上游一样让人看不透——河流在变深。
张凡虎让人停下,然后单独走近河,劈开眼前茂密的灌木丛,张凡虎蹲下向河面平视过去,这才发现河已经变窄了许多,只有八十余米了,而且居然有很明显的河沿,也就是说张凡虎他们已经比河面高了不少。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张凡虎脑海中诞生,这让他以此为点继续深入猜测,越来越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却很有可能。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张凡虎决定暂时不登山,而且向河边靠近,因为他觉得他找到河流的终点了。
众人在倾斜的山脚沿着河流慢慢前进,他们离河面也越来越高,现在距河面已经有两米上下了。
“轰!”一阵轰鸣声渐渐传入众人耳朵,并随着继续前进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巨大。族人们对这种声音很陌生,虽然能猜测出一点,但是却没有张凡虎知道的清楚,这明显就是瀑布!
这不是一般的瀑布,因为瀑布都是从高处向低处,而不是向着山脚,除非——有洞!
这轰鸣声明显与一般瀑布那种震耳欲聋的霸气轰鸣不一样,如果说一般瀑布的轰鸣就像一个壮汉的爽朗大笑,现在的就像一个被捂住嘴了的笑声。
十余分钟之后,众人来到距河面二十余米高的一座小悬崖上,下面数米就是一个二十余米宽的洞穴,高也达十余米,奔腾的污浊河流就源源不断流入这个座小山的巨口。
“啪!”张凡虎蹲下来,小心地拨开树叶,然后撬起一块石块,这块石头下边上赫然有一条虫,一条灭绝与两亿八千万年前的三叶虫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