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走廊上,我看着眼前这个老人,现在的他现在一脸玩味的看着我,完全没有一开始的惊讶。
“好了,人都走了,你来这儿不会是来看小孙女儿曾经学习过的地方吧。”我搓了搓手,一脸坏笑的看着人家老头子。
“果然没有错,张爷的眼睛可真是利害,十岁的小娃儿写的文章不但利害,这嘴巴更是了得。”
“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头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忘了我孙女。”
“忘不忘是你嘴说的,想不想是我脑子管的。”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看起来你是找打了。”老头一脸儿的笑。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说完,我闪过老匹夫的侧踢,没有理会那脆弱的水泥扶手,直接抄起墙边的扫帚用它打在了老家伙的脸上,与此同时劲道奇大的一拳将我直接崩飞。
妈的,要是老子手里拿的是木刀就好了,那么这一下子最不济也可以让老家伙颅内出血。
一只大手在空中拎住了我的衣领,免于跟墙壁亲密接触的我转头一看,乖乖,这不是上次见到的那个……端木格吗。
“父亲,您怎么来了。”端木枕停下了手。
“我不但来了,还看到你对一个小辈动手动脚。”
“他,”“闭嘴,退下。”
大声的争吵引来了物理老师,她先是看到了两个老人与被拎住的我,然后就是那处被破坏的一塌糊涂的水泥扶手。
“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陆仁医的老师对吧,陆仁医身子不好,我今天得带他去看医生。”端木格说谎根本不带脸红。
“这样啊……那好吧,但是我先声明,孩子是你们接走的,到时候可不要不认帐。”面对这狗屁不通的理由,物理老师先是有些犹豫,但是端木枕一亮出工作证,老师的态度就来了一个大转换,我心想不就是一个国安局长,您老用得着把头点的这么快吗。
不过现在也不是死要面子的时候,刚刚被那一拳崩上的感觉真不好受,要不是这两年跟白爷学过,那一拳就应该直接崩在我的胸口,血也应该撒的满走廊都是,而不是现在憋在嗓子里。
正在这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的关口,我已经被抱着走出教学楼,端木家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端木格二话不说抱着我上着车,看到自己上司的父亲一屁股坐上车,司机有一些发楞,但是当他看到端木枕也上车之后,就有些明白了。
“小赵,去张爷那儿,快一点。”
“局长?”
“我爸没说清楚吗?!快!”
红旗轿车不可思议的速度倒出学校的大门。
一到路上,我就再也忍不住了,管不了那么多的小嘴一开,污血就涌了出来,溅了端木格老爷子一身。
“端木枕!你他妈的做的好事!这小鬼要不是在白家有练过,刚刚就得死在你的拳头下了!”
“爸!我只是想警告他!”
“警告什么?***的老子让你披这身皮是让你为国捐躯!你他妈的倒好!搞到现在把孙女都捐出去了!我***……狗日的!你妈生你的时候没给你生少了零件啊!”
大概是想到他妈是自家老婆,格老爷子很少有的换了一个比较温情的名词。
其实据外公说,这位端木格大爷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不好,而且此人在本地是出了名的毒舌臭嘴,一边听着连篇的臭骂一边涌血,我倒是觉得这一拳不怎么吃亏,娘的,端木格说到底还是自己人,多好的同志啊……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这小杂种还用扫帚砸我!”
“砸你?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吧?!他手里拿的要是白家的冬,我今天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面对父亲,端木枕摸了摸头顶为数不多的黑发,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还有,你知道他父亲是养子,你知道他爷爷全家是什么人,他的爷爷在一九四二年冬的战场上用最后的口粮把重伤的我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还是他的爷爷,在一九五一年的朝鲜战场上,他一个人把我从三个美国兵的包围下救了出来!刺刀见血啊!他当时连肠子都出来了!你老子我能活到今天多亏了他!这是我们端木家三生七世无法清算的恩情!你他妈的还有脸说他是小杂种?!到底谁是杂种!?老子今天怀疑你不是我亲生的!”
我还真不知道我那位不知姓什么名什么的爷爷原来还有这么彪悍的过去,这么说起来,我跟端木望的娃娃亲关系还真是站的住脚。
“我……爸!我是有理由的!”
“理由?他妈的赵家算什么东西?他爷爷如果能从朝鲜战场上活着下来,这狗日的赵太常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告诉你端木枕!不要以为你老子老了会糊涂,我的脑子还好使着呢!今天小家伙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老子就算拼着老命也要让三市还活着的老朋友聚上一聚!”
“爸!聚什么!?你们都是有功之臣!”
“有功之臣?老子在战场上跟鬼子拼刺刀的时候那狗日的赵家赵太常还是国民党少尉呢!你给我记住,要是小家伙真的走到那一步,老子先找人杀光赵太常全家!我**姥姥的!”
“爸!你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有必要吗?赵家不也是功臣之家吗?他赵国常不是还救过我一命吗?”
“你去一命还一命啊!要是当年老子没了,你这狗日的坏东西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想用我曾孙女去还?你他妈的怎么不用你的**去还?!”
“格老爷子,那孩子要不要先用些白药之类的急救药?”年青的司机倒是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嘴。
“白药……白药这玩意儿顶个屁用,这他妈的是正宗内伤!”
青年司机的提意被无情的驳回,我想动一下,结果胸口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楚,看起来肋骨是断了好几根,眼角这时又看到端木枕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想反正现在有靠山,我翻了翻白眼,一串标准以上的格老爷子语立即脱口而出。
“我***这老匹夫!看什么看!?没见过爷啊!”
“嘿!上脸了是吧!”
“你才上脸了!小家伙骂的好!爷爷我挺你!”
看到端木枕一脸的无奈,因为刚刚骂街而牵动了胸口的我满足的一咧嘴,同时往人家老头子的怀里又吐了一口。
到了张宅,端木格是抱着我直接踢开了老宅的大门,正在院子里下象棋的张老爷与另几位老者一开始是皱起眉头,看到是端木格之后很有默契的摇起头。
“老格,这么多年,这脾气你还是没改啊。”
“先别说改,你丫快帮我看看这孩子,小家伙硬挺了我家这狗日的一拳。”
端木枕虽然牛逼,但是我看这情况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过我自己也好不到那儿去,张爷大手一伸在我胸前一探一摸,我直接翻起白眼,真他妈的痛到飞起!
“断了三根肋骨,有一根碰到肺,但是小家伙命硬,那根骨头楞是没刺进去。”
“有生命危险吗?”
“没事,小家伙被白川操练过,身体好的很,只不过小枕啊,你对这么一个小孩子下手不说还用了七成力,身为习武之人你不应该啊。”
“当时他用扫帚打到我的脸了!”
“扫帚?打到你了?”张爷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的看着端木枕,后者似乎生怕对方不相信一般的指着自己的脸。
“看,脸上还有血道道呢。”
“还真看不出,白川是以培养接班人的手段操练这小家伙啊。”张爷收回目光,他伸手拍了拍还在翻白眼的我的额头:“不错,只是一年半,就变的让我刮目向看了。”
“别,别说了,到头来还不是被人一拳崩成残废啊。”
我苦笑,这老东西的武艺还真是高深,不过能对上一招,伤成这样我还真的不冤。只不过……这张老头的手艺是从哪儿学的,别是半路出家的吧。
“好好睡吧。”
正想着,张老爷子突然拍到了我的额头。
刚刚还清醒的头脑转瞬沉重起来,在失去知觉的那一刻,我又听到了几句对话。
“……嘿,还真睡过去了。”
“要不一会儿张爷接骨疗伤的时候你的手让他咬。”
“我……”
看起来做老子的白眼,做儿子的只得含泪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