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梵音所料,绿荷去传话问田氏,田氏连她的面儿都没见,只让孙妈妈把话传给绿荷,说是让杨怀柳少在这里恶心她,有本事等她伤养好了再有这份好心思。
绿荷回来与梵音说着,待提到田氏时不由缩了脖子,“……奴婢在隔壁屋等着,都听到了三奶奶的吼叫谩骂,不过孙妈妈并没有对奴婢冷脸色,倒是请奴婢喝了杯茶,也问一问四奶奶好,才让奴婢回来传话,奴婢刚才说的是听四奶奶喊的,孙妈妈传过来的倒是语气和缓,说的不刺耳。”
梵音点了点头,“曾见过孙妈妈,她为人倒少了几分虚伪,看来也是很有城府的,知道你是家生子出来的,怕三奶奶吼你,你回去叨叨几句不中听的,反而为现在的三奶奶的劣势雪上加霜。”
绿荷岁数小,听及梵音口中的家生子,倒是有点儿无奈的样子,“奴婢从不把自己是家生子当回事,不都是当奴才的,踏踏实实伺候四奶奶有饭吃就行了,银子能贴补娘家,若不是四奶奶也召了奴才大哥来,家里日子过的难着呢。”
“傻丫头。”梵音笑着拍拍她,翠巧拿了糖块儿塞在她兜里,“往后别在院子里做杂活儿了,说说你都会什么?水溪如今是做不了差事了,你过来顶了她的位子,月例银子就是水溪以前拿的数目,一也与春草换着守夜,不然她一个人太辛苦了。”
绿荷脸上一喜,当即看向梵音,“四奶奶?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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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笑着逗她道:“你这么问,好像翠巧糊弄你一样,可小心她起了心思故意整治你。”
“奴婢哪敢啊,奴婢都听翠巧姐姐的。”绿荷咬着嘴唇嘻嘻的笑,过去凑合在翠巧身边儿讨好巴结着。
她们这些’丫鬟心里都有数,翠巧是快嫁人的,嫁过之后便回来院子做媳妇子,帮着四奶奶管账目一系事情,往后分派丫鬟干活儿的事也会由翠巧接手,冯妈妈年岁大了,往后院子人越来越多,根本操不够的心。
提及水溪,春草在一旁沉默起来,梵音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着道:
“她怎么样了?你想说什么就说。”
那一次事情发生后,水溪被钟行俨瑞了胸口那一脚可不轻,吐了几口血以后再也没起来床,也许是伤势过重,更可能是因为心头积郁难平,整个人瘦的好似个枯黄老人一般,甚是可怕。
梵音拽着二房、三房演过的那一场戏之后,春草在送药时曾讲给水溪听,自那以后,水溪一句话都没再说过,连饭一也吃不下去几口了。
“奴婢觉得她不想再活了,想要活活把自己饿死一样。”春草终归是与她一起被买来伺候梵音的,每天瞧着她那副模样也心疼得慌。
彩云对这件事很不能容忍,听春草这般说,当即冷哼着道:“活活饿死也是活该,谁让她当初勾搭四爷的,她伤四奶奶的时候,心气高着呢,自己院子里得瑟不够,还去勾搭其他院子的姨娘,用的都是腌攒恶心手段,呸,早就该给撵出去了!”
春草听彩云这么说,也咬着嘴唇闭上嘴,她也知道是水溪不对,只是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难忍。
“你有什么想法?”梵音看着春草又缩了回去,可她更想听春草把话说完。水溪总这么在院子里撂着也的确不是个事,无论她是对是错,被钟行俨踹上这么一脚吐了血,若是这样晾着不了了之,自己也会被人垢病。
水溪在名义上终归是她的陪嫁丫鬟……
春草见梵音仍旧肯听她讲,倒是急着先把话说了,“奴蟀是觉得她这副样子也不能再伺候四奶奶了,何况您也不可能再容她,若是给她配了人,如今这副枯黄面瘦的模样,一也没有人家会选她的,不如就给她放回家去吧,免得在这里死撑着,亦或许离开钟府,她反倒是能想开了过几天舒坦日子,若是还这样的等死,一也莫给您这里添了丧事。”
“春草说的一也对,她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真的去了,难免再闹出什么话柄,给上几两银子送她回家养病,她娘家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冯妈妈开口说给银子,倒是让春草很是惊诧,更是多几分感激。
彩云撇嘴翻白眼,独自一个人嘟口囊着:“还给银子?”
“对外就说是事没做好,被四爷罚了,给银子也不为过。”梵音看着冯妈妈,“这事儿就劳烦您去办吧,明儿我去公主府,您正好把她送走,我也不想再看到她,就让这事儿彻底的过去吧,院外怎么折腾我都能安心,只要院子里别再出这种事,我也能痛快的睡个好觉,不然心里伤的难受。”
“老奴是没瞧出来,感觉什么时候您都睡的香着,除非是惦记四爷了。”冯妈妈如今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把梵音给揪起来,她如今倒是盼着早些做那个素斋楼,一个当家的奶奶也不能总这样懒不是?
梵音被冯妈妈讽刺也不生气,也不恼火,嘻嘻哈哈的笑着只当什么都没听到,反而是把冯妈妈气的连连叹息,满是无奈。
叫了春草出去谈水溪的事,冯妈妈没有继续在屋里谈论这个话题。
那个丫头早就该走了,拖到现在,也是没人愿意提……
梵音拽着翠巧、彩云和绿荷三个人一起商议明日去公主府的扮相,绿荷只在一边儿听着,看着,翠巧和彩云利落的手法和做事的轻快都让她自觉不如。
以前不过是个粗使丫鬟,如今想要给四奶奶当好身边儿的丫鬟,可有得学着呢。
钟行俨今晚没有回来,只派了护卫回来告诉了梵音一声。
梵音也没多问,只知道他和钟行奇两个人离开了钟家,想必是对方青垣
和宇文侯府出的事做点儿小手脚。
翌日一早,梵音没有再似以往那般赖在床上不肯起,冯妈妈进来时,
都已经洗漱好准备上妆了,看着冯妈妈吃惊的脸色,梵音笑嘻嘻的道:
怎么样?揣着一肚子训我的话,没说出来吧?”
“哎哟,老奴是真惹不起您了,不过好在知道有正事时不赖床,往后没事啊,老奴也不多嘴喽。”
冯妈妈自嘲着,梵音吐了吐舌头,“那一也要看是什么事,敬文公主谁惹得起?去晚了的话,指不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我呢,我可害怕。”
“可算有个您怕的人了,还真是不易。”冯妈妈亲自过去为她梳着头发一老一少这样逗着嘴,屋内很快便又响起了朗朗笑声。
珍珠水滴耳坠,牡丹髻配纯金大红宝步摇誊,靛青色的袄裙,外披赤红秀金丝的狐领长措子,外披一件大红色的披风,梵音的脸上不用扑脂粉也透着一抹莹润的红,嘴上淡淡的抿了色,瞧着没那么妖艳,却有股子端庄贵气的柔媚。
旁日在院子里鲜少上妆的她如今这么一打扮,连寻常在身边伺候的翠巧都觉出有些不一样来,“觉得四奶奶如今上了妆,与之前好似不大一样了呢,更是美了。”
“那是当然,之前是个姑娘家,如今是个媳妇儿了,哪能完全一样?”
冯妈妈也愿意多看几眼,又为她鬓角的发丝轻缕了几下。
梵音也特意的多照照镜子,平常宽衣宽袄穿着舒坦,如今看到这样华丽的装扮也是新奇。
只是……这么折腾实在太累,若不是去见敬文公主,她是绝对不会这样打扮的!
时辰一也不早,梵音也顾不得再等钟行俨回来,带着翠巧和彩云便去了公主府,宋安成担任了车夫赶车,旁边另有几个家丁护着。
刚刚走到二门院子时,梵音就看到远处有一拨人过来,余光一睹,就看到了那位二嫂子方氏。
这是故意在这里等着她呢吧?
其实梵音昨儿闹给田氏那一出,就是为了挤兑方氏的,可没想到方氏的脸皮这么厚,居然早早的就在这里等。
“咱们快点儿,就当看不见她。”梵音在马车里指挥着,宋安成点了头,朝着马屁股甩了一鞭子,马匹喷了几声响鼻,脚步也快了些,眼瞧着就要离开钟府的大门,孰料方氏在后面下了轿子喊她,“四弟妹,你等一等,我有话问你几句。,要不要停?”宋安成低声的问着,梵音心里谩骂着方氏,嘴上道:“不停,就当我是耳朵聋了没听见。”
彩云的眉头皱着,透过车帘子悄悄的往后看,“带着的人不少,陪着的丫鬟婆子都穿着规整,显然是想跟着您一块儿去公主府的。”
“四奶奶,不会您这时候不停下,二奶奶径自跟去吧?”翠巧对这府里的两位奶奶性子可是惧怕得很,就没见过比她们更不懂脸面的。
梵音摇头,“她还没那么不要脸吧?何况她自己去,敬文公主恐怕会直接给她撵回来。”
翠巧松了口气,宋安成又给马加了一鞭子,梵音一行很快便离开了钟府奔向敬文公主府而去。
方氏的轿子停了,咬牙切齿的冷哼几声,“这个杨怀柳心眼儿够多的,居然这时候装聋子!”
“奶奶,咱们要不要直接跟去?”作妈妈在一旁提示着。
方氏略有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