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走了一趟朱府,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便放弃了原先想要利用朱文康亲眼见证她葬身河水的金蝉脱壳计划。而今,她要做的是拖住敌人的进度,尽可能地给敌人布*阵,而她则要寻找可能穿越时空的方法。
没错。在陈秋娘的计划里,穿越时空,摆脱身份,虽然希望渺茫,但这是她和张赐的上上之选。至于下下之选,只有造反一条路,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走这条路。
而这个庞大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确认朱文康是否真的死了。因为她必须要打乱对方的计划,牵着对方鼻子走。而朱文康这颗棋子就必须灭掉。
陈秋娘想到灭掉朱文康,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并且过去十年的岁月,她虽然处处谋算,狡黠异常,但从来没想过要去取人性命。而今,她已经身不由己,开始在谋算一个人的性命了,虽然这个人手底下的冤魂无数,人人得而诛之。但毕竟是一条人命。
陈秋娘想到此,不由得叹息一声,心里想:朱文康,你千万要真的死了啊。免得让我费神。
因为想要对付朱文康,陈秋娘自从从朱府回来之后,就足不出户,连房门都很少出。每日里都是躺在床上,或者吩咐人准备文房四宝,写一些悲悲戚戚的悼亡诗。
有次,她开了窗户,那写了悼亡诗的纸张还飞到了院子了,院内打扫的小厮赶快捡起来送过来。而她的吃穿用度都是由小翠送到房间里来的。
而她整个人似乎看起来,形容更加消瘦了。木讷的小翠都有些担心,只是劝了劝节哀顺变的话,又觉得自己言辞笨拙,只得在闲暇时跟府里的小姐妹长吁短叹地担心江公子。
陈秋娘则就以未亡人哀思爱人的姿态。静静等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她原本预计她这样做戏三人,对方就可能有行动了。可是她一直这样做戏七日,却还是不见一点的动静。
难道他真的死了?陈秋娘微微蹙眉。觉得这似乎说不通。
朱文康作恶多端,所以。他出门的话,明里暗里带了不少人,而他本人也十分谨慎,又怎么会那样轻松地被一个没有绝顶功夫的少年刺杀?
再说,她让喜宝去找了阴阳先生算过,这停尸七日,有四天是适合发丧的日子,可朱府一点动静都没有。喜宝上门打听过好次。朱府的人传的消息是说阴阳先生的意思:朱公子要停够七七四十九天才可以吹吹打打出殡入土。
“公子,这个阴阳先生甚怪。三伏天死人,若三天内有黄道吉日,定然三天之内发丧。若不行,那就停七天。七天之中,阴阳先生会开坛做法事,就相当于停尸四十九天了。这个阴阳先生却真的活生生要停够四十九天,即便朱府再多的冰块,恐怕也镇不住朱公子尸身腐烂吧。”喜宝汇报完了打听的情况,就径直向陈秋娘说了他的怀疑。
“是很怪。”陈秋娘托着腮有气无力地说。
“公子。这事还需要去查一查吗?”喜宝又问。
他其实并不希望自家公子还去跟朱文康有什么瓜葛,但看公子那日在朱府的模样,像是与那朱文康从小就认识。而且对那厮用情很深,所以就想为自家公子做一些什么。虽然,他很不明白自家公子神一样的人,应该配的是在柳村的那位公子才对,怎么会看上朱文康那种恶霸淫棍的。
“查什么?”陈秋娘面色平静地瞧了喜宝一眼。
“查一查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喜宝说。
“人都死了,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捏圆捏扁,我们也是管不着的了。毕竟我也不是朱府的人,甚至算不上他的未亡人。”陈秋娘说着又是叹息一声。
“公子,那你就节哀。”喜宝看她形容似乎消瘦了不少。那脸上的光彩也似乎暗淡了许多。他想到她是为了那厮,心里就一阵阵不爽。
“嗯。”陈秋娘点点头。就不愿意多说话。
“家里有我打理,公子请放心就是。秋生已经去了四方院。夫子破格收他,从教识字开始,夫子是真的很喜欢他的。两位小公子都很好,就是秋霞姑娘出了点疹子,已经找大夫看过了,说是漆树过敏。了药内服和熬水洗澡的,已经用过一次了,效果很好。老夫人身子不错,昨日,也是请过大夫帮老爷看过腿了。”喜宝看自家公子似乎不愿意多说话,便将家里的情况报告一下,准备告退。
陈秋娘点点头,说:“你打理得不错。但你还得抽时间跟盼清学一学,有空与盼清走一趟柳村,让马四爷陪你们去,拜访一下村长,看看农场建立的可能性。”
“是,公子。”喜宝拱手回答,尔后说告退。
陈秋娘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挥了挥手,自己则是窝在墙角的椅子上。这竹编的叶子,还是她在自己设计,让小青找人做的,摇来摇去,让她想起外婆经常坐的那一把摇椅。
奇怪,这些人到底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
如果是诈死,或者真死,停尸七七四十九天,都是没有必要的事。如果别人要查看朱文康是不是死了,根本就不会等过头七。
如果自己是对方,希望打破目前这种僵持的局面,无论朱文康是真死、还是假死,都会尽快下葬,让敌人措手不及。
可是,对方如今的做法,倒是让人看不懂了。
就在陈秋娘从朱府回来的第八天早上,便有人来陈府探望她。当时,她刚喝了一小口粥,门房就在外面禀报:“表公子,叶宣叶公子求见。”
“哦,快请。”陈秋娘说。心里却是明镜儿似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张赐肯定也是怀疑朱文康死亡的真实性,所以才没有轻举妄动,包括与她接触。而叶宣应该是张赐派来的。
她打发了小翠将粥收走,又让人收拾了一下外间,兀自在里间换了一身素服衣衫,这才出去见叶宣。其时,叶宣正背着手在欣赏她房内的一堵屏风。
“叶公子。”陈秋娘喊了一声。
叶宣直起身转过来,笑着拱手说:“我听闻你病了,特意来看看你。”
“不碍事的,过些日子就好了。”陈秋娘回答。
“呀,你这消瘦成这样了,可有看过大夫?”叶宣自顾自地在凳子上坐下,拈起一块米凉糕就很不客气地吃。
“这又不是什么病,不碍事的。”陈秋娘笑了笑,随即起身拨了拨旁边的香炉,说,“你瞧,我也点着安神香了。”
“这是上好的香。”叶宣很随意地说。
“前日里天香楼的王大家来看我,送过来的。”陈秋娘笑了笑。
叶宣蹙了眉,压低了声音,说:“你敢点?”
“昨日里,我柳村的邻居小柳郎中来*镇办事,听说我病了,特意来为我瞧了病的。”陈秋娘一边回答,一边走到窗边,将窗户大大地敞开,让内一眼看得见外。
“他怎么说?”叶宣问。
“说没事,不要过度悲伤就是。”陈秋娘叹息一声,坐过来坐在桌边,整个人伏在桌上,将头半埋在环绕的胳膊里,以免有人看到她说话的唇形。
“那就好。我今日才听周铭说你病了,找你表哥问,你表哥也不在,我就冒昧前来探望了,如今看你这模样,我就放心了许多。”叶宣朗声说。
“多谢叶公子记挂。”陈秋娘回答。
“哪里哪里,我能顺利入主云来饭店,还多亏江公子看得起呢。”叶宣哈哈笑,随即就压低了声音,询问了陈秋娘对于朱文康死亡事件的看法。
陈秋娘便说了那日摸过尸体,但她不专业,并没有摸出人皮面具。再者,或者即便那是真的,也可能有假死的药,让人浑身冰凉。
“总之,朱文康的死很可疑,或者对方也是看久久不能打破僵局,就来这么一出,搅乱局面,想让我们有所部署,从而露出马脚。因为之前的情况太平衡,而即便朱文康向我逼婚也没能打破僵局,或者他们就做了这样的局。不过,我想知道叶公子今日来此,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比如,打破僵局、打破平衡的不止敌人,九大家族、甚至二公子也这么想?”陈秋娘低声问。
叶宣斜睨着她,唇边一抹笑,低声说:“江丹枫果然是智慧过人,二公子也不想继续这么平衡下去了。这么平衡下去对我们也不利。”
“那茶楼喋血,可是你们的手笔?”陈秋娘询问。
叶宣摇摇头,说:“我不清楚。张赐很多事情并不会告诉我。至于那个是不是柴瑜,我的人仔细探查了,也查不到。柴瑜就像是从这世上凭空消失了一样,连离开*镇的记录都查不到。”
“哦,道路很多,查不到很正常。”陈秋娘一边说,一边腹诽:查不到多正常啊,那个时空装满了摄像头、电子眼,还不是有很多东西会被漏掉。
“嗯。我来是想确认一下你的情况,不然那位会急疯了。他最近没办法来看你,这情势很微妙,朱府之内是什么情况,也还不明确。”叶宣又压低声音说,那神情一脸的打趣**。
陈秋娘也不知怎么的脸一下子就滚烫了,只垂眸不看叶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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