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明明早就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勇气,明明早就决定用死亡来结束一切,但在见到萧墨那张肃冷的面容为什么还会感到恐惧?我这样卑贱的人早该死了,不是吗……
“萧墨,你不许再靠近我!若你再靠近,我就自杀,这世上就无人可解你身上的蛊毒了!”
“真为难啊……”萧墨口中说着为难,却继续逼近:“贺兰小姐,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朕并不是能被人随便威胁的人。你唯一的武器便是你的妹妹,但现在飘儿不在了,你也没有任何资本与朕谈条件了。”
“你……难道你真的不怕……”
“朕原以为你不怕死,没想到你还是退却了,贺兰轻羽。可是,你那个胆小怕事,怕疼娇气的妹妹却跳下了那么高的悬崖,现在在朕也找不到的地方——你已经不能对朕造成任何威胁。
你去天牢激怒贺兰的事情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吗?若是没有你的那几句话,贺兰也不会对朕恨的那么深。就冲这点,你已是必死无疑。”
萧墨的手冰冷的摸着轻羽纤细的脖颈,那么温柔的说着令人恐惧的话语,而轻羽的身体终于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她大叫一声,一把把萧墨推开,大口的喘气,平稳自己的情绪。
待她终于平静下来,她气定神闲的笑着,成竹在胸的说:“萧墨,你不敢杀我。你始终认为那贱人没死,若你杀了我,你与她就再无在一起的可能了。
那冰蝉已经溶解在你的小贺兰的体内,而你是冰蝉的宿主——若那贱人侥幸未死的话,只要你见到她你就会忍受着无法附加的痛楚,而你想触碰她的话更是好像触摸刀锋一样。
这个蛊能解的人只有我。我想,你也不想与她重逢后再也无法靠近,无法触碰了吧!”
“所以朕无法杀你,是吗?”萧墨淡淡一笑:“你拿飘儿威胁朕的时候,朕会对你有所忌惮,只是怕你情急之下损害飘儿罢了。可朕没有想到,你居然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把你唯一的保护伞逼走,也让你再也没有一点利用与生存下去的价值。
朕看得出,你在这酒中下了毒,是想与我与皇叔同归于尽吧。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会畏惧死亡?你方才的勇气都到哪里去了?你还是会害怕吗?”
“你……你怎么知道酒中有毒……那你为什么还要喝!”
轻羽不可置信的望着萧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天衣无缝的下毒技艺居然会被他这样轻易就看穿。她摇摇头,对萧墨嘲讽的笑着,轻蔑的说:“皇上又开始虚张声势了吧。若你知道我下毒,你怎么会喝下毒酒?”
“朕并没有喝。”萧墨淡淡一笑:“朕只是把酒洒在了地上罢了。”
“你……”
贺兰轻羽顺着萧墨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地上看到淡淡的酒迹,而她也终于知道她被这个男子再次算计、玩弄了——若是没见他喝下毒酒我怎么会贸然喝下?而让他死,与他一同离去会是我送给阿然最后的礼物了……
“轻羽,你居然对皇上下毒?”萧然皱着眉一把抓住轻羽的手臂,把她的手抓得生疼:“皇上若有事,我定不会放
过你!”
“你总是为了别人来伤害我吗……你为什么不想我和喝下了那酒!”
“难道你不会解毒?”萧然焦躁的说:“贺兰轻羽,你逼死亲妹,企图谋害皇上,早已经是无法饶恕的重罪!还不快把解药交出来,说不定皇上会饶你一命!”
“我不要。”轻羽微笑,嘴角开始渗出黑色的血迹:“我宁愿死,也要让他们永远分离,也要让萧墨生不如死!爹爹,轻羽无用,但我到死也没有放过那对贱人……我要让他们饱尝失去的痛苦,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轻羽!”
萧然一怔,然后急急扶住轻羽倒下的身体。他没想到那个总是安静娴雅的女子居然会做出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自己面前自尽。他抱住轻羽轻若鸿毛的身体,用手擦拭她嘴角的血迹,轻轻说:“你这又是何苦?你自己下的毒你一定也有解药,快服下!”
“不,不要……我没有死的话,你一定连抱我一下都不肯吧……我能理解那个贱人因为害怕死亡而投奔萧墨,但我无法原谅她这样玩弄你的心啊……阿然……”
轻羽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块她珍藏已久的从贺兰飘手中得到的锦帕,把它轻柔的贴在了脸上,然后慢慢停止了呼吸。虽然对这个为他们带来太大麻烦,也间接害死贺兰飘的女子充满了厌恶,但见她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停止了呼吸还是让萧然心中酸楚了起来。他望着她,想起她以前跟在自己身后软软的叫自己“然哥哥”,然后被贺兰瑞责骂的事情,心中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没想到轻羽会爱上她,可他的心早已经给了别人,所以只能对她不起……
“来人,把兰妃拖出去埋了。”
萧墨平淡的吩咐着,仿佛死去的只是一只蚂蚁罢了。萧然默默的看着轻羽的尸体被抬出,沉默许久,终于问:“她所说的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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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萧墨打算了他的话。
再猛烈的毒,难道会比现在还痛吗?
只要能与她重逢,就算是疼痛,我也会甘之如饴啊。
“微臣告退。”
萧然沉静的望着萧墨,嘴唇微张,但说出口的却是生分不过的话语。他心中清楚,自从他企图带贺兰飘离开的那刻起,他与萧墨的友谊便算彻底决裂了。萧墨是一个容不得丝毫背叛的人,更何况他企图带走的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好后悔啊!
如果早些让她知道我的心意,如果我把她带走了,那么事情会不会有所改变?
唉……
萧然想起贺兰飘的微笑,又想起轻羽含泪的眼眸,只觉得心中纷乱至极。他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去,而萧墨独自坐在空旷的宫殿中,突然把满桌的酒菜扫在了地上。
望着满屋的狼藉,他淡淡的笑着,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就这样让她死了,我的心真是越来越软了……害了飘儿的一个凶手已经死了,只剩下另一个了——那就是我。我发誓为她复仇,但我要怎么对待亲手把她推向绝望悬崖的自己?呵呵……”
在萧然离去,轻羽死亡,大部分的妃嫔都搬离了
皇宫后,萧墨只觉得这宫殿越发的清冷了。俱东国一再扩大它的势力范围,已经威胁到了大周的边境。现在,他最佳选择是与齐国联手共对付这个有着狼子野心的俱东国,但他与花慕容似乎都没有再次结盟的打算。
也许,是因为那个女孩的离去吧……
当萧墨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朝政,有些疲惫的朝着龙啸殿走去时,突然闻到了一阵淡雅的香气。他顺着香气往御花园走去,突然见到漫天的荷叶与荷叶下悄悄探出头来的淡粉色的荷花,终于露出了笑意。
他望着荷花,想起与那个女孩在荷花池边的相遇,脸上满是宠溺的温柔。可是,荷塘中突然飞起的雀鸟打断了他的思路,而他的回忆也在与贺兰飘赏梅的瞬间停止。
赏梅……那时候贺兰埋了一样东西在御花园中,和我约定十年后再看。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会不会与她的下落有关?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多么的荒诞不羁,但萧墨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他走到了与贺兰飘初次相遇的那棵梨树下,静静看着盛开的梨花,然后开始挖掘泥土。
当贺兰飘埋下的东西出现在萧墨面前时,萧墨的眼睛一热。他看着那个黑黑的,丑丑的,上面刻着难看字迹的石块,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液体滑过了脸颊。他轻轻把那石块拿在手中,感受着石块上的温度,而他的心终于在瞬间再次分崩离析。
那石块上,是贺兰飘初学不久,歪歪扭捏的字迹——萧墨,贺兰,在一起。
今天,是齐国最聪明、最可爱的小王子花错的四岁生日,也是齐国举国欢庆的日子。就在今天,齐国的宫殿中会举行最盛大的宴会会小王子庆生,尊贵的国师大人也会为小王子祈福。
所有受邀参加花错王子生辰宴会的贵族们都对此次的盛会充满了期待。虽然这只是齐国的一场家宴罢了,但他们能见到传说中的国师大人,能见到从不轻易露面的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那个神秘的王后!王后总是戴着面具出席各种场合,但从她的身形和声音来判断的话,一定会是一个与王匹配的绝色美女啊……
齐国王宫。
“王子,小祖宗,求您就吃几口鸡蛋吧!若是被王知道了,一定会惩治奴婢的!”
“我不吃。我最讨厌吃鸡蛋。”花错固执的说道。
“可是王会生气!王发起脾气来多可怕王子是知道的!”
“没关系。”花错甜甜的笑着:“反正娘亲会帮我的!父王只听娘亲一人的话!”
现年四岁的花错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孩子。因为今天是他生辰的关系,他身穿大红色的宫装,头上端端正正的戴着精致的王冠,越发显得面白如雪,眼睛乌黑如墨。他有着一副好皮囊,粉嫩的肌肤就好像诱人的蜜桃,吹弹可破,而他那双乌溜溜,圆噔噔,睫毛又长又密的眼睛也仿佛会说话一样,让人看了就心生喜爱。他很懂得利用自己外表上的优势,只要欲哭不哭的冲着自己的娘亲撒娇,让眼睛看起来雾蒙蒙的,他那个笨蛋娘亲就会毫无招架之力的缴械投降——当然,要骗他爹就从来没有那么容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