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利翁当然很想问房凌薇,是怎么和国家纪律委员会搭上线的。但目前相比较之下,现在她手头所掌握的情报更吸引人。
“好了,别卖关子了,快点说你查到什么了。”
房凌薇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还记得徐若颖房间里的那张网球照吗?”
“记得是记得……”李利翁转而问道:“就是不清楚这和案情有什么关系?”
房凌薇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起初徐若颖要打网球,是纠缠了徐冒勋好久才被同意的。而徐若颖也没有让她父亲失望,其网球成绩相当不俗,她的水平,在同年龄当中已经到达顶尖。甚至被许多体育人看上,想让她将来往那方面发展的样子。”
听她这么一说,李利翁立时记起,好像确实有听邹乐说过,他看见的那张徐若颖与曾若馨地合拍照,是获得全国青少年双打冠军时拍的。
房凌薇又继续说道:“奇怪的是,原来徐冒勋一直对徐若颖有这方面的才能倍感自豪,谁曾想在曾若馨被害的事件发生之后,就再也不允许徐若颖打网球了。”
说到这,房凌薇停了下来,看着李利翁,似是想听听他的见解。
然李利翁又怎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明所以下只有默默的静候下问。房凌薇见状,不由将不高兴摆在了脸上。
“我说你连个屁都不打算放出来吗?”
李利翁闻言不禁心说:‘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当初这婆娘自己讲说话时不想被人打断,我一言不发,她倒不乐意了,我靠!’
说到底,房凌薇就是个当别人想法与其不一致时,就会感到生气的人。
李利翁想了会,鼓起勇气,提心吊胆的说道:“大概是因为曾若馨去世了,徐小姐心怀阴影,不愿意和另外的人组队吧。”
刚说出这话,连李利翁自己也感到有些荒缪,因为矛盾太突出了。
果然,只听房凌薇辩驳道:“可是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徐小姐完全可以改成单打,再说她又不是没有那个能力……最重要的是,徐冒勋为什么会那样轻易的就答应徐小姐放弃网球的事呢?”
这话可谓合情合理,那样既严格,又好面子的徐冒勋,只因为徐若颖说不想打网球了,就坦然接受,这似乎有点儿说不过去。
李利翁接道:“如果说徐小姐能作为知名运动员而参加国际性的大赛,徐冒勋的声明也会随之水涨船高,对于其政治前途来讲,有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房凌薇点了点头,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而且,据我了解下来,不是徐小姐主动想要放弃,而是在她的父亲授意下放弃网球的。”
李利翁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么说来,确实有点儿不可思议。”
得到这句认同之后,房凌薇脸上流露出了获胜般的得意笑容。
她话锋又是一转,忽然说道:“你晓得我之前去了哪里吗?”
李利翁顺着她的话问话道:“哪里?”
“礼拜堂。”
“礼拜堂?”
这个充满宗教色彩的地方,确实与房凌薇存在着格格不入的气场。即便是李利翁去猜,也猜不中房凌薇去那里是想干嘛。话虽如此,她虽然是个科学主义教徒,说到底也还是个女儿身,难道就不会去乞求上帝让她的真命天子早些出现吗?
像是一下子从李利翁的表情上看穿了他的想法,房凌薇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个白痴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在礼拜堂后面墓地,就是曾若馨的埋身之处。”
看见李利翁一脸惊讶的样子,房凌薇抿嘴一笑,似乎此刻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似乎在曾若馨死后,徐冒勋就常常会为她去扫墓。”
“为曾若馨扫墓……你是说徐冒勋?”
虽然说房凌薇搞来的情报可信度绝不会低,但这一时之间确实有点儿令人难以置信。毕竟在李利翁的认识当中,徐冒勋是个只顾个人得失的闷家伙,虽然说是亲侄女,但平白无故的频繁去为她扫墓……很难想像徐冒勋会去做这种没好处的事。
如果说,他这么做能换来媒体的大肆宣传倒也罢,但若说徐冒勋是那种喜好悄悄行善之辈,李利翁是怎么都不敢苟同的。
“你没把徐书记跟曾先生搞混吧?”
听到李利翁这么说,房凌薇脸上流露出了不悦之色,她冷冷道:“你认为我的情报有误?”
看着她杀气腾腾的样子,李利翁赶忙摇手说道:“不不不,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房凌薇说道:“那里的管事人亲眼所见,徐冒勋频频为曾若馨扫墓,而且眼睛里泪汪汪的,不会有错。”
“泪汪汪……那个徐书记?”
“没错。”房凌薇补充道:“倒是作为曾若馨亲生父亲的曾哲权很少来为他女儿扫墓,这真是奇怪透了。”
被她这么一说,李利翁又岂止是感到奇怪,简直是觉得反常。
“虽然不知道其中细节,但是KR事件之后,徐家妇女的关系产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这就是我的结论。”房凌薇说完,又露出了得以的样子。
不过李利翁还是相当坦诚的点了点头,承认了这项观点。
而徐若颖及徐冒勋这对父女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面对这接踵而至的疑问,一种难以说明的不安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对了,逆向催眠你知道吗?”房凌薇突然间这么问道,却没等李利翁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幼时所受到的精神创伤,人们常常会将其牢牢的封锁在意识深处。这也就是通常而言,绝对意识不到的无意识部分,是一种人类自我保护的机制。不过在无意识中堆积的记忆如果像沉淀物那样淤塞住,有时有会产生强迫观念及偏执性妄想……”
“弄那么复杂干嘛,你不如直接说把无意识中沉淀的记忆提升至有意识水平,即为逆向催眠。”李利翁非常不耐的打断道,在他看来,房凌薇真是没有一丁儿做老师的天分。
没有计较自己的话被打断,房凌薇以复杂难明的眼神看着李利翁,说道:“既然你对于逆向催眠那么清楚,干脆你给我解释好了。”
李利翁摊了摊手,虽然不明白房凌薇何时变的这样大方了,却还是说道:“所谓的逆向催眠,就是通过催眠术,使受术者自我年龄的判读渐渐变小,此为逆向。通过这种方法,可以有效使他其尘封于无意识中的记忆得到恢复,也就是将无意识提到至意识水平,挖掘那些被遗忘掉的过去。”
说完之后,李利翁惊讶的发现,房凌薇正目光炙热的看着自己,这不由让他心里有点发毛。
“逆向催眠,你应该学过对吧?”
从房凌薇嘴里冒出了这么句话,看起来,她这次已经将李利翁的底排给看穿了。
后者很快醒觉过来,他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对徐若颖进行逆向催眠?”
房凌薇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
李利翁转念一想,这倒确实是个好主意,毕竟只要能让徐若颖恢复记忆,有关KR事件的线索就能进行飞跃性的突破。
但是……
“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不会干的。”李利翁断然提出了反对。
房凌薇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李利翁。
“先不说我并非心理学专家,即便是专家,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运用这种技术。毕竟催眠术是有危险性的,而且我也只是知道理论,从没有试验过,如何能够干这样的勾当?”
“我的意见和老大一样。”薛宝堂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也坐了起来附和道。
房凌薇脸上一抽一抽,终于还是忍不住指着李利翁喝道:“你装什么好人!实施催眠,或许是会给徐小姐带来痛苦,但是受害者的冤屈怎么办?你打算将真相弃之不顾吗?说话啊!”
李利翁此时当真无言以对,然即便这样,他还是没办法对这个极具风险性的提议表示赞同。
房凌薇不由怒上心头,来回的瞪着李利翁及薛宝堂。不过似乎是明白了怎么都没法得尝所愿,便以不屑的口吻说道:“哼!跟你们这两个无能之辈,我真是没话说了。”
然后,她扭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
面对着房凌薇渐渐远去的背影,李利翁只有在心中说:‘无论运用了什么手法,都是没有办法掩饰住罪恶的。关于这点,就让我证明给你看吧。’